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風暴,顯然是衝着他而來,所以他的逃跑也未能有多少的奏效。
因此沒跑出多遠,一道颶風便是攜帶着灼熱如岩漿般的沙粒,猶如一條沙鞭,狠狠的抽打在了他的身體之上。
低沉之聲響起,呂炎直接是被抽飛而去,劇痛在其肩膀上蔓延開來。
他偏頭一看,只見得後背之上,鮮血直流,一道猙獰的傷痕,直接從其肩膀拉到了腰部。
“好痛。”
呂炎渾身顫抖着,這種疼痛,比起真正的肉身之痛尤爲的強烈。
那一道沙鞭,就猶如將他的身體,生生的撕成了兩半一般。
大滴的汗水從呂炎額頭上掉落下來,然後他擡起頭,瞳孔頓時一縮。
只見得那暴風已是臨近,風暴中,十數道巨大的沙鞭飛舞而出,瘋狂的對着他抽來。
呂炎狼狽的滾地翻走,兩道沙鞭狠狠的抽在地面上,大地都是顫抖了幾下。
不過以呂炎如今,這具身體的靈敏程度,顯然是無法徹底的避開。
因此下一霎,便是有着數道沙鞭,狠狠的抽在了他的身體之上。
呂炎的身體,都是直接被這兇狠的鞭打,抽進了沙粒之中。
半個身體,都是在此時露出了血肉,那種無法形容的劇痛,瞬間便是讓得呂炎雙眼攀爬上了血絲。
殘暴的風暴,並沒有給呂炎任何時間,來思考這些東西,風暴肆虐着。
一道道沙鞭,狠狠的揮出,然後盡數的落到那身體,都已經被鑲嵌進沙粒之中的,血肉身影之上。
沙鞭落到身體之上的清脆聲音,在這片沙漠之中,不斷的迴盪起來。
那道沙粒之中的人影,剛開始還會掙扎一下,但到得後來,幾乎已是紋絲不動,猶如生機盡喪。
風暴的肆虐,持續了足足半日光景,然後方纔施施然的而去。
而在風暴離去的一個時辰後,那沙粒之中,一隻佈滿着鮮血的手掌。
終是顫顫巍巍的伸出,然後一道血肉模糊的人影,艱難的從中爬了出來。
呂炎眼神模糊,嘴中不斷的傳出急促的呼吸,那佈滿着鮮血的臉龐。
有着一抹殘留的心悸,他終於是明白,這所謂“淨神獄”的可怕。
而且他也很清楚,雖然這是所謂的幻境,但如果他神智一散,恐怕也將再無生機。
呂炎躺在滾燙的沙粒上,他能夠感覺到體內的劇痛,在一絲絲的散去。
而且,在劇痛散去的同時,原本孱弱的身體,似乎是稍微的變強了一點。
這一發現,倒是讓得呂炎心中微喜了一下,如果是這樣的話,等他再恢復一些,下次承受那種傷害時,應該能夠輕鬆一點。
就在呂炎心中剛剛閃過這道想法時,他猛的察覺到,天地間的溫度,竟然詭異的降低了下來。
然後他緩緩的擡頭,只見得在那半空中,冷冽的寒風,竟是化爲了鋪天蓋地的凌厲風刃。
“不是吧…”
呂炎望着這一幕,本就還處於劇痛之中的身體,更是狠狠的打了一個冷顫。
不過事實沒有給與呂炎半絲的僥倖,他聲音剛落,那鋪天蓋地的風刃,已是呼嘯而下,最後將他淹沒。
而那淒厲無比的慘叫聲,已經是再度響徹起來。
熾熱如攜帶着岩漿般的沙漠颶風,冰冷得猶如刀鋒般的冷冽風刃,以及足以將精神體徹底化爲冰雕的冰雪風暴。
自從進入這片地域之後,呂炎終於是清楚的明白了,這“淨神獄”的意味。
身處這裡的他,並沒有以往那般強大的身體以及靈力,僅有的,便是那具堪稱孱弱的精神體。
這種精神體的強度,這“淨神獄”之中的任何一種磨難,都能真正的將其抹殺,在這片虛虛實實的世界之中。
但這種地方,一旦進入,便已經失去了回頭的路,所以他也沒有資格來做選擇題。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熬下去,不然的話,等待他的,將會是真正的死路。
歷練,相當的殘酷,不過所幸的是,呂炎對此也算是有所預料,天地間沒有平白而來的力量。
若是聖輪真的如此容易,便是能夠達到的話,那天地間的數量就不會這般的稀少了。
想要脫繭化蝶,那自然也是得經歷,皮肉脫離的無盡痛苦。
這一點,呂炎從一開始,便是清清楚楚的明白着。
冰雹猶如暴雨一般的,從天空上傾盆而下,赤黃的大地,早已變得白茫茫。
一種肉眼可見的寒氣瀰漫着,甚至是連空氣,都是在此時有着化爲冰晶的跡象。
而在這片冰雪大地的某處,一道單薄的身影,正在雪花的飄落下索索發抖。
他盤坐在地面上,皮膚呈現一種暗青的色澤,他體內的血液,肌肉,骨骼,彷彿都是在此時被寒氣所侵蝕。
雪花從他周身飄落下來,掠過他身體時,頓時有着一道道血痕浮現出來。
而那傷口之後,並沒有鮮血流出來,看上去,猶如一具枯槁的乾屍。
黑髮垂落下,是一對沒有絲毫焦距,以及波動的黑色雙眸。
在他的周身,有着一種暮氣在散發着,他仿若將死之人。
鋒利如刀的雪花,不斷的從他周身掠過,一道道血痕不斷的出現着,可這道身影,就是始終未曾動彈過。
這種乾屍般的靜坐,足足持續了整整一日的時間,天空上飄落的雪花以及冰雹,方纔逐漸的減弱,直至最後的散去。
而隨着雪花的散去,瀰漫天地的寒氣,也是在一絲絲的退去着。
在這些寒氣的退去的同時,那道身影毫無聚焦的黑眸中,竟是有着一抹隱藏在深處的,生氣浮現了出來。
再然後,能夠明顯的看到,他的身體便是瘋狂的顫抖了起來。
雙掌緊緊的握着,指甲掐入了掌心之中,只見得他渾身密佈的那些傷口。
竟然在此時逐漸的變得猩紅,然後鮮血猶如泉水一般,立刻便是滲透了出來。
整個人,頓時被鮮血瀰漫全身,瞬間變成血人。
被死死壓抑在喉嚨之中的吼聲,帶着一種低沉的沙啞,如同瀕死的猛獸,在這片大地中迴盪着。
他雙腿跪在地上,腦袋抵着地面,雙拳則是重重的錘擊着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