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子鑫自從信訪辦調到『政府』辦,很少有周日禮拜天之說,整日忙得腳打後腦勺,『尿』都撒不乾淨。
而且,那時還沒有大禮拜、夏令時這個概念,也沒有跟外國學習哩。
所以,一兩個月休息一天的時候常有,而每月大小週日都能正常休息的日子卻極其有限,肖子鑫也慢慢習慣了,有失就有得,畢竟他跟着高縣長等領導們東跑西顛旅差費也沒少報銷,而且還有各種補助,這在當時的『政府』機關中已經算是讓人十分眼紅的一筆外撈了。同樣的工作,別人只能日復一日,相對肖子鑫而言卻是風光旖旎了。
上個週日,上任物價局已經兩個多月的劉斌局長特意又以個人名義請了肖子鑫一次,就他們兩個,這次是純私人交情,沒人陪同。
“呵呵,我考,”劉斌喝上酒,就格外興奮,他告訴肖子鑫說他們曾經工作的信訪辦升了半格,如今叫信訪局了。“知道了吧,老弟?”
“恩,還是我起草的報告呢。”肖子鑫咧嘴哈哈大笑。
“你後悔不,劉主任,”肖子鑫打趣道:“你要是不走,現在也是劉局長了,呵呵。”
“考!”劉斌滋一口酒,考字就從他的嘴脣那口酒裡邊上擠了出來,“後悔?我纔不後悔,我這輩子幹信訪幹傷了,都坐下病了,一見上訪的人就頭大!呵呵,老百姓不容易哈……麻痹的。”他的感受,自然肖子鑫更是如此,兩個人對於他們曾經滄海的那個工作崗位同樣深有同感,深有體會。
是啊,這個問題其實是說出了他們共同的心裡話,無論肖子鑫,還是劉斌主任,他們好不容易從那個該死的信訪辦掙脫出來,幾乎是等於逃出了一個令人費解的單位之後,如今都遠比原來混得更好更滋潤,怎麼會後悔懷念過去那種工作生活呢!
肖子鑫就不說了,就是眼前的劉斌主任,現任的劉局長,早已混得風生水起,起死回生了。呵呵!
當時的物價局,那可是牛叉的新部門,市場經濟剛一開始,一切從實際出發,設立了這麼個過去從來沒有聽說過的部門,神馬物價方面的大事小情,都得報到他們那裡,沒有批准發文,不送點小禮給點錢之類,不是你什麼單位負責人想定什麼價就隨便定個什麼價的,弄不好,一查你你就違法,罰款處理是小事,因此進局子坐牢也並非什麼稀罕事。
因此,劉斌主任心裡格外感謝肖子鑫。
而肖子鑫呢,心裡自然明白,其實還是高文泰縣長給他面子,也是劉斌自己前後送給送禮和積極活動有關,幾個方面吧。
他們共同最應該感謝的其實還是高縣長。
這也就不難解釋朝裡有人好做官這句流傳了幾年的俗話了,尤其是這種體制下的官場,說你是官你昨天還在大街小巷擺攤子,明天說不定就可以當上國家幹部,後天就可以當上科長、『政府』官員……原則是有滴,而且層層疊疊,相當規範化嚴密化,但是到了具體縣城(或城市)執行的官員手裡,想不變也難了。
廢話少說,這一天,又是禮拜天,高文泰縣長沒在家,上省委黨校學習去了,『政府』辦沒什麼事。
早飯後,肖子鑫還是習慣成自然地來到辦公室,閒坐了一會兒,眼睛看着窗外遠處的綠樹大樓和更遠的世紀廣場上起落的鴿子……
星期天的『政府』機關寂如古墓,有家難回的肖子鑫,比起這近一年到頭少休息許多週日的苦楚來說,這段時間他更是沒有機會回到老家娘娘寨去看望一下父母,盡一下孝心,只能儘可能地給家裡寄點錢,工資不知不覺中高了,水漲船高,呵呵,每個月的工資袋差不多都不一樣。他也不問,反正給的越多越好。
回過神來,翻了幾頁文件,再翻一下雜誌社寄來的一堆雜誌,然後拿起幾本下樓回到了縣賓館自己的房間。
