次日,馬爻和周餘來到楚依依的戲園,在進入戲園的時候感覺有點不對勁,冷清。門口樹葉堆了一堆,隨風亂轉,看來像好幾天沒人打掃的樣子。
當一行人走進戲園子的時候發現裡面果然空空如也,空空的戲臺子,內堂也空空如也。
一行人在裡面轉了一圈,無奈的出來了,出來以後看到門邊一個老大爺在門口賣紅薯,周餘上前問道:“大爺,您可知道這戲園裡的人哪裡去了?”
大爺耳不聾眼不花,精神很好,“他們呀,回老家了,他們的臺柱子死了,好可憐,聽說做縣長太太沒多久就死了,哎,世道不太平呀。”
周餘一陣失望,感覺大爺人好說話,就買了幾個烤紅薯,然後隨行的人人手一個。然後衆人拿着地瓜開始吹舔的時候,周餘又問了一個根本沒打算大爺能回答的問題:“大爺知道他們家在哪裡嗎?”
大爺見他們買他的紅薯,心中高興,竟然還真知道“聽說在雲南,好像是叫什麼曲靖,對就是曲靖。”周餘得到了原來以爲得不到的答案,心中也比較高興。
“大爺,您知道那個臺柱子埋在什麼地方嗎?”馬爻在吃紅薯的間隙冷不丁的問道。
“可憐吶,埋在好遠的地方,離這裡十幾裡地,是一個亂葬崗,原來埋戰死的軍閥的地方,叫下柳村,一個外鄉女娃,埋那麼遠,也沒得個人去看看,祭拜祭拜。”大爺嘆了一口氣。
“我們去一趟下柳村,”馬爻對正在啃紅薯的周餘說道。
“好的,下柳村距離這裡大概十幾裡地,我們開車過去。”周餘對着小盧說,“小盧,你回去把車開來,我們在路口等你。”
“好勒,”小盧爽快的答應了。
馬爻一行人在路邊等了大概半個小時,小盧開車來了,一部老式吉普車,開起來就冒黑煙,好像發動機有點問題,經常趴窩。還開不快,不過無論如何比人跑起來要快。這汽車還是進口,不容易搞。有一部車已經不容易了。
衆人上車後,吉普車在向前一竄以後猛地一頓。坐在後面周餘和另外兩個警察身體向前一傾,手裡的紅薯差點飛出去。一行五人,小盧做駕駛員,馬爻,周餘另外還有兩個警察。
吉普車晃晃悠悠的向下柳村開去,好在這次吉普車沒趴窩,一口氣開到下柳村,下柳村是吳縣的一個小村,村裡人幾乎都姓柳,在前幾年也算得上大村,人口幾千。
但由於處於一處交通要衝上,軍閥要打仗就要行軍,每每從下柳村經過,然後下柳村的青壯年幾乎全被抓了壯丁,就剩下一些老弱病殘,就在前段日子,兩隊軍閥直接在下柳村開戰,導致下柳村人口銳減。只有百十號人在村裡苟延殘喘。
不到一個小時,吉普車就到達下柳村,從遠處還能看到村裡殘壁斷垣,但村子了無生息,沒有人聲,沒有犬吠雞鳴。馬堯他們下車後走進村,村口幾間房子裡沒人,房門都開着。
“有人嗎?”周餘大聲問道,除了風聲,無人應答。
馬爻他們沒法子,只能向村裡走,村子南北向,南北長度大概兩三裡,東西方向零零星星的也有十幾戶人家。地裡一片微黃,麥子長勢蠻好,但四周一片死寂,讓人瘮得慌。
馬爻在村裡轉了一圈,並沒有發現一個人,家家戶戶空室,有些人家家裡鍋裡還有飯食,但就是沒人,好像在一個特定的時間,村裡人集體出走了,並且這個時間還不長,也就在今天發生。
之前也有村裡人走失的情形,那是軍閥需要修建一下軍事要塞,會強徵民夫,但一般不會要老人,女人也不會要,何況現在連小孩都看不見。
馬堯臉色嚴肅,走道村中間,在村中間有一個集體打穀場,打穀場蠻大,接近半個足球場大,在打穀場的東南角有一個巨大的草垛,這是村裡人常年生火做飯用的柴火。
馬爻走到草垛跟前,蹲下身子,在地面上抓起一點泥土,在手裡捻了捻,又放到鼻子跟前聞了聞。“把這個草垛扒開。”馬爻和周餘說道。周餘點點頭。
