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那風度翩翩的老神仙,猴子自覺受了誆騙,他堂堂山中大王,竟被天庭招去做了個養馬的馬伕,這如何能忍?
回到山中,又見漫山遍野的妖兵正在操練,心氣總算順了下來。
但前些時日剛風風光光的被孩兒們恭送上天,現在自己灰頭土臉的回來了,到底是丟面的事……
孫悟空想了一陣說辭,駕雲到了山巔,下面已經有猴兒在喊。
“大王!是大王回來了!”
一時間花果山羣妖震動,七十二洞妖王齊來相迎,漫山遍野的猴精高呼大王。
美猴王心中的抑鬱之氣一掃而光,在山中與衆妖一陣鬧騰。
花果山擺宴,羣妖共謝大王,孫悟空也是喝的醉醺醺。
有老猴問:“大王,您怎的這麼快就回來了?可是天上待的不自在?天宮規矩太多?”
“唉!”孫悟空嘆了口氣,當下就開始大吐口水。
水簾洞前,楊戩化作的青鳥站在樹杈上,聽着裡面猴子的抱怨、羣妖的咋呼,也是啞然失笑。
其實說起來,也是孫悟空自己會錯了意,最初時覺得弼馬溫統管天庭戰馬,是個位高權重的職位,到頭來才發現自己的官職根本不入品級。
衆妖安慰了孫悟空幾句,就有一妖王言道:“大王,您這美猴王的稱呼,其實說到底始終是不威風,讓天庭衆仙以爲大王您好欺負。不如改個響亮的名號,也算震懾下這些天庭仙神。”
孫悟空眼前一亮,便讓衆妖商議改個何名。
不多時,衆妖七嘴八舌,一個個古里古怪的稱謂接連被否定。
還是有個小猴喊了句‘齊天大聖’,孫悟空頓時大喜,衆妖也覺得甚是氣派,就這般輕巧的定下了這名諱。
前後不過半日功夫,這孫悟空就在花果山豎起大旗,旗上寫下四個大字——齊天大聖。
這四個字一出,頓時風雲變化,天道運轉有所變動。
楊戩明明能感覺到,一股股氣運朝着花果山匯聚而來,聚在了孫悟空身上。
有的人命薄,受不得太高的稱謂,名字中帶個皇或是帝字,就易早夭,或是人生不順。
這纔有凡俗之中‘賤名好養活’的說法。
而像孫悟空這般天道孕育而出的應劫靈猴,本身就有大氣運、大福源,如今自稱‘齊天大聖’,卻是天道都被其震動。
孫悟空命夠硬,這般非但不是壞事,反而給了他莫大的好處。
楊戩在旁體會着天道運轉的種種規則,多少也有些此前沒有過的感悟,也算有所收穫。
齊天大聖之名一出,花果山周遭的妖族更是越發活躍。
整個五部洲之地的妖族像是看到了中興的曙光,已經開始了一場羣妖的狂歡,衆妖族老祖送來賀禮,各路妖王齊齊前來拜見,花果山各處都是烏煙瘴氣,妖族越聚越多。
隨之,和孫悟空結拜過的六位妖族‘後進’也各自給自己定下了‘大聖’之名。
像什麼平天大聖、覆海大聖、移山大聖、混天大聖、通風大聖……等等等。
一時間,‘大聖’二字如雨後春筍一般冒了出來,大有對天庭挑釁之意。
自女媧將招妖幡賜予妖族幾位老祖,妖族已經在失控的路上越走越遠;在楊戩看來,妖族此時正是進入了一個‘陷阱’。
一個足以族滅的陷阱。
似乎,有人在背後推動這一切,要讓妖族‘名正言順’的消失……
爲何會如此?
