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公子回了醫館……
回到了醫館的時候,天已經黃昏。進了醫館的後堂,只有那小孩的醫房起了燈,依稀可以看到一個人影坐在牀前啜泣。
公子在院子裡停了一下,轉過頭對我吩咐道:“小莫,帶這大姐回去吧,畢竟女兒身在此不合適,另外,這些錢拿着,別忘了吃飯,包括他們母子的飯。以後這些錢也歸你調度,你知道該怎麼做的吧?”說着,甩出來好幾塊大金磚,沒錯,就是大金磚,整整五塊,每一塊都有我臉那麼大,我都不知道公子怎麼藏的。
接過金磚的我懵了一下,趕快點頭:“公子放心,我知道的,知道的。”
公子看了看我,徑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我搬着幾塊大金磚趕快先放回了房間裡再說。“安置”好幾塊金磚。我敲開了住着那小孩的醫房,那婦女趕上前來畢恭畢敬的叫了聲“莫先生。”我也是驚了一下,一股救世主的感覺在心中油然而生,難道這就是受到別人尊重的感覺麼?我趕緊上前回禮:“這位大姐,不必多禮,我只是公子的一個隨從,您叫我小莫就好了。”那婦女卻似沒有聽懂,還是很拘謹:“莫先生就是莫先生,只希望莫先生和公子救救我的孩子。”
說起孩子,我轉頭看了看還躺在牀上的小孩,此時的他上半身纏滿了繃帶,但胸口的起伏很平穩,顯然已經保下來了。回頭看了看還一臉愁容的婦女,我伸手撫了撫孩子微皺的眉頭,很奇怪,那孩子的眉頭居然就緩下來了,變成一副睡的很香的模樣。看到這樣,我對那婦女笑了笑:“放心吧,這孩子沒事了,接下來好好調養就可以了,看他睡的多香。”
那婦女也上前來看了看孩子,彷彿很驚訝,一把抓住了我的袖子:“謝謝,謝謝莫先生。”
我也是很無奈,扶住她一直鞠躬的身體:“好了好了,先回去吧,我送你回去,明日再來,公子這邊畢竟不方便。”那婦女急忙點頭:“是的是的,應該應該,我現在馬上回去,明日再來,明日再來,謝謝莫先生……”
關上了醫房的大門,那婦女急匆匆地就準備離去,想起公子說包他們母子的飯我趕緊把她叫住:“大姐,慢些,我送你回去!”
那婦女還還了還:“不必不必,莫先生盡去忙,我自己回去就好了。”看着執着地她我也很是無奈:“跟我去給孩子買些吃的。”
說得這些,她才與我一同出醫館上街。
一路,還是饕餮食館,等菜期間與大白和老李又嘮了兩句。提着食盒,把婦女送回了家,我才慢悠悠地往回走。
“讓開讓開……”
我快要回到醫館的時候。一羣身着血紅色盔甲的士兵手執長矛在已是閉市的大街上竄行,急急忙忙地不知道在找什麼人。手中的長矛亮劍一直在路旁的雜物堆和攤販車之間挑來挑去。
這是皇宮內的禁衛軍,只負責皇宮內的安全,從來不隨隨便便出現在人前的,不知爲何今晚如此大量出動,在禁衛軍大量出動必然是有什麼大事。要知道上次太子在城西狩獵遇刺也纔派出了一隊幾十人的小隊去支援,這一次大概得有幾百號人吧。想到這嚴重性。爲了不受無妄之災,我還是繞一下小路儘快回到醫館。
剛剛關上醫館的大門,就聽見後面軍隊齊齊的踏步聲。
“衛隊長,整條貧民窟就這間醫館沒有查了。”
透過門縫看出去,一個頭盔紅纓上有一顆珠子的士兵走出來,這可是一個衛隊長,相當於禁衛軍的一箇中隊長。只見他擡頭看了看牌匾,開口道:“什麼時候開的這間醫館?”
