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容正想開口,長青子已經上前一步,先看了一眼衛敬雄,才又轉向凌雲,“這位道友修爲高深,一看就不是尋常修士,不知道友系出何門何派,或許你我師長相識也說不定。”
衛敬雄一言不發了,他原本就性子粗獷,剛纔又沒細看,竟然貿然就要動手。現在長青子名爲詢問,實際上卻是提醒的話語一出,他纔看到對方竟然是一名實打實的築基後期修士,頓時將性子收斂了幾分。
蕭容擡了擡下巴,冷冷的看着凌雲,看他能說出什麼來。
凌雲卻是拱手施了一個團揖,臉上笑容可掬,“在下凌雲,來自冰莽雪原玉祥宮,此次造訪貴處,是和幾位師兄入世歷練而來,方纔冒犯諸位,實在抱歉,還望海涵。”
長青子已經鬆了一口氣。
玉祥宮遠在數十萬裡之外的茫茫雪原,這凌雲現在即便是有同伴也不會太多,就算日後與之交惡,玉祥宮大舉報復的可能性也低。
況且玉祥宮雖然地處偏遠,可據他所知的,玉祥宮對門下弟子約束極嚴,隱約傳來的風評極好,這凌雲應該也不會兇狠嗜殺之輩。
“幸會幸會,貧道是無望山系古道門的長青子,這位是玄英谷的衛敬雄衛道友,而這位是衛道友的同門師弟蕭容。”
長青子心中既然鬆懈下來,就打着息事寧人的念頭做起了和事佬,“凌道友,冰莽雪原雖然遠在極西寒地,卻也和無望山系遙遙相望,我等今日相見,也是機緣,不如由貧道做東,請凌道友、衛道友和蕭道友到我陶然觀一聚,不知衆位意下如何?”
蕭容雖對長青子老好人的做派還不太適應,可一聽此言心中不由暗笑。
凌雲這人看似倜儻不羈,瀟灑的很,卻最是小心謹慎了。當時能灑了我的玉靈丹,如今他又怎敢去你的陶然觀?這人可不會讓自己有機會幹出自投羅網的蠢事,讓別人關起門來打狗呢。
凌雲大聲笑了起來,笑聲爽朗,“道兄人如其名,松柏長青,既有清雋風骨,又有磊落胸懷。凌某有幸得見,理應和道兄暢飲上三百回合,才能道盡凌某心中喜悅。”
蕭容聞言低下頭來,暗暗道了一聲虛僞,等着他轉折之語的到來。
長青子已是面上露出喜色,可接下來凌雲話鋒一轉,“只不過,凌某方纔見蕭道友試過,這幽冥寒氣竟然如此之強,超出凌雲以往所見,真是怪事。如果放任這幽冥寒氣擴散而不管,只怕將使生靈塗炭,造成人間浩劫啊。思及此時凌某實在沒有暢飲的心情啊”
衛敬雄到底有些急躁,脫口而出:“那又能如何,你我只是築基修士,哪裡有通天徹地之能,壓制這幽冥寒氣啊?”
是啊,蕭容等人雖然修爲不一,卻都是築基期修爲,只能算是修仙界中低層成員,如果那陰寒蔽日陣真的無法破除,而幽冥寒氣氾濫開來的話,蕭容等人能保住性命和修爲,在這場浩劫中獨善其身已經是意外之喜了,還談什麼壓制和挽救?
衆人也一陣沉默。
到底凌雲是外來修士,又和衆人不熟,長青子和衛敬雄對視了一下,眼神一閃又分開視線,長青子就長嘆了一聲,“唉,不知凌道友接下來有何打算?”
凌雲收回看向那什麼裂縫的視線,一雙狹長眼眸含笑的看向衆人,笑道:“凌某要回定都去和幾位師兄碰面,我等已經計劃返回師門,凌某也是偶然出來一轉,纔有幸與幾位巧遇的。”
蕭容總覺得凌雲看來的眼眸裡別有意味,正要轉開視線,耳邊卻傳來一個低微卻清晰的聲音,“蕭師弟,這人敵我不明,還請蕭師弟一路跟隨與他,若他有宣揚此事的跡象,就趕緊知會爲兄。”
一聽此言,蕭容又氣又怒,對衛敬雄的感覺差到了極點,心中暗自嘀咕起來“我也知道對方敵我不明,可是讓我一個築基初期的修士,去監視一個離金丹期只有一步之遙的築基後期修士,你不是強人所難嗎?”
