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眼神瞬間瞪大起來,臉龐之上更是有所震動。
當那道沙啞的聲音,從石臺上傳出來時,薩博與唐芷汐的面色皆是微微一變。
而唯有白芷淡淡一笑,神色沒有絲毫的變化,彷彿對此並不感到意外似得。
“呂炎,這輪迴炎池至今爲止,可從未有人承受過五十道死氣沖刷,那最後一道,也遠不是之前的可比。”薩博沉聲道。
石臺上,呂炎伸出手掌,此時的他皮膚因爲死氣的侵蝕,已是有些灰白。
他似乎是在忍受着極大的痛苦,因此也並沒有說出什麼話來,只是那微微擺動的手掌,透露着一些不肯就此罷休的執拗。
世界上沒有什麼平白而來的力量,想要變得比別人更強大,那就需要付出別人,難以企及的努力以及風險。
薩博見狀,眼神微微一凝,這個小子還真是夠倔啊。
“薩博,由得他吧,他真要決定做什麼事,你可拉不回來。”白芷在旁淡笑道。
薩博苦笑一聲,搖了搖頭道:“你就說風涼話吧,等到時候這小子身體被毀了,你當重新修煉副身體出來很容易麼。”
白芷微笑的望着,那石臺上微微顫抖的身影,輕聲道:“他會成功的。”
“希望如此吧…”
既然白芷已經這麼說了,那他自然不會去阻攔什麼,畢竟他也想看看呂炎能否堅持下來。
這個一直愛創造奇蹟的少年,在這輪迴炎池的死氣沖刷之下,又能否有新的奇蹟出現呢。
粘稠的死氣,從石臺之上滴落下來,但落進池子中,卻並沒有半點的水滴聲音,甚至連池面上,也未曾有半點漣漪擴散。
伴隨着第四十九道死氣沖刷落下來後,這輪迴炎池卻是逐漸的恢復了安靜,那番模樣,彷彿已無後續。
“師父。”唐芷汐望着這一幕,眸子中掠過一抹疑惑。
“馬上便來了。”薩博擡頭,目光卻是凝聚在了那輪迴炎池上方的黑色瀑布處,其眼中有着凝重浮現出來。
就在薩博聲音落下後不久,這片大地,突然開始抖動起來。
唐芷汐驚異的擡起頭,然後便是瞳孔微縮的見到那條巨大的黑色瀑布,竟然是在此時緩緩的蠕動起來。
一種可怕得無法形容的死氣,蔓延而開,這片空間,都是因此變得有些灰敗起來。
石臺上的呂炎,也是察覺到上方可怕的波動,旋即他緩緩擡頭,瞳孔印射着那蠕動起來的黑色瀑布。
這最後一道死氣沖刷,竟然變態到這種程度,難怪連薩博都會出言反對。
“來吧。”呂炎盤坐着身體,那盯着黑色瀑布的雙眼中,開始有着灼熱的挑戰之意涌起來。
黑色瀑布,緩緩的扭曲着,有着一道道黑色水流傾瀉下來,然後悄無聲息的融入池水中。
然而不管半空中是如何的磅礴,但卻依舊沒有絲毫聲音傳出,那種安靜詭異得讓人心寒。
無形中,似是有着什麼聲音突兀的傳出,旋即這片空間的空氣,都是飛快的逃逸散開。
那黑色瀑布,已是夾雜着恐怖聲勢,自那天空傾瀉下來,猶如一座黑色山嶽,對着呂炎當頭落下。
瀑布落將下來,那些巨大的石臺,幾乎是瞬間化爲灰燼。
黑色瀑布,淹沒了呂炎的身體,旋即一道充滿着痛苦的低吼聲,也是在此時傳了出來。
輪迴炎池邊緣,薩博三人面色凝重的望着,那垂落下來的黑色瀑布。
憑藉着過人的眼力,他們能夠隱約的看見,那瀑布之中。
呂炎的身體,竟然是在此時逐漸的變得黑暗起來,那是身體壞死的跡象。
“他堅持不住了。”唐芷汐急忙道。
誰都無法想象到,這最後一道竟然如此兇猛,與這一道相比,之前的四十九道簡直是有些小巫見大巫。
“師父,快把他救出來啊!”
薩博面色凝重,他看了一旁面龐平靜的白芷,微微搖頭,輕聲道:“別急,那小子還在堅持。”
一道道死死壓抑,但依舊蘊含着極端痛苦的低吼咆哮,猶如野獸般自那瀑布之中傳出。
無法想象那種痛苦達到了什麼程度,就連素來性格堅韌的呂炎,都是這般的表現。
唐芷汐玉手輕掩着紅脣,她能夠看見,在那黑色瀑布中,呂炎的身軀彷彿都是在一圈圈的縮小着。
那些磅礴到極點的死氣,猶如具有可怕的腐蝕效果一般,不斷的侵蝕着他的身體。
一層層的黑皮,在呂炎身體表面迅速的堆積着,那一幕看得人心頭泛寒。
那種痛苦的咆哮,在持續了半晌後,終於是逐漸的減弱,但卻並非是因爲痛苦停止。
而是因爲那種死氣,侵蝕壞了他的咽喉,那種猶如破爛風車般的聲音,再不復以往的清朗。
唐芷汐望着這一幕,即便她素來性子強硬,但此時眼眶也是微微紅了一點。
旋即偏過頭,再不看向那黑色瀑布之中,痛苦的身影。
她總算是能夠知道一些,爲什麼這個年齡與她相差不多的青年。
能夠讓得她的師父,以及白芷這種天地間巔峰的強者,那般的看重。
這並非是天賦什麼的,而是他本身所具備的那種,絲毫不認輸的韌性。
那種韌性,即便是她都達不到,因爲至少在當初,她根本沒有勇氣去挑戰,那第五十道死氣沖刷。
畢竟那沒有把握的事情,她又怎麼回去做,這弄不好真的是會身體壞死的。
“呂炎,加油啊…”唐芷汐玉手輕握,微偏着頭,喃喃道。
那種嘶啞的痛苦咆哮,最終是徹徹底底的消散,然而那一股股恐怖的死氣,依舊是在連綿不斷的對着,那其中一道已是紋絲不動的身影沖刷而去。
因爲死氣的隔絕,甚至是無法察覺到其中那道身影,究竟是否還具備着生機。
對於這一道道的死氣沖刷,旁人只有乾着急的份,就算想要幫忙那也是插不上手。
所以對於呂炎如今的情況,他們卻是無從得知,只有暫時的等待才行了,他們對此卻是毫無辦法。
而時間也是在這種焦急的等待下,如指縫中的流沙一般,在悄然的流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