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書記話鋒一轉,說:“今天不談工作了,我要上樓了,就想找你們三個來隨便談談。”
他看了眼肖子鑫,又說:“不用記了,都是私房話,哪說哪了。”
呵呵,肖子鑫心領神會一笑,點頭說好。
收起本子,只聽高書記說:“這些日子,我就想找你們幾個談談,一直沒時間。今天找這麼個時間,嘮嘮吧!一晃,我來懸圃縣也兩年多了,剛來時,張主任已經在這,小肖還沒來,小肖是後邊來的,對吧?”肖子鑫點頭,恩,是。“然後就是楊主任,從師院那邊調過來的,當時是市『政府』一個老同事介紹的,說張主任各方面都不錯,後來我讓張主任、小肖他們過去考察一下,然後就過來了。呵,有些事就像在昨天。”
這是肖子鑫認識高文泰書記以來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從來他找他們這些『政府』辦主任秘書都是工作上的事情,極少涉及單獨談話而且還是私人方面的感情問題。以至肖子鑫忽然有種感覺,高文泰書記,這張工作面孔後面,仍然保持着普通人的心思和情感。
可不是!當初楊主任往縣『政府』辦調時還是自己跟張主任過去考察的……
好在,這之後他們三個無論相互職位怎麼變,在『政府』辦一起搭夥給領導服務,配合默契,心裡上都留下很好的印象。
可是,高書記忽然又爬坡這個幹什麼,他究竟想說什麼?是懷舊,還是另有期待?
也許是,一任縣官,來之不易,他也難捨難分跟隨自己的心腹之人吧!
“我先說說,然後,你們也可以談談,”高書記繼續道:“縣委辦公室主任蔣申遠剛纔被紀委帶走了,你們可能也看到了。罪有應得呀!有句話怎麼說的來?哦,天作孽,猶可爲,人做孽,不可活呀!他就是這麼個情況,這是我親眼看見的,都說王國清在懸圃縣多麼壞,幹了多少違法『亂』紀的壞事,可是我想,要是沒有這個蔣申遠,他也不至於道德敗壞到今天這麼個地步,貪污腐化到令人難以置信的程度!”
高書記說:“所以,我感謝你們幾個,這是真話!”
高書記的話,聽上去極其自然和真誠,這跟以往肖子鑫他們三個跟隨他走南闖北、下鄉視察工作的那個高縣長,完全不同了。那時,他們聚精會神,緊隨其後,一切都是高速度地從工作出發,考慮的都是縣裡的事情。然而,今天,眼前的高縣長,即將上樓去當縣委書記的高文泰卻完全跟以往不一樣了。這種私人『性』質、完全拋開各自身份和職位的純私人『性』質推心置腹的交談,令人沒有想到,更叫人暗暗感動!
“一個縣長,一個縣委書記,下面都有你們這些辦公室主任配合和服務。蔣申遠不就是最好的例子麼?”