可是蕭容又掛念着被她獨自留在定都居所中的貞貞。
萬一幽冥寒氣真的會大舉爆發,剛剛開始修煉的貞貞一定逃脫不了。而如果任其自生自滅,那將貞貞帶回這陰寒蔽日陣的自己,肯定會心存愧疚,不牽扯私人情感,只說日後如果有幸締結金丹,說不定心境漏洞就會有此產生,更何況蕭容還想再進皇宮一探。
這時長青子已經和凌雲將依依不捨的告別之言說了又說,好似忽然變成了相交多年的好友。而衛敬雄則睜大了眼睛瞪向蕭容。
蕭容狀是無意的看了他一眼,便笑着說道:“沒想到長青子道兄和凌道友如此投緣,可惜陶然觀還離不開道兄。剛好在下有急事待辦,正準備返回城中,不如就由在下代長青子道兄,與凌道友結伴同行,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衛敬雄輕呼了一口氣,不待長青子說些什麼,便朗聲叫好,“如此甚好。凌道友遠道而來,對定都肯定不熟悉,還請蕭師弟代我等好好招待凌道友一番。”
而凌雲也笑着點點頭,“凌某此次外出,也想好好體味一番凡人樂事,還請蕭道友多多照顧,讓凌某一償所願。”
長青子見三人已經達成一致,也就笑着贊同起來。
蕭容面色如常,撿劉正修所給的玉簡上所說的定都幾景大致一說,凌雲十分配合的哈哈大笑,表示一定要去看上一看。
幾個築基修士,因爲各有各的打算,各有各的隱憂,竟然如同凡人一般閒聊起俗世景色和美食起來,真是笑話。
蕭容心中暗自譏諷,凌雲因爲重傷初愈,雖然修爲高深,卻不願意一次對上三個築基修士。而衛敬雄和長青子二人也是寒氣剛驅,身體經脈都不適合鬥法。這三人不約而同的選擇了迴避退讓,卻齊齊的將蕭容推了出來。
而蕭容又因爲想要返回定都之內,加上有隨心步作爲依仗,雖然明知道被衆人所推,卻還是主動的站了出來。
幾人又閒談幾句,蕭容便和凌雲一起,與衛敬雄二人分開,轉會定都城中去了。
一路上,蕭容雖然面帶微笑,卻並不言語。
凌雲大略說了幾句,見蕭容並不配合,也就不再說話。
兩個修士以凡人疾步而行的速度,不緊不慢的走回了定都南區。只不過路人眼中,一個灰袍道士,一個青衣書生,走在一起雖然怪異,可是因爲道士俊美,書生清雅,倒也和諧,大都是瞥過來幾眼,也就不再理會了。
當蕭容拐上返回南區居所的那條小巷之後,凌雲竟然也跟着拐了過來。蕭容回過頭來,似笑非笑,“凌道友的幾位師兄,竟然也住在這附近嗎?”
“蕭道友說笑了,”凌雲朗聲一笑,狹長雙目中閃過狡黠之光,“凌某的幾位師兄不住這附近,可是凌某有一位妖修好友卻是和蕭道友住在一起,蕭道友莫是忘了不成?”
蕭容臉色沉了下來,面無表情的向前直走。凌雲自以爲說了一句頗有意味的玩笑話,可蕭容卻狀似惱怒起來,不由摸了摸額頭,不明所以然的跟了上去。
這個凌雲,明知道小金是蕭容的靈寵,還在這裡炫耀小金和他極爲有緣,不是在蕭容已經有些憤憤不平的心頭之火上澆油麼?
別人的靈寵雖然靈智未開,或沒有小金這般如人類孩童一般的極高靈智,可是別人的靈寵也沒有像小金一般優柔寡斷,竟然妄圖有兩個主人。
蕭容一邊疾走,一邊在心中考慮是不是乾脆將小金扔給凌雲算了。
我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
不多時蕭容已經回到那處低調而奢華的居所中,凌雲也訕訕的跟在蕭容身後走了進來。雖然現在身處一個凡人國都,可是絲毫熟人沒有的他,下意識的將救過他兩次性命的蕭容,當做了在定都的唯一熟人,而蕭容礙於小金沒有明確趕他,他也就選擇了和蕭容待在一起。
當蕭容返回居所之後,已經是酉時一刻,貞貞已經用過晚膳,正在蕭容門口翹首以盼。
見到蕭容返回,貞貞歡呼一聲就快步迎了上來,可看見緊隨走來的凌雲,貞貞立刻停下腳步,戒備的看了過來。
蕭容也不理會凌雲,只笑着向貞貞一招手,貞貞便乖巧的抿嘴一笑,緩步慢移,走上來對着蕭容福了一福,“公子安好。公子出去一天,讓貞貞好生掛念。”
蕭容笑着彈了彈貞貞光潔的額頭,又摸了摸她的丫髻,“好貞貞,是真的掛念公子,還是掛念公子的東西啊?”
“公子”貞貞將嘴脣嘟起,拉長聲音,不依的說道“公子在外人面前數落貞貞,貞貞不依”
“外人”蕭容聞言心情大好,看了一眼那個外人,便大笑着牽起貞貞的小手就往貞貞的房中走去,“那個外人,請您自便啊”
凌雲被蕭容臨走一瞥弄得愣住了,等他反應過來,蕭容已經牽着貞貞拐進旁邊的小院裡,只好辨認了一下四周,返回上次昏迷時待過的房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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