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變故生的太過突然,任誰都沒回過神,呂嶽的三弟子李奇會突然‘自爆’,其身化作滾滾毒霧,將周圍五人捲入其中。
誰能想到,呂嶽竟會這般心狠、用毒的本領這般詭異,將自己弟子化作劇毒,還是專傷元神的劇毒。
呂嶽現身後,看都不看身周倒下的闡教弟子,這是他對自己手段的自負,在他眼中,這幾個闡教弟子、中神州散修,已是死人一般。
帶着朱天麟提步向前,呂嶽那張醜陋的面容上滿是快意,看着大亂的周營,忍不住仰頭大笑,滿目快意。
“師父……”
“將你備好的瘟毒拿出來,”呂嶽手中多了一截木杖,像是柺杖那般拄着,又擡起木杖對着周營點了點,“楊戩不在此地,今日便是他們覆滅之機!”
朱天麟目中劃過少許不忍,但還是在腰帶上的儲物法寶中摸出了一隻玉瓶,擡手扔向了周營。
周營中,李靖與雷震子已衝出主帳,但卻來不及阻攔這隻玉瓶……
呂嶽手中的木杖輕輕一卷,東南風逾疾!
嗖!
周營主帳處,五色毫光閃爍,那五光神石破空而來,正中這枚玉瓶。
玉瓶炸碎,其中蘊含的毒霧還未被朱天麟施法催開,於轅門處突然衝出一道身影,離着他們不過十多丈,手中抓着一隻葫蘆,葫蘆口出現小小旋渦,將毒霧直接吸了進去。
金吒!
呂嶽雙眼一眯,殺機涌現,木杖之中點出兩道劍光。
金吒出現的突然,退的也迅疾;他本是埋伏在軍營轅門,如今形勢急轉直下,他也能憑自己判斷,現身納毒。
劍光襲來,寶物自行護住,金吒身前飄出兩朵金蓮,將劍光堪堪抵住。
金蓮凋零而落,遁龍樁被金吒抱住,閃身退入軍營之中。
“都拿出來!”呂嶽冷然呵斥。
朱天麟低頭應是,抱出了十多隻寸長的玉瓶;而此時,李靖與雷震子已然出手。
李靖放出玲瓏塔,雷震子展開風雷翅;
下一瞬,黃金玲瓏塔化作百丈高的巨塔,在空中砸向呂嶽師徒;雷震子揮舞手中長棍,一道道雷霆追趕着劈向了朱天麟。
“沒了楊戩,你們又算得什麼?”
呂嶽的嗓音十分刺耳,他手中木杖扔向天空,似乎只是枯木一根,卻將玲瓏塔毫不費力的架住。
朱天麟身周也多了一層淡淡的薄霧,雷霆劈入其中,卻仿若是劈入了一處乾坤不存的混沌中,毫無波瀾,消失的無影無蹤。
只是這兩手,便顯現出了呂嶽非同一般的修爲。
朱天鱗再次將手中的玉瓶撒出去,十幾只玉瓶扔向了周營各處;而玉瓶飛出去時,呂嶽大袖揮舞,天地間出現了成千上萬道劍光,對着周營激射。
“攔毒!”
李靖大喝一聲,周軍軍營各處衝出十多道身影,卻都是些闡教仙人,大多都是三代弟子,暗中在此地護衛周軍。
他們奮不顧身去阻攔這些帶着瘟疫之毒的玉瓶,甚至不惜硬抗呂嶽灑出的劍光……
目睹此景的凡人將士們根本不知發生了何事,雙目之中大多都是茫然。
他們就算知道周圍發生了何事,此時也做不到什麼;在今夜的鬥法中,他們不過是被當做威脅闡教仙人的籌碼罷了。
劍光閃耀,金仙喋血。
雷震子全身法力催出一道雷電之網,卻無法籠罩三分之一的軍營之地,但勉強擋下了些許劍光。
李靖全力催動玲瓏塔,但玲瓏塔卻根本無法下落半寸,他的修爲比起呂嶽來說,始終差了太多。
呂嶽仰頭大笑,笑聲中,又是一波劍光對着周營激射,壓的雷震子、李靖等人毫無反手之力……
十多隻玉瓶大半得存,懸浮在周營各處。
“你還在等什麼?”呂嶽哼了聲,“莫要婦人之仁,你不殺這些人,我們便有成千上百的同門因他們而死。”
“是,”朱天麟低聲應了句,心中一狠,左手張開,又用力攥起。
那些玉瓶同時炸碎!
東風亂舞,呂嶽的笑聲越發刺耳!
唳——
西南方突然傳來了一聲鳳鳴,呂嶽的笑聲嘎然而止,豁然轉身。
但他轉身的瞬間,也只能捕捉到天邊還未散去的火光,以及那散發着璀璨尾跡的火尾。
鳳凰?
朱天麟也呆了一瞬,還沒來得及施法催動瘟毒,便見一道火光在周營上空瀰漫而過,那隻火鳳竟在短短几瞬之內,將十幾團瘟毒用火光捲了,固在夜空之中。
十多處火球將周營照耀的如同白晝,而火鳳張開雙翅沖天而起,在半空化作人形,直撲呂嶽而來。
“納命來!”
楊戩!
還是一腔怒火,想殺人的楊戩。
呂嶽絲毫不覺驚詫,冷笑一聲:“你果然在此地!”
“死來!”
三尖兩刃槍點出數十道玄罡,對呂嶽鋪天蓋地的砸去。
呂嶽卻只是大笑,擡手抓住朱天麟,身影暴退。
楊戩如何肯放呂嶽離去?哪吒、木吒幾人此時生死未卜,十多名截教仙身受重傷,若是再讓呂嶽平安離去,今夜的損失未免太大了些。
“諸將救護傷者!各處巡守!”