“我一來,就發現這個人不太地道,之後這兩年的接觸下來,也的確證明了我對此人的一個評價。雖然公開場合之前我從來沒有批評過他,也很少和他接觸,但是我對他的評價是不高的。很壞,你們三個——小肖是剛上來,也是辦公室副主任了,你們三個也是辦公室主任,跟他一樣職務和工作『性』質,可是你們的所作所爲卻跟他完全是兩碼事。這就是我要特別感謝你們的地方。”
話音未落,有人敲門,肖子鑫看看高書記,出去開門,然後朝外面的來人輕輕擺擺手,又把門關上了,然後回來重新坐下……
“爲什麼這麼說?”高書記自己給自己設置了個反問句,笑容可掬地端起茶杯喝了口水,“一個主要領導,手下要是沒有一個好的辦公室主任,那他就很難舒心順當地幹好工作,這也是我越來越滿意你們幾個的一個很重要的方面。也是我平時觀察你們的一個角度吧!你們手上的權力,說小也小,說大也大。我在市『政府』也幹過多年秘書、常務秘書和辦公室副主任,對此我深有感觸和體會。”
張主任輕輕把掏出的煙放在高書記面前的桌子上,然後回頭給肖子鑫和楊主任,幾個人默默點燃。
肖子鑫過去給高書記點上。高書記點點頭,抽了一口,沒說什麼。
在他的感覺中,今天,現在,此時此刻,他心裡和高書記的距離是如此之近,感情是這樣地伸手可觸,令人溫暖如春。
高書記感謝他們,他們又該感謝誰呢?不正是面前這個看似平常,實則手握大樹的高縣長高書記嗎?如果沒有他的發現他的重用和他的信任,他們三個人即使是有些才華和能力,又如何能一步一步這麼迅速地提升到今天這樣一個“說小也小,說大也大”的辦公室主任位置呢?這也正是高書記讓人深思之處,一個人當了這麼多年的縣主要領導,卻依然人『性』,富有人情味,不是什麼人都能夠意識到更不是哪個隨便就能做到的。
“不說別的,說說這個蔣申遠,據我所知,他在王國清的問題上從來沒有做過什麼好事!”高書記說,“王國清貪污腐化,找小姐,長期以來包庇縱容他的三兒子和仿古一條街的那些犯罪團伙,大多數都是這個蔣申遠從中牽線搭橋,再從中漁利……不知現在王國清在裡邊有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我是心裡一清二楚,替他想明白了。”
張主任感嘆一聲,說:“是啊,我也有這個感覺,一直沒說。”
肖子鑫沒出聲,看着精明的高文泰。
楊主任說:“我跟蔣申遠接觸多些,來回『政府』辦這邊有什麼事,張主任打發我上樓跟他聯繫或商量,開始沒覺得什麼,只是感到這個人臉挺陰,後來就發現,此人的確有些心數不正啊。有幾次,我看到他和王國清在車裡,邊上就有不同的漂亮女人,有時候都不避諱,直接就拉進『政府』大院,然後由蔣申遠陪着嘻嘻哈哈上樓。知道的他是縣委辦主任,不知道的估計還以爲是流氓呢……”
“是啊!”高書記也感嘆一聲,“反過來說,我們『政府』這邊,看看你們三個主任副主任,我知足。”
有工作了,齊心協力,只想着如何完成任務。沒事了,我也沒有發現你們其中任何一個人有跑仿古一條街的習慣。習慣成自然,有一就有二,他這個蔣申遠和王國清開始不也是就這麼下了水,由保護他兒子到接受他兒子的『亂』倫奉送,再到完全忘記了黨紀國法和自己的身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這麼個下場的麼?當初,我讓小肖去仿古一條街調查和暗訪之前,其實就知道了許多有關他們的事情,很氣憤。這象什麼樣子!這哪裡還有個縣委書記和縣委辦公室主任的樣子啊……”
“但是說實話,我也管不了,不敢愛,只當不知道,眼不見心不煩而已,不過我當時就知道,遲早他們要出事,出大事!”高書記說,“當時作爲我的位子看,不管是對的,黨麼,他是縣委書記,而我只是個縣長,一切要從工作大局出發,如果我過早提出批評,不說能不能起任何作用,至少我會很快成爲他們的政敵,甚至被他們打擊諂害——”
他這麼一說,肖子鑫心裡忽然全明白了。是啊,當初高書記讓他去仿古一條街暗訪調查之前,很匆忙,似乎是臨時決定,也沒有多說。
那正是市紀檢委領導過來搞調研,想拿仿古一條街開刀的前夕。
高書記好象看透了肖子鑫的心思,繼續說:“當了這麼多年幹部,我知道哪輕哪重,也知道小胳膊擰不過大腿的道理。而且,還有個黨『性』原則跟着,所以,那次市裡來人想搞仿古一條街,我就決定讓小肖去那裡調查暗訪,搞清一些我困『惑』的問題,那時我就想搞他們,這樣不行,這樣完全不行!如果縣裡主要領導都這麼搞,有沒有王法不說,連人都不是了,讓老百姓怎麼看『政府』,看縣委,你說話誰還能再聽?”
