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我們是梅教員的丈夫呂海濤。
他鐵青着臉,開門見山地問:“你一個大學生,又是軍人,又麼會幹這麼蠢的事?”
“師爹,對不起!”
西門牛刀的一聲稱呼,差點把鴻哥逗得樂出聲來。
呂海濤也強忍沒樂出聲來,拍了拍西門的肩膀說:“小夥子!拿出點男子漢氣概來,把脊樑挺起來!說一說,到底是爲什麼?”
西門牛刀講起他的成長經歷:“我有一個漂亮的母親,一個花心的爸爸。我爸爸是位導演,身邊美女如雲。母親常和他吵架。在我5歲那年,爸爸棄我和母親而去,從此我和母親相依爲命。
空曠的大房子裡只剩下我和媽媽,一到晚上我就喊怕!這時媽媽就會把我摟在懷裡,一直到8歲,我還是睡在她懷裡的。
我最喜歡和母親一起洗澡了。溫暖的水灑在我的身上,媽媽給我洗臉、搓身、撓癢,別提有多舒服了。也是到了我8歲那年,媽媽對我說,你長成小男子漢了,不能和媽媽睡了,也不能和媽媽一起洗澡了。任憑我怎麼哭鬧,媽媽就是不理我。我自己睡的第一晚上,差點把我嚇死,媽媽被折騰得一宿沒睡。最讓我難以忍受的是媽媽不讓我跟她一起洗澡,自己洗澡簡直就是遭罪。
我從3歲開始畫畫,8歲時給媽媽畫的像,就得到了大人們的一致好評。13歲那年夏天,我無意中偷看到了媽媽洗澡,勾起了兒時的回憶。媽媽依然是那樣美,一下子讓我想到了名畫《泉》。我抓起畫筆就畫了起來,媽媽洗完澡,我剛好畫完,提名爲《瀑》。
媽媽看了我的畫後,臉色鐵青,罵了我一句:‘下流!’把我的畫撕個粉碎,狠狠地打我一頓。從此以後,我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畫媽媽的裸體畫,捱打一次比一次重。每次畫完,我都非常後悔,可就是沒辦法。一聽到媽媽洗澡的聲音,就像酒鬼聞到了酒香,癮君子看見了‘白麪’。後來發展到隔三四天不畫一張,什麼事也幹不下去的程度。我15歲時,媽媽死於一場車禍。——梅教員長得很像我的母親……”
梅教員從臥室走到客廳,西門牛刀無地自容,恨不能找個地縫鑽裡去。
幾天功夫,那個活潑機敏的小夥子不見了,頭髮像爛草堆,眼睛充血,彷彿有無數只小蚯蚓在蠕動,顴骨尖銳得要刺破皮膚。
梅教員的心一下子軟了。
“恥辱!恥辱!!這是我院建校以來最大的恥辱!!!”一位首長將桌子拍得山響,茶水都濺了出來。
常委會已接近尾聲,大家的意見很一致:退學。
梅教員“闖”進會議室,說:“西門牛刀有心理疾病,心病還須心藥醫。簡簡單單地給他扣上一頂‘道德敗壞’的大帽子,會毀了他一生的。我作爲‘受害人’,請求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最後,西門牛刀得到的處分是“記大過”一次。
目前,他仍在部隊工作,當上了某軍校的政委,一名很出色的政工幹部。
他常說:“如果沒有梅教員的寬宏大量,我一定會破罐子破摔的,等待我的地方很可能就是監獄。“
那張畫,後來被梅教員收藏了。多年以後拿出來看一看,自己原來那麼年輕,那麼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