他旁邊一個士兵上前道:“報告衛隊長,三日前。”
那衛隊長再往大門看了過來,皺了皺眉頭:“不管他了,給我叫門。”
說着,就有一個士兵要上來叫門。我想了想,這羣蠻橫無理的士兵可一點也不講理,進來必定是翻箱倒櫃弄得一團糟,等一下公子不高興怎麼辦,所以我並沒有理會他們的叫喚,先去後面問問公子的意思。
外面的叫門聲還在繼續,我已經走到了公子門前,看燈燭照射下的影子,公子正拿着拂塵在打掃着牆面還是什麼,我也不敢走進去。就在門外問:“公子,外面來了一羣皇宮的禁衛軍,不知是否放他們進來?”
公子並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只是隔着門說:“無事,放他們進來吧,別讓他們傷到那小孩就好。”
我應了公子一聲,就轉身要去開門,但這時候卻聽見了“嘭”的一聲,是撞門的聲音!
一聲過後,我再準備去開門,卻聽見了公子的聲音。“算了,我親自去,我倒要看看是誰敢撞我的門。”
再回頭,公子已經站在了房門之外,手中還拿着拂塵,衣裳鬆散,三千青絲如瀑輕垂,咋一看便如剛剛睡醒的美人,着實驚人。
公子並未穿鞋,在鬆軟的土地上走着,奇怪的是,並沒有留下一絲足跡,且更奇怪的是,公子每一次擡腳,都不曾見他腳底有一點土塵。
隨着公子的腳步,我們來到了門後。只聽見門前傳來士兵鏗鏘有力的彙報聲:“報告衛隊長,此屋邪門的很,數十人撞不開這門,牆也翻不過去,連越城勾也拋不過去。”
但只聽見那衛隊長不退反進,直接下令:“所有人,撞!”
聽到這句話,公子的眉頭已經皺得可以夾死一隻蒼蠅了。就在外面喊:“一,二,三,撞!”喊到撞的時候,公子拂塵一擺,大門敞開。我看到的就是一羣士兵側着肩膀直衝上來,眼看就要進來了,我下意識的就要閉上眼睛準備好被他們撞個天昏地暗。
但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就在這羣士兵奔到門檻前的時候,這羣士兵居然被硬生生地彈了回去,且抱住撞過來的那一個肩膀在地上哀嚎着:“阿,我的手……啊!”
只見他們撞過來的肩膀已經慢慢滲血,只是在血紅色的盔甲上不容易看出來。
公子大步跨過門檻,看着地上哀嚎的衆人,冷漠的出聲:“是哪位無法無天的主兒,竟敢闖我的地盤啊?”
只見那衛隊長緩緩擡頭,目露兇光地看向公子,還大擺王八譜,提高了嗓門:“禁衛軍辦事,怎麼滴!”
可惜,下一秒就悲哀了,只見在他說完這句話對上公子眼神的一瞬間,慘叫一聲,然後就捂着眼睛跪下了,口裡還大喊着“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公子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眼中沒有一絲波瀾,略帶點怒氣地開口:“既然有眼無珠,那就不如別留着了,回去告訴你們的皇帝小子,因爲你們的無禮,這小老鼠我保下了,東西,想要拿,讓他自己來,也不用派別人來,這一次沒有傷人性命,不代表下一次的我還是如此好脾氣!”
說着,公子便往屋裡走去,還吩咐我:“小莫,關門。”
無奈,我只好默默關上了門,隨公子到了後院,只見公子沒有回自己房裡,而是走到竹林的石頭上坐下,兩隻比嬰兒還嫩的腳丫被拂塵蓋着,若隱若現,青絲散落在大石頭上,幾縷還延到了滿是泥土的地上。他擡頭,伸手接了一片竹葉葉尖上的露水,晶瑩飽滿的水珠在他的食指上微微顫動。公子看了看水珠,望向了大堂的方向開口吩咐道:“去把那大堂櫃檯放稱下面的那個櫃子打開,去把裡面的那隻小老鼠帶過來,告訴他,在這裡,他藏不住!”
老鼠?還告訴他?不會是妖怪吧,想到這裡,我雞皮疙瘩一陣一陣的,卻見公子已不耐我如此磨蹭,開口道:“去吧,無事,這老鼠大概已經咬不了人了!”
轉過頭,我硬着頭皮往大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