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 小小!你看這個行嗎?”冷月一手拎着個籃子,一隻手裡拿着一串花椒轉頭問身邊的蘇小小。
“啊?!哦……”回神,蘇小小接過來看了看, 是去年的陳椒, 今年新鮮的估計還要再等幾個月……再幾個月啊, 那個時候還不知道她在哪兒……
“小姑娘, 這東西, 炒菜的時候放幾粒頂好,那味道……”那個賣花椒的見有生意,收起了懶散的神態說道。這東西原本也就是他採藥的時候順帶採的, 不是所有藥鋪都收,所以見有人要買他自然是高興。
“這個多少錢?”蘇小小又伸手在地上的袋子裡翻了翻, 成色還行味道也不錯。
冷月皺了皺眉退了半步, 這東西剛纔她聞了聞, 味道很衝,不是很好, 也不知道小小買來要做什麼。
這幾天小小拉着她在重慶府裡轉悠,竟是買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先前在一家藥鋪看見這東西,蘇小小跟那夥計糾纏了半天,冷月才知道她想買這個, 不過話說, 這個是藥材, 難道, 小小是用來治病的?小小病了嘛?
等蘇小小拎着一小袋花椒從那攤位上走開, 冷月才追了幾步,挽着蘇小小的手臂小聲的問道, “小小,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我?沒有啊,”蘇小小搖頭,轉眼去看冷月,“爲什麼問這個啊?”
“嗯,”冷月用眼神瞟了瞟小小手裡的東西,“要是沒病,買這個做什麼呀?這幾天都看你悶悶的,你要是真的哪裡不舒服就去瞧大夫吧,我陪你去。”
閃神了一下,隨即,蘇小小輕笑着道,“月姐姐,這個是做菜的,以後你就知道了,這個可是寶貝哦!”
冷月一開始的詫異變成了微笑,不是生病就好,這幾天她還真是有些擔心。
展昭等人回到重慶府之後並沒有馬上離開,照現在的情形看來,重慶府應該是個根深蒂固的所在,就算不徹底剷除也應該多做些事纔好。
展昭和白玉堂都是江湖出身,自然有他們的路數,而追命是公門中人,龐統是軍隊出身。
四個男人各有各的路數,不過目的卻只有一個,那就是動搖襄陽王的根基消其黨羽,最好的結果是能找到他的罪狀一併剷除了幽冥宮。
而蘇小小並沒有參與其中,寶藏收尾時的一役讓她深受打擊,這打擊也不知道是因爲展昭他們的狠辣,還是因爲襄陽王和幽冥宮的那些人太過不惜代價。
總之回來之後蘇小小很萎靡,每天除了照顧白澤之外就是拉着冷月逛街,從一個店鋪到另一個店鋪,沒有什麼實質的目的只是不想讓自己停下來。
說她矯情也好,說她遲鈍也好,之前一路被追殺的時候她也害怕,可是那個時候她還是個受害者的角色,殺戮只是爲了自保,她還可以安慰自己。
但是現在……她知道展昭他們是必須這樣做,可是,現代受的教育是,殺人必須償命,防衛過當都有可能坐牢,不要說是殺了那麼多的人……
沒有人可以決定別人的生死,哪怕那個人是多麼的該死……這些念頭這幾天困着她,每天夜裡她都很難入睡,心裡沉沉的,總覺得這些人的死多少都跟她有些關係。
是她把自己看的太重了吧,蘇小小最後的最後纔算是找到一個安慰自己的理由,就算沒有她,展昭他們也會做同樣的事吧。
這麼想想心裡稍有安慰,看來她還真是無法適應這樣的江湖血腥,苦笑在心裡,那些電視劇裡看到的風光和豪情,原來是要付出這麼慘痛的代價。
冷月的擔心看在蘇小小眼裡突然讓她覺得溫暖,不管怎麼樣她還是有所收穫的吧,想那麼多幹什麼呀,日子總還是要過下去吧。
“月姐姐,追命他們說了什麼時候回去嘛?”勾這冷月的手臂,蘇小小語氣輕鬆了很多。
冷月搖頭,“少爺沒說,這幾天他們都回來的好晚,應該還要過一陣子吧。”
“這樣啊,”蘇小小在心裡算計了一下,然後笑着道,“吶,我們明天踏青去。”
“踏青嘛?”冷月也笑了,這幾天她也是悶壞了,追命又不帶着她一起查案,弄的她每天只能跟小小一處買菜做飯,“你想去哪兒踏青?要不,我們叫上少爺他們吧。”
“不用的,”蘇小小狡黠的一笑,帶着三分的神秘道,“我們自有勞力,不用勞煩他們。”
第二天一早,冷月在重慶府衙門口看見了蘇小小口中的勞力,龐煜一身短衣勁裝站在小紅的身邊,那樣子還真有幾分像書童。
要說,其實龐煜真心的不是難看,只是他之前公子哥的痞氣讓他看着招人討厭。
不過從開封府出來這位少爺就沒怎麼安生,吃不好睡不好已經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一路演變,從一個被人服侍周到的少爺變成了一個時不時還要去“服侍”一下別人的主,這跨度不能說不大。
