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唐盛世(一)

長安大道連狹斜,青牛白馬七香車。玉輦縱橫過主第,金鞭絡繹向侯家。貞觀21年,唐647年,長安街上達官貴客、才子佳人、商賈名流皆化爲尋常景色融入這盛唐之中。長安城牆取自龍首原土,城高地廣,坐落中原龍脈之上。這李世民一統天下後,商道盡歸了萬家一人。所謂長安回望繡成堆,山頂千門次第開,來人不入長安城,難識盛唐真景色。

“將軍府有令,無入城行文者不可進城。”城西幾隊侍衛把守,盤查着往來衆人。

“此玉乃關外石城鎮所產,晶瑩通透,貴氣十足,這位公子何不一試,所謂貴玉配才子....”西門城內,多爲商賈之店,大者硃紅琉璃,小者行車掛鋪。

再行百步,一樓現於眼前,擡頭一望,“鳳凰閣”牌匾頗有意境。樓平面矩形,正面七間,周圍廊,五層五檐,覆黃琉璃瓦,翼角高翹。“張老,多日不見,你我暫且坐下小飲兩杯如何?”話罷二人行入那樓中攀談起來。

“丞相府公子駕到,來人速速回避。”突聞一聲長喝,一八尺黑髯護衛立於街中。不多時幾隊侍衛行來,中圍一寬大車駕,車身琉璃紋路,雕欄畫頂。街上來人無不退步迴避,擡頭觀望。不多時,又一隊車馬行來,儀仗禮樂齊鳴,不知又是哪家王公郡主。

片刻,一些打扮各異的武林人士紛踏而至,彼此冷眉對視,往那城頭告示略望,上書“將軍府設羣雄宴”幾張文書,原來城中又有盛典。

此般景色,長安時光,蕭衍經過數月奔波,這纔到了這中原大地的龍脈所在,衆人幾語感嘆之後,下馬暫歇,尋了茶鋪坐下飲起茶來。

剛入這茶鋪,只見一光頭和尚頗爲顯眼,此人坐於鋪外與一女子相對。此女肩披紅綢,黃色窄袖上衣,下着白色長袍。

“和尚你打賭輸我,可要依我一件事。”那女子雙手託着下巴輕笑道,走近一看,青絲垂肩,玉帶繞臂,香縈柔際,面賽瑞雪,目如明珠,可謂絕色傾城。

“阿彌陀佛,萬姑娘,你一路從梁州騙我自此,不就是要去那幽谷走一遭麼?”答話那和尚面色和善,笑容佻達脫俗,俊美絕倫姿態閒雅,話罷朗聲一笑不禁引得衆人側目。

“那也是你輸了,不服氣麼?好啊,要不再賭一局?再說,和尚你不也是接了帖子來長安參加那什麼將軍府羣雄宴麼?”說罷,那女子拿出幾個黒木塞子,神氣道,“就許你去羣雄宴,不准我去幽谷,大路朝天,本姑娘想怎麼走就怎麼走!”

“不賭了,不賭了,萬姑娘手法精湛,貧僧識破不得。”和尚抿了口茶,正經道。

“好啊,你這和尚這是反着罵我出千!”女子嗔怒,揚起粉拳向他示威。

“不敢不敢,長安街景三千金,七成出自萬家樓。你萬家財大氣粗,縱橫大唐商道,我怎麼敢觸你的黴頭。”和尚嘴上服輸,臉上卻掛着笑意。

“那你明日和不和我去那幽谷?”女子撅起小嘴,眉目一皺。

那和尚笑了笑,也不答話。

“好啊。”忽然,那打頭的道士,震塵子偷偷在茶鋪角落笑道,“這長安還真是塊風水寶地,和尚也能逗起小娘子來了。”

“師兄你這說的就不對了。”震離子接口悄悄道,“這和尚也是人,陰陽相協本就是自古有之,卻也無妨。”

“有理有理。”震南子一雙小眼猥瑣般打量了女子片刻,偷笑道。

這小小茶鋪之內,也只坐着十餘名路客,蕭衍落座於茶鋪北角,還有一桌是個公子哥打扮的男子帶着幾個侍衛,小小的茶鋪均對這女子與和尚的言語聽的清楚分明。

蕭衍起初聽了對話,涉及那“幽谷”“大唐萬家”也覺有趣,可礙於初入江湖,平日裡老實本分,也不想招惹是非,當下瞪了三人一眼,“好啊,把幾個弟子們都差去打探客棧了,你們還在這插科打諢,再胡言亂語,亂我南柯堂門風,別怪我掌下不留情。”

一語擲出,三個道士均是面色發白,心知南柯堂手段很辣,趕忙飲茶堵嘴,不敢言語半句。

過了片刻,這和尚也不答話,眼神一撇示意女子背後,“萬姑娘,你看身後那幾人,似乎識得你。”

蕭衍一愣,雙目幾掃,原來這和尚說的是那公子哥與幾名侍衛。

女子稍稍回頭,看見身後一位青衣公子打量着自己,心說“臭和尚不帶我去幽谷玩耍,我也不讓你清閒!”忽而眉目一轉,高聲道“好啊,你這負心的和尚,卻是歹毒的很!”

