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腳下,的確看不到很多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人。但也可以發現,這裡官僚的嘴臉比其他地方也更加可恨!所以無論怎樣,從表情仍可清楚分辨出誰窮誰富!
若未央並沒有直接前往皇宮,而是帶着人走進了京城裡最大的飯店,“天香樓”!
這裡平日招待的客人皆是達官顯貴,等閒老百姓就算要經過門口也得遠遠繞開。
此時看十幾個老少穿着普通的人走過來,門口兩個彪形大漢遠遠小跑過來囂張喝道:“哪來的窮鬼?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快滾……!”
嶽書豪聽了馬上就忍不住要衝上去教訓一下這些看門狗,幸好兄弟嶽書林及時攔住!
若未央也一眼沒看兩個奴才,而他們見這些人果然不識相,正想再轟,卻不想後腦同時捱了重擊!
“瞎了你的狗眼,竟然敢對若公子無禮,感情活膩了是不是……?”
眼見一個軍官帶着十幾個士兵圍過來把兩個惡僕拖下去暴打,若未央始終一臉的平靜!因爲他從進城就發現有人一直在關注着自己一行,而此時關注自己的人是絕對不會願意發生一點點能讓自己生氣的事!
那軍官喝罵了奴才,看向若未央等人,沉吟着滿臉堆笑道:“若公子大駕進京,末將有失遠迎,還望恕罪……!啊!小將是九城巡防使大人手下參將,早就接到了命令,如果在京城見到公子各位,必定要一路放行,不可有絲毫怠慢!”
若未央看也沒看那軍官一眼,徑自就往天香樓裡走去。而餘人緊隨其後,同樣沒有一個人去看一眼那軍官!
走進樓裡,外面發生的事裡面人都早看的清清楚楚。而此時見這些雖奇怪,但顯然來歷非凡的人進門,心裡都不禁暗暗嘀咕今天恐怕不會太平!
此時那軍官也緊隨諸人身後進門,徑自一把揪住老闆道:“我告訴你,這位若公子和各位大爺今天來你這用飯,那是你祖宗八輩子的福氣,回頭到衙門會賬,自有你好處!可今天要是幾位爺在你這不高興了,小心老子馬上就拆了你這狗窩……”
這老闆雖也只是生意人,但平日見慣了貴人,此時自然一看便知深淺,當即連連稱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心裡暗暗思量着祈求老天保佑今天可千萬別出什麼簍子!
見老闆徑自小跑到後廚去吩咐款待貴客,軍官又看向若未央諂媚道:“公子大駕光臨,那是他天香樓的福分,小將立刻讓他們去準備間乾淨的雅室……”
不等他說完,若未央淡淡截口道:“不用了!我想……,就在那給我們開三桌,我們也只是想隨便吃點東西就行了……”
軍官一聽,當即招呼手下士兵去把他手指方向周圍的桌子全都轟散。雖不知到底怎麼回事,但此處夥計也都算是見過世面的主兒。心知在這種情況下,千萬什麼都別打聽,但眼神一定得活泛!
很快那些桌椅就都收拾好了,若未央等人過去分開了三桌,只有岳氏雙雄和他居中一席。
“大人貴姓?”
那軍官聽了忙拱手賠笑:“勞公子下問,小將姓丁!”
點點頭,若未央淡然道:“丁大人有禮!今日我等進京,所謂何來已非秘密!本來我無意惹是生非,但我若未央平生脾氣古怪,凡事只要稍稍看不順眼就會忍不住手癢。況且我這些江湖朋友也都是最愛打抱不平的,這麼貴氣的地方,想必少不了會有貴人往來。如果不小心讓我們這些粗人衝撞了,恐怕不太方便吧……?”
軍官聽了不禁一呆,而店中其他人聽了他自報姓名,一時無不大驚失色!好多人已經先偷偷溜走,心想這若未央可是要光明正大去找皇帝叫板的,那跟他坐在一起吃飯挨個死罪可是一點都不奇怪的!
很快,天香樓整個一樓就只剩下若未央這三桌。而其他的客人,溜走之前也並沒人記着先付賬,這無疑是苦了掌櫃!
但那軍官顯然是明白了他的意思,當即告罪一聲忙出了門,一面吩咐手下嚴守天香樓,另一面派人趕緊去通知上面報告。
這些當官的心眼好壞且不說,但哪個都一定足夠機靈!若未央這次可是衝着皇帝來的,那什麼樣的達官顯貴又能被他放在眼裡?他今天是哪都沒去,偏偏就到這天香樓來。京城裡無人不知這地方向來最多大官,富豪,乃至皇親國戚。那他今天來這難道真的只是爲了吃飯?
