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故人(一)

流球島上,海風呼嘯,聆月莊內,太平如初。自蕭衍來到這孤島之後,又過去了月餘時光,平日裡和丁三在莊內走走瞧瞧,看看這島上日出夕曬,可謂別有一番風味。閒來無事,又與楚羽生這廝鬥鬥嘴,比個輕功,這日子也還算好過。

可每次見着李泰,蕭衍都提起十二分警惕,生怕這好事的小王爺又使什麼壞計量讓自己入套。如今雖然看破這罪名束縛,這李泰也奈何不了自己,可礙着離凡的恩情,蕭衍還算決議辦了差事一報還一報。

這日午後,蕭衍正在後院乘涼,忽然那楚羽生門也不敲,大步邁了進來。

蕭衍也不擡眼,只覺隔着幾十步的間隔,也能聽出這廝的腳步,索性笑道,“楚白臉,今日又有閒心和小爺打趣?不知是比輕功呢,還算過招式。不過你這廝的功夫太差,再比下去只怕小爺佔你便宜。”

這楚羽生與陸展雙平日裡性格迥異,前者輕浮不失謀略,好穿白衣白袍,後者沉穩略顯拙樸,只着那黑衣護衛服。蕭衍得了閒工夫也給這二人取了個相反的名號,楚羽生便喚“楚白臉”,陸展雙便稱“陸黑臉”。

那楚羽生聽了蕭衍戲謔,冷笑兩聲,說道,“臭小子,今日要比也不是現在,少主有令即刻出發前往琉球。”

話罷,還未等蕭衍答覆,那陸展雙也行了進來。楚羽生一見,開口便道,“三妹呢?”

陸展雙苦笑片刻,嘆道,“阿柔去長安了。”

“李承乾也不知是不是誆她,阿柔的雙親都失蹤二十年了,還能找的到麼?”楚羽生也搖着頭,嘆道,“只怕是李承乾藉故想見阿柔。”

“三妹和少主情同姐妹,他也不願看到柔兒整日苦悶不語,尋個下落也好,無論如何都了了這心願。”陸展雙擡頭望了望天上烏雲,“這天怕是要下些雨了,你和那蕭衍此去定要小心爲上,勿要多生是非。”

“你做事總是如此謹慎。”楚羽生笑了笑,指着蕭衍道,“展雙,你可知這臭小子此番是爲何請命去琉球辦差麼?”

陸展雙看了眼蕭衍,“聽說是爲了還離凡人情。”

楚羽生點了點頭“沒錯,恩怨分明,如若早些認識,興許還能喝上兩杯。”

“喝酒?”陸展雙沉聲一笑,“以後日子長着呢,這小子替了離凡,左右走不掉,你想喝酒還不簡單?”

“陸黑臉這話就不對了。”蕭衍打趣道,“小爺萬一來個忘恩負義,從琉球逃回中原,給那離凡來個暗度陳倉,你又怎知?”

“你這小子少吹噓,你若忘恩負義便不會替萬家護銀辦差,還捨命相護。”楚羽生冷笑道,話罷看着天上暗色,“時辰差不多了,展雙,我們走了。”

陸展雙點了點頭,“早去早回。”

兩柱香後,流球西北港口,蕭衍和楚羽生繮繩一收,下了馬來,只見一艘刻着閩粵商號的海船停泊在港口,二人對視一眼跟着衆船工上了甲板,只聞身後傳來人聲。

“羽生,此番出海不能給你二人準備船隻,以免落下行蹤,七天後我再派商船沿海接應你們。” 李泰策馬趕來,立於岸口望着兩人,似有些擔心他們安危。

“這李泰居然還會擔心手下?”蕭衍自嘲道,“我瞧是怕這我把差事辦砸了。”

“你懂個屁。”楚羽生白他一眼,回頭朗聲笑道“少主放心,區區幾個毛賊,蕭小子自己都能打發了,我在旁邊看看便好。”

“嗯,萬事小心,切不可貪功冒進,要記住此次目標只有一人。”李泰說道。

“遵命。”楚羽生拱了拱手“蕭小子,走吧!”後者看了看李泰,也不答話,轉身回了船艙。

兩日後午時左右,二人站在船頭靜靜吹着海風,聽那海鳥低鳴,海面上逐漸顯出一黑點,寇島邊際漸漸現在眼前。

“蕭小子,這寇島的情況你可記下了?”楚羽生笑道。

蕭衍點了點頭,“這島不大,南北各三個營寨,中間一座大營就是那石川麻呂所住的地方。”

楚羽生聞言一笑,“記性不壞,不過商船不能在港口停留,所以只能在南島密林處放我二人下岸。”

