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田與晁雷歸順西岐當夜,晁雷率本部親信,馳馬躍鞭急往東去,卻是得了楊戩下的命令,回朝歌城接來他們兄弟二人的一家老小。
晁雷疾馬回了朝歌城,數十名親信喬裝打扮暗中進城中,晁雷徑直去了太師府,滿是疲累、傷痕累累的到了聞太師面前。
這傷都是真的,晝夜不停的趕路自然疲累。
聞太師皺眉道:“你不在西岐,爲何在此地?”
“太師!”晁雷一聽,眼淚譁就下來了,跪在聞太師面前,言說出關之前,哥哥晁田和青龍關總兵張桂芳有言語不合,張桂芳便不給他們調撥糧草,軍心渙散,在西岐城外苦苦支撐。
聞太師不疑有他,立刻讓晁雷拿了符印,沿途調撥三千兵馬、一千車糧草,火速西去。
晁雷好不歇息,馬不停蹄奔出朝歌城;而他數十位親信趁夜色將家人送出城外,暗中西渡。
半個月後,晁雷持着聞太師節符,押着糧草出了界牌關,界牌關守將心中生疑,飛檄詢問,西去的數萬兵馬已經潰敗,爲何還要運送糧草。
聞太師接到飛檄之後面色發白,當即一聲大吼,拍碎了面前的書桌,嚇的滿堂將領都是一哆嗦。
“西岐反了!”
“報——青龍關張桂芳派人相告,晁田晁雷二人數日前被周軍生擒,大軍潰敗,於殘軍中得此消息!”
這稟告的是‘數日’前,算上從青龍關到朝歌城一路的路途,若無飛檄,當真要跑個八九日。
“豎子晁雷!竟敢誆騙於我!”
聞太師氣憤難平,“西岐既反,我當前去稟告大王,派軍西伐!”
一人道:“太師,西岐不比東、南兩處,近年來東征西討,兵精將廣。若我等不理他,有青龍關、界牌關等諸多雄關,足以拒之。但若發兵討伐,卻需百萬大軍。”
聞太師沉吟幾聲。
又有將領道:“朝歌城不可無重兵鎮守,如今兵戈四起,又要給兩處增派援軍,一時間,去哪調來這般大軍?”
話音剛落,忽聽門外有小將大聲稟告:
“稟太師!遊魂關竇榮屢勝東伯侯,東伯侯今已退兵!”
聞仲頓時大喜,尚未說話,又聽門外傳來一聲稟告:
“稟太師!三山關鄧九公之女鄧玉嬋大破南伯候,南伯候已退兵南歸!”
“好!”聞仲大喜,起身撫掌大笑,“天助我也!姬發小兒,果真當死!來人!調集兵馬西去,諸位覺得,誰可做那出征主帥?”
滿堂武將謀臣盡皆歡喜,原本因東、南兩側的牽制,他們騰不出手來收拾西岐,但兩聲通傳,境地已是完全不同。
“若說破西岐,當青龍關總兵張桂芳不讓,”吉立立刻舉薦,聞太師的一名弟子,也算是截教四代。
吉立雖是修道中人,卻無心在山中清修,跟隨聞仲南征北戰多年,對大商將領的本領也看的通透。
張桂芳修有神通,又善兵法,和他對陣,他喊一聲對方的名字,說一句下馬,敵將便會掉下馬來,頗爲神異。
“如此,”聞太師斟酌一二,點點頭,命衆將去調撥糧草、兵馬,自行去宮中稟告。
有聞仲的帝辛,當真可以放肆歡愉,不理朝事。
聞仲一說要派人討伐西岐,帝辛直接將虎符給了聞仲,直說天下兵馬隨太師調動。
那九尾狐畏懼聞仲,如何敢說聞仲的不是?
費、尤二人在聞仲回朝之後更是惶恐不安,若非聞仲一直騰不出手來收拾他們兩人,他們兩個的小命估計早就不抱,又怎敢說聞仲的壞話?
當下,聞仲拿了虎符,出了宮中。
轉身看去,額頭豎眼瞧見了宮中怨魂無數,也看到了那沖天的妖氣,只得嘆息一聲。
“若非先王託孤……唉。”
聞仲一甩衣袖,騎上墨麒麟,在街上漫步而去,百姓見了也紛紛駐足行禮。
卻說,聞仲下令,商軍西拔,只是集結就花費了數月。
數月之後,青龍關上一聲雷響,張桂芳躍馬而出,諸將歸軍,百萬大軍齊齊開拔。
一路,鑼鼓不斷,安營紮寨時都要連綿百里,其勢魄人。
消息傳到西岐,西岐頓時人心惶惶,武王連夜召集羣臣商議,楊戩也派了化身過去。
“總算來了。”
楊府後院,楊戩躺在塌上,手心觸碰着按如世間最珍貴的羊脂白玉,目光卻有些深邃。
商朝大將張桂芳,雖非兩教中人,卻也應該算是道門的修士,只是在大商效命罷了。
劫雲早早的便出現在了南洲,洪荒之中的奇人異事算計這次劫難的有不少,比如這張桂芳,或者魔家四將。
敖心珂在他懷中柔聲道:“夫君可有煩心事?”