說到底若未央是什麼人物?憑自己一個小小參將是怎麼都惹不起的,但萬一他真跟哪個自己一樣惹不起的人物頂上,那漫天炸雷自己可絕不會去頂!所以這軍官先讓人守住周圍通道,見人提醒。同時派人去通知自己的上司,反正有什麼事也得先把自己摘乾淨!
這些狗官的心眼兒,說越多也只能倒胃口,但不能否認這是從沒改變過的官僚習氣……
此時天香樓裡諸人正品味着足有御用水準的精美菜餚,倒也的確頗爲不俗!
正吃着,嶽書林緩緩問:“公子!咱們今天一進城就直奔這天香樓,想必公子此來必定有什麼計較吧?”
若未央聽了淡淡一笑:“也沒什麼,只不過想給大家找個舒服點的住處……”
兄弟倆聽了一愣!不久門口突然出現一人,往裡看的時候顯然頗爲猶豫,但最後還是硬着頭皮走了進來。
別人不認識,但若未央自然認識這位當朝首輔“高拱”!
“若公子,久違了!”
“高大人,請坐……”
道謝坐下,高拱的臉上顯然非常不輕鬆!
半晌,他也知道自己對付朝廷官員,乃至皇上那些虛僞對若未央是絲毫沒用的,當即便直問:“公子!咱們真人面前不說假話!你乃當世高人,本官向來欽佩!但無論如何此處總是京畿重地,你如此絲毫不顧及皇上顏面,實在未免有些過分了!”
若未央聽了輕蔑一笑道:“高大人身爲人臣,忠君之心令人欽佩!但在下身在江湖,可半點沒興趣顧什麼天子威嚴!請大人回覆皇上,臉不是靠別人給的,那得自己去掙!如果他真就不要臉了,我可不相信這京城裡每個高官,皇親的家裡,都和皇宮守衛一樣森嚴。我們這些江湖粗人向來是沒什麼耐性,如果每天上朝都會發現自己腳下的文武大臣少幾個,不知皇上會不會覺得很有面子……?”
高拱聽了不禁緊緊皺眉,他當然明白若未央不僅說得出,而且一定也做得到,更加沒有任何人能阻止他!
看看周圍這些江湖高手,高拱心裡有數,若未央這個的人的威脅絕不僅僅是這十幾個高手而已!
正猶豫着,只聽天香樓外面街道上傳來一陣吵鬧。高拱微微皺眉,外面軍官跑進來報告“大人,國舅爺在外面吵着要進來,小的們攔不住了……”
高拱聽了一愣!這“國舅爺”乃是當今皇帝最重新皇妃的親哥哥,平日裡仗着妹妹得寵早已到處囂張慣了!而且其手下也着實養了不少打手,自當初聽了若未央的事,他便時常在人前自稱早晚要教訓一下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看高拱神情,若未央淡淡一笑道:“高大人在此,居然也有人敢放肆!大人放心,一點小事就讓在下代勞了……”
高拱一驚!還沒來得及反應,嶽書林已經當先招呼幾個兄弟衝出門去。只聽外面一陣喝罵、叫囂,但很快就全都平靜了下來。
看着嶽書林等人皆一派輕鬆的走回來,高拱卻不禁心裡更愁!
適才嶽書林等人走出天香樓,見到外面幾十人大呼小叫,而官兵卻只敢攔阻,不敢出手。還有人在一個勁的對一個三十來歲紈絝子弟賠笑說好話,可其滿臉囂張絲毫沒有罷手的意思。
見此,嶽書林自感若未央既然是故意來找事的,那就不怕把事鬧大。在這京城裡只要不是皇帝,其他的人見一個打一個都沒問題!
一念及此,嶽書林當即帶人衝過去將那幫打手打了個人仰馬翻。而衆官兵驚訝之餘,一時間也根本沒法決定去幫哪一邊。
連連轉念,高拱暗想現在也已經是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當即豁然笑問:“聽聞公子是今日才進京的,不知可有了下榻之處?”
“哦!我等正是才進京不久,想先來吃飽肚子,然後再去找家客棧暫時落腳!”
高拱聽了正色道:“欸?公子何等身份,豈能去住那尋常客棧?如公子不嫌棄,本官在崇文門外有間宅院,雖非豪華,但至少倒也乾淨?”