話罷,茶鋪四下衆目睽睽,都看來過來,議論紛紛,口中皆是淫僧賊和尚。不多時,那青衣公子起身走來,拱手行了一禮,說道“姑娘,在下王晉,聽姑娘口氣莫非有什麼苦衷?”說着,眼神一凜,盯着和尚不動。此人身後跟着五個大漢,皆是虎背熊腰,孔武有力。

“就是這個和尚,他從梁州騙我自此,說什麼還俗娶我爲妻,怎奈到了長安又遇見幾個姘頭,如今棄我而去,我如何回去面見雙親。”話罷,女子雙袖緩起,拭了拭眼角,聲音嬌媚低轉,惹人好不憐惜。

“呵!這女娃兒好手段。”蕭衍飲了一口茶,也不想多生是非,只是當個看客。

誰知,那叫王晉的公子眉目一沉,怒聲道“好你個賊和尚,不好好唸經向佛,居然在天子腳下誆騙深閨女子,今日被我撞見,定叫你伏法受案!”

“善哉善哉,和尚不知犯了什麼法,又要受什麼案?”那和尚眼也不擡,輕笑道。

“哼,你身爲出家人,竟然貪戀紅塵,誘拐少女,還不是罪大惡極麼?”王晉一聽那賊和尚居然狡辯,不禁怒火中燒。

“非也,和尚犯的不是大唐律法,而是戒律,此事自有佛祖操心,不忙公子記掛。”和尚本來聽那女子一叫,大呼不好,然片刻之後又心思一平,也不反駁,將計就計。

“好你個利嘴的和尚,看我今天如何整治你,替佛祖清理門戶!”話罷,那青衣公子縱身一躍,五指微曲,向那和尚肩頭而去。

只見和尚也不起身,茶水一握,右手手指微微一彈,幾粒水珠向王晉飛去。

王晉心頭一沉,面色不悅“好個自大的和尚!”

突然後面大漢面色一變大叫道“晉....公子當心,這廝使的是摩訶沾露指!乃上乘武學。”

王晉一愣,聽到喊話,立馬身法一偏將將躲過那茶水,只見那幾點茶水片刻便落入黃土,絲毫沒有威力。

和尚看罷不禁大笑“哎喲哎喲,真是有趣,看來這富家的公子哥就是怕髒了衣服。”

王晉臉色一紅,回頭瞪了一眼幾個手下,那大漢也是臉色一沉,面露尷尬。轉眼,王晉又啪啪拍出三掌,這三下不似剛剛那一抓,似乎動了真怒。

和尚只覺掌風剛猛,不覺大呼一聲“好,這次看你躲是不躲。”說罷和尚將茶一次飲盡,對着青衣公子一口噴出。

王晉本以爲這和尚必然起身反擊,誰知道居然使出這無賴般招數,當下腳下一轉,又被那和尚逼回。

“好個渾和尚,不僅有辱佛門,言行皆是混蛋至極!”青衣公子大喝道。

“和尚,和尚,人家罵你呢~~”那絕色女子忽然掩面一笑,衝着和尚做了個鬼臉,叫衆人瞧得糊里糊塗。

“這女娃兒,心思不少啊。”蕭衍眼力不弱,早已瞧出這端倪,心說“還有這個和尚,的確渾的緊,什麼招式都用的出來,真不怕佛祖怪罪。”

此事越鬧越大,茶鋪中的人早已躲在一旁看起熱鬧。

“姑娘,此人不論修爲還是舉止皆是下作,不值得你...”王晉一愣,接而勸道。

“要你管,哼!”絕色女子不待那公子說完,出聲回道。

那渾和尚笑了笑,氣度不凡,淡淡道“罷了罷了,萬姑娘的手法小僧服了,等我辦完家師所託之事,從將軍府回來便陪你去那幽谷一趟。”話罷,足下一轉,身法數變,頃刻便出了茶鋪數丈之外,也不顧這青衣公子王晉的臉面。

“賊和尚,哪裡走!”公子身後一大漢急步而出,他見自家公子屢次受辱,這和尚卻擡腿便走,實在大膽妄爲。話罷,大漢拔出腰間短刀,馬步一沉,腰間內勁驟提,單手擲出,短刀眨眼便向着和尚呼嘯而去。