一個人經歷過事多少都會有些改變,這改變此刻在龐煜身上看來尤爲明顯,蛻去了紈絝無賴的嘴臉之後,現在的龐煜讓人看着舒服了許多。
按照龐統的說法,龐煜和他是同父同母的兄弟,龐統長的就很出衆,龐煜自然不會難看,再加上養尊處優的公子膚質和大家公子的氣度,雖然不能跟展昭白玉堂比,可是單拎出來看看,還是會讓很多姑娘家遐想一下。
“怎麼是你?”冷月對龐煜從來沒好感,就算他再變的怎麼溫文儒雅也一樣,她站在臺階上冷冷的盯着龐煜問。
切,龐煜哼了一聲沒說話,這些日子沒少受冷月的氣,更別說他還和她單獨待過很長一段日子。
一大早上的,倆人就這麼僵在府衙門口,好在真的太早,這裡經過的人還不算多。
蘇小小從裡面拿着揹簍出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一幕,她從身後拉住冷月往車邊走,“怎麼了月姐姐,我們出發了哦。”
“爲什麼他也去?”雖然被小小拉着朝前走,不過冷月還是很不情願的問了一句。
“嘿嘿,”蘇小小壞壞的看着龐煜笑了一下,然後貼在冷月的耳邊嘀咕了兩句,冷月的神情緩和了很多,不過上車的時候還是很不高興的瞪了一眼龐煜。
不用猜也知道不是什麼好話,龐煜覺得自己很無辜,不過算了,看在能出去走走的份上,別和女子一般計較。
這邊龐煜趕着馬車離開了府衙的大門,直到馬車的聲音漸遠,府衙大門的隱匿處才安靜的出現了三個人影。
追命用手肘碰了一下展昭,小聲的問了一句,“就這樣讓他們去,真的沒事嘛?”
蘇小小和冷月要去踏青跟誰也沒說,不過沒說不代表誰也不知道。
冷月自然會跟追命說,蘇小小找到龐煜,龐煜自然也會跟龐統說。
站在展昭和追命身後不到三步,那個一樣起的很早卻一樣沒有聲張的人當然是龐統,還剩下的白玉堂和白澤,一個病號兩個也是病號,所以纔沒有出現在這裡。
龐統將投在遠處的視線收了回來,然後看向展昭,他和他們並不是一類人,但走到現在他多少也都有那麼一點好奇,所謂的俠之大者,難道都是展昭這樣的存在?不能說不好,卻還是讓他覺得不能完全接受。
做決定的人怎麼變成了他?展昭奇怪的看了眼追命,這傢伙明明自己已經決定了的,再看龐統,也是一臉意義不明的看着自己,真是……
“去看看吧,冷月一個人未必能應付的過來。”
嘆了口氣,展昭向府衙後面的馬廄走去,這幾天一直被關在馬廄裡,追月這些天也悶壞了吧。
蘇小小的本意是一人一匹馬,可是龐煜不肯,再一想自己還要帶上好些東西,於是最後他們三個人還是套了輛車。
這樣也好,馬車是半開放的,根本沒有車頂,小小和冷月坐在車上一路還可以看看風景。
正是五六月份的天氣,不冷不熱再加上這裡是高原,天空湛藍湛藍的讓人看着心曠神怡,放眼四周都是高大巍峨的羣山,白雲從山的這邊飄過,飛鳥從山的那邊掠過,這裡雖然不是江南但卻有另一種別樣的風景讓人流連忘返。
這一路原本就沒什麼目的,出了城一路向北,走到人煙稀少的山腳下,蘇小小讓龐煜找了一處有水澗的地方停車,車還沒停穩,她和冷月倆人就很不斯文的從車上跳了下來。
龐煜真心的不知道什麼叫滿頭黑線,不過他的表情也就是這個意思,倆個姑娘家怎麼這麼不斯文,真是……虧他以前還覺得蘇小小驚豔,冷月漂亮,真是罪過。
不過他也就是心裡想想,這倆丫頭一個他惹不起,一個是他不願意惹,算了,跟這倆丫頭計較個什麼勁,擡頭看了一眼藍天,龐煜也大大的吸了一口氣。
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蘇小小已經拉着冷月走到了山腳下,小紅的龍套早就被解開了,它踱了兩步低頭吃了幾口草,然後像是聽見了什麼,動了動耳朵搖着頭嘶鳴了一聲。
這一聲馬嘶引的小小和冷月回頭,龐煜也從遠山中找回了思緒,三個人幾乎是同是聽見另一匹馬的嘶鳴,像是對小紅剛剛的迴應。
“你……跟追命說了我們今天要出門?”
蘇小小問的有些不確定,不過下一刻她就確定了,還沒等冷月說話,遠處已經可以看見有人騎馬朝這邊而來。
有那麼一刻,蘇小小很是恍惚了一下,遠遠的,三人三騎,不能說他們是從天而降的謫仙神將,但他們一定是從畫裡……呃,那個,電視裡走出來的古裝偶像。
展昭、追命……還一個人竟然會是龐統,這組合有點奇怪,不過卻不失丰神俊朗。
三個一米八幾的帥哥,展昭溫潤謙謙,追命陽光率直,龐統剛毅俊朗,他們三個是怎麼看怎麼養眼,不過話說……他們三個怎麼可能走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