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衝過來把姐姐拖走,我無力反抗,拉着姐姐的手指一點點的鬆開,我哭喊着人是我殺的,不要抓我的姐姐,卻只能得到姐姐的細聲安慰。
我多麼希望一切都是我做的,或者說我多麼希望一切我都沒有做。
我多麼希望我當年死在污濁的江水之中,多麼希望自己並沒有來到紅館,多麼希望自己沒有找到姐姐。
多麼希望一切不過是我臨死時候的噩夢。
我不能再失去一個至親之人了,我哭喊着,站了起來,我已經管不了自己腹部的傷了,此時此刻沒有什麼比我的姐姐更加重要。
我拼了命的喊姐姐你站住,可是拉着他的警察卻沒有一丁點的停下來的意思,更多的警察涌了進來,最終所有人都讓警察帶走了,而我卻再也沒有看到她。
那麼多警察當證人,事情進展的很快,玄夜死了,乾脆利落的死了,帶着他那個可笑的帝王夢與所有的新仇舊恨就這樣的沒了。
人的生命真的很脆弱,但是爲什麼一直到現在我卻還活着?
離開了警察局,白素素在門口等着我,她含着淚看着我,我此時此刻對她突然有了一些依戀。
或許她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了。
白素素拉着我上了車,在車上輕聲說,我跟白蓮媽媽撒謊,說水姐把星月接去治療多重人格了,是你安排的,你能幫我維繫這個謊言麼?
我嗯了一聲,此時此刻,我一個人傷心欲絕,真的沒有必要再讓另一個人傷心了。
女兒或許還能夠接受失去母親的痛苦,但是母親絕對無法再一次失去自己的女兒。
而過去的那些個東西,那些個仇恨,此時此刻真的有必要麼?
紅蓮死了,星月現在也要殺人償命,所有的一切都是二十年前的那些個仇恨引發的,而上一代的恩怨,爲什麼要讓我們來承擔?
我哭了一會兒,擡頭看到了自己的小院子,我沒有下車,對白素素說,能安排我見一下佛爺麼?
白素素想了想,點了點頭,她說,其實你可以不見,星月也是我的妹妹,我會經歷安排好一切的。
我說,很多事情,你代替不了我來做。求求你了,我可以答應你的一切要求。
白素素沉吟了一下,她說,我不會對你提任何要求的,我安排你見佛爺,儘量安排,我也不知道他現在還會不會給我這個侄女面子。
我知道佛爺會給白素素面子的,佛爺對自己家族的人很呵護,這是一個族長應該具有的基本品德,李家並沒有更新換代,這可能跟他們那種權力漩渦之中固有的君臣思想有關。
但是能夠感覺得到,佛爺對這個自己找了二十年的侄女有一些嬌慣。
白素素安排好了見面,在佛爺的辦公室,我有十分鐘,這已經很難得了,天黑的時候見到了佛爺,推開了門,向前兩步,我直接跪在了地上。
佛爺一愣,站起來,白素素在我的身邊也款款跪下,她說,求求您了,救救星月吧。
佛爺擺了擺手說,讓我跟星軒單獨說兩句。
白素素嗯了一聲,站起來,抹着眼淚走了出去,佛爺走過來拉住了我的胳膊,讓我站起來,然後他說,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殺人,而且還是開槍,我也沒有辦法。
我說,我相信您總是會有辦法的,我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佛爺說,警察已經進去了,想要弄個正當防衛都不可能,說真的,我還真的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那個女孩兒我見過,感覺很柔弱,身體之中爲什麼突然會爆發這樣的能量?完全不考慮後果,完全不在乎會有什麼制裁,她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我說,二十年前的白蓮。
佛爺嗯了一聲,我說,她本來就是她的女兒。看在白蓮的面子上,你會救她麼?
佛爺搖了搖頭,他說,我現在做的事情如履薄冰,不能有一丁點的破綻,那麼多雙眼睛看着一切的發生,我要是多說一句,都會成爲別人的把柄。
我說,我可以付出一切,只要你開口,無論是錢還是我,我都可以給您。趙家的百億財產,換我姐姐一命,如果不夠,我的一生都給您。
佛爺鬆開了手,冷冰冰的說,我再說一遍,你是在羞辱我麼?
我又跪下,哭着說,佛爺,我真的沒有
任何的辦法了。我知道你不缺錢,不缺女人,你什麼都不缺。但是我只有這些東西,我想要我姐姐活,我求你了,求你讓她活下來。
佛爺沉默了一會兒,對我說,你站起來,好好說話。
我乖乖地站起來,擦了擦眼淚,對佛爺說,我姐姐本來就是雙重人格,我可以給她開各種證明,可以證明她精神有問題。但是這件事情我知道如果沒有您點頭,是不可能成功的。我求求您,真的,我已經把我的底牌放在這裡了,只要您點頭,任何代價我都可以付出,哪怕是我自己的後半生,哪怕您讓我代替我姐姐進監獄。
佛爺說,你姐姐的雙重人格能夠鑑定出來麼?之前有過醫院開的證明麼?
我說,好像沒有,但是很多人都知道。
佛爺說,我打個電話。
說完拿起電話,打給了鑑定科,問了幾句,放下電話,他說,雙重人格並不能直接看成暴力型精神疾病,也就是說,並不能直接就證明她沒有自我控制力。而且,或許你應該先見你姐姐一面吧,跟她說幾句話,我安排一下,等到明天,你跟我都好好思考一下,然後我們再談。
我感覺佛爺心動了,這對於我來說是一個好事,佛爺不缺錢,錢到了一定的數目那就是一個數字,多一些跟少一些真的沒有任何的區別。
佛爺也厭惡我這一行的女人,那麼他爲什麼突然心動了?
我當然顧不上去想這些,佛爺安排讓我能夠見姐姐一面,我真的太興奮了,我不知道姐姐此時此刻怎麼樣,但是星月一定很害怕,她的性格一定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按照佛爺的指示出去跟白素素去了刑警大隊,一個人很客氣的接待了我們,給了我們兩個十五分鐘,並且告訴我這是不符合程序的,一定不要外傳。
見面是在審訊室,星月帶着手銬坐在椅子上,她擡頭看向了我,笑了笑。
我喊了一聲姐姐,她喊了一聲妹妹。
白素素喊了一聲星月你還好吧。
姐姐開口了,嗓子是惠兒的,她說,星月已經永遠的消失了,不會再出現了,從今天開始,便沒有星月只有惠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