“這侍衛好臂力!”蕭衍心中暗贊。

“來得好!”那渾和尚本已擡腳而去,怎奈身後勁風大作,回頭一望,一刀逼近身來。和尚一笑,輕出左手,食指微曲,看準那刀尖已至,平平一彈。只見那刀如有自覺,反轉向那大漢飛去。那大漢也是一驚,還沒回過神來,只聽砰然一聲,刀刃沒入木樑之中。

“壯士剛剛可說的是這一招?”和尚笑了笑,當下也不多留,擡步入了城去。

這一招只把在座的衆人都瞧了個目瞪口呆,震塵子、震離子、震南子等人也是一驚,心想幸虧顏師兄提點的緊,讓我們不要招惹是非,否則這和尚就算一根手指頭也能要了我們的性命。

蕭衍亦是一驚,心想這和尚原來深藏不露,諾大個長安只怕還隱藏着不少高手。

誰料,這青衣公子見那和尚狂妄至極,心有不甘,當下大喝道“來人!把那賊和尚....”

“公子且慢。”侍衛大漢走進木樑一看,此刀不僅沒入其中,伸手一觸,刀柄輕輕滑落,已與那刀刃分爲兩截。“公子,那和尚只怕真是古禪寺的高人,就憑剛剛那一指,別說我一人,便是將軍府的好手,恐怕也力敵不能。”

“這麼厲害?難道家兄承乾也治他不得?”青衣公子喃喃道。

“這....回稟晉王,屬下不敢妄斷。李將軍那一路素雪綺羅掌已至化境,可觀那和尚身法和指力,只怕不在他之下。”大漢眉色凝重,拱手答道。

青衣公子聽了也是一驚“不在家兄之下,那人難道剛剛手下留情?”想罷搖了搖頭,對着絕色女子行了一禮,道“姑娘,那賊和尚已被我....已離去,不知姑娘家住何處,如蒙不棄在下願送姑娘一程。”

“咯咯,晉王哥哥,你怎的如此笨拙,連我也認不出來了麼”絕色女子這纔回過頭去,只把那青衣公子驚了呆了眼。

“萬...萬郡主....你怎麼...哎,老拿爲兄開涮。”這位青衣公子正是當今唐太宗第九子,姓李名治,封號晉王。

幾個大漢也是一愣,趕忙向前行過禮來“郡主請恕屬下眼拙,剛剛出手如驚了郡主,還請降罪。”

“長風,這不關你的事,是我刻意要爲難那和尚,如果驚了萬郡主也是我的過失。再說這丫頭整天仗着輕功不凡,到處闖禍,你要驚着她也怕不易。”李治一笑,打趣着道。

“哼,好啊,你封了晉王,還喊屬下欺負我,看我不去舅父那告你一狀。”這萬姓女子也是不俗,此女生母便是太宗同母之妹平陽公主,按輩分這一聲舅父實在名至實歸。

李治趕忙雙手揮舞,苦笑道“也罷也罷,權當爲兄今日沒有見過你。”繼而轉念一想,笑道“看來你剛剛所言被那和尚欺負也是誆我,不過你爲何放着府裡不待,偏要跟這個野和尚到處瞎跑。”

“你才野和尚呢,野王!”萬郡主撅起嘴來,不服氣道。

“好好,都依你。”李治每次遇見這表妹都是頭疼不已。“野王就野王吧,好歹是個王不是。”當下自嘲一句,深怕這丫頭又去聖上面前誣告。

“那...爲兄先行離去,你也早日回府,姑父爲了找你下落已經去將軍府問了數回。他老人家怕是擔心....”李治說了一句忽又想起一事,提醒道,“昭儀,這將軍府的羣雄宴你可不能再去搗亂了啊!

“好了,好了,我又不是掃把星!”萬郡主秀眉一沉,頗有不耐,話罷起身行出茶鋪。

“那,那你何時回去,我也好答覆姑父...”李治見她離去,大聲問道。只見絕色女子稍停腳步,回頭瞪了他一眼。

“罷了罷了,你早日回來就好。江湖險惡,可注意....”話未說完,那女子似乎懶得聽下去,輕功一躍,沒入人羣。

“哎,昭儀啊,你這性子也不知嫁的出去否。”李治不禁苦笑搖頭,也出了茶鋪入城而去。

熱鬧瞧完,蕭衍也收拾行囊起了身,“好在沒有多管閒事,聽着幾個人言語對答,怕都是達官貴人之後。還有那侍衛說這渾和尚是古禪寺的弟子,若是招惹起來,定然難以脫身。”

想罷,蕭衍對着身後的震塵子道,“歇息的差不多了,汝等隨我入城吧,那打尖的客棧可有着落了?”

震塵子趕忙拍起馬屁邀功道,“師弟我早已安排兩個小師弟去打點,顏師兄請隨我來。”話罷帶着蕭衍入了長安西門,往客棧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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