身形疾追,眨眼便過數十里,呂嶽帶着朱天麟始終腳程慢了些,被楊戩截了下來。
呂嶽將朱天麟直接甩飛了出去,手持一杆木杖,竟正面攔下了楊戩。
一個晃身,呂嶽竟也顯出三頭六臂,每條胳膊都被黑布包裹着,手中抓着幾樣法寶,分別是那瘟疫鈡、瘟煌傘、散瘟鞭,與刑瘟印、止瘟劍。
這些都是他修行伴身之物,一半的毒攻都在這幾件法寶之上,此時全力施展起來,身影所過之處寸草不生,生靈絕跡。
楊戩身形不停,管他三頭六臂還是千手千臂,一杆龍槍只管猛砸。
噹!
一聲砸響,氣浪肆虐,呂嶽身形踉蹌後退,雙目之中滿是詫異。
他雖見楊戩大殺四方,但一直覺得自己全力施爲並非不是楊戩的對手,故此纔有他不聽申公豹勸告,今夜隻身偷襲周營之事。
楊戩對呂嶽的實力並不詫異,若呂嶽沒這些本領,黃龍師伯也不必特意留下來叮囑他小心。
只是,有這般法力,甚至不弱於無定海神珠護身時的趙公明,這呂嶽竟還巧心算計、步步爲營……
楊戩心中殺機愈發濃烈,兩道身影在商周邊界之地一追一逃,所過之處山崩地裂,打的乾坤倒轉、江河倒流。
星辰黯然失色,明月躲入雲層。
一直鬥過了百回合,呂嶽漸漸不敵,楊戩卻是越發勇猛,長槍化龍,打的呂嶽節節敗退。
楊戩長髮飛舞,不管不顧,只要呂嶽性命。
一槍打飛止瘟劍,槍尖閃着寒光,在呂嶽脖頸堪堪擦過。
呂嶽極力閃躲,楊戩長槍橫掃,將呂嶽面龐上纏着的黑布掀飛,露出了一張面目全非的可怖面龐。
“豎子何敢欺我!”
呂嶽破口大罵,向前搶攻。
楊戩目光中滿是平靜,龍槍之上閃爍道道星辰光輝,一縷縷星光破開雲層,匯入楊戩身周各處。
八十一玄珠閃亮,七十二變化待功。
一槍截斷星河流,莫問何路爲英雄。
瘟煌傘破!
散瘟鞭斷!
一槍破開呂嶽胸膛,長槍脫手,楊戩閃身錯開呂嶽有些失控的身形,繞到呂嶽身後,剛好將三尖兩刃槍握在手中。
兩人背對,一抹月光緩緩而落,呂嶽錯愕的低頭看了眼自己胸膛,血洞之中黑血流淌。
一股惡臭瀰漫而來,楊戩轉過身,擔心呂嶽不死,要去再補幾槍。
“你若殺我,你那幾個師弟就要給我陪葬!”
呂嶽口中發出一聲低吼,楊戩不由頓住腳步。
“我那奇毒,乃是借我徒兒李奇之元神寄養,若沾染此毒,非仙藥靈丹可救!你想讓他們死嗎?啊!”
呂嶽拄着長劍站在那,楊戩眉頭一皺。
“哈哈哈!”呂嶽仰頭大笑,楊戩突然意識到上當,縱身向前,長槍刺下去,那呂嶽的身軀炸開,卻只有一隻手掌被長槍槍尖貫穿。
呂嶽竟憑空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受了重傷,應該走不遠,這似乎就是呂嶽的看家本領——藏身隱匿。
楊戩雙眼綻放神光,掃試四周,卻始終看不到呂嶽的身影。
這傢伙莫非也有類似於七十二變的變化神通?
得,自己還是不夠心狠,給了呂嶽開口的機會,若是直接打殺了,哪會這般功虧一簣。
這呂嶽頗爲了得,臨死之際竟然毫無慌亂,正好拿捏到了楊戩的軟肋,擡出了哪吒與黃天化等人所中之毒。
什麼毒是聖人老爺解不了的?
楊戩只需去求聖人老爺便是了,何必聽這個傢伙廢話……
罷了,今夜已經將呂嶽重傷,估摸着他沒幾百年療傷是不能出來蹦躂了。
楊戩收起長槍,縱身疾飛,趕回周營處。
他還沒飛到周營,就眼尖的看到一隻白鶴自西面飛來,心中頓時鬆了口氣。
白鶴童子,應當是聖人師祖派來送丹藥解毒的吧……
楊戩扭頭看向了東南方向,延綿千里都是他與呂嶽大戰的痕跡,生靈死傷不計其數。
下次,定要讓此獠授首!
楊戩攥緊了拳,目光泛着冷意,轉身入了營中。
……
“師父,師父你怎麼樣了師父!”
“死不了……”
一處山溪旁,尋到了朱天麟的呂嶽仰躺在地上,胸口的血洞被他用黑布裹着,好不狼狽。
朱天麟失聲哭了幾嗓子,趕緊爲呂嶽處理傷勢。
“這楊戩竟勇猛至斯,”呂嶽自嘲的一笑,“爲師這十數元會苦修,抵不過此子千年道行,可笑,可笑啊!”
朱天麟剛想安慰師父幾句,忽聽一旁林中傳來一聲詢問。
“如此說來,你便是與大師兄爲難的呂嶽?師父所說不錯,只需看緊你這弟子,你自會現身。”
言語中,一名長髮披散的魁梧青年踏步而來,相貌堂堂、面容威嚴,手中提着一根降魔杵。
呂嶽頓時坐起身,冷喝一聲:“來者何人!”
“玉虛宮弟子,道行天尊門下,韋護是也。借道長頭顱一用,做我封神首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