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過後,羣臣散去。
莫郡引小施法術,控制住御史鄭旭使他行至宮門。
“放他們進來,本官要帶他們面見皇上。”鄭御史朝守衛道,面無顏色。
兩旁官兵對鄭御史抱拳行禮後,便大開宮道,將他們放行。
“皇上現在應在龍延殿。”鄭御史領着三人走在前方,寡語少言。
“所以說三日後相國千金就要嫁給上將軍了,這可是大喜事啊……”
“噓,小心給桓王的人聽到。”
流裳猛然回頭,見身後幾丈處兩個宮人正觸頭說着話,見流裳看向他們便快步離開了。
跟上鄭御史的步伐,流裳心中疑惑:相國,上將軍,名字有點耳熟啊……心中念着,四人已到了龍延殿外。
鄭御史將通傳之事打理好後,流裳便同莫郡引天離一同進了殿。他本就不是十分明白莫郡引的意思,但聽天離說完後卻不由自主的想同他們一起。
“鄭愛卿,你未經宣召而來,有何事啊?”金黃楠木椅上年過半百之人放下筆,盯着來人。
“稟皇上,臣有奇人慾引薦給皇上。”鄭御史答道,臉上仍是毫無表情,轉頭看着莫郡引等人。
“哦?”皇帝亦是稱奇,轉目看着三人,“鄭御史從來勸誡朕少聽卜相只說,怎麼今日卻親自引薦奇人於宮。”
鄭御史並未回答,呆立於一旁。
“鄭愛卿!”皇帝語氣凝重。
“何不讓我來回答皇上。”莫郡引上前一步,面帶笑意。
“你是何人,怎敢擅自開口!”皇帝微怒,“鄭御史。”
“恐怕暫時鄭御史是不會說話了。”天離淡淡道。
立時,皇上只覺一陣恐懼襲來,卻並未叫守衛闖進,定了定神:“你們是何人?”
“來尋皇上幫助之人。”莫郡引愜意笑起,“望得皇上玉璽一見。”
“放肆!”皇上龍威大怒,大吼之下門外禁衛軍魚貫而入,兵刃直指三人。
莫郡引目無斜視:“我勸皇上還是退下手下人爲好,不然稍時不好解釋。”
“朕做事豈容你在此發號施令。全部拿下!”
無殤左手微擡,一條綠光從所有禁衛軍眼前劃過,綠光過後那些人便收了兵器,直立不動。手心握緊,龍延殿的門窗瞬間封死。
“若是我等有心害皇上,皇上早就不在此地了。”天離看向皇上,“只是所求之事不易爲凡人所知,故才如此。”
皇帝兀自定了定神,他雖有驚慌,但亦是久經沙場之人,很快外表便氣定神閒:“你們到底有何目的,既有如此本事還要來求朕何事?”
流裳剛剛見那陣勢本是一驚,轉眼間卻見莫郡引與天離已將情勢逆轉,不覺對郡引另眼相看。
“皇上且細看。”郡引說完後不多言語,將右手放到流裳身前。
流裳轉頭看了他一眼,明其意圖,停了一瞬,將還魂玉從衣襟內掏出,自脖子摘下放到郡引手中。
郡引接過綠玉,左手朝前伸去。衆人之間安放於皇上書桌前的玉璽緩緩飛到了郡引手中。黃布掀開,白玉爲身,雕有螭虎的驚世玉璽便展現在幾人眼前。
郡引將玉璽交予皇帝手上,霎時,屋內升起一片綠光。
流裳用手遮住眼睛,皇帝也不禁半掩半睜,待綠光漸暗之時才細細看去。那綠光全是自莫郡引手上發出,而皇帝手中玉璽卻只有淡淡白光,似升未升,騰在空中。
“這……朕的玉璽……”皇帝臉上驚奇多過不解。
郡引合攏五指不禁沉思,皇上見綠光和白光俱已消失,頓了頓轉身將玉璽包好,放回原處。
此刻莫說是流裳,就連天離也是疑惑。常理來說,三界中皇者之玉在各自主人手心時一旦相遇,便會齊放出耀眼光芒。而剛纔人皇玉璽卻僅有微光,甚至連無殤的幽冥之光也不如千年前更甚。若是玉不曾變,問題只可能出於人。
皇帝將玉璽放好後,無意間瞥見了早朝之前桓王留下的一幅畫,眸色閃光,似乎想起些什麼。
“奇人,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們來找朕就是爲了剛纔的事?”皇帝一步步走到他們身前。
“不止。不過目前看來我們什麼不能同皇上說。”郡引揚了揚嘴角,“還請皇上見諒。”口中雖然如此說道,行動卻無誠惶誠恐之意。
皇帝壓了壓心中怒火:“朕已將玉璽給你等一看,不管是什麼目的,你們看來總是達到了些。縱然奇人言語間似不把朕當皇上看待,但朕已給予了你們,你們是不是也該滿足朕的一個想法。”
莫郡引直視着他:“皇上請說。”
“朕欲借奇人手中寶玉一賞。”皇帝笑道,容色懇切。
“請。”莫郡引無有半分猶豫,笑着將還魂玉放到皇帝手裡。
皇帝雙手捧起綠玉,細細窺看:“朕雖不知你們借朕的玉璽有何用,但朕知道,遠遠不如這塊玉的用途之大。”他緩緩擡起頭,“這塊應就是人間傳說了還魂玉了罷,而你……”皇帝盯着流裳的臉,“就是陳流裳。”
“皇上既然都知道了又何必再問。不知可否將玉還給在下。”郡引開口道。
皇帝將手中還魂玉稍稍握緊了些:“你們開個價,多少朕都給!”
“皇上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怎麼反倒在這強求於人。”天離長嘆了口氣,沒想到人間有那麼多人難以抗拒還魂玉的誘惑。
“朕是好言與你們相商,你們適才所言所舉不知犯了多少條禁令,每一條都夠朕將你們處以極刑。若是肯將還魂玉留下,朕可以全然不究放你們走,否則縱然你是天降奇人,只要存在於世上,便永遠難逃追捕。”
流裳聽着皇帝義正言辭口若懸河,移到郡引身邊,悄聲道:“我們怎麼還不走,在等什麼?”
“在等你開口。”郡引低頭朝流裳一笑。衣袂剎那無風而起,一道綠光閃過,三人便消失在龍延殿內。
被定住的禁衛軍似從夢中突然醒來,卻見面前人已不見,只得面面相覷。
“玉,朕的還魂玉!”身着龍衣之人一聲長嘆,手中的綠玉和那幾人一樣眼睜睜消失了。
“皇上,皇上您沒事吧?”鄭御史發現自己竟在龍延殿內,大爲不解,擡眼看到禁衛軍後便急忙跑到皇上身邊。
皇上一把將他推開,怒目而視,正欲發火,又想起那幾人施術之事,遂作罷,轉而開口:“傳朕令下,全城搜捕陳流裳。”說着將書檯桓王送來的畫卷朝跪着的鄭御史扔去,白卷展開,赫然竟是陳流裳的畫像。
“朕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記住,他身上的任何東西都不許碰,直接帶到朕面前。”皇上氣如吞山,下皆不敢言,“鄭御史……此人抓到之前,你都不用來上朝了!退下!”
衆人叩拜後退去,鄭御史驚得一頭冷汗。
“這都發生些什麼了呀!”鄭御史皺着眉頭手足無措,拿着畫像半晌才從新展開,口中念道,“陳、流、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