手下兩個警察和小盧,拿來鐮刀,用鐮刀隔開上面的繩子,裡面立刻滾出幾個人來,嚴格的來說,滾出幾具屍體。隨着洞口越來越大,越來越多的屍體從洞口滾出來,結果這整個草垛裡全是屍體,有幾百具之多。
估計整個村子的村民全在這裡了。
看到滿地的屍體,後面兩個警察忍不住吐了起來,奇怪的是這滿地的屍體竟然沒有一絲血腥味。屍體皮膚很白,四肢柔軟,如果不是白得滲人,幾乎以爲他們睡着了,無論男女老幼皮膚都白的驚人,就像剛燙完毛的豬一樣。
馬爻蹲下身體在一具屍體前仔細觀察,然後從身上拿出一根銀針,用銀針扒開屍體的嘴,仔細觀察,並沒有發現什麼東西,然後把銀針伸進屍體的鼻孔,這銀針剛伸進鼻孔裡,忽然從屍體鼻孔裡爬出一隻紅色的蟲子。
像地裡的蝲蝲蛄,比蝲蝲蛄要小很多,渾身紅色,沒有一點雜色。行動極快,飛快的順着銀針就要向馬爻手上爬。
馬爻手指一翻,銀針將那紅色小蟲刺在銀針上,那紅蟲發出滋滋的叫聲,在銀針上張牙舞爪的掙扎。周餘等人見狀,趕緊圍過來看。
“快離開這裡,去車上拿汽油。這是血蛄”馬爻大喝一聲,身體一震,周餘等四人被震出後面十幾米遠,周餘等人稍微一愣連滾帶爬的後面狂奔而去,只聽屍體堆上滋滋聲音不絕於耳。
無數的血蛄從屍體鼻孔裡,耳朵裡向外爬,看着好像爬起來不快,不一會就把打穀場一個角落填滿了。
馬爻站着沒動,這些血蛄從馬爻身邊爬過但都主動繞過了馬爻,好像在馬爻身上有什麼東西讓血蛄不喜歡一樣,又像完全感受不到馬爻一般。在馬爻身邊留下一個圓形的空白圈子。
馬爻快速的圍着打穀場轉了一個圈,這些血蛄就被困在這個圈子裡,在裡面爭相向外爬行,但到了馬爻畫圈的地方就不敢再向外爬行。只是在圈子裡面亂轉。
一會兒功夫,周餘和小盧他們帶着汽油過來了,他們把汽油倒進馬爻畫的圈子裡,點上火,一會兒噼裡啪啦的聲音響起,血蛄被燒了個精光,大火藉着汽油的勢頭直接向草垛燒去,一會兒屍體就燃燒了起來。
空氣中飄出難聞的油脂燃燒的味道。馬爻他們避到很遠的地方看着。
“血蛄是什麼東西?”乘着大火燃燒的時間,周餘問道。
“血蛄是蟲蠱的一種,起始很小。嗜血如命,從人體外露的孔洞鑽進體內然後在體內吸食人體的血液,同時開始繁殖,快速產卵,快速孵化,幾乎在一天之內把人血液吸乾,所以人體顯得蒼白。由於人是從內部失血而死,所以外面根本聞不到血腥味。”馬爻解釋道。
“這些蟲子爲何如此害怕大師?”周餘一直很好奇,禁不住問道。
“這和我修煉的功法有關,我的師傅將我的血液和一些藥物煉過,再配合我所修煉的劫氣,一般毒物我都能剋制。”馬爻答道。
“這些兇手應該和殺塗滿的兇手是同一撥人。”馬爻略微思索了一下說道,“但不知道爲何要殺這些普通人,還屠一村百姓。”
“但凡殺人無非就是爲情,爲財,爲仇,而現在這個屠村的顯然不屬於前面三種中的任何一種,因爲這些村民並無財產丟失,甚至有些屍身身上還有銀元。那只有一種可能。”
“滅口。”馬爻和周餘異口同聲的說。村民看了不該看的東西,接待了不該接待的人,所以殺手要用這種及其殘忍的方法進行滅口。
可是這些村名到底看到了什麼或者接觸了什麼不能接觸的東西呢?馬爻陷入了沉思。在等大火燃燒殆盡後,他們一行人把死者的骨灰堆集起來,挖了一個大坑,埋掉以後建了一個大墳,在墳前立一塊墓碑上面寫着:下柳村村民之墓。
一行人繼續向着亂葬崗出發,亂葬崗距離下柳村還有四五里,車子越是向前開越是荒涼,同時陰氣森森,幾乎已經是杳無人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