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鑽心的痛,蘇小小昏昏沉沉的醒過來,覺得自己快死了……不過, 她不是已經死了嘛……
“真是命大, 這麼都死不了, ”呲牙咧嘴的嘟囔了一句, 蘇小小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
左手的骨頭應該是斷了, 動不了,也不敢碰。
半坐起身,環顧了一下四周, 這裡應該算是崖底了吧,是不是每個懸崖下面都會有條小河啊……不過, 貌似這條河還真是小了點……
緩了半天, 蘇小小又從溼漉漉的石頭灘塗上往起站, 白澤就在幾步遠的小溪裡,白玉堂卻是離的遠了些。
剛纔掉下來的時候, 多虧了有那些叢密的大樹和白玉堂,要不是最後白玉堂拼了命的拉了她一下,現在不知道會是什麼結局。
原本以爲沒了白澤,展昭和龐統、追命聯手,對付襄陽王應該不是問題了。
可是現在, 她居然沒死, 那麼白澤吶……
走了兩步, 蘇小小看見白澤的匕首就在他手邊不遠的地方, 這傢伙, 身上居然還是帶着這個。
傾身蹲下,每一個動作都牽着手臂痛的不得了。
離近了, 蘇小小發現白澤雖然是呼吸微弱,不過應該是還活着,“果然是禍害遺千年……”
她又朝白玉堂那邊走,千萬可別出事,白玉堂要是出事她不能交代啊。
不過話說,怎麼會是白玉堂啊?剛剛跳下來的那瞬間,她還擔心,擔心展昭……
“白玉堂……白玉堂,你沒事吧?”
過了好久,蘇小小才聽見一聲很悶的回答,“死不了。”
死不了就好,蘇小小跌坐在他身邊,全身的力氣都在這一刻消失殆盡。
等了一會,白玉堂才猛的翻身,靠在一旁的石頭上,“你傻了,以爲這樣就能解決問題?”
“我……”男人和女人的思維邏輯不一樣,說什麼都是白說,蘇小小頹敗的閉嘴。
是她思想單純還是她白癡?事情可能遠沒有她想的那麼簡單,她卻想用簡單的方式解決問題,現在這算是添亂了吧……
“這麼深,你說我們還能出去嗎?”蘇小小擡頭看了一眼,這懸崖太深,根本看不見上面。
掉下的時候是黃昏,現在已經是大白天,也不知道他們在這兒躺了多久。
“爲什麼?”白玉堂擡眸,“還有啊,那傢伙剛纔說的……什麼意思?”
“什麼話?”蘇小小裝糊塗,“他說的話,你應該去問他。”
“他還活着?”
“暫時還活着,”還沒等蘇小小說話,不遠的地方就傳來了白澤的聲音。
“那我現在就送你去……”白玉堂的話還沒說完,眼神中殺機已起。
他隨手拿起了一顆飛蝗石,擡手就想朝着白澤聲音傳來的方向打過去,就在這個時候蘇小小卻攔住了他。
“你幹嘛!”白玉堂難得生氣,“別忘了,他想要殺你。”
“他不想的,”蘇小小雖然是傷了,不過她傷的又不是腦袋,她可沒忘了,剛纔她推白澤下來的時候,白澤下意識的將匕首挪開了不說,還用手推了她一下。
他不想讓她死,甚至是在最後的一刻,他還想要把她推回去來着。
那邊白澤卻是一陣仰天長笑,笑的氣都喘不上來,“死!TMD,這樣都死不了!”
“沒聽過‘禍害遺千年’,你就那麼不想活了?”蘇小小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活着不好?”
“沒有親人,沒有朋友,知識架構,甚至是社會認知,沒一樣我知道的,你覺得吶?”
“沒有嘛?”蘇小小失聲笑道,“你不是還是知道去找襄陽王嘛,怎麼,未知一切的感覺不好嘛?”
蘇小小的話讓白澤哼了一聲,白玉堂卻是不解的看着蘇小小問道,“你們在說什麼?”
“找時間我再告訴你,”蘇小小看了眼天,“我們還是找找出路吧,展昭他們說不定也在找我們吶。”
白玉堂起身,蘇小小也打算起身,可是一動就牽扯到了左手,痛的她冷汗都出來了,“嘶~~”
“怎麼了?”白玉堂這纔看見,“你的手……”
“斷了吧,”蘇小小用手託着,痛的說不出話,“疼!”
