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太平,政府大樓一上午也沒有發現情況。
“奇怪啊!”肖子鑫桌子對面的老孫禁不住嘆息一聲,一雙戴着眼鏡的小眼睛透過厚厚的鏡片瞅了半天大門口,也沒有看見一個來上訪的人,就跟肖子鑫打招呼說:“哎小肖啊,你搞的對象咋樣了?”
肖子鑫愣了一下,馬上說:“哦,不合適。”
老孫鬼笑一下,又問:“想找個啥樣的啊,看看我能不能使上勁兒?”
肖子鑫笑笑道:“也說不好啥樣的,沒經驗啊,嘿嘿。”
在信訪辦,老孫算是活寶了,雖說歲數挺大了,但嘴沒把門的,忙的時候也就罷了,嘴光跟上訪人員說話了,也沒時間耍貧嘴講笑話,可是一旦碰上難得的沒活幹,比方今天上午這個情況,他就來勁了。
見大家打不起精神,閒極無聊的樣子,老孫說:“也是哈,年青人搞對象沒經驗。那我就講個段子吧?聽不聽?”
四五張辦公桌的男女同事瞅瞅他,懶洋洋地沒人說話。
“不想聽啊?不想聽就算了,肖子鑫不講了。”
半晌,見真的沒人理茬,老孫又忍不住講了。
“說啊……”
肖子鑫百無聊賴地翻着一本時尚雜誌,似聽非聽,眼睛盯着上面的一段話發呆:“就跟那個段子說的,到天安門你想權力,到金融街你想財富,等到玉泉路你想明白了,晚了,一站了。自己享受了嗎?人最重要的是要享受生活。”
“缺德!”不知老孫說了什麼,小夏立即抗議,臉騰地就紅了。
“真流氓!”她把吃光的冰激凌空罐丟出門後的垃圾簍裡,“啐”了一口,回頭狠狠地剜了老孫一眼:“注意啊,小心我控告你性騷擾。”
肖子鑫擡頭看看,不知老孫講了什麼引起女同事抗議。
大家就笑,恍然大悟,連肖子鑫都笑了,一腳門裡一腳門外的劉斌主也跟着笑,進來轉了一圈回頭說:“你可真行!”
老孫正色道:“別瞎說啊,我這不是活躍氣氛嗎?咱這就是個忙碌的工作,一上午都沒人來上訪,冷丁這麼清閒我還真有點不適應呢?呵呵!”
“別整出事兒來,大家說話都注意點,辦公室有女同志。”
老孫卻仍然在惡毒地笑,得意得一張大黑臉一揚一揚的,“真的,”他說,“咱們爲領導保駕護航,興他們上訪者興風作浪,就不興咱們截訪者講個段子自娛自樂啊?”
“得得得,別耍流氓了……”
經驗豐富,黃段子自然也就特別多。在信訪辦,無論什麼樣規格的宴會或吃請,只要酒杯在手,上上下下肯定要被老孫逗得前仰後合,笑聲不斷,笑得噴飯,笑得腮幫子掛鉤都發酸。
他也肯定成爲酒桌上當仁不讓的中心。
不知道他哪裡販來的那些聞所未聞的下半身新鮮猛料,連不苟言笑的劉主任幾次都讓他逗得岔了氣。
也怪,平常一幫一夥的上訪人員那天好象不約而同地休息一天。
直到鈴聲響起,一天無戰事。
有話則長,無話則短。
卻說肖子鑫家教的工作卻有起色和進展。轉眼間,一個月的“試用期”過去了,肖子鑫從蘇女士手中接過他參加工作以來的第一筆額外收入。翌日,他趁中午時間騎車到市郊客運站,找了好一會兒在候車室看到了一個同村人,從1000元中拿出700元託他捎回家,交給懸圃娘娘寨的父母。
然後匆匆到街邊吃了一碗抻面,兩點鐘前就又回辦公室喝茶看報和看大門去了。
一個月來,剋剋的學習大有長進,這是最讓肖子鑫心慰的事情。
那天晚上,肖子鑫又來到蘇女士的豪宅。
這段時間,沒事時肖子鑫也偶爾跟女主人閒談幾句,時間長了,彼此對雙方的情況都有了一些瞭解,使一直有受僱於人潛在心理的肖子鑫漸漸平靜下來。
閒談中,他知道女主人叫蘇瑩果然不出所料是單身,剋剋在一旁插嘴問肖子鑫“你說我媽媽40歲了,你看她老不老?”