當朝一品的宅院,單想也知道一定不會普通!而若未央也毫沒客氣,當即禮貌道謝,高拱等他們吃完便徑自領了諸人回去。
安撫了這些人,高拱根本顧不上回家,當即便入宮去見皇帝覆命。
而那捱了打的國舅爺已經先一步進宮來告狀了,現在那寵妃正拉着皇帝撒嬌央求,見了高拱當即喝道:“高拱!你好大的膽子,連本宮兄長都敢打,你眼裡還有沒有皇上?”
高拱聽了心生厭惡,毫無害怕向上拱手道:“啓奏皇上,微臣已經暫時將若未央等人安撫下來。至於適才之事……”
皇帝當然早就想到怎麼回事,當即截口道:“算了!就當這次是個教訓,以後看誰還敢在外面仗着自己是皇親國戚就目空一切!那若未央敢明目張膽公開向朕示威,你們又算什麼?能撿回條命已經是便宜了……”
“皇上!”
“好啦!朕和高愛卿還有事商量,你們先下去……”
龍顏隱怒,任誰還敢多說句廢話?
書房裡只剩君臣二人,沉吟半晌,皇帝輕嘆口氣道:“哎!若未央終於來了,你說,朕究竟該怎麼辦?”
沉吟着,高拱緩緩道:“皇上!恕臣直言,若未央此人着實非同小可!絕難以常理揣度,更無法用強取之。況且當下遼東,西寧戰亂正興,實在更不宜此時對江湖交惡!因此,臣斗膽……”
“好啦!你也想讓朕妥協於他?朕堂堂一朝天子,坐擁四海,滿朝文武居然奈何不了一個江湖莽夫……?”
高拱聽了微微皺眉,偷眼看了下皇帝:“皇上!臣以爲,好漢不吃眼前虧!若未央此人無論好壞,但眼下勢必還是有用的!爲我大明千秋萬代,皇上便忍辱負重讓他一時。待一切安定了,皇上何愁沒有出這口氣的機會?至於……,皇上!恕臣多嘴,自古女色誤國,皇上英明神武,當以社稷爲重纔好啊……”
良久,皇帝心裡始終也感到難以決斷,長嘆聲問:“若未央有說什麼嗎?”
雖然高拱的轉述已經婉轉了很多,但皇帝又怎麼會想不到那原話要難聽多少?
“哼!好個若未央,真是欺人太甚,他竟真的絲毫沒把朕放在眼裡!朕還就不信了,大明萬里河山,少了個若未央,難道還真就要國破家亡了……?”
對眼下的情形,其實高拱也感到根本無計可施!皇上自然不能得罪,可有朝一日他真讓自己去對付若未央的話,那自己也只能認頭這官做到頭了。所以現在的情形,自己只能儘量別牽連太多。至於今後的事,自己連話都要儘量少說,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好歹以後有什麼事也不會有人想找自己算賬……
住在高拱的別苑裡,十來人也絲毫不顯侷促。而這裡一切僕從,廚下俱全,每個人都感到難得有這樣享受人生的機會!
思量着來日,若未央簡單吩咐了諸人他們需要做的事。而嶽書林極感他的計劃太過冒險,但畢竟自己又提不出什麼更好的建議。而且分析眼下形勢,若未央的計劃也的確是值得去冒一次險的!
漫步庭院中,若未央反覆在心裡驗證着自己的全部計劃。他決心這次一定要救出葉靈,哪怕自己真的高估了自己在皇帝心裡的分量。就算死,也一定得讓葉靈平安出來。
此時此刻,他心裡也不禁又想起了往日。痛楚與快樂交相浮現,但卻同樣讓他感到那麼不捨。現在他才真正懂了自己對這個世界並不是真的毫無留戀,就算是痛的,深埋在心底也總有一天會開出同樣燦爛的花!
可是,已經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挽救自己了!現在自己唯一還能做的,就只有在死前能看到自己所在乎的每個人都平平安安!
眼看着夜空中一片濃雲遮住了月亮,光明忽隱忽現,似乎也正是映襯了他此時心裡的愁緒紛繁!
苦笑聲,若未央望着遙不可及的月亮,靜靜等待着自己命運的終結……!
京城西郊的曠野中,萬籟俱寂中只有乾柴在烈火中燃燒的“噼啪”響聲。兩個年輕男女對坐注視升騰的火堆,都是呆呆出神!
女子的眼裡淚光閃爍,也不知是剛纔哭過,還是一直在強忍着傷心!
男子則看着火堆,時而看向女子暗歎口氣,再看向火堆時心頭會比先前更加沉重!
