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648年,春,五月,長安舉行武林大會,朝廷意在找出殺死李祐的兇手,再者號令天下不服,可矛頭卻暗中指向了青山派。
“督辦的如何了?”含元殿中,李世民換上素衣,準備出宮。
楊昊天身着灰袍,輕撫白鬚,“擂臺設在城南大街,這一個多月的時間,江湖各門派都來的差不多了。
“那劫萬家銀車的人,還有下落麼?”李世民淡淡道,後者搖了搖頭。
“那人也使得潛龍疊影手,怕和祐兒的死有關,青山派,本就不該留..”李世民沉眉說道。
“時辰差不多了。”楊昊天接道。
“走吧,叫上那燭九尊。。”李世民咳嗽幾聲,面色有些發白,“再調集左右營三千兵馬,如若武林大會上有那兇手下落,亦或是有生事者,格殺勿論。”
“調集兵馬倒好說,不過今日便叫燭九尊麼?他可只答應辦兩件事,有我護衛你還怕什麼?李世民,這些年來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小了。”楊昊天打趣道。
“今時不同往日,那殺李祐的人怕武功和你不相上下,再者久禪死後,朕總覺得大唐有些變了…”李世民緩緩行了幾步,沉聲道“如今商道漸衰,是該放棄萬家這步棋了…其次江湖中人竟然敢刺殺皇子,哼,怕是朕二十年前的屠戮還沒讓他們知道厲害麼?青山派...朕看你今日之後又能如何...”
“哦?”楊昊天看了後者一眼,“你老了,李世民。”
“誰不會老?”後者哼了聲,“走吧。”
片刻後含元殿中恢復以往寂靜。
......
長安。
石階前,仗劍寥行幾人,朱瓦下,執刀傲立青旗,城南頭,談笑江湖新事,擂臺上,生死不捨權貴。
長安城南,人聲鼎沸,武林人士分踏而至,心中均想在這擂臺一展身手,好博得朝廷青睞。另者,將軍府傳令長歌坊統管長安大小江湖實務,緝拿搗亂大會的江湖宵小。可這武林之中,哪有這般套路?誰又是宵小?誰又當得好漢?這武林大會,可頗有些戲謔的問道。
“誒!萬州徐風見過諸位!”一個劍客打扮的人來到擂臺下,對幾個灰袍人朗聲道。
“可是蒼雲劍徐風?”其中一人擡手行了一禮。
“正是在下!今日武林大會,在下也來獻個醜。”那人笑道。
“哼,蒼雲劍?五儀山的絕學便是蒼雲劍,你來參加這武林大會做什麼?”道旁走來一人,冷麪沉眉。
“他爲何來不得?”灰袍人不解道。
“五儀山二十年前本來就是被朝廷所滅!如今皇帝老頭辦這武林大會,卻是爲了收江湖爲己用,他這一來不是認賊作父麼?”道旁那人冷笑道。
“師門不尊朝廷,才落得如此下場,你又懂什麼?如今…”徐風面色幾變,狠狠道。
“狗東西一個。”道旁那人擺了擺袖子,指了指幾個灰袍人“通州獨劍嶺,夕影劍招也算少見,二十年前的血案也有你們的份。”
“你!”其中一灰袍人罵道“混賬,這是我們獨劍嶺的家事,輪不着你…”
“輪不着?”道旁那人見長歌坊巡邏弟子緩緩走來,不免冷笑三聲,輕功一點去了蹤跡。
“罷了罷了,徐老弟!如今大唐天下,江湖歸心,讓這廝嚼些舌根又如何。”灰袍人笑了笑,“走走,這大會可馬上開始了…”
…
“有趣,老雲,福州八卦門,雲州靈袖宮的叛門弟子多多少少都來了啊。”不遠處立着兩個黑衣人,交談着。
那叫老雲的漢子,淡淡掃了掃四周,嘆道“大唐屠戮,武林不復。”
“這也難說,我想這江湖,應該還是有些俠義之士。這武林大會恐怕有好戲可瞧!”第一人笑了笑,“今日大夥可是得了允諾可以出來轉轉,別愁眉苦臉的。”
“什麼好戲?今日這般武林天下,還有人能敢說實話麼?”前者搖了搖頭“如今的江湖,還叫江湖麼?”