難得呀!肖子鑫從來沒有感覺到時間對於他來說這麼寶貴,休息對於他來說這麼愜意。
不過,由於習慣了忙忙碌碌,冷丁沒事幹了,反倒有點兒空落落的不太適應了。
躺在牀上,一個人閒極無聊地翻看着一些熟悉的作家作者寫的那些爛熟的東西,突然省悟到作家是一羣逍遙法外的感情騙子,騙無數癡情男女掏錢買下他們閉着眼睛編織出的美麗謊言,呵呵,這些東東有什麼用呢?距離生活、殘酷無情的現實太遠,無病呻『吟』,爲陷入騙局而閱讀,就象那些越來越充斥銀屏的古裝電視劇一樣。
“啪”的一聲,雜誌一丟,肖子鑫百無聊賴地閉上眼睛胡思『亂』想。
有人敲門。
“梆梆梆……”
“門沒鎖。”聽見敲門,肖子鑫連眼睛都不想睜開,懶洋洋地說道。
誰呀,星期天上門會是誰?肖子鑫的大腦裡下意識地一轉,沒聽見門響,也沒聽見動靜,正想睜開眼睛看下,忽然一股清香混合着油香的味覺鑽進了鼻孔。
他急忙睜開眼,我考,原來是娉娉婷婷的賓館服務員小姜雙手捧着一隻烤鴨站在面前。
“呀!”肖子鑫呀一聲,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小姜呀?”
“肖科長,這是我哥哥從北京帶回來的,我爸讓我給你帶過來嚐嚐,嘻嘻。”
這個小姑娘的舉動,實話說肖子鑫完全沒有想到,自從他順口幫助這個只有16歲的小姑娘解決了她父親的工作,讓她父親到下面的一個水電站重新上崗之後,多會在賓館吃飯再遇上她,這個小姑娘都是一幅感激涕零的模樣,反倒讓肖子鑫覺得有點兒難爲情。這點事,在官場自己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卻是幫了她父親一個大忙,能說權力、當官不牛叉沒吸引力麼?何況他現在才僅僅是個『政府』辦的小科長!這一點,就象他自己沒事時總結的那樣:背心改『乳』罩,位置很重要。狗『尿』苔不濟,長在了金鑾殿上。
所以,還是要當官,當大官纔對啊!這就是動力!
當然了,一瞬間,這些念頭與想法只是在肖子鑫的腦袋裡轉了一下而已,他的注意力重點不是在那隻烤鴨上,而是面前這個小姑娘身上。
“恩,好香啊,”不過,肖子鑫還是裝作很嘴饞的樣子,伸手去抓過來就要啃,“我嚐嚐!”
“饞鬼呀你,手都不洗一下!”不料小姜親暱地打他一下,奪過烤鴨的一條腿嬌嗔地說。
對於她的舉動,肖子鑫雖然意外卻並不奇怪,有一段時間了,這個多情漂亮的小姑娘有事沒事總是願意藉口跑到他這裡來,一來二去混得熟悉了,原先的那種陌生感、恐懼感、恭恭敬敬的樣子也不知從哪一天便慢慢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剩下的就是男人女人之間那些現代青年都會有的情感交往了。
本來,肖子鑫打算一會兒去看看女友柏心鈺的,但是爲什麼沒去,從『政府』辦直接回到了賓館,他也說不清。
“好好好,我去洗,我去洗,”肖子鑫『摸』『摸』被打的手,嘿嘿笑着,“姜小姐息怒,肖某人乃勢利小人也,見鴨眼開而目中無人。嘖嘖,真香啊,真讓人口舌生津呀……”說着小跑着進了衛生間洗手去了。望着他從來沒有過的調皮的背影,賓館服務員小姜更是樂得小嘴都合不上了。
“瞧瞧你呀,”等到肖子鑫轉來,她笑道:“一臉饞相,還總是這麼文皺皺的,啥話叫你一說就好聽了,還‘口舌生津’呢,要叫我說哈,肖哥你這是饞得哈拉子口水都流出來了,對不對?大實話,多直截了當呀!哼哼!”