良久,女子擡眼看過去,聲音明顯表現出氣心裡的糾結:“你說,他……他對靈兒……?”
他知道她想問什麼,而且他自己心裡其實也正在思索這件事!
“我不知道!我只能說,他對靈兒姑娘的感情很深!但到底有多深?或者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恐怕他自己也未必明白!”
“可你們好歹是兄弟,如果是你,你會選靈兒,還是……”
“我選你……!當然,我知道,你心裡始終只有未央一個!而且即便是兄弟,這種事也不可能完全一樣。只是我覺得,未央從來不忍心傷害任何人,每個對他好的人,他都會真誠的去回報!今天是靈兒深陷險境,但如果換做是你,我相信他也一定會這麼盡全力去救你的……”
此時這兩人正是莫暢寧和鄧佳音!當年武林大會中若未央身份公開,莫暢寧得知生父死因真相,只覺得無法繼續面對爺爺。更感傷弟弟的疏遠,差點一時尋了短見。正巧鄧佳音趕到,當時她也不清楚自己那些話到底是在開解莫暢寧,還是僅僅是在安慰自己?
不過從那之後,兩人便一起隱身江湖,暗中關心着若未央的一舉一動。包括樂山發生的一切,到若未央阻止了阿里大軍,再到他回杭州,在長江殺了葉明,屠殺武林盟數百人。
當然,憑他們兩人的武功想緊跟若未央是不可能的。但好在若未央的一舉一動在江湖上都難以成爲秘密,他們不知道長江之後若未央去了哪,但直到他早晚一天會到洛陽。於是,他們先到了洛陽,之後才尾隨若未央一行來到了京城!
兩人也知道自己其實根本幫不到若未央什麼,只是希望能遠遠看到他。他們不敢住在城裡,因爲他們知道若未央在的地方,到處都是人,而且沒有一個簡單的人物!而自己的行蹤,也不能讓別人知道。
荒郊之外,北方的天氣已經是寒冷的冬天。兩人只能穿着厚厚的棉襖,蜷縮在火堆旁,各自想着心事!偶爾開口,也不見得指望能得到迴應!
鄧佳音的心情倒也簡單,除了關心若未央,就只是對他和葉靈的關心感到困擾!可對莫暢寧來說,對弟弟的關心自然不會比任何人少,但面對鍾情於弟弟的心上人,他心裡的悲苦也不是別人能體會的!
其實說起來也挺悲哀的,他們暗中跟了若未央那麼久,,心裡始終盼着能有機會爲他做點什麼。可其實他們倆自己也知道幫不上忙,但關鍵是到現在爲止,他們還並沒真正意識到自己由溫室中長大的缺陷!
現在想幫助若未央的人太多了,每個人都圍繞着他還都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沒人知道若未央到底會怎麼行動,那他倆躲這麼遠,又能有什麼用?不過所幸他們沒走太近,否則若未央豈非還不得不爲這兩個大孩子操心?
良久,鄧佳音緩緩看向他問:“這麼長時間了,你想過去找他嗎?”
苦笑聲,莫暢寧看着她:“其實對未央,你和我並沒什麼區別!我們都想能陪着他,可又都害怕自己會給他添麻煩!歸根結底,還是自己沒用。尤其每當我看到他身邊那些和他非親非故的人,爲他去捨生忘死,我心裡只會更慚愧!難怪他不肯認我這個哥哥!除了給他丟人現眼,我這個哥哥對他究竟還有什麼用?”
“哎……”
長嘆聲,鄧佳音緩緩搖頭道:“你也不用這麼想,你明知他不是那樣的人!只是我現在很擔心,畢竟他這次要面對的是皇帝。皇宮中守衛森嚴,侍衛衆多,他就算武功再高,想在幾萬人守衛的皇宮裡救人,那和大海撈針又有什麼區別?”
“是啊!本來按道理說,那皇帝如果還有半點羞恥之心,早該放了靈兒了!可當年在少林寺的時候,我們就看出他對靈兒心懷不軌了!雖然未央現在把事情鬧大了,但如果真想讓皇帝乖乖放人,我怕不會那麼簡單……”
鄧佳音聽了點點頭,還沒來得及說話,不遠處一叢高草中突然傳出一陣陰笑:“嘿嘿……!沒想到莫大公子武功雖一般,但見識倒是還真比那兄弟高上一籌了……”
兩人聽了當即跳起嚴神戒備,只見草叢分開一下竄出十幾人,爲首的是個身着華麗的高大男人!