….
“這位兄臺,什麼意思?”人羣中漸漸散開,兩個武林人士怒目對視着。
“司空派不是早就沒了麼?說你幾句怎的了?”其中一人搖着鐵扇,冷笑道。
“呸!就算師門不在,我也是司空派的弟子!!!”後者雙目瞪起,右掌下沉。
“喲?要動手啊?!”鐵扇人笑了笑,“你們司空派自己蠢,不聽奉朝廷號令,落得個滿門被滅,還說不得麼?”
“混賬!”後者大喝一聲,“你們做了朝廷的狗,枉爲江湖中人!”話罷掌法取下,沉沉而出,可還未行出半步,只見幾個白衣人大步奔來,刀劍一拔,已然把他制住“朝廷的武林大會,宵小之徒搗什麼亂!帶走!”
“還充什麼好漢!也不看看是什麼年月了,江湖,哼,大唐只有朝廷!”鐵扇冷眼看着對方被抓走,大笑兩聲,擡手道“多謝長歌坊各位英雄!”
…..
“哎,滄海兄,武林不復啊,人心如此,現在投靠朝廷還是成了美事。”一個肩扛金刀,打趣道。
那叫滄海的人眉色沉沉,盯着鐵扇人,“李世民這老東西,把人心都變成什麼樣了,醜惡不堪。”
“是啊!凡是朝廷說的都是對的,凡是朝廷辦的都是好的,這羣狗東西還好意思自稱江湖中人,可笑可笑。”金刀人搖頭晃腦。
….
“阿彌陀佛,幾位可是白馬寺的大師?”一個小沙彌身穿破爛袈裟嘻笑道。
白馬寺幾個僧人一愣,“善哉善哉,我們確實是白馬寺的僧人。”
“敢問佛爲何物?”那小沙彌笑道。
“佛便是寺中的佛,普度衆生。”一僧人回道。
“蠢東西,佛都在你們寺中瞭如何普度衆生?”小沙彌捂着肚子笑了起來。
“臭小子!你說什麼?”另一個濃眉僧人不悅道。
“竺道生,你這人又瞎胡鬧。”旁邊行來一個黑衣女子,“你啊…整日嘻嘻哈哈,今日得了空出來,可不能闖禍。”
“南宮姐姐,我能闖什麼禍?”那叫竺道生的小沙彌笑了笑,卻見後者面色不悅,“好好,我錯了,我回樓裡面好了吧。”
女子故意佯作怒態,此刻不免溫柔一笑,“這才聽話,否則姐姐以後可不陪你去和兩位燭叔叔讀書了。”
“這…”竺道生臉色一變,“我回去我回去,讀書可是大事。”
“想走?!”白馬寺的一位僧人踏出一步,恨恨道。
“那你想如何?”忽然身旁又行來一個藍衣公子,冷麪寒眉,氣勢不凡,“莫非要試試手?”
“師弟…了空師傅說了,不能節外生枝,今日是朝廷的武林大會,鬧起來怕是惹聖上不高興。”領頭僧人趕忙制止二人。
“是麼?”竺道生笑了笑,“好個惹聖上不高興,一羣四條腿的尾巴蟲。”
“你!”那僧人師弟面色轉黑,可又礙於朝廷的名號,不得動手。
藍衣公子掃了掃幾個僧人,“修佛?哼…”言罷三人緩緩而去…
“醒時朝拜龍顏意,醉臥笑談江湖心,大唐,江湖…誰人又能說些真話呢?”鳳凰閣上,黑袍女子,目色透着難解之意。
長安城南,江湖來客紛紛。擂臺席間,武林雲流從從。仗劍執刀鐵掌銅扇,各路豪傑幾門幫派臨踏而至。
“白坊主!您幫將軍府負責這長安城的大大小小江湖事務,可是勞心了啊。”烏石寨餘萬丘擡手笑道。
“原來是餘萬丘,餘寨主!”白長風拱手回道“沒想到啊,朝廷竟辦了這武林大會,我長歌坊也是忙的不可開交啊,就這一早上,便是抓了不少鬧事的武林宵小。”
“白老辛苦啊!不過這武林大會來些宵小之徒也是正常。”餘萬丘笑了笑,“這可是聖上下旨督辦的,如若在此勝了…”
“便能獲得聖上嘉獎。”白長風點了點頭,“餘寨主!到時可要對白某手下留情啊!”
