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來回搬東西,放了皮卡又起騎了二十多分鐘電車回來,真是很累了。我哪裡都不想去。可催命的金牌來了,我又不敢不去。權勢真是個好東西,能擺佈人。
我起身洗了洗臉,鎖門出來,順便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快十點了。村街上路燈昏暗,我恰好看到一輛才交接班的出租車要出村。就攔住坐了進去。這裡到飛雲路不太遠。這個時間我不敢爲了省錢坐公交。一來線路不熟,二來怕去晚了欒麗傑發脾氣。
十五分鐘後我在‘笙歌*’巨大的霓虹燈招牌前下了車,加上一塊錢燃油附加費一共十八塊錢車費。
一走上*門口的臺階就聽見裡面傳來陣陣動感十足的音樂聲。
我注意到,一樓是酒吧和夜總會舞場。二樓三樓應該都是KTV包房。以前我從沒有到過這樣的場所。我是個好靜的人,對噪音有一種天然的反感。再說我也消費不起,這種地方一夜的消費可能我一月的工資也不一定夠。
來到三樓樓梯口,就有服務員攔住我詢問。我說找人,隨即撥通了欒麗傑的手機。她沒有接,但是我看見近在咫尺的一間包房門開了。一個女人探出頭來向我招手。
我本能地走過去。這是誰?可能是她叫來的玩伴。
一進門,我就被裡面暗淡的紫色調裝飾給暈了一下。適應黑暗後我環視了一下房間。裡面不很大,一圈黑皮沙發椅,一個長方几,再就是些卡拉OK設備了。我看到屋裡只有一個人,就是剛纔向我招手的那個女人。
“請問,欒主任呢?她叫我……”話到一半,我已經認出我面前的這個女人就是欒麗傑。她梳着披肩直髮,戴了一副很時髦的黑邊眼鏡。暗紅碎花的衣裙,長長的白色披肩。一副白領麗人的裝扮。
欒麗傑顯然很得意我沒有認出她。她伸手拉我坐在皮沙發上。
“一楠,我快喝了兩瓶紅酒了。頭有些暈,就想起你了。怎麼樣,我這扮相沒嚇着你吧?”欒麗傑說着,打開一聽雪碧遞給我。
“姐,你打扮成這樣真漂亮。”驚訝之後,我由衷地說。
“嘻嘻,真的?我經常這樣,裝扮好一個人出來唱唱歌,瘋一瘋。誰我都不帶。白天扮老太婆也扮夠了。”欒麗傑端起酒杯有些得意地說。
“你別喝了,都喝了一瓶了。”我要奪她的酒杯。
“少管我!你來了我高興。這是最後一杯了。”欒麗傑說着一揚脖把杯裡的酒乾了。然後從桌子上的小碟子裡拿了幾顆鹽水花生米放在嘴裡嚼着。
“一楠,怎麼樣你也唱支歌吧。會唱什麼,我給你點。”放下酒杯,我看到欒麗傑有些醉了。
“姐,我不會唱歌。”我推辭道。
“那好,你不唱我唱。其實,我也好久沒唱歌了。來了就是聽得多。孫一楠,嘻嘻,告訴你一個秘密,嘻嘻,我以前可是歌舞廳的頭牌呢!一楠我和你說,我唱歌的地方可不是在這裡,而是深圳著名的‘藍調夜總會’。那是深圳最高檔的娛樂場所之一。夜場的消費,一般人是承受不起的。很多有錢有素質的人都去那裡唱歌玩。”欒麗傑語調興奮地說着,她已經滿面緋紅開始失態,看着象醉了。
我凝神聽着,我知道上次欒麗傑只是講了她小時候的身世。至於她爲什麼來到崇寧,對我來說則一直是個諱莫如深的迷。她不說,我也不想知道。
欒麗傑摘下眼鏡,在點歌的儀器上擺弄了一陣。然後起身拿起話筒。
“我先給你唱一首《枉凝眉》,我每次出場都會扮成一個古裝仕女。那時候我才二十一歲,水嫩水嫩的漂亮着呢。人家說我的扮相比陳曉旭有過之無不及。我就是靠這首歌唱紅了的,我那時的藝名就叫小黛玉。”欒麗傑說着,眉眼一動,那雙圓圓的杏眼一眯,變成虛虛的眼神,還真有點林黛玉的摸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