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公安局的王中林局長終於下令抓喬貴成的時候,省公安廳的肖子鑫廳長已經去北京開會了,不過省裡這邊的事情,尤其是有關副局長喬貴成的犯罪案件一清二楚,指示在不放過此人的同時,也要同時多做他愛人的工作,給她講明利害衝突,讓她儘早協助公安機關把他丈夫喬貴成的所有涉黑涉黑、涉嫌多起重大犯罪活動的事情逐一交待清楚,爭取寬大處理。
另一條線,省公安廳和市公安局聯合調查組已經掌握了一些襲擊王中林局長背後的蛛絲馬跡,正在暗中加緊抓與此有關的人,同樣地,這事其實也跟喬銀忠有關,他脫不掉干係!
這事也跟另一個重要人物----逃亡者金國強息息相關,或者說一手策劃、參與制造。
也就在這個時候開始,這個女人的心裡才發現問題嚴重了,也開始真的有點兒擔心和害怕了。
儘管如此,當今天她看到喬貴成之前的那些同事突然襲擊一般出現在她的家門,而且毫不客氣毫不留情地控制了丈夫之後又進行全面搜查之時,她才完全明白自己的男人這次恐怕是真的要玩了……
她哭啊!哭完就罵!她的本性難移,一來勁兒,便什麼也顧不得了,雖然她也知道人家公安局既然敢動他丈夫必然是有足夠的證據確鑿的東西,可她看見自己的男人被這麼抓走了還是不甘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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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逮捕喬貴成!”
原來看似撲朔迷離、無法打開突破口的衆多疑點,一旦打開,竟象一座外觀看去堅固的建築物,轉瞬間即土崩瓦解,塵埃落地。而做這一切的關鍵性人物不僅僅是對喬貴成了若指掌的金國強一個,還有過去喬貴成最信任之一的“小老弟”左前進。
他們被抓獲後儘管都免不了要頑固地抵抗一陣兒,對仍在逍遙法外的“大哥”抱有一絲幻想,相信他們神通廣大的“大哥”會象他所一再承諾的那樣,把他們一個個再拯救出去----然而,一旦夢醒,感到這種一廂情願的想法破滅後,他們就象當初一磚一瓦賣力地幫着喬貴成建立這座罪惡的大廈一樣,反過來又痛心疾首、義無反顧地如實招供,讓罪惡坍塌,露出背後的元兇“大哥”。
他們都不想死。他們都想活。
他們都希望能有人替自己減輕罪過。
於是,往昔的歃血爲盟瞬間分崩離析,這個人就是喬貴成!
不僅如此,使喬貴成最終插翅難逃、罪加一等的還有其他原因。請看----
就在刑警們前往八王鎮抓捕金國強那天,留在隊裡的內勤高發民心裡一陣陣激動和不安。後來,他起身上了三樓,彷彿躊躇不決地往王中林辦公室走,才走出幾步,卻又非常乾脆地踅轉回來,站在樓梯口發呆。
……
局大樓裡的氣氛緊張而沉寂,外面是那種一成不變的亂嘈嘈的喧鬧聲。
後來,高發民終於走進了王中林的辦公室,並將一張皺褶的小紙條交給了局長。
小紙條的內容很簡單。上面只寫了一行字:
喬局長左前進今晚來提毒販魏學才和若蘭把他倆放了 趙200x.4.12
“怎麼回事?!”
王中林臉色驟然一凜,擡頭盯着高發民,雙眼噴火般地問道。當時他正在關注八王鎮那邊的進展情況,無心其他,但猛一見這個內容,大吃一驚!高發民面露怯意,跟局長講了紙條的來龍去脈。問他爲何纔想起交出這個東西,他說他一直拿不定主意,不知該不該交出來,交給誰?
因爲過去局裡也查過喬貴成,但查來查去都是不了了之,王中林來了之後雖然力度不小,但看到喬貴成畢竟還在家裡,毫毛未損,他不敢拿出來。
王中林大怒:
“糊塗!”
他心火四起:“你知道你耽誤多少事麼?你先回去,等候處理!”
