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荷不可否認自己那一刻的震驚與詫異,身處近乎奇幻的太古之境,竟從一隻九尾狐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而且她還知道無殤,知道雲傾。
素荷神情嚴肅:“你究竟是誰?”
凌雲望了望二人:“我叫凌雲,是青丘國的九尾狐。我沒有騙你們!我知道你們一定奇怪我怎麼會知道這麼多事,我可以全部告訴姐姐,但請姐姐答應凌雲一件事。”
“何事?”
“我想跟着你們,與你們同行,爲你們引路。”凌雲滿臉興奮。
“你不是要回國麼?”無殤開口。
凌雲搖頭,嘴角止不住的笑:“我不回去,就算她們來抓我,我也不回去!”
“先告訴我們,你是怎麼知道的。”素荷心中難安。
凌雲稍稍收斂笑意,正經道:“想必你們已經發現此處生靈都各俱本領,而我們九尾狐族的天賦,是通曉未來。”
素荷倒吸口氣,預知是所有法術中她最擔憂的一種。她認爲即使是神,也不應該過多知曉未來將要發生之事,越知道越想幹涉。不管成功與否都會拖累那人,使他整日惶惶於未來,卻忘了最重要的當下。
而九尾狐的天賦便是如此,她沒有資格去評判,這樣一個種族,也許存在就是一種定數。
“你知道多少?”
“從瓊瑤羽林到瑤玉流裳,再到你們三人一起通過門戶來到太古,這所有事我都知道。”凌雲笑得開心,素荷卻不太能笑出來,她在思考某些更爲重要的事。如果一切真能被預測,即是註定,那她所做的努力又是爲了什麼?
“狐族所有狐都知道?”無殤也不禁蹙起眉頭。
“不不不!”凌雲搖着頭,“我是在狐族對青丘國未來的路途探尋時無意中發現了素荷仙子和無殤的驚鴻一面,很有興趣,便自己一路追了下去。”說着有些臉紅,“對不起,我只是從沒見過那樣一段感情,一時好奇,你們千萬別生氣。”
素荷明白原因後淡然一笑:“事情已然發生,再多人知道都不會改變,我們又何必生氣。我更關心的,是未來。”
“姐姐想知道以後的事嗎?”
無殤聞言緊盯凌雲:“既然你通曉一切,爲何不查查他爲何人所害?”
“需等到月中之時才行。”凌雲認真解釋,“而且我只知未來,過去的事若上次月中未及預測,便再也無法瞭解。”
“我不想。”素荷突然開口。
凌雲稍稍一愣,轉向她:“爲什麼?明明可以幫姐姐解決很多事。”
“我只是說,我不想知道,並不代表,事情無法解決。你說希望跟着我們,我答應你,但你要告訴我們該怎樣去做。星辰湖中的稀有珍珠是我的目的,你應該知道。”素荷理着思緒,“至於這一路上的艱難險阻該如何越過,若方法只有放棄,那麼請不要告訴我,我不想知道。”
素荷再次重複,無殤心下一沉,他明白素荷之意,哪怕要付出生命,她依然不會退後。但他擔心她因此也陷入執拗,所以他找到機會,悄悄在凌雲耳邊說上一句:“你可以告訴我。”
她想做的事,放手去做,而她的安危,交由自己負責。
凌雲一番興奮後稍稍平復心情,回到屍體消失這件奇事本身:“我剛纔躲在樹後,聽你們提到胥昇,那是誰?”
“一個曾幫助我們的人。”
“所以是個好人嘍?”
“這得問她。”素荷身子左轉,目色不動盯着前方。
就在素荷說話時,凌雲也聽到自前方轉來的急促腳步聲,越來越近。忽的,一道寒光映着月色閃過凌雲眼眸,她翻身朝後,躲開刺來寶劍。
胥晟見勢落下璇身再次逼去。
凌雲一邊躲避一邊嚷到:“你是誰,我哪裡惹到了你,還要殺我?”
“你害了人,還不敢認?”胥晟不放。
狐族不似君子國以武功見長,漸落下風:“你不說清,我如何認!”
“未禮先兵,莫非就是君子國的風尚?”素荷身子未動。
胥晟聞言停手,看向素荷:“個人之舉,與君子國無關,姑娘可不要隨意污衊。”
“國之如何,所論皆是國民。外人評定,所瞭解的也只有看到的罷了。”無殤亦道,“不如你將事情說出,若是國中事,我們定不過問,若有誤會,凌雲與我們雖時萍水之交,也不會袖手旁觀。”
胥晟目光落在他二人身上良久。自遇見他們那刻起,她雖不知他們是何人,但卻明白整個君子國人聯手也未必是他三人對手。故而此刻她唯有一種選擇:“君子國國事不宜對外人提。”
“可惜如今卻已至牽扯外人之事,縱然我們不問,凌雲也該知道。”
“是啊是啊!”凌雲聽無殤爲她辯解,小步跑到他身邊。
“我沒有要殺她,只想帶她回去細問。”說着反手將劍尖刺入自己腹部。
凌雲張嘴大驚失色,卻見劍刃接觸人身時化爲長箍,將人緊緊圈在其中,待收回又復歸長劍。
“君子國以禮儀爲重,不喜殺戮,隨身配劍只是爲了震懾別國。”胥晟雖不願將此事說出,卻更不願他們誤解君子國人秉性。
“所以你以君子國不喜殺戮爲據,認爲那人定是爲外人所害?”無殤問道。
“除非犯了大過,否則他不會死。”
素荷聽出端倪:“依你所言,似乎知道什麼。”
胥晟望了素荷一眼:“我確實比你們知道要多,國中自有一套規矩,逾矩之人將會受到懲罰。那人定是壞了規矩。”
“什麼懲罰需置人死地?”
“我見貴國夜路無人,莫非也是規矩?”無殤道。
“夜乃安眠之時,不應行白日之事,這是規矩。”
“可你卻在這?”素荷凝視胥晟。
“只有我可以。”
“爲什麼?”
胥晟低眉慎思片刻擡頭,道:“因爲我,是這裡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