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玉蓮感覺到李慧平靜的面容背後,正有一個強大的氣場被激活,壓迫得錢玉蓮擡不起頭來。
“哼!咱們走着瞧!”錢玉蓮嘴上強硬,心裡卻琢磨着你不就是工廠裡的一個小工人嗎,看我怎麼整治你們的。
錢玉蓮走後,林深低頭走到李慧的身前,低聲說:“媽,對不起!”
心疼地幫林深整理了下凌亂的頭髮,李慧含笑說:“沒事的兒子。這次媽支持你。那個叫什麼來着,衝冠一怒嘛!還有點血性,林妹妹。”
“呀?!”林深沒想到母親也知道自己這個外號,當着這麼多人還給叫了出來,本來被打得青裡發紅的臉就更加紅了。
杜鵑、張靖、葛天三人聽到李慧這樣叫自己的兒子,都特別想發笑。可礙於林深那已被傷透的殘軀,都把笑意玩命的憋回去,一張臉繃得也是通紅通紅的。
一直都在爲林深擔心,任佳也沒聽出李慧那句“衝冠一怒”話裡有話,皺着眉頭說:“阿姨,對不起。這次是我連累了林深。明天要是他們真帶着警察來怎麼辦?”
李慧一揮手說:“別擔心,我李慧的兒子也是他們說動就想動的。哼!”李慧這句話氣場十足,任佳吊着的心也放下了大半。
李校長沒想到林深還有這個“林妹妹”的外號,莞爾之餘又爲林深擔憂起來,說:“那個女人的丈夫是咱們這邊的縣長,恐怕不能善了。要不,您先帶林深回家呆兩天。我去找大廠長,看能不能從中調和,林深委屈一下去道個歉,把這事兒躲過去。”
李校長這樣說也是無奈之舉,雖說工廠在行政級別上也是縣團級,大廠長的級別也並不比一個縣長低。可畢竟在人家的一畝三分地上,大廠長也不見得會爲一個學生去得罪當地的縣長。如果能讓大廠長出面去說和,再給對方一個臺階,這件事小事化了,已經是最好的結果。至於誰對誰錯,臉面上的事兒,也不是那麼重要。
“那若是對方還是不依不饒呢!”李慧嘴角噙着一絲冷笑。
“那我出面幫林深聯繫附近的學校。”李校長苦笑,見過錢玉蓮的彪悍,李校長對說和這件事心裡也沒底兒。
“那就不勞李校長費心。我的兒子沒做錯,是不會去道歉的!”李慧的話語裡帶了個軟釘子,頓了頓又說:“今天我先帶林深回去敷藥,明天林深會準時來上學。”
“這個…”對於李慧的強硬,李校長大感爲難。
李慧卻是不再給李校長說話的機會,禮貌性地說了句:“李校長,再見!”就拉着林深出了辦公室。
李校長看着林深母子離去的背影,嘴巴張了張,卻沒有說出話來。頹然坐倒,看了一眼幾個人,疲憊地揮了揮手說:“你們都先回去上課吧。”
出了校長辦公室的門,正看到匆匆趕過來的馬春紅。
馬春紅迎面看見任佳,焦急地問:“怎麼回事兒?”
簡單的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任佳在最後說:“馬老師,您幫幫林深吧。”
馬春紅眉毛一擰,怒聲說:“這還真成了舊社會的土豪惡霸了!你們先回去上課,我找校長去。我就一個小教師,我倒看那個大縣長能把我怎麼樣!”
馬春紅怒氣衝衝地衝進校長辦公室,至於兩個人說了什麼就不得而知。只是聽有路過的老師提起,那天校長辦公室裡馬老師和李校長吵得很大聲。
任佳回去上課後,始終集中不了精力,下午剩下的兩節課任佳也是無精打采的,滿腦子都是在胡思亂想。想着李校長最後的態度,和李慧的決絕,始終爲林深提着心。
林深的座位上空空的,任佳的心也感覺到空落落的。
好不容易捱到放學,杜鵑並肩和任佳走着,葛天和張靖跟在身後,都打不起精神。
走出校門口,任佳突然停下腳步,神色堅毅地說:“我想我應該爲林深做點什麼!不能看着他就這樣被開除!”
湊上前來,張靖說:“你有辦法。”
上一刻還滿臉堅毅的臉瞬間跨了下來,任佳無奈地說:“我也沒辦法。你們誰有好辦法?”
當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如果不講道理的話,他們這些學生還真是無所適從。
杜鵑眼前一亮,就和動畫片中的“一休哥”一樣,眼睛閃着睿智的光芒,說:“我有辦法啦!”