高發民欲言又止,被他一揮手擋回去。
高發民離去後,王中林深思片刻,立即抓起電話讓看守所所長趙富馬上到他辦公室來!
十幾分鍾後,趙富匆匆趕到。一看到王中林手裡的那張小條-子,他的臉色也變了,才知道局長爲何如此急火火地命令他前來。經他證明,小紙條內容屬實,確爲他幾個月前所寫,目的是怕擔責任,又沒有理由阻止刑警大隊提審他們的犯罪嫌疑人,但後來一見出門喬貴成和左前進就把那兩個人放了,才覺不對。
如果沒事倒好,一旦領導跟他要人,他這個專門看守管理在押人犯的所長必將難辭其咎!所以,當晚他就偷偷寫了這張紙條,第二天刑警大隊副大隊長林春山帶人又來提審那兩個人時,他就把紙條交給了林春山,並說明了真相。後來……
王中林痛心疾首地盯視着他,半天沒說話。
“你也先回去!把經過和檢查都給我寫出來!”
也是喬貴成該死。看守所長趙富剛被罵走,桌上的電話就響了,是陳東山打來的,報告大魔頭金國強已落網!
“好!”王中林一拳敲在桌面上。這位平時聲色不動的人這一天連連作出有悖常態的舉動,還沒等心情平靜下來,政治部主任毛常軍又大步走進來,興高采烈地把一份傳真文件放在他面前。王中林一看,原來是東陽警方傳真過來的有關販毒嫌疑人魏學才、若蘭指證他們犯罪的背後,是“受市公安局刑警大隊長喬貴成指使”的證明材料!
同時還證實他們是爲喬貴成和左前進所放。
真是罪惡大廈將傾,連環暴裂,想擋都擋不住啊!
緊接着,王中林決定親自提審左前進。
看守所。
王中林離座走近左前進,遞給他一支菸,還爲他點上火,說:
“你不開口也沒關係,反正你也懂法,dna你知道吧?法律重證據而不重口供。林春山到底是被誰所殺,那兩個毒販又是被誰所放,背後都有哪些骯髒的罪惡交易,被你所害的那兩具冤魂又是怎麼回事?鐵證如山!我們可以隻字不要你的交待,照樣把你送上絞架!你的殺(傷)人案比其他罪行嚴重得多。重罪已經成立,爲什麼還不願坦白其他輕罪呢?”
左前進的額頭開始冒汗了。
入監以來,自始至終他死豬不怕開水燙。手機被收出後,暫時與喬貴成失去了聯繫曾使他絕望過,但喬貴成很快又通過郭名銳等各種渠道給他傳遞信息,讓他挺住,等待時機,除了自己的事,不要說出任何不利於“兄弟”的事。再難熬的夜晚,只要他一想到這些話,牙關就咬得鐵緊,他相信喬貴成會說到做到,自己會得救的。
然而時間越久,這種越來越顯渺茫的希望也就越折磨人。
最讓他沒想到的是,王中林竟會親自來提審他這樣的小人物。
王中林:“你也算條敢作敢爲的漢子,裝傻充愣多掉價呀!”
左前進深思良久,突然提出:“王局長,如果我全部交待,能免我一死不能?”
王中林一笑,意味深長,當即答覆:“不要提條件,你沒有權力提什麼條件,我已經提示過你,即使你什麼也不說,證據照樣把喬貴成、你和其他同夥送上絞架,這毫無疑問!但我還是可以告訴你,說可以免死,那是騙你,不過老實交待你和其他人的全部罪行,至少在你上刑場之前可以卸掉揹負着的精神枷鎖,讓靈魂得到解放。想想吧,說,還是不說。”
左前進的手有些抖了。
他猛地擡頭,又要了一支菸,一口抽去半截。把剩下半截噗哧吐出去,眉頭一揚說:
“衝你王局長的真話,我說!”