“敗壞黨的形象啊……”
這一番話,推心置腹,感慨萬端,聽得肖子鑫和張主任、楊主任三人連連點頭。的確,這些事,肖子鑫因爲種種原因是親自出馬去仿古一條街調查暗訪的人,知道的更多更清楚更詳細一些,而張主任和楊主任到現在也沒有親眼看到肖子鑫寫給高書記的那份近萬字的《關於懸圃縣娛樂場所有關問題的調查報告》。儘管如此,他們通過前幾天大會上省紀委對於王國清的通報上還是瞭解到許多已經查證的違法活動和犯罪事實……
“現在,咱們國家不講階級立場了,但是鬥爭和矛盾卻時時刻刻存在,”高書記碾滅半截煙說,“王國清知道了我讓小肖去調查之後,不就對小肖另眼相看,找他的『毛』病麼?我也差點兒讓他們和市裡的人一下子給整進去,呵呵,虧得我沒什麼大『毛』病,他們也找不出我違反規定和黨紀國法的事情。只能宣佈我沒事,送我回來上班!”
是啊……
說到這裡,高書記特別看了身邊的肖子鑫一眼:“要不是肖子鑫,我知道王國清到現在可能也不會犯事,更不會這麼快就登臺了。說心裡話,有時候一個過河小卒的作用,遠比主帥更可怕!哈哈,光憑我一個跟王國清和蔣申遠他們鬥,恐怕最後吃虧的還是我。別忘了,那個老蔣也是縣委常委啊,屬於做糖不甜,做醋卻酸那夥的——所以,今天咱們縣能有這麼個環境,王國清和蔣申遠能說倒就倒了,首先,我覺得應該真誠感謝一下小肖!你先別說,”高書記擺手止住肖子鑫的謙虛,“聽我說完,小肖。”
“人和人在一起工作,不是件簡單的事,是緣分。可是,弄不好,就互相整,爲的卻往往不是工作,而是個人利益。”
“小肖那封舉報信,後來我去省裡辦事,紀委的朋友私下讓我看了,我很感動。尤其是舉報信附後的那盤不知是什麼人(據說應該是王國清兒子王立業信任的一個馬仔偷偷『摸』『摸』拍錄的吧?什麼目的不清楚,應該是想敲詐錢或要個官做,結果敗『露』了)拍的錄像帶,最能說明問題的嚴重『性』,也讓省紀委領導親眼看到了懸圃縣內部領導幹部究竟腐爛變質到了一個什麼程度。要不是這樣,上面的領導還不會這麼高度重視,以前反映問題的人還少麼?結果,上面主要領導一重視,事情就好辦了……”
高書記說話的時候,肖子鑫心裡的圖像也在隨之一幕一幕撲面而來……
是呀!那時候,他真的就沒有想到怕這個字!那時候高縣長被市紀委帶走,還沒有一個說法,連一點消息都沒有。
而他最痛恨最鄙視的王國清、蔣申遠卻仍然在縣委樓上得意洋洋,仍然是主宰懸圃縣的派頭。
“說心裡話,不叫小肖,王國清不會倒掉,蔣申遠也仍然會平安無事,我呢,也不會補這個缺。”
“一切的一切吧,說到底,我覺得既是天意,也是人爲。這就說回來了,歸根到底,我選擇對了人,我起用的辦公室主任,事實證明在縣『政府』這邊是完全稱職的,你們幾個除了一心一意考慮工作,從來沒有對權力、金錢、女人有過分的追求,也沒有暗示和引誘我去做這種令人不齒的事情,我也才能讓上面相信,提前成爲懸圃縣的縣委書記。”
“呵呵,”高書記說完,從凝重的神情中忽然哈哈大笑,道:“我是不是太投入,太嚴肅了?你們也說說吧!”