兩人都沒什麼衣物,只蓋了一層薄紗,卻也沒人能看去這般醉人情形。
“煩心事沒有,傷心事一堆。”
“哦?怎了?”敖心珂笑道,“可是瞧上了哪家的姑娘,反被人家罵了孟浪?”
楊戩訕笑了聲,“是封神之事,原本我不用想這麼多,自己老老實實的當個小將,把這次劫難混過去也就算了。沒曾想,現在卻要步步爲營,凡事都要考慮周全,到頭來也不見得有什麼好處。”
敖心珂笑而不語,在他臉頰落下脣印,道:“夫君已佔了天大的便宜卻不自知。”
“爲何?”
“名聲、氣運、機緣,這些自不用說,”敖心珂道,“夫君執掌封神,諸多事便可有權衡的餘地,不若趁機多散些恩情出去,日後自可多人照應。”
楊戩點點頭,借封神之事送人情出去,倒也算不錯的主意。
他忽想起一事,道:“心珂,你改日去東海一趟,問一問我大舅哥,需不需要弄幾個龍族子弟上天,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
“夫君,不可如此,”敖心珂正色道,“雖說夫君執掌封神,但也要遵天命而爲,天道已有定數,夫君若靜心感應,自有指引,不可隨意更改那封神榜上的名諱。”
楊戩無奈的笑了笑,此事只能作罷。
天命不可更改?
對姜尚來說或是如此,但換了他……
楊戩搖頭一笑,將話題引到了夫妻之間的私密話,又是一番搖晃牀榻。
一個多月後,張桂芳大軍抵達西岐城下,排兵佈陣,似雄鷹展翅,欲要將西岐城整個吞下。
周軍兵營之中涌出數十萬大軍,楊戩站在一處高臺上,注視着敵軍叢中的那羣商朝將領,其中一面容陰冷的高瘦男人,讓他稍感驚訝。
金仙修爲?又不太像……
不多時,鼓聲響起,商軍緩緩前逼,張桂芳率諸將向前叫陣。
楊戩搬了張椅子悠然坐在高臺上,本來心有慼慼的周軍將領見此狀,心中盡皆鬆了口氣。
張桂芳瞧見敵軍高臺之上有一白衣人影坐着,便問左右:“此乃何人?”
“回總兵,這便是西岐丞相,被人稱作神仙,名爲楊戩。此時他在高臺之上,咱們也當小心行事,莫要被他道術所傷。”
“楊戩?”張桂芳皺眉思量,又冷笑了聲,“百萬大軍血氣衝雲霄,道法又有何用?左右擂鼓!待我上前叫陣!”
鼓聲隆隆,張桂芳一聲大喝,若雷霆炸響。
“黃飛虎,出來受死!”
黃飛虎這脾氣一上來就要往外衝,卻被左右兄弟阻攔。
南宮适趁機躍馬而出,喊道:“某再去立上一功!”
張桂芳見百丈之外有一將領奔來,張桂芳帳下大將風林立刻迎戰,激戰在一處。
黃飛虎當真按耐不住,騎牛向前來,張桂芳見黃飛虎身形,自持道術在身,立刻打馬前衝,直接衝向了周軍陣腳。
“莫過眼中無人!”黃飛虎再也按耐不住,胯下神牛前頂,直接殺出了本陣。
兩將對戰,打的那是一個飛沙走石,兵卒看的頗爲驚心動魄。
也不過十多回合,張桂芳見自己一時憑武藝竟拿不下黃飛虎,便有些不耐,忽而指着黃飛虎喊一聲:“黃飛虎!下馬受擒!”
黃飛虎一個踉蹌跌下馬來,雙目駭然,身軀已是不能動彈。
張桂芳向前就要抓住黃飛虎,黃家四將之一的周紀在軍中竄出,挺槍逼迫,因爲兩人爭鬥離着周軍稍近,士卒反應迅速,將黃飛虎擡回了陣中。
張桂芳故技重施,將周紀捉住,回返本陣。
而另一旁,風林大戰南宮适,佯裝不敵,打馬就走。
南宮适立刻追趕,但奔出不過十多丈,風林卻在馬背上轉身,口中吐出一股黑煙,煙裡有一顆珠子,將南宮适直接打昏了過去,同樣得勝而還。
“今日不破西岐更待何時!”
張桂芳大喊一聲,商軍士氣振奮,舉兵就要前衝。
周軍士氣雖受挫,卻訓練有素,全軍怒吼,做好了死戰的準備。
忽的,楊戩的聲音傳遍西岐城內外,壓住了百萬大軍的喧囂。
只一聲:“雷來。”
他手中抓着一把羽扇,對着前方一劃,一道道藍白色雷霆在天穹落下,硬生生的用一面雷幕,將商軍前行之路直接擋住。
雖未殺凡人,卻將商軍兵將嚇的心驚肉跳。
五雷正法?
怎的有這般威力?
隔着雷海,張桂芳看向楊戩,只感覺手腳一陣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