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佳挽住林深的胳膊走出好遠,才怯怯地問:“你不想問些什麼嗎?”任佳說話的時候,就像怯懦的小媳婦。
“一個預備役而已,沒什麼可問的!”林深大氣地說,其實林深並不是不在乎,而是出於對任佳的信任。
“林深,謝謝你!”任佳緊緊地抱住林深的手臂,把頭貼在了林深的肩膀上。在學校裡,任佳也是第一次對林深有這樣親呢的動作。
吃完午飯,任佳帶着林深各處參觀了一下人大後,林深主動跟着任佳一起去上了一堂大課,又在食堂用了晚餐,這時天色已經有些朦朧地黑了下來。
“林深,我再帶你參觀個我們學校的著名景點!”這次任佳卻沒有放林深離開。
“下午的時候不都參觀過了,還有什麼著名景點?”
“這個地方我也沒去過,我聽張紅梅說這個地方晚上去最好。”任佳神秘地說,而林深沒有注意到的是,任佳在說這話兒的時候,眼睛有些發亮,而臉上多了抹紅暈。
“晚上去最好?難道那個地方鬧鬼?”林深的情商估計是要按負數計算的。
“討厭!大晚上被你說得怪瘮得慌的!”任佳拍打了一下林深的手臂。
“那不鬧鬼,幹什麼非要晚上去?”
“據說那裡是人大的情人灣,許多談朋友的都去那裡。”任佳壓低聲音說。
“這樣呀!”林深說完這句,心卻是砰砰地直跳,估計縱使真見到鬼的時候,也不會跳得這麼快。
任佳帶着林深偷偷摸摸地來到人大的談情聖地,其實說是聖地,無非就是這裡的樹較多,枝葉比較茂盛,晚上的時候更利於藏匿。
任佳興致勃勃地找了棵樹和林深並排躲在了後面,任佳興奮的樣子很像玩藏貓貓的小女孩。
“你看,那邊好像有一對!”任佳推了推身邊的林深,輕聲地說。
這時正是秋天,樹葉已有些疏落,藉着月亮斑駁的光,林深看到一對少年男女,正面對面的低聲私語。
“我們這樣偷看,不大好吧!”林深遲疑地說。
“就看一會兒,沒什麼的。”此時任佳的樣子像是個偷到糖吃的小姑娘。
樹那邊的兩個人說着話,嘴卻是莫名其妙地靠得越來越近。
“他們在幹什麼?”任佳低聲問。
林深嚥了咽口水說:“我…我…也…不知道。”
或許林深吞嚥口水的聲音過大,任佳奇怪地問:“你在咽什麼?”
“沒…,”這時樹那邊的兩個人的嘴猛地碰在了一起。
任佳輕呀一聲,急忙把頭側轉向林深的方向,這時林深卻正好也把頭轉過來。於是,林深的嘴脣恰巧碰到任佳的額頭上。
這一下子,就好比天雷引動了地火,兩個人這回連聲音都沒有叫出來,就慌忙地向兩邊分開。
林深側過身來向後退到大樹的樹幹上,背部緊緊地貼在了樹幹上。
任佳卻是側過身向着林深反方向後退去,在倉皇間腳下不知絆倒了什麼,又是一聲輕呼向後倒了去。
林深忙伸出手,一把將任佳拉住。這邊的兩個人一驚一乍的,那邊樹後的兩個人聽到這邊有動靜,已不知轉移到哪裡去了。
這時的林深和任佳已經面對面的站到了一起,就如剛纔那兩位初始的姿勢。
秋天的夜風輕輕拂過,順便從樹上帶下來幾片枯黃的葉子。葉子打着旋兒,似乎要在靜謐的月光下翩翩起舞,卻在飄到林深和任佳中間的時候,悄然地繞過兩人,自覺地向兩邊滑落開來。
也許今晚的月光不夠明亮,林深只注意到任佳或許是因爲抹了潤脣膏而有些反光的雙脣,任佳的脣微微上翹,在林深的眼前彎成了一個好看的弧度,有如天邊的月牙。
任佳卻只注意到林深的眼睛。林深的眼睛裡似乎灑滿了聖潔的月光還有璀璨的星光,讓任佳的心神都迷醉在了裡面。
林深發現只要一低頭就能銜住眼中的月牙,可林深卻是連輕微扭動下脖子的勇氣都沒有。而當林深有了這個念頭的時候,心臟已是不爭氣地砰砰亂跳。
林深雜亂的心跳似乎已被任佳聽到,任佳忍不住向上翹了翹腳,身子又向林深探進了幾分,而爲了保持住身體的平衡,任佳的手臂下意識地攀上了林深的雙肩。任佳這個動作似乎只是想聽清楚林深心跳的聲音,但卻是先感覺到林深濃重的氣息噴到自己的臉上,於是任佳的心跳和林深一樣雜亂起來。
或許月亮真的會惹禍,或許林深真的是駑鈍,總之任佳主動地做了一個她自己都認爲不可思議的事情。
任佳搭住林深雙肩的雙臂猛地使勁兒聚攏,腳尖繼續上提,整個上身已完全地貼合到林深的身上。螓首微仰,脣瓣已碰觸上林深寬厚的雙脣。