“什麼辦法?”幾個人迅速把杜鵑圍在中間。
“薛貴不就是仗着有個縣長的老子撐腰嗎?任佳你姥爺不是在京城的市委嗎。京城的市委總比咱們這小地方要大上不少吧!”張靖和葛天都不知道任佳的姥爺還在京城當官,也只有杜鵑知道。
任佳沉吟了一下說:“我也不知道我姥爺到底在市委幹什麼。而且我姥爺不知道會不會管這件事。”
“試試總可以吧。”杜鵑說:“不行的話,你使勁兒磨磨你媽。”
“嗯!爲了林深,也只有試試了。”任佳重重點了下頭。
晚飯的時候,趙穎真是受寵若驚,任佳居然主動地幫自己端菜、擺碗筷、盛飯。
“說吧!丫頭,有什麼事情。”趙穎看着忙碌地任佳,開門見山地說。
任佳臉上掛滿笑容,聲音甜膩膩地說:“媽!您能幫我一個小忙嗎?”自從上初中以後,任佳在記憶中就沒有和趙穎用這種聲調說過話,以至於連自己都起了身雞皮疙瘩。
“啊喲!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趙穎玩笑地說。
“媽-”任佳拖着長聲,推了下趙穎撒嬌地說。
“好,你說什麼事吧。”
“是這樣的,…”任佳從薛貴如何欺負自己開始說起,一直說到林深要被開除學籍。
趙穎聽說有人敢欺負自己的寶貝閨女,早就氣不打一處來。耐着性子聽任佳講完,不禁笑着說:“沒想到這個林妹妹還能‘衝冠一怒爲紅顏’!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趙穎這句話說得好幾個地方都惹人遐思,任佳卻對趙穎說出這個“林妹妹”的稱呼感到奇怪:“媽!您怎麼知道林深的外號是林妹妹,難道您…。”、
趙穎自知說漏了嘴,乾笑着說:“你整天和林深在一起,我這個做媽的總要稍微打聽一下吧。”
趙穎說話的時候眼神閃爍,任佳心中卻說:“連初中時的外號都打聽出來了,這還叫稍微嗎。”
“那你想讓媽媽幫你什麼。事先可說下,我和你爸跟大廠長都沒什麼交情。”
“我是想讓您和姥爺說說。”任佳小聲說。
“行呀!丫頭,知道走上層路線了。”趙穎調侃說。
“媽…”被母親的話說得很不好意思,可一想到林深,又鑽到趙穎的懷裡膩味說:“您就幫下林深吧!再說他也都是爲了我纔打架的。”
趙穎已經好久沒有享受過女兒的撒嬌了,沒想到女兒再次撒嬌卻是爲另一個男孩。趙穎心裡有點酸,心說:“看來女兒真的是要長大了。”
“李慧怎麼說?額,就是林深的媽媽。”趙穎沒頭沒腦地問。
任佳也沒去多想趙穎爲什麼能隨口叫出林深媽媽的名字,只是說:“李阿姨說誰也別想開除林深。”
“那就好!”趙穎笑着說。接着趙穎卻又皺了皺眉,低聲嘀咕說:“只是李家老爺子可比我家那個老頑固還要頑固,不知道會不會爲這點事兒出面。算了,林深這孩子還蠻不錯的,我就再幫他一下。”
趙穎說着起身對任佳說:“我出去給你姥爺掛個電話,你自己吃完飯去上晚自習吧。你爸今天晚上加班,不用等他。對了,林深的事情不要和你爸提起!”說着趙穎起身換鞋去了。
“媽!您認識林深的媽媽?”任佳突然問。
趙穎換好鞋,神秘地笑:“以後你們會知道的。小時候,你和林深…。”話說到一半,趙穎突然收住嘴,推門出去了。
“什麼呀!說話只說一半。”任佳嘟囔着,可仔細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小時候認識林深。
“我媽一定在胡說。”任佳的心裡有着一絲異樣。
林深家,李慧和林遠說了一遍白天的事情,不過卻略去任佳的名字,只是說是因爲林深班上的一個女生被欺負。
林遠沉默了一陣子,說:“你給爸打電話了?”
“嗯!爸說兒孫自有兒孫福,這種事情他不會兒插手的。”
“吃完飯,晚上我去找廠長!”
“不用了,媽指點讓我去找四弟。”
щшш★Tтkan★C O “振強,有這關係?”
“他認識咱們省的省長。”
“…”林遠默然。早知道李家強悍,沒想到這樣強悍。
“哼!她們不是囂張嗎?我就讓她們明白什麼才叫囂張!”李慧賭氣似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