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衆人爲慈航的事情忙活的時候,不知道自己已經暗中被準提盯上的劉峰正和孔宣在去西海的路上。
四大部洲的佈局比較奇怪,因爲他們的形狀和大小並不相同,因此他們的佈局並不是正南、正北的方向。簡略的說就是,如同一個“不”字。只是最上邊的北俱蘆洲最短,西邊的南瞻部洲最長,東勝神州又稍微靠上了一點而已。
總的來說西牛賀州和東勝神州中間並不只是茫茫的大海,中間了間隔了一節南瞻部洲,否則當年孫猴子從東勝神州出去西牛賀州也不會路過南瞻部洲了,因此劉峰二人要從南瞻部洲出去西海,幾乎是要橫穿整個西牛賀州。
這一路走來劉峰竟也算是熟門熟路,因爲之前尋找黃風嶺和黑風山的關係,前邊的這段路他還算比較熟悉。過了黃風嶺不遠,就是流沙河,當然,這個時候沙僧應該還在天庭做他的捲簾大將,並沒有在這裡“落草爲寇”。
過了流沙河再往西一點,就是鎮元子的道場----萬壽山。這個地方劉峰以前根本沒有來過,說起來他和鎮元子的聯繫少的很,除了聽道的那幾千年還很是有些交情,其他的時候因爲鎮元子終日潛修不出的關係,再加上此前的天地大劫並沒有涉及到他,所以劉峰已經有不少的年頭沒有見過這位仁兄了。
按理說他應該是不認識萬壽山的,最多也就是知道有這麼一個地方,可誰讓人蔘果樹那麼顯眼,單是高度就足有上千尺,換算成現在的高度也有二百多米,這麼高的樹,就是放在這個神話世界裡也不多見的很。因此離得還有老遠。劉峰就已經知道了他的所在。
既是已經路過,自己現在的情況已經被不少開天前後地人物所知,心知自己要是不過去拜會一趟,難免讓鎮元子見怪,沒奈何,劉峰就是心如火燒,還是耐着性子帶着孔宣朝五莊觀趕了過去。
“孔宣,和爲師一起去拜訪一位故人。”劉峰有點無奈的說道。
“故人?”孔宣看了看眼前的景色,問道:“可是有地仙之祖之稱的鎮元子?”
孔宣知道這個也不奇怪。他可以說是輩分僅次於劉峰等人的人物了,也就比燃燈等第三批聽道之人也就是晚化形了幾千年而已,再說他當年可是遊遍了洪荒大地,知道鎮元子也不是什麼值得奇怪的事情。
劉峰苦笑道:“然也。”
二人出於禮貌,步行着來到這五莊觀門口,裡邊鬆篁一簇,樓閣數層。廊腰縵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勢,鉤心鬥角。五步一樓,十步一閣的堂皇景色就不用多說了,鎮元子身爲地仙之祖,開天前後就有的人物,要是道場不是這麼一番景象,那纔是怪事來的。
門口是兩個看門地道童。一身青色道袍。看面相,都是十五六歲的年齡,俱是睡眼惺忪,看樣子修爲還不到家的很。讓他們從事看門守戶這等無聊的職業,雖說是出於鎮元子錘鍊他們的一番苦心,但難免給人落下虐待兒童的話柄。
“恩,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孫猴子師徒四人取經地時候。看門的兩個道童叫清風、明月,那會都是隻有一千多歲。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要等到孫猴子等人來取經,洪荒大地上過去的時間少說也要數萬年,顯然這兩個不是那會的那兩個小道童了。”
想到這裡,劉峰上前兩步問道:“二位仙童,你家主人可在家中?”
這兩個道童其實早已經看到孔宣和劉峰二人了,不過以鎮元子的身份。每日裡來這裡求仙訪道的人多了去