……
中午11點,王中林返回局裡。江澤平、關鍵濤也已經回來了。他立刻把他們叫到自己辦公室,相互通報了情況。至此,林春山被殺案、販毒案、最近槍擊案等重大罪案形成一條“證據鏈”,全部指向喬貴成。
喬貴成徹底浮出水面。
“立即逮捕喬貴成!”王中林命令。
……
左前進的供述揭開了喬貴成和他爲何鋌而走險殺害林春山同志、幾個月來始終困擾着全體民警的神秘面紗的一角,同時他供認吳小花、孫海濤二人也是喬貴成參與殺害。隨着左前進的交待,一幕駭人聽聞的血腥之夜重新閃回到人們眼前。
一年零幾個月前的那個晚上,當丁克放下電話收起大信封的時候,正是喬貴成和左前進驅車前往紅旗影劇院東大街之際。
十五分鐘後,桑塔納來到了林春山值班的必經之路----紅旗城影劇院後面的東大街,悄然停住。車燈熄滅了。
刑警大隊副大隊長林春山今晚值大夜班。
海關大廈樓頂鐘聲敲響的時候,喬貴成看看錶,19點59分。他對司機左前進說:
“你上後邊去,我開。”
左前進起身爬向後排座。喬貴成又說:
“會說吧,到時別讓他看出來。”
左前進自信而得意地做了個動作,扭頭向不遠處那幢樓張望。
好一會兒,林春山沒有出現。喬貴成從槍套裡抽出手槍推彈上膛插回腰間。正想讓左前進下去看看,林春山來了。他瘦長的身影在燈光下一點點靠近,待林春山走近,喬貴成打開車門叫住了他,一反常態,十分熱情地招呼他上車。林春山臉上沒流露什麼,心裡卻非常詫異。
左前進早已下去爲林春山打開前面副駕駛座的車門,請他上車。
按照慣例,沒有意外情況或重要工作,專橫獨斷的喬貴成是不會主動找林春山的,更不會說“請”字。尤其昨晚他與喬貴成發生正面衝突後,正準備今晚值完大夜班明天就帶高發民等人前往東陽追捕魏學才、若蘭二人。林春山撐住車門沒有上車,問什麼事。
左前進說也沒啥事,喬局長有些心理話想跟你談談。林春山說不行,值班離不開人。左前進說:“你這人真是,人家喬局長好心好意,想借路上機會跟你談談,消除過去工作當中的一些誤會,對大家今後都有利。”這一番話,讓林春山心中一動,儘管他對“談談”就能和喬貴成改善關係,讓這個禍國秧民的傢伙立地成佛不抱任何希望,又一想,即便不能使這個已經從骨子裡腐敗的傢伙徹底改斜歸正,但哪怕對他今後棄惡揚善能起到一點作用也好。
正遲疑,一直沒說話的喬貴成直盯盯地瞅着林春山說:“怎麼,‘老同學’不給面子唄?你值班,我車也回隊,你怕什麼?”林春山輕蔑地一笑,左前進又七說八說,林春山終於鑽進車門。
刑警大隊內部約定俗成的習慣,前面的副駕駛座永遠是喬貴成的。今天喬貴成開車,讓林春山坐前面,他絲毫沒有懷疑。
桑塔納在大街上穿行。
突然,林春山意識到有點不大對勁,問喬貴成:
“喬局,不是回局裡麼?”
喬貴成面無表情,目視前方。
好一會兒,從他緊抿的嘴裡突然迸出幾個字:“前面我還有點事。”
林春山似乎預感到將要發生什麼事,右手下意識地正要摸什麼,猝不及防,脖子猛地被從身後套過來的繩子勒住了!他的右手隨即變成本能的掙扎反抗,左手也緊跟着右手去抓那繩索向外掙,兩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剎那間從兩個人身上驟然暴發集中在林春山的脖子上,形成了意志完全相反的生死角逐!喬貴成一驚,還沒出城,他沒想到林春山覺察得這樣早,一面拉響了車頂的警笛,一面一腳油門狠狠踩到底讓警車飛馳起來,扭頭氣極敗壞地低聲朝左前進罵道:“你咋整的?笨蛋!使勁勒呀----!”