楊戩不知,但卻並不反感算計妖族的那些大能,或者說白了,天炎道子與三清。
此事若深究起來,自然能推測出背後執棋者是誰——畢竟女媧娘娘不可能算不到,她將招妖幡賜給妖族,本身就是把妖族推到了懸崖邊上。
而能讓女媧娘娘做出這般決定的,除了幾位聖人,也應當沒有旁人了。
至於爲何要趁西遊劫難敲掉妖族這顆毒瘤……
這就是楊戩懶得去探究,也不想去探究的了。
他在花果山呆了一個多月,親眼看到妖族的氣運隨着孫悟空的氣運增長而‘膨脹’;而隨着妖族氣運膨脹而膨脹的,則是妖族的自信。
漸漸的,孫悟空實力在天道相助之下更進一步,已經穩穩壓過那些妖族老祖一頭。
而天庭一方,總算開始着手處置妖族之事。
玉帝上朝,有人稟告弼馬溫叛出天庭,重回花果山做了妖王,玉帝自然大怒。
正當天庭武將羣情激奮要去捉拿妖猴時,太白金星站了出來,配合玉帝演了一出雙簧,定下再次詔安之事。
但太白金星還沒出殿,千里眼前來稟告,說是那妖猴在山上自號齊天大聖,欲與天同齊。
玉帝又是做戲般大怒,一羣武將再次站出來破口大罵,一個個都要請命領兵。
然而,太白金星又站了出來,言說那妖猴不過是山野妖仙,不懂規矩,但自身潛力非凡,若天庭能着重培養,今後定是陛下一大助力云云。
最後還是太白金星說服了玉帝和一羣文臣武將,玉帝下旨,冊封一個虛職給花果山美猴王,給了孫悟空齊天大聖的稱謂,還命人修建了頗爲氣派的齊天仙府。
第二次詔安,依然是太白金星的秀場。
這老頭憑藉三寸不爛之舌,在水簾洞中把羣妖忽悠的團團亂轉,又把猴子騙去了天庭做官。
更有甚者,這些妖族歡送大王上天時,都還想着,他們妖族這是要被天庭認可、接納,妖族今後與天庭達成同盟,自可向北佔據北俱蘆洲,向東佔東勝神洲,再掀起上古妖庭之盛世……
楊戩聽這些大妖在那議論,當真是不知道該笑這些妖族天真,還是罵這些妖族癡心妄想。
妖族這些破事,楊戩也沒多管,搖頭離開,回返了灌江口。
幾乎他剛回灌江口,便有幾位美貌的仙女從天庭而來,說是奉命求見。
楊戩命她們進來,與他猜測不錯,果真是來送請柬的。
三年後,又是一屆蟠桃會,也就是猴子偷吃蟠桃、搞亂蟠桃會的那次。
原來還要等三年,倒是一段不短的時日……如此,猴子在天上作威作福,他也就安心回去閉關修行了。
他這段時間到處看戲,也算養精蓄銳,精神再次充盈,之前因爲融合星核所耗費的心神,也已經恢復完畢。
楊戩本想接過請帖,說一句三年後會去赴宴;但話到嘴邊,他心中輕輕一動。
這次來送請帖的,爲何是七仙女中的三個,卻不見龍吉?
念及於此,楊戩並未接請帖,而是道了句:“你們將帖子拿回去,讓龍吉公主親自來送。”
幾個仙子有點摸不着頭腦,但不敢忤逆楊戩之意,欠身稱是,便匆匆而去。
楊戩在這裡多等了半日,龍吉公主姍姍而來,見到楊戩之後眼圈一紅,卻低頭忍着沒哭出來,對楊戩欠身行禮。
“見過真君。”
楊戩心道一聲‘就知如此’,溫聲道:“姐,你過的可是不好?不如隨我去黑靈國吧。”
“姐姐沒事,”龍吉溫柔的笑着,比往日裡多了幾分無奈,“我現在是戴罪之身,也不便去你那。再說,我也幫不上什麼。”
楊戩正色道:“黑靈國中如今事務龐雜,全憑你三個弟妹撐起來,我確實是想爲她們減些負擔。姐,黑靈國已經聚起不知多少靈族大軍,確實需要你去幫我。”
龍吉目光有些猶豫。
“就這麼定下了,”楊戩在袖中拿了一枚玉符,在其中寫下了一行行大字,“你將這封書信交給王母,在這裡等候半個月,我會讓人過來接你。”
“唉……當依你就是。”
龍吉輕聲說了句,像是放下了什麼心事,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
她嘆聲道:“父親和母親……他們的事,我總歸是管不了什麼,天地即將迎來大劫,這些都隨他們去吧。”
楊戩稍微鬆了口氣,對龍吉笑了笑,言說自己要將心神迴歸本體,龍吉自然不敢打擾,告退回了瑤池。
有楊戩的親筆手書在,天庭自然不敢留難龍吉。
更何況,如今龍吉在玉帝與王母的夾縫中並不好過,她也不算得寵,在天庭更是顯得無關緊要。
楊戩先將心神沉去停留在黑靈國的化身那,與敖心珂言說了有關龍吉之事,隨後便心神回返本體,準備嘗試肉身容納混沌兇獸靈核之法。
現如今,楊戩內有八九玄功,外有不敗金身訣;
體內玄珠構成覆海大陣與小週天星斗大陣,又有定海神珠之力、三十六顆融合星核之力加持自身,更有體內乾坤這威能莫測的大神通……
自己實力到底如何,怕單憑這些已經說不清了。
依照楊戩自身的感覺,他現在若再戰金使葛力,不用疊力,也可破開葛力的不敗金身訣。
成聖之前,戰力的極限到底在哪?
楊戩隱隱感覺,自己似乎已經即將觸碰到一個屏障,一個最基礎、也最爲基本的屏障。
道與法的極限。
倘若他能突破這層屏障,肉身成聖對他來說,將會是水到渠成之事。
輕輕吸了口氣,楊戩拿出一些珍貴的靈核,再次仔細思索。
半年思索,有所感悟,楊戩總算開始了又一輪嘗試。
而這次,他所嘗試的目標,卻是將脊柱的九顆玄珠,與兇獸靈核相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