“阿彌陀佛!小生這廂有禮鳥,還是你的小嘴會說,比我會說多了,呵呵!”聽她這一說,肖子鑫更是放下了平日在『政府』機關的那些架子和清規戒律,逗她道:“生不願封萬戶候,唯盼烤鴨天天有,小姜,你可知道這北京烤鴨乃京城著名特產,我肖某之命乎?我還真沒吃過哈!”
“好啦呀,好啦呀,”小姜叫道:“快吃吧,人家特意給你送來滴,哪那麼多酸文假醋的啊?”
肖子鑫故意一裝酸賣弄,逗得小姜笑得花枝『亂』顫,笑得彎着腰連眼淚都冒出來了,給他遞上那隻烤鴨腿後,擦擦手,半天『揉』着肚子好不容易纔喘過氣來,眼淚還掛在兩個眼角,又從小包裡拿出兩瓶飲料打開,拿出兩把餐刀擺好,腰一彎手一伸,拿腔拿調地說:“尊貴的先生,肖科長,肖大秘書我的肖哥,嘿嘿,請您正式用餐吧!”
應該說,自從肖子鑫到了『政府』辦工作之後,尤其是漸漸成了高文泰縣長身邊的紅人心腹之後,走南闖北,經見過大世面不算太少了,當中見過的各地美女自然而然也不計其數。而且,這其中即使是不算現在的女友柏心鈺,跟他有過一面之緣、有好感或有男男女女這方面意思的美女也有許多了。不過,這個出自懸圃縣城的是別具一格!
她的美,不是通常泛泛泛而談的那種大美女,更不是通過化裝打扮的那種人造貨,而是自然環境中上帝賜予的那種女人美。
簡直就是田螺姑娘現世!
啃了一口烤鴨腿,還滿嘴油膩呢,不知爲什麼肖子鑫突然心裡一熱,就有了某種讀大學時跟自己的第一任女友時的那種衝動……
“你剛纔說這烤鴨是你哥從北京帶回來的,”肖子鑫掩飾地說:“他上北京幹什麼去了,你老爸不吃,你怎麼都給我拿來了呀?”
“管那麼多幹什麼呀?快吃吧你,”小姑娘嬌滴滴地怪他道,“人家我哥買了兩隻呢……都給你呀,美得你煩人……嘿嘿。”
“我爸也在家吃呢。”她又補充說,生怕他生氣和不信。
“信不?”
“哈哈,咋不信,信了,”肖子鑫呵呵笑說,“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這簡直是個奇蹟啊,我都沒想到。”
“沒想到的事多着呢,哼哼!”小姜小嘴一嘟,哇,可了不得了,那小嘴一嘟一呶,好有殺傷力。
只差點兒沒把肖子鑫都看傻了。
兩個人逗着嘴,忽然,肖子鑫的心再一熱,這次燒烤得他的那顆忽然膨脹的心都象是一隻跳動的烤鴨了,熱烈如火,激情難抑,手上的那條烤鴨腿究竟丟沒丟,放沒放到一邊去後來都不知道了,只見他猛地抱住面前的姑娘就狂吻起來,“唔唔……”把個賓館服務員小姜一下子就給吻成了一灘爛泥。
小姜一直以來心裡本就對肖子鑫情有獨鍾,只是不見肖子鑫有什麼特別暗示,也就不敢太過。16歲,青春年少,正是如今當代女孩子情竇初開、情真意切的危險時期,何況這個肖子鑫高大挺拔又有能耐,在她心裡幾乎就是一個完美無缺的男人!因此,他一動,她就失去知覺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