“你還知道,”罵人不是白玉堂的風格,不過看他的表情蘇小小也知道,別惹他。
白玉堂起身查看了一下,然後找了樹枝來固定,蘇小小見他要撕自己的衣服,趕緊攔着,“哎~你這衣服這麼貴,不用了吧。”
白玉堂什麼脾氣都沒了,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想這個,固定好傷口又檢查了一下,這才放心,“你也真是厲害,這隻手不想要了是不是。”
“手……”不死和沒手還真是兩個概念,蘇小小大大的嘆了口氣。
弄成現在這樣她是不是錯了,“你的手,沒事吧?”白澤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過來的,就站在兩人身後。
“趁我還沒改主意之前,你還是走吧,”白玉堂沒回頭,只冷聲道。
“走?能走去哪?”白澤環顧了一下四周,兩手一攤道,“你要是願意,你隨意吧。”
“你!”白玉堂的脾氣從來不含糊,只是被蘇小小拉着動彈不得。
“算了,現在我們能不能出去還是問題。”蘇小小擡頭看了一眼白澤,“死一次就能回去了?要是回不去,你覺得值得嗎?”
白澤不說話,只是望着蘇小小,之前文質彬彬的形象早就不見了。
三個人就這麼僵持着,蘇小小一面是沮喪一面是手臂疼的冷汗直冒,也沒多少心思去理會白澤。
野外生存什麼滴,蘇小小當然沒有白玉堂經驗豐富,所以根本不用商量,蘇小小自然是跟着白玉堂的決定走。
這裡這麼高,上去肯定是不可能的事,倆人只能先沿着小溪走。
白澤遠遠的跟着,也不說話,樣子看上去不怎麼好。
臨走的時候白澤看了眼地上的龍骨,這東西是先被小小扔下來的,現在能看見的也就一塊,不過最後他還是沒去撿。
三人走的很慢,走不了多久蘇小小就要停下來休息一下,沒辦法胳膊痛的實在厲害。
白玉堂遷就着她,一路上沉默,就算停下來休息也不看她。
就這樣走到天色將黑的時候,前面居然奇蹟一樣出現了屋舍。
傳說什麼幽谷懸崖之類,裡面一定都會有隱居的世外高人,就是不知道這裡住的小龍女還是周伯通。
稍微走神的時候,蘇小小覺得還好,要不是看見這地方,情緒的低落加上身體狀況差,她還真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你等在這裡,我去看看,”白玉堂囑咐了一句,接着道,“要是有什麼事就大叫,知道嘛。”
說完,他警告似得看了一眼白澤,然後才朝着小屋的方向走去。
白澤苦笑着走近蘇小小,開口道,“怎麼樣,你沒事吧?”
“沒事,”蘇小小搖頭,“我是不是太蠢了?居然想着一個人就能搞定所有事。”
“關心則亂吧,”白澤此刻也沒了什麼心情,“你以爲可以,其實卻未必如此,我們
還真像。”
“我們可不一樣,”蘇小小看着白玉堂的背影,“其實,你就真的那麼想回去嘛?就算是想,你也不用找襄陽王那樣的壞蛋啊,至少,趙禎還不能算是一個很壞的皇帝吧?”
“壞是不壞,只是太過懦弱,”白澤順着蘇小小的目光看去,白玉堂已經走進那個小院,“自古至今,只有壞人才能活的任意,只有壞人才能富甲一方。你知道的,要是真想幹點什麼,沒錢怎麼行,這是真理,那個朝代都一樣。”
話是這麼說沒錯,只是代價太大了,不過他們本來也就不是一類人,所以蘇小小也沒再說什麼。
半晌,白玉堂從那個小院裡出來,身後還跟着一個十來歲大的童子。
“走吧,我們今晚可以住在這裡,”近前,白玉堂才扶着蘇小小的手臂道,“這裡的主人叫殷離,這是他的徒弟小魚。”
那個叫小魚的童子望着蘇小小笑了笑,樣子很是靦腆,“小姐公子,請跟我來。”
小魚引他們朝來的小屋走,轉轉身的時候看見白澤,於是也對他笑了笑。
白玉堂根本就當白澤不存在,只是小心的扶着蘇小小的手臂,儘量不去弄痛她。
走到小院門口的時候,蘇小小看見已經有個胖胖的男人站在小屋門口等着了,看見他們回來,笑呵呵的迎了出來,“我這裡很久沒有來外人了,丫頭,你相公說你傷了,怎麼樣讓我看看傷的重嗎?”
這人看樣子也有六、七十歲,一頭黑髮隨意的束着,聲音洪亮滿面紅光。
“相公”兩字讓蘇小小好生尷尬了一下,她扭頭去看白玉堂,這傢伙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像是根本沒聽見那人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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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小被扶進小屋,叫小魚的童子馬上從邊上的櫃子裡拿了藥箱過來。
這個叫殷離的老者看樣子應該是懂醫,從正骨到上藥再到包紮,每個動作都做的精細到位,就是蘇小小被痛的差點暈過去。
“就沒有麻藥之類嘛?”白澤站在一旁看的心驚,忍不住問。
“有是有,”殷離手上沒停,只是淡然道,“不過麻煩,反正已經這樣了,就這樣吧。”
果然是報應不爽,蘇小小暗暗的心裡嘀咕着,這報應還來的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