“無妨,幾個海盜罷了。”蕭衍望着不遠處的小島冷笑道,似對這姦淫擄掠的匪盜之輩頗爲敵視。

楚羽生聞言也點了點頭,“少主五日後會派船接應我們,到時看我們的煙火爲號,所以也只有五天時間。”

蕭衍想了想,這寇島上下只怕有幾千人,不能硬來,當下眉色一沉,開口道 “那一共七個寨子,每個營地怕是有幾百人護衛,大寨一定上千,要刺殺石川麻呂只有兩個辦法。”

“哦?願聞其詳。”楚羽生好奇道。

“要麼調虎離山,在其中一兩個營寨大鬧一番,等到大寨空虛,再圖拿人。要麼混進他們倭人隊伍尋機刺殺。”蕭衍沉眉道。

“好計策,那你說我們選哪條?”楚羽生笑道。

“平平混進去,怕是有些難度,不如先鬧一陣等他們陣腳大亂,再魚目混珠來得容易。”蕭衍解釋道。

“如若他們真的分兵來救,那我們就將計就計,直接殺入大營!”楚羽生接口道。

“沒錯,這樣來的最划算。”後者點了點頭。

“小子有些智謀,怪不得少主如此看重你。”楚羽生嘆道,“我嘛,除了殺人喝酒,倒也幫不上少主什麼忙。”說着他看了看蕭衍,後者明白他的意思,卻不答話。

“楚二哥!地方到咯!”船員吆喝着,只見那寇島已在眼見,可礙於倭寇把守,此番只能靠海岸路過,不敢冒進。

“多謝船老大。”楚羽生拱手道“蕭衍,走吧,該下船了。”

蕭衍側目一看,不禁皺眉,寇島雖在眼前,可尚有一段距離,不禁笑道“此處離岸邊怕是還有百步,游過去麼?”

“你想遊便遊,我可不陪你!”楚羽生笑了笑,從甲板上取了三塊木板,掂量片刻“倒是差不多。”說着,他回頭看了看蕭衍“小子,我先走了,你看着辦吧!”言罷一笑,右手鐵掌一擲,左手勁力一推,兩塊木板一前一後飛了出去。

只見楚羽生等了片刻,忽的足下一踏,點在船欄之上,繼而縱身一躍,輕功飄逸追着第一塊木板而去,他到了木板之上,左腳勁力一沉,長吸一口氣,借力片刻又向前去了十丈,恰好趕上第二塊木板,他笑了一笑故技重施,腳下一踏,丹田提氣,又向前躍去,快要落水之時,手中第三塊木板被他往下一丟,足尖再借此力,身法鬥轉,憑這旋轉之力又去了幾丈,竟然在百步之外上了岸去。他雙足落地,回身對蕭衍招了招手,示意趕快。

蕭衍暗罵一聲,“這般過海輕功需要頗深內力,我如今丹田受阻,內力只有原來三成不到,如何在木板上一躍十丈?”他見船已停了下來,時間緊迫,心知此着若失了手別說換離凡自由,只怕還要被這白臉數落一頓。

“此去岸邊百十步,我一躍最多十餘步…”蕭衍琢磨片刻,忽然靈光一現,“有了!”他走到楚羽生剛剛拿木板的地方,挑了七塊略小的負在手中,“左右只能試一試了。”

言罷,蕭衍行到甲板邊,眉頭一沉,提起勁力,雙手急出,左右開弓,片刻四塊木板飛了出去,可也是奇了,這木板竟然去時不走一條直線,可把岸邊的楚羽生看得一樂“蕭小子失手了,這丟的亂七八糟,如何過得來?”

蕭衍看木板飛了三丈,身法運起,足下發力,全力一躍,將將追上第一塊木板,他心中一驚“還好沒有丟太遠,如今丹田有礙,真不比在將軍府中那般自由。”想着,也不敢再分心,右腳一點那木板,斜着飄出十幾步。

“嘖?斜着走?”楚羽生眉頭一皺,似有所悟。

蕭衍一招得手,足下借力在第二塊木板上轉了一圈,同樣藉着旋力,飄出三丈又到了第三塊木板,這般法子又使了一遍,他到了第四塊木板,此時卻還離岸邊約四五十步。

“有些麻煩。”楚羽生搖頭道。

“還沒完!”蕭衍忽然朝左前方又擲出一塊木板,前腳一蹬,翻至空中,轉了兩圈竟然差幾步。

楚羽生看了一驚“完了!”

誰料蕭衍落水之際,左腳急出,在水上點了一下,勉強又進了兩三步,剎時他倒過身來,右手一託,撐在木板之上,借力這浮力一躍又向前行了七八步,“還有三十步。”蕭衍此刻氣勁吃力,身在空中,卻也騎虎難下。

“好!”楚羽生看見蕭衍凌波踏水,不免拍起手來“有些機靈!”