張主任笑說:“我們?我們感到滿意,跟你這樣的領導工作,感覺到就是舒心呵呵……”
“爽!”肖子鑫就一個字。
楊主任則笑道:“其實,高書記剛纔這一番話,真的讓我挺感動,挺難受的。說心裡話,我能從師院到『政府』這邊來工作,當初差點兒想不來了,因爲工資水平那邊比這邊高,而且當時也完全沒有想到過來會遇上高書記這樣的領導。我跟他們的感受一模一樣。”
高書記點頭,感嘆:“是啊,要走了,雖然走得不遠,僅僅是從二樓上三樓,可是,畢竟是兩個部門,我不再是你們的直接領導,也不再是縣長,而是又要跟樓上的人去打交道了。所以,我也有點兒傷感,捨不得。不過,話說開了,心裡也就平靜了。畢竟我們還都在懸圃縣,而且平時短不了還要一點下去工作,另外,你們也不要太多擔心,新縣長是鄰縣的一位老同志,過去也在市『政府』一起幹過,關係都不錯……”
“呃,”肖子鑫首先表示驚訝和高興:“真的啊?”
高書記笑笑點頭:“絕無半點虛言。”
“哈哈,那可太好了,這幾天我和楊主任、小肖我們幾個沒事在一起還悄悄議論這事呢,也不知道你走了究竟誰會來當這個縣長?”
“沒關係,”高書記擔保到,“我知會他一聲,別說我還在這裡,即使是走了,他也會善待你們的,尤其是你們的筆桿子,不錯!”
高書記的這句話,更多的是說給肖子鑫聽的。當初,他剛到懸圃縣來的時候,縣『政府』的筆桿子(寫作班子)令他很不滿意,沒辦法,在高書記大罵了幾次後,張主任只好親自出馬來撰寫他的一些重要講話。這也正是當初高書記求賢若渴,後來才發現現在的肖子鑫,並能夠迅速重視他到十分信任他器重他的根本原因。
“這個人不錯,跟我一樣 ,沒壞心眼,”高書記顯然是指即將到任的代縣長,“平時就喜歡喝個酒,沒別的『毛』病,也是一心一意在工作上。”
“哦!”三個人開心地點頭,若有所思。
“只要你們象在我身邊那麼工作,他絕對會比我對待你們還要好。另外,”說到這裡,高書記忽然頓了下,意味深長地看了看張主任,“這次我上樓,決定先把張主任也帶上去,正好縣委辦公室主任空缺,蔣申遠是別想再回來了,張主任直接過去還是給我當辦公室主任吧!怎麼樣,願不願意跟我上樓啊?”
張朝民哈哈大笑:“謝謝高書記哈,我要說不願意,你信嗎?”
肖子鑫和楊主任一時半刻竟然有點兒不敢相信。
我考!真的呵?????