“誒!哪裡話”餘萬丘擺了擺手,“白坊主的破雲掌天下無雙,餘某怎敢和白坊主過招。”
“見笑了。”白長風謙虛道。
“老餘,你謙虛個什麼!”忽然一人聲傳至,片刻輕功轉來,人影閃至“你那***法也不弱,還讓人家白老讓你什麼!”
白長風一愣,擡頭看去,只見一個大漢立於二人身旁,“福鏢門石震,二位,多日不見了。”
“說的什麼多日不見啊。”不遠處又行來一人,“我們上個月不才在那鳳凰閣中飲酒麼?老石,你也是記性差!”
“城海幫幫主鍾定?”白長風心頭冷笑“到底是聖上親自召開的武林大會,是個人都想來分一杯羹。”
“鍾幫主說得對。”石震朗聲笑道,“倒是老夫的記性差了,可不知鍾幫主今日是否會出手?”
“我千里迢迢趕來,不出手使個幾招,豈不是白來了麼?”鍾定笑了笑,“老夫鯨吞功雖然不是什麼上乘武學,可也練了二十餘年,試試無妨。”
“好!”白長風向三位拱手行了一禮,“沖虛觀,城海幫,白馬寺,百花樓,福鏢門,烏石寨,長歌坊。中原幾大門派,如今已有一半在此,今日這長安可是蓋天的英雄氣啊!”
“不錯。”此時一婦人緩緩行來,這女子年似三十有餘,朱釵橫置,柔絲盤起,腮頰淡畫,“四位幫主門主都是當世江湖的大門大派,到時候可不能欺負奴家的一個婦人。”
“誒!孟娘說的哪裡話!”石震笑了笑,“你別說出手過招了,便是稍微使些姿色隨意笑笑,我看啊,咱們這羣大老爺們也都得軟趴下了。”
“不錯不錯。”餘萬丘附和道,“百花樓的拈花撫柳指當世一絕,擂臺上誰欺負誰也說不定呢。”
“是麼?”孟娘嫵媚一笑,“一年不見,各位倒是豪氣不減。”
“如今還差白馬寺和沖虛觀了。”白長風眉頭稍揚,掃了四周。
“阿彌陀佛,諸位英雄都到了啊。”一白眉僧人雙手合十,緩緩行來,淡淡道。
“了空大師!”衆人行禮一拜,孟娘笑道“如今這久禪和尚已圓寂,他的幾個徒弟論佛**修爲都不及了空大師,我看啊…”
“我看這大唐國師,以後非了空大師莫屬了!”鍾定朗聲笑道。
“阿彌陀佛,都是紅塵虛影,老衲只求白馬寺能永傳佛法,不敢妄談國事。”了空念起佛語,故作姿態。
“不愧是得道高僧。”餘萬丘點頭讚道。
“好了,還差那沖虛觀了。”石震眉色一變,冷笑道“這幾個臭牛鼻子,整日都在道觀中修道煉丹,這武林大會也來得遲,哼。”
“好了,石老大息怒。”孟娘笑了笑,紅袖一擺,片刻行來百花樓幾名侍女,“這是樓中新釀的甘泉佳釀,我們不如邊飲些美酒,邊等這武林大會開始。”
“好!甚好!”石震朗聲道,餘萬丘也是點頭讚道“孟娘好主意,那餘某卻不客氣了,走老鍾喝酒去。”
“走!”鍾定也高聲回道,豪氣沖天。
“大師,孟娘,你們先入席吧,我長歌坊受將軍府之令統籌長安江湖事務,老夫實在歇息不得。”白長風難爲般笑了笑。
“誒!白老去忙吧!我們喝酒去!”石震也不顧他如何,闊步往席間而去。
“阿彌陀佛。”了空沉聲說道,“不知今日的武林盟主會是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