肖子鑫順口說:“當然不老。”
蘇瑩就笑,衝兒子道:“去去去,寫作業去,媽媽和你肖叔叔說會兒話,別煩媽媽。”
剋剋就聽話地收拾起書本和筆,做了個鬼臉,跑到自己的小房間去了。
蘇瑩今年40歲,這是填寫在戶口和檔案中誰也更改不了的,但寫在她臉上的大約至少要年輕十歲,這也是不爭的事實。
她有一張鵝蛋型的臉,保養得很好,一頭黑髮飄灑自如,身材很高,足足有一米七五,曲線優美,健康豐滿,每一處都散發着讓一般男人關注的誘人成熟女性氣息。
尤其是**高聳,倍增魅力,加上穿着時新,首飾耀眼,稱得上一個十足體面的女人。
蘇瑩經營着一家萬利自選商場,下面還有七八個連鎖店,驚人的處世和辦事能力常常助蘇瑩一臂之力,許多人無法企及的大事小情她能輕而易舉地處理得不露山水。
加之她離婚多年,性情潑辣,使她在事業上取得與她年齡不相稱的巨大成就,成爲市裡數一數二的女強人。
蘇瑩還是市政協委員、三八紅旗手、個體協會副秘書長。
可以說一個女人該有的蘇瑩都有了。
就是沒有丈夫。
當然,跟她關係特殊的男人還是不缺的。
常言道,人走時氣馬走膘。肖子鑫一走進蘇瑩的豪宅,就跟走進了改變他命運的大門,家教得心應手,閒談和諧愉快,那個小傢伙已經**得更加可愛聰明,學校發下來的課本一天天變得不在話下,眼看真成了“小神童”。
蘇瑩自然高興。
肖子鑫發現,女主人蘇瑩不常在家,有時他兩個鐘點的課已教完,蘇瑩還沒回來,他就陪剋剋看會電視或玩玩電子遊戲,到了十點,他就有點坐不住了,剋剋眼淚巴沙呵氣連天也有點困了,只好安排他先睡覺,然後一個人回到客廳一次次打量着這座裝飾華麗,充塞着現代化高檔電器卻空蕩蕩足有二百多平方的4室一廳。
想着人家孤兒寡母的花那麼多錢請他當家教,肖子鑫內心就隱隱不安,因此不僅教起剋剋來格外賣力,女主人不回來,他也不好意思離去。
蘇瑩回來,肖子鑫就走了。
那日肖子鑫一進門,發現蘇瑩做了一大桌子菜,見他進門,笑了。
“正好,來來來,快坐下,一起吃飯。”
肖子鑫急忙往後退說:“不不,你們吃吧,我吃完了。”
他看到,蘇瑩轉身又從冰箱裡拿來助餐的乾紅和白蘭地,還有紫菜薹品牌的冰咖啡。
“吃完了就再喝點酒,剋剋快讓你的老師過來坐呀!”
在剋剋的拉扯和女主人盛情邀請下,肖子鑫只好半推半就坐在了桌子邊。
平心而論,蘇瑩並非風騷淺薄之人,在商海里或生活中的情愛故事是有的,可離真正的同牀共枕還遠得很,像絕大多數離婚女人那樣有某種不可遏止的渴望而又潔身自好。
幾年來,心情壓抑得太久了,自與丈夫分手後更是未近過魚水之歡,現在隔桌坐着的肖子鑫正輕輕吹起她的一池心波。
肖子鑫長得不錯,前面說了,他身高一米八o,聰慧的目光,凝聚着熠熠的青春光彩,顯示出涉世未深的單純與男人的剛毅,一頭黑髮襯托着那張英俊、窘迫、能給人印象很深的臉。
尤其是經過這一段機關工作的磨礪,氣質上更加成熟了許多。
這一點,最初在介紹所一見面時她就注意到了。而肖子鑫在這個缺少男人家庭中的所有表現,使蘇瑩的好感漸漸滋生出一絲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