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夜的臉出現在雪兒的身後,他透過雪兒的肩看向了我們,目光之中的東西很讓人害怕。
他很小心,走了進來,用腳關上了門,然後就靠在門上,對我說,你把槍扔到地上,快點,踢過來。
我沒有敢扔,這個時候放棄了所有的武器,誰都知道意味着什麼。
玄夜他咬着牙,突然轉頭咬住了雪兒的耳垂,雪兒啊了一聲,玄夜用力一扯,我看到雪兒的耳朵鮮血噴出,他吐了一口,一小塊肉掉落在地。
雪兒咬着牙,含着淚看着我,但是耳垂已經不見了。
玄夜說,你不扔過來,她第一個死。
我蹲了下去,慢慢地把槍放在地上,雪兒高喊了一聲星姐不要。
我愣住了,手摸着槍,沒有鬆開。
雪兒哭着說,星姐,我們這樣的女人還怕什麼?反正命也不值錢,是最下賤的,所以根本不用你替我操心,今天他打死我,你打死他,我還賺了。星姐,你不能把槍給他,他是惡魔,他會毀了這一切。
玄夜笑了,伸出舌頭舔了一下雪兒還在流血的耳朵,然後他說,我還有一個選擇,我在這裡開槍打她們,她敢還擊麼?沒有經過專業訓練,能夠穿過你打中我麼?我告訴你,我今天一定要毀了這一切,只是在這之前,我還真的想要跟各位說幾句。如果你們放棄這最後的交談,我倒是沒有什麼關係了。所以,五個數,你不把槍踢過來,我就開槍。
我站了起來,沒等玄夜再說話,便把槍踢了過去,玄夜伸腳踩住,猛然推了一把雪兒,雪兒一個踉蹌,我急忙過去拉住了她。
雪兒在我的懷裡哭了,她顫聲說,爲什麼要給他?
我說,你說得對,我們這一行的女人本來就是命賤。可是你的命對於我來說,要比這個世界上任何的金銀珠寶都貴重,如果今天沒有了什麼選擇,那麼我寧可跟你死在這裡,總好過你孤零零的一個人上路強。
雪兒的哭聲中,玄
夜罵了一句閉嘴,他是一個如此小心謹慎的人,刻意跟我們保持着距離。
他說,都站過去,都站過去,靠着那邊站着。
我們四個女人沒有辦法,只能按照他的話站在了對面的牆邊,玄夜鬆了口氣,反鎖上了門,然後拿了一把椅子坐在了那邊,他把槍放在了桌子上,鬆了鬆自己的領帶,然後笑了。
玄夜擡頭說,星姐啊,你下手挺狠啊。
我知道他說的是虎哥的問題,唐家心狠,虎哥死得太唐突了,可是這也真的是把玄夜的萌芽扼殺在了搖籃之中。
我說,有什麼話我們可以坐下來談談,今天你要在這裡開槍,你就走不了了。
玄夜笑了,他說,我走不了了麼?我覺得我能走,今天我殺光你們,我也可以走。星姐啊,我這本來還想着自己成了最後的boss,你跟我來一場世紀大戰,就跟當年你們跟我父親那般。可是我這個英雄夢剛剛開始做,你就給我一盆冷水澆醒了,你這是毀了一個年輕人的夢想啊。
玄夜邊說邊笑,這笑容看起來有幾分猙獰,好像是一條打算吞人的遠古巨蛇。
我沒有言語,他現在佔據了絕對的優勢,這番舉動就好像是貓在戲弄老鼠,我不想做他的玩物,開始盤算着怎麼才能脫身。
我今天要面對的是紅姨跟白蓮,我不知道紅姨會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所以目擊證人這種東西都沒有帶進來。
星滅留在了外面,跟着我進來的只有雪兒一個人,我信任她,讓她站在了門口,希望有事情的時候可以幫我一把。
我不知道玄夜是怎麼進來的,也不知道外面的人知不知道他來,只是他反鎖了門,手中還有槍,我很難藉助外面的星滅脫身。
玄夜見我沒有言語,他說,星姐還是挺沒有禮貌的啊,算了,算了,現在來見識一下我們的主角姐妹花吧。這兩位就是二十多年前叱吒東城的鳳凰傳奇,當年殺人放火無所不作,多少個人因爲這
兩個娘們流離失所,多少個幼子失去了自己的父母,多少個情人遠走他鄉。她們兩個當年一統江湖,這讓多少個女孩兒跳入了東城這個火坑……
玄夜就好像是一個導演一樣,似乎面對着看不到的鏡頭在自說自話,他說到此時,白蓮開口了,她說,小兔崽子,我告訴你,當年讓所有姐妹在火坑之中的就是你的父親,他壞事做絕,死有餘辜。今天你到這裡殺我也就殺了,可是你不能把這一切扣在我的頭上。
玄夜呵呵一笑,然後他說,你還不承認?我告訴你,你是這個城市所有女孩兒不幸的源泉,你真的以爲是你挽救了這個城市?不,不,不,是你們姐妹把這個城市帶向了深淵,帶向了毀滅。
白蓮哼了一聲,推動了自己的輪椅,想要上前,卻讓紅姨抓住。
玄夜說,反正呢,我也要走了。如果不是星姐你下手這麼狠,敢動這個夜晚的老大,我真的會在這裡陪你們好好玩玩。但是現在我也沒有這個時間,在這臨走前,能跟你們說說這些個恩怨,也是我母親的一個心願,她要讓你們知道,毀掉這個城市的,不是我父親,而是你們姐妹。
白蓮罵了一句放屁,玄夜說,我問你,當年在我父親的手中,這個夜晚有多少個女孩兒?
紅姨說,登記在冊的一千八百人。
玄夜說,這麼多年你還記得,那麼我問你,二十年後的今天,有多少女孩兒在這個夜晚討生活?
紅姨沒有言語,白蓮擡頭說,有多少人?
紅姨說,這個夜晚的結構遠比二十年前複雜得多,賓館、夜場、洗浴,還有站街的流鶯,一樓一鳳,夫妻店,全都算下來,至少幾萬人。
玄夜說,至少四萬人,我告訴你,這個數據我已經統計過了,有據可查的至少四萬人。二十年,從不到兩千人到四萬人,整個人數也翻了二十倍。我再問你,我們家爲那兩千人負責,剩下的三萬八千人,這個責任是不是應該算在你們姐妹的頭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