林春山登時雙眼向外突鼓,兩手無力地垂下去了……
喬貴成邊猛加速向城外飛馳邊瞟了左前進和林春山一眼:“沒氣了?”
“嗯!”左前進呼呼喘着粗氣。
然而,也許厚厚的棉衣起了意外作用,林春山並未死,同時林春山畢竟在警校時受過一定的特殊訓練,除非真的死了。否則殘存的意志能在任何絕境中作出閃電般的抉擇,只見他猛地向後一挺,堅硬的頭骨一下子就將左前進撞蒙了!轉眼間林春山雙手一用力,掙脫了脖頸上的繩子----那是一根刑警隊專門捆人的小細繩,迅速掏槍,並撞開了身邊的車門。喬貴成一看壞了!伸出一隻手就抓住他的脖領子,另一支手開車,左前進趁機猛撲上來,林春山的身體內什麼地方發出骨頭斷裂的咔吧聲……
警車已衝出縣城一兩公里,仍飛馳在林間。林春山嘴裡又發出微弱的聲音。
“喬……左前進,你們……”
喬貴成臉上抽搐了一下,怎麼還沒死?他變了腔調:
“忘-八-蛋!快勒呀,我再也不想聽到他的聲音!”
他猛地一打方向盤,桑塔納衝出公路,在凹凸不平的雪地裡狂奔。警車劇烈顛簸着,很快拐過一個山角,林春山脖子上的繩索越勒越緊,絲絲入扣,儘管林春山最後的一點神經想做不屈的努力,然而已經沒有任何可能了。
警車又向前跑了幾十米,驚心動魄的生死搏鬥之後,林春山被甩開的車門摔了出去,濺起一層雪粉。
喬貴成一驚,急忙踩剎車。
“嘎”一聲,猝然剎住了。
他和左前進跳下車,向後面跑去。
夜色下,銀裝素裹的皚皚雪野下,他們依稀看到遠處被甩下車的林春山趴在道邊,當他們來到林春山血肉模糊的軀體前時,眼中露出恐懼的目光。左前進揪起林春山的頭髮,發現林春山仍有絲絲遊氣兒,擡頭對喬貴成說:
“他還活着!”
“這小子命怎麼這麼大?”
喬貴成二話不說,咬緊牙幫骨跑回去跳上車,隨着警車再次發動,喬貴成抓着方向盤,掛檔後退,輪胎在雪地上發出一陣陣可怕的剌耳磨擦聲,氣流捲起的雪粉、沙土、碎石、雜物及車輪和山體劇烈的顫抖,重重地碾壓在副大隊長的身上……
爲了讓林春山----喬貴成等人最恨、也最恐懼的人徹底從這個地球上消失,他和左前進又將林春山被碾碎的屍體拖上車,連夜直奔幾十公里外的老爺嶺地區,那裡人跡罕至、野獸出沒,把他扔在那裡,用不了幾天,已經碾得不成人形的屍體就會被豺狗子等食肉野獸撕咬得一絲不剩……
天亮前,喬貴成和左前進才返回市公安局,還裝模作樣到值班室看了看。
“哎,林春山幹什麼去了,今晚不是他值班嗎?”喬貴成問其他兩個刑警。
“是林隊的班,可他沒來呀。”一個正在看電視的刑警回答。
“趕緊打電話,問問怎麼回事。”喬貴成走到門口,回頭吩咐。
電話通了。
林春山妻子江秀美一聽說林春山沒上班,大吃一驚!她在電話那端說,林春山吃完晚飯就走了呀,說去值班,局裡怎麼會沒有?他能上哪兒呢?!值班刑警趕緊把這個情況向喬貴成報告,喬貴成思忖片刻,又將這件事跟關鍵濤和陳東山彙報了……
幾乎是天衣無縫。
然而,俗話說: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更何況還有三十。開始時儘管非常“順利”,特別是林春山那一段時間正在治糖尿病,正好掩護了喬貴成和左前進的惡行。誰知聰明反被聰明誤,人算不如天算,仍然出了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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