那高書記走了,張主任也走了,縣『政府』辦這邊怎麼辦啊??……
說到這個問題,高書記也哈哈大笑了。他胸有成竹,看上去對此早已有自己的安排,而且深思熟慮。
“呵呵,”他轉對肖子鑫和楊主任說:“今天,我就真實『性』放開說話,黨『性』原則和一些組織紀律咱們也暫時放在一邊,只說咱們個人之間的這些感情問題吧。你們兩個可不要以爲我偏向張主任啊,啊?不是,說到底,我還是從縣委和縣『政府』這兩方面考慮,縣委辦公室主任那邊需要一個辦公室主任,就目前看,樓上要選拔這樣一個合適的角『色』,沒有可能。這我都研究過,另外,張主任過去,能很快就上手,對於即將舉辦的人蔘節也有利。而你們呢……”
肖子鑫此時此刻心跳加速,卻不知究竟爲什麼,或許,他真的更加佩服高書記了吧!一個人,不僅僅爲自己升官發財考慮,同時也考慮曾經爲他立下汗馬功勞的人,而且完全是從工作角『色』考慮,沒有邪念,這真的不多啊!他對他好,事實上也就是對他們這些人好,是個值得依賴和信任的好領導哈。
“而留下你們倆,其實正好可以繼續輔助新來的縣長開展工作,無論筆頭子,還是工作能力,你們都勝任,我會個別跟他談談的。”
“不管怎樣,我對你們倆也會有個交待,這個你們放心,小肖,楊主任。”
四個人,一個說,三個聽,越說越激動人心。說實話,別說此前肖子鑫跟隨高縣長得到了那麼多的實際好處,包括長期住賓館(無機關宿舍)並在那裡食宿(每月只象徵『性』地交8塊錢餐費,宿費全免,有一段時間縣『政府』賓館也承包給個人了,承包者經理表面不說什麼,其實心理很不開心也曾經背後抱怨過,但每月『政府』都給予他一定補償,最後又收回歸『政府』辦管理),工資水平不斷莫名其妙地上漲,差不多每月開資時工資小條上都會多出一些名堂來……
還有實打實的現任職務與權力,還有那些跟隨高縣長之後形成的無形的形象資產……
很長時間以來,縣裡就有人背後給肖子鑫送禮送錢了……
太多了!
“對你們倆,我也會慢慢有個交待,”高書記最後十分肯定地說,“慢慢來,別急。”
肖子鑫把這句話牢牢地記在了心裡。
這時,門外又有人來敲門。肖子鑫再次起身出去開門朝外看看。一上午,高書記在上樓之前在他的辦公室裡放下一切工作,利用這麼個時間跟張主任、楊主任和肖子鑫他們談了這麼久,期間不斷有人來敲門,不得暫時打斷一些話題,但是沒有一個人被肖子鑫放進來過。他每次都是在門口朝外面的來人輕輕說了一些什麼,然後再輕輕關門,走回來。
他明白高書記的意思,這不僅僅是懷舊,而是必須交待的一種感情。
人,無論做多大的官,有多大的權,道德,人『性』,實在是太重要了。呵呵,後世官場上有一種說法叫做以德服人。說得實在是好聽,道理也不差,然而,人一旦走上官場,混跡於其中,最終到底有多少人心裡還會記得這句話,還會把它當個事呢!沒有,不多,太多了。然而,高書記卻是一個不折不扣這樣的人。
他讓肖子鑫感覺自己此前所有爲工作、爲他個人的付出都值得了。
會做人,會當官,碰上肖子鑫這樣才華橫溢又一腔熱血的青年,即使是碰上了事讓他去赴湯蹈火相信他也會在所不辭……
王國清那件事就是最好的明證。
高書記事實上心裡最感念的也是這些平常日子裡積累下來的一些細節和小事……
肖子鑫回來了,在他身後,是常務副縣長邱林。剛纔他一打開門,看見是他,這個,肖子鑫感覺不好不讓他進門了,呵呵,就一笑:“是莫縣長啊!”他閃一邊,讓莫林進來了……
“哈哈!在屋哪?”莫副縣長一進屋看見高書記和張主任、楊主任他們,驚訝的表情一閃而逝,立馬哈哈大笑,“我考!我還以爲屋裡沒人,高書記出去了沒在家呢!怎麼,你們在研究什麼重要或保密的工作,方便不方便哈?要不我……”他作勢要回頭走,高縣長也笑了:“老莫,你真能整景,坐下坐下,你坐下!”
莫縣長就坐下了,歪着身子往外掏煙,張主任的煙已經遞了過去。
“呵呵,我這不明天就要上樓了麼,有些事,今天跟他們幾個主任說下,”高書記道:“能有什麼重要事和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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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縣長點頭,心裡釋然了,因爲『政府』辦這邊這幾天也在給即將上任的新縣長調整裝修新辦公室……
“高書記,我來也沒別的事,還是人蔘節的事,過來研究下!”莫縣長抽口煙,吐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