“馮公公……”
莫暢寧認識這人正是大太監馮保,早年彼此雖是熟人,他對自己也頗有禮貌!但此時此刻彼此相見,又豈能還當昔日看待?
馮保也是聽手下回報說無意中發現了莫暢寧行蹤,而這對他無異於天大的喜訊!畢竟就算抓遍了若未央身邊的人,又豈能比得上他一個親哥哥更有用?而且他也知道莫暢寧武功平平,雖說其身邊還有個不知身份的年輕女子,但馮保又豈會放在眼裡?
“莫大公子!你大駕既然到了京城,怎能不進宮去見見皇上呢?奴才想,如果皇上能見到公子,那必然是會非常,非常高興的!”
莫暢寧聽得心裡大爲發愁,當即緩緩道:“馮公公!在下這次出門只是隨便遊覽一下江山風景,皇上國事繁重,日理萬機,我實在不敢打擾!就請公公回去代爲向皇上問安,他日有空我一定會親自進宮向皇上賠罪的!”
“欸?奴才看見日不如撞日,況且公子千金之體,怎受得了這餐風露宿?不如現在就和奴才回宮面見皇上,皇上一定會對公子大加封賞的……”
莫暢寧當然明白自己兩人萬萬不是馮保的對手,如果硬拼絕對沒有半點好處!可明知他要讓自己進宮是爲了威脅弟弟,那自己又怎麼能讓他如願?
不過他猶豫歸猶豫,但馮保可沒心情跟他磨蹭“大公子身嬌肉貴,咱們當奴才的幹慣了粗活,要是不小心傷了公子,在皇上面前恐怕也不好交代。所以還是請公子體諒,別爲難我們奴才了……”
他嘴上話雖然說得客氣,但臉上毫無自賤、謙卑!而兩人都非擅於言辭,更不是多聰明的人,面對這情形實在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眼看馮保一步步逼近過來,兩人只能一步步後退。直到馮保突然伸手抓過來,莫暢寧只能硬着頭皮迎上接招。
而一見兩人交手,鄧佳音心裡不禁大驚!沒想到世上居然還有如此高手,雖看不出其真實本事,但顯然自己父親是絕對非敵的!但就算明知自己兩人現在毫無勝算,可鄧佳音也不會眼睜睜看着莫暢寧獨戰強敵!
馮保原本也沒把這年輕女子當回事,不過見其突然出手武功倒是確實比莫暢寧高明多了,心裡不由得就有點詫異!
但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抓到莫暢寧,馮保當即雙手加力,兩人頓時明顯不支。而就在馮保雙掌氣勁已經壓制住兩人行動,正準備一擊擒人之際,突然黑暗中兩條人影迅捷衝出來。
感到兩股極大的氣力襲來,馮保心驚之下急忙回救自己。
壓力驟減,兩人還滿心奇怪!而見了來人,莫暢寧忍不住大喜叫道:“黃大俠!”
來人正是黃鹿公夫妻,而他們原本近日就在附近準備接應若未央。不久前手下回報說發現不遠處有人衝突,而聽到對話其中竟有人是若未央的兄長莫暢寧!
聽了這消息,夫妻倆立刻想到會是什麼人想抓莫暢寧,而他如果真的被抓了又會是多嚴重的後果!
對莫暢寧微笑點頭,黃鹿公看向馮保拱手道:“在下黃鹿公!尊駕武功高強,黃某甚爲佩服!只是在下與莫傢俬交向來極好,這位莫公子乃是莫流香老前輩的長孫,我江湖同道無不敬重!因此雖不知兩位有何恩怨,但在下還是斗膽想向尊駕討個面子!”
“哦!原來是九州大俠,久仰!久仰……”
適才一交手,馮保也不禁暗暗驚訝來人武功非凡。而此時一聽居然是大名鼎鼎的九州大俠,心裡也不禁暗暗嘀咕!
但如果只是其一人,自己倒也不會害怕。不過感到那中年美婦雖然不認識,可武功卻至少絕不比黃鹿公差。如果此二人聯手,那自己就難以匹敵了!
思索着,馮保暗暗發覺周圍已經開始暗暗聚集起不少人,而顯然也不會是爲了來幫自己的!可自己這次來只爲抓莫暢寧,所以才帶了十來人,那肯定抵不過對方的!
權衡形勢,馮保暗想“識時務者爲俊傑”,當即拱手道:“久聞黃大俠威名,今日一見三生有幸!看在黃大俠金面,今日一切作罷!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各位請,後會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