林深先是感到了冰涼溼滑,接着便是一股香草的清香味道。林深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嚇得不輕,就像用小木槌敲打在膝蓋上出現的神經反應一樣,林深的頭不受控制的向後仰了仰。但林深卻忘了他的身後就是樹的樹幹。
“砰”地一聲,林深的頭撞到了樹幹上,只把林深撞得眼冒金星。
“呀!”任佳也驚呼出聲,卻馬上意識到剛纔自己居然做了如此大膽的舉動,羞得把整個頭都埋進了林深的胸口裡。
林深這撞樹的聲音和任佳驚叫的聲音可比剛纔大多了,竟是驚動了旁邊好幾對的情侶。
有的只是向這邊望了望就繼續該幹什麼就幹什麼,而有性情暴躁一些的則叫道:“不就KISS一下嗎,至於整這麼大動靜!”這話一出口,就知道說話的是純東北人兒。
林深很想去說對不起,可卻覺得似乎這樣也不大妥當。而任佳更是嬌羞無限,說什麼也不肯再擡起頭來。
於是,在任佳把初吻奉獻給林深的時候,林深卻是把後腦勺奉獻給了身後的大樹。
第二天,林深就不得不返回杭州。
林深選擇的依然是夜車,依舊是和來時一樣的夜景,可林深此時的心境卻有了微妙的變化。脣齒間依舊還留有香草的氣息,“任佳的潤脣膏應該是香草味的吧!”林深趴在座位中間的小桌子上,把發紅的臉埋到臂彎裡,癡癡地想着。
林深回到學校後,從楊天磊的口中知道杜鵑和岳珂都來找過他。在被告知林深回了北京的時候,兩個人的反應卻是大爲不同。杜鵑是一副欣慰的表情,而岳珂的表情卻是落寞。
自從林深在北京轉了一圈回來,宿舍的幾個人都發現林深比以前更加勤奮了。下課後,林深幾乎所有時間都是在圖書館和機房兩處。有時候也會去攬些組裝計算機的活計,掙些小錢。
至於,詩社的活動林深已經很久沒去過,雖然岳珂經常來找林深,林深卻大多時間忙得根本見不到人影兒。當然,林深雖然很忙,給任佳的信和電話卻從未中斷過。
“林深,你最近缺錢嗎?”楊天磊看到林深經常早出晚歸的,還要幫人攢計算機賺錢,忍不住問。
“不缺呀!”林深隨口回答。
“那你攢計算機爲啥?”
“我就是想着攢些錢,給任佳買個計算機。這樣我的ICQ做好後,任佳總要有臺計算機吧!”
“你還在想那個ICQ?”
“嗯!”林深說着話,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眼前的書。
“你還真是個情種!”楊天磊長嘆一聲。
忙碌的時間總是過得快。晃眼間,大二的暑假即將到來,而林深自己開發的ICQ,也初步完成,雖然還不能支持大範圍的數據傳輸、應用,畢竟林深這時候可沒有資金去弄個服務器,不過如果只是林深和任佳點對點的即時聊天,已可以實現。
之前寒假的時候,林深和任佳是在陝西的廠裡過的節,當然還有杜鵑,只是可惜張靖和葛天沒有回去。杜鵑見到任佳,好是訴了一大堆的苦水,說見個林深比見國家總統還難!其實任佳也不知道林深在忙什麼,只以爲林深是學習太忙。
既然寒假在廠裡過的,所以暑假的時候,林深和任佳約在了北京見面。
林深比任佳預計的時間足足晚了兩天才出現在任佳的家裡,幸好早些時候和林深通過了電話,縱使如此任佳還是等得焦躁不安。
“你怎麼纔過來?”任佳聽到林深叫門的聲音,就衝了出來,還沒打開門就迫不及待地問。
打開門後看到林深,任佳卻是吃了一驚。就見林深的左右手各拎着一個紙箱子,滿臉的風塵僕僕。
“你這是要搬家嗎?”任佳奇怪地盯着箱子。
“沒,這是給你帶的東西。”林深手裡的箱子顯得很沉。
任佳把林深讓進屋裡,任佳的姥姥和姥爺聽到林深過來也都從裡屋出來。
“林深,你這大老遠地拎得什麼東西呀?”任佳的姥姥看着兩個大紙箱子問。
“姥姥,這是我給任佳攢的計算機。”林深回答說。
“計算機?這可是現在的稀罕物呀!不便宜吧!”任佳的姥爺雖然歲數大了,可懂得還真不少。
林深和兩位老人說了幾句家常,就把計算機搬到任佳的屋裡組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