蕭衍此刻手中還剩兩塊木板,他不及多想,又向前擲了十步左右,憑着此前借力追了上去,此刻他頭上冒汗,內力越發提不起來,心知這兩塊木板難夠着岸邊。

“只能偷個巧了!”蕭衍想了想,剛要踏中第六塊木板,忽然腳跟一推,木板受力竟然向前又進了四五步,他努力保持平衡,屏息提神,只等木板將沉之際,丟出最後一塊木板,足下發力激起海水一片,他使出剩下內力,追了過去,最後用力一點,有些失了平衡,腿上不免溼了一片,藉着此力又行了七八步,勉強到了岸邊,可鞋子裡卻都是水。

楚羽生見蕭衍這七塊木板丟的詭異,忽然想起和他交手事的情景,頓時恍然大悟“敢情這小子走得是天罡北斗七星步,暗合天數,怪不得能踏七次而不落水,雖然內力弱了點,可也是取的巧力。”想罷,楚羽生故意笑了笑“喲!這不是蕭衍兄弟麼?怎的上個岸連鞋都溼了,嘖嘖。”

蕭衍看了看天,也不接他話頭,正經道“快下雨了,找個地方先躲躲雨,再看倭人情況。”

楚羽生見他不答話,心下暗笑,又嘲道“你這步法卻是高超,可內力不足,心思嘛,也是笨了些,使不出這七星步法的精妙之處。”

蕭衍聞聲一愣“怎的說?”

“你和我交手時雖然身法不在我之下,可每每使出這天罡北斗步總是生搬硬套,該走哪個星位都有圖可尋,前十餘招我不敢硬接,可後來看出了些門道,你故技重施傻子才躲不掉!”楚羽生笑道。

“哦…”蕭衍聞言心中讚道“這姓楚的對身法感悟不容小看,怪不得能單人雙足追上萬家樓的所有逃兵。”想到這,他雖然贊同對方,可也不想失了面子“哼,是麼?”

楚羽生點了點頭“而且你步法總有幾步走得破綻大露,一看就是氣息不順,你這內力修的怕是問題吧?”

蕭衍聽了大笑兩聲“是了,我這內力確實有礙,否則打你和黑臉是綽綽有餘!”

“哼,說得好聽!”楚羽生心氣也高,聞言不悅,忽的臉上涼了起來,原是那雨水已至“也罷,打不打的過以後再說,先讓你放放狂言!”楚羽生皺了皺眉“先找地方避雨吧,要做打探還要等天黑以後。”說完二人也不再語,進了密林而去。

旁晚日落,二人尋了一個山洞生起火來,烤乾衣物,食了些肉脯,楚羽生拿出寇島地圖說道“我們在南島海岸,而那大營據此還有二十多裡,此處十里外有三個小寨,我們今晚先去小寨中探探。”

“哦?你會說倭語?”蕭衍奇道。

“來了三次不會說還不會聽麼?”楚羽生冷笑道。

“這倒是,楚白臉你看着也是秀才模樣。”蕭衍打趣道。

“廢話少說,一會去了聽我吩咐,不可擅自行動。若是辦砸了差事,可有你好看。”楚羽生笑罵道。

“我跟你們少主談生意,又不是你手下。”蕭衍笑道“一會我二人分開行動,不論誰起這調虎離山的作用,剩下一人便去殺那石川麻呂。”

楚羽生本想反駁,可蕭衍這話說的在理,他冷哼一聲接道“那到時便回這洞中匯合,五天後少主派船到此,錯過了就游回去吧。”

蕭衍淡淡點頭,於是當晚子時一過,二人慢慢摸到了南島一處木寨,蕭衍見門口除了七八個倭人護衛,裡面皆是鼾聲四起。

護衛們三四個依靠着門柱偷睡,另外幾個嬉皮笑臉的談着什麼。

“哼,這羣倭寇,平日裡過慣了逍遙自在的日子,今日小爺讓你們嚐嚐厲害。”話罷,蕭衍輕功運起,閃身出現在了寨前。

幾個倭人本也打着哈氣,偷偷懶,等候下一班換崗之人,誰料眼皮一眨,身前孤零零多了一個身影,不免“咦”了一聲,剩下倭人揉了揉眼睛,趕忙一起走了過來。

蕭衍對他們笑了笑,躬身行了一禮,只聽聞他們嘰裡呱啦說了一通,其中帶頭倭人見蕭衍也不答話,眉頭一擰,走近過來,擡手指着他剛要開口,蕭衍搶上半步,左手輕輕一指,封住對方胸前神闕穴。他笑着再看那倭人,只見對方目瞪口呆的的張望着自己,口中喃喃卻發不出聲。

“這下老實了吧!”蕭衍低聲打趣,接着裝作熟悉的樣子拍了拍對方肩膀,佯作談論什麼,後面幾個守衛看了立馬笑了起來,放鬆了警惕。

“好小子,有些頭腦。”楚羽生點頭讚道,他見時機已到,立馬足下生風,幾步到了護衛身後,鐵手急出,啪啪啪幾掌,把衆倭人斃在門前。

蕭衍看楚羽生已經得手,也不再裝,他笑着笑着忽然眼光一寒,雙指淡淡點中那倭人額頭,片刻,對方就像枯木般倒了下去。

“好小子,下手也不輕!”楚羽生低聲笑道。

“都是些該死之人,殺了也是淨這世間。”蕭衍冷笑片刻,對楚羽生說道“我這就去他們大帳鬧一番,最好能劫持個頭頭,到時他們一定會派人通知石川麻呂,你趕緊換身衣服,一會隨他們通信兵混進去,等到中間大營派人來救,你就可趁機下手。”

“呵!心思縝密,我倒成了你手下。”楚羽生搖頭道。

“你去是不去?”蕭衍冷冷道。

“去得,去得,此計甚好,回去我也和少主說說,給你個狗頭軍師噹噹。”楚羽生取笑道。

“你別笑我。”蕭衍淡淡道“我輕功不如你,所以你去殺那石川麻呂比我要方便,我就在這給你吸引守衛注意,此機萬不可失。”

“嗯。”楚羽生難得聽見他誇自己,當下也嚴肅起來“我隨通信人過去大概需要一個時辰,加上刺殺來回兩個時辰,你自己保重。”

“我這肯定沒有什麼問題,打不過還跑不過麼?”蕭衍笑了笑“可是我不知這寇島上有沒有好手,就算有應該也在大營,如若碰上還是小心爲上。”

“這你放心,除了上次被你小子暗算外,老子很少遇見打得過我的。”楚羽生冷傲道。

“你自己說的,待會可別讓我去救你。”蕭衍說完這句,趕忙把幾個倭寇屍體扶了起來,靠在門邊,又挑了一個和自己身材差不多的人,換去衣服,走進寨去,“楚白臉,我去了,你多保重。”話罷,身影一晃,消失在了夜裡。

“呵!這小子倒是個鬼機靈。”楚羽生也跟着換上倭服,站在門口等候寨中事變。

蕭衍運起輕功,足尖蚊聲,詭影百變,悄然穿梭於木寨之中,他行了半柱香的功夫,忽然眼前出現了一頂大帳,裡面燈火通明,似有人高聲說着什麼。

“奇怪,這般晚了,倭人頭領還不睡覺?”蕭衍眉頭一皺,身法一轉躲在大帳之後。只聞人聲傳出。

“餘主事,這是…這是令師的原話麼?”一個漢語生硬的男人粗聲問道。

“一字不差,而且你們石川麻呂大人也同意了,料想土原大人英明神武,自然明白其中利害。”另一男子沉聲道。

“哦…石川大人也同意了,那在下定當奉命行事!此番辛苦餘主事通報。”那叫土原的倭人粗聲回道。

“不必客氣,那就勞煩土原大人通知剩餘兩個營寨,我還有要去告知北島幾個頭領。”餘主事笑道。

“好,好,不送。”土原倒了酒,對那餘主事讚賞道,“此番多虧餘主事你,否者我寇島的士兵們都得喝西北風了。”

蕭衍聽來聽去不明一二,可其中一人漢話說的頗好,必然是漢人,“莫非那叫餘主事的漢人勾結海寇?”他想了想,不免冷笑一聲“我倒要見識見識,這是個什麼人物,還敢勾結倭寇。”

想罷,蕭衍戴起面紗,身法陡然急轉,雙足忽左忽右,繞過帳前護衛,勁風一起,轉眼人就進了大帳。他見遠處一人坐在主位,身寬體胖,滿臉橫肉,料想是那土原頭領。此人倒酒痛飲,還在與那姓餘的年輕男子攀談,似未回神發現自己。蕭衍當下足尖發力,襲了過去。

“有刺客!”座下的余姓男子還未等蕭衍發力,已然察覺,回頭一看,不免大驚“土原大人當心!這廝是個高手!”

蕭衍剛提起內勁奔了兩步,只見那余姓男子已然發現自己,“嗯?竟然被聽出來了?”蕭衍眉頭一皺,要知他自行習得七星步以來,輕功已然出類拔萃,所謂足下踏水無聲,詭影過樑不聞,就連道衍和尚都贊過他,今兒怎的還在三十步之外,就被聽出了?”

蕭衍還在思量,只見那余姓男子身影一晃,幾轉便到了自己跟前。

“嗯?七星步?這叫餘主事的男子莫非也是不得道門的弟子?”蕭衍看了對手足下步法,竟與自己同出一轍,不免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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