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曰:
日暮薄涼有時盡,慘淡河山無人憫。UC小 說網:人去樓空徒留物,相思相望不相親。
諸位看官,上回書說到這皇上帶了趙壑到太廟,一言不合便將他按在香臺上,伸手解下他腰帶捆住他手腕便道:“我就是要讓列祖列宗看清楚,你趙壑,是我齊微生要的!”
趙壑只覺着手腕巨疼,前日留下的傷痕還未好,今日又被磨着,更是難忍,心道只可拼了,這便厲聲道:“齊微生,你這禽獸不如的東西!”
齊微生滿帶微笑,輕聲道:“我自然是禽獸不如,禽獸尚有三分羞恥之心,而我全無,是以,我並非禽獸!”
趙壑氣得渾身發抖:“齊微生,你這畜生!你怎麼對得起先帝!”
“先帝?”齊微生眯着眼睛,裡頭兒閃着陰險之光,“倒是要謝他,若是他關愛有加,只怕此刻躺在這臺子上的,便是我的牌位了。不過更有可能,我連個牌子都不會留下的。”
趙壑想到齊微生將郕王與裕王挫骨揚灰,不覺打了個抖。齊微生慢慢從後脫了他外衫,伸腳卡住他雙腿,膝蓋一頂便頂在趙壑膝蓋上。趙壑只覺着膝部如斷了一般痛起來,卻咬牙一言不發。
齊微生曉得他動彈不得,便隔着內衫慢慢撫摸他脊背:“三郎,你當先帝是好人?他設計除了你父親,卻對你關懷備至;便是病入膏肓之際,也分明曉得齊微玄與齊微義搞些甚麼。只可惜,兒子是他生的,他自然也曉得他們兩個是不成器的。”
“你也不是甚麼好東西!”趙壑咬牙切齒罵了一句。
齊微生便用力一掌打在他背脊上,趙壑疼得喊了一聲,卻又忙的住口。齊微生冷笑道:“三郎,你愛他,自然分不清是非黑白,我不怪你。可是過了這麼久還是不明白,我便猜着你是早就明白了。不然,何必遠遠的躲開我呢?”
趙壑身子一顫,卻道:“我甚麼都不知道…”
齊微生緩緩伸手探進去摸他背脊:“不知道麼?那我就叫你想起來好了。”
趙壑只覺着冷汗自頭頂滴下,此刻便是身陷千軍萬馬中亦不能敵。故此孤注一擲道:“齊微生,微生…我們,便只能這樣兒麼?”
齊微生一愣,手順着他的脊背上下摩挲:“你說呢?”
趙壑只覺得他的手甚是冰冷,摸過的地方便又滾燙起來。而後背之傷卻又更痛了,因而低聲道:“你真的要我一輩子就只當個倖臣不成?”
齊微生俯□子咬住他耳朵:“你想做官?沒問題,想要甚麼官職——”
話音未落,卻見趙壑不知何時咬住一個牌位轉頭便打來。齊微生一時不察,頭上捱了一記,不由鬆手退了一步。趙壑忙的要跑,但膝蓋麻木不聽使喚,雙手又被反綁着,這就一個踉蹌摔在地上。也顧不得疼,趙壑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便是逃出去。無論如何,總不能在他面前,在她面前被——
齊微生揉着額角,見流下血來,心中怒氣漸平,但卻涌起股狠勁兒來。轉頭一看,卻見趙壑在地上扭着身子往外逃。齊微生冷冷一笑,走近一步:“你怕他看見?怕甚麼,他那般寵愛都沒有對你下手,你不是也想給他看麼?”
趙壑喝道:“大膽!”
齊微生一怔,便見趙壑塵埃滿面仍怒目相向,全身凜然不可侵之色:“先帝從不寵幸男子,你是他兒子還不曉得麼?他對我,無非是關心子侄,無非是親愛孤子,無非是因爲…因爲他害死我父親,心中有愧罷了!”
齊微生便道:“既如此,你爲何還戀戀不捨?”
趙壑轉過頭去,低頭看着地上散亂的牌位:“只爲人走投無路之時,總會記着誰給過他甚麼。便是那人再奸邪狡詐,亦會念着他那麼一丁點兒的好…”
齊微生冷笑着蹲在他身旁:“所以,敏敏到死都感激你。”
趙壑聞言一語不發,俄而皺緊眉頭:“你以爲這樣說,我就會愧疚?”
“若不是我,她就要自殺了。”齊微生伸手拍拍他的後腦,“我讓她活了下來,讓她做了皇后,還讓她生了瑞儒,你還想我怎樣呢?”
“既然娶了她,便該對她好。”趙壑只覺着那隻手又沉又重,便又掙扎往前爬。
齊微生帶着三分笑意看他往前也就跟上去:“所以你不娶她,就是因着你不能對她好?”說着這話,眼睛卻緊緊盯着他的後背,因着掙扎前行的關係,內衫便七零八亂,散落的黑髮披散下來,映襯着蒼白的背後,夾雜着若隱若現的紅色傷痕…齊微生只覺着小腹又熱又漲。
“她喜歡男子,渴望溫暖。也許我可以體貼,但是…有的我給不了她…”
齊微生伸手把他抱起來,趙壑驚得縮起身子來:“你放手!”
“我如果現在放手,你就要摔到地上。”齊微生淡淡一笑,“我倒還捨不得…”說着低頭咬住他的口脣,轉身就往香案前走去。
趙壑心中一涼,齊微生邊走邊將他身上其餘衣物扯了下來,只一推,便將他雙手提高扔在了香案上。趙壑的背猛地撞向冰涼的香案時,只覺着萬念俱灰,腦中猛地一震,不由自主嘴脣一哆嗦便喝道:“皇上——”
齊微生一愣,卻俯首咬住他胸前:“你是叫哪個皇上?”
趙壑扭着身子要躲,齊微生一把扣住他的肩膀,硬生生將他拉了回來。趙壑只覺着香臺擦着後背一片火辣疼痛,忍不住大聲悲鳴:“皇上啊——舅舅——敏敏——”
齊微生捏着他的乳 尖大笑:“你便叫,他在這兒呢,都在這裡,都看着你呢!”說着便拉着他的頭髮將他轉過身去,指着最上頭那塊道,“這不就是麼?”
趙壑渾身發抖,依然分不清是驚懼抑或是激憤。齊微生貼着他的耳朵狠狠咬一口道:“三郎,怪只怪你愛的是朕最討厭的人,怪就怪在朕也喜歡你。”
趙壑死死忍着眼睛裡的淚水,一言不發。齊微生便點點頭:“死心了?那倒也好。最好你看清楚,皇上究竟是誰,下次不要叫錯了。你打小兒就認識朕,自然該曉得,朕不是個有氣量的人。”
趙壑看他一眼,正要說話時,猛地身下一陣劇痛,卻是皇上毫無預兆猛地刺了進來。趙壑張口大喊一聲,便昏死過去。
正是:
殘光斜傾長明燈,薄霧藕單清心冷。百轉心思誰能明,錯把前生作今生。
諸位看官,以往便是家境殷實的人家方纔請得起奴僕,便有人嘗言:這家中奴僕之數與家世爲鏡中望月,正是相得益彰。普通農家,便是自給自足,哪有甚麼奴僕。便是農忙時節委實顧不過來,方纔僱人相幫,這卻與僕從不同;有的官老爺家中爲得顯擺,便也吆三喝四奴僕成羣。這天底下最大的便是皇上他們家,那個三宮六院雄渾輝煌,湖池亭臺錦繡燦然,假山遊廊柳綠鶯紅。來往穿梭無所盡,腳步匆匆不一同。自然僕從多了,如何對待他們便又是大問題。有的待奴僕如豬狗,自然僕人也就視他們爲豬狗;有的待僕人如家人,待得主人家勢單力孤,便有僕人忠心耿耿應用護主的故事代代口耳相傳。若是帝王家,看官們定然聽過不少奴婢宮人犯上作亂之事,便有不少挾幼主而倨傲之聞。但亦有拼死維護正統,誓死相隨的事例。這便是爲何?
看官們吶,這便是人常說的御心之道。君王恩威並施,天威難測,方纔是英明之舉。故此帝王真真假假,恩威並施,其實目的不過一個,便是這一家天下,萬里河山。
當福公公在皇上離開太廟之後,受命來伺候趙壑時,心中便是這般想的。看着趙壑一身狼藉,登時心疼的口中唸佛,老淚縱橫。 只得顫巍巍將趙壑揹回龍清殿去了。
趙壑這一去便是躺足了一個月,沒有醒過來的時候兒,哈乞薩已經見過了皇上,見過了王太師。當他躊躇滿志卻又心懷忐忑離開京城時,才驚覺自個兒整整一個月不曾見過趙壑。待要問時,卻又覺着不太妥當。況且偶有幾次提到時,周圍官員卻也巧妙迴避了。哈乞薩滿頭霧水,只探得趙大人一直在宮中與皇上商量要事。如此這般幾次,便也淡了。
當哈乞薩離京而去時,望見京郊自個兒的人馬軍容整齊、英姿颯爽,不由高興,誰知一問方知是趙壑此前特地命人好生招呼的。哈乞薩這便回過頭去,與送行的禮部官員中打望,卻不見那個神仙般風流的人物。
一騎紅棗馬行來他身側停住:“大王子,還是早些趕路吧。”
哈乞薩看他一眼,眨眨眼睛笑了:“王弗居,你這一打扮倒是有幾分像我們北戎人的嘛。”
頭戴皮帽身着戎裝的王弗居只是垂目一笑,混在這一衆粗勇之士中愈加清朗俊俏了。
諸位看官,預知這趙壑今後又將如何,這王弗居爲何會隨哈乞薩而去,咱們下回“初入莽原遭冷遇 夜探敵營遇雙雄”再說!
作者有話要說:論真格兒的,小老兒很是中意王弗居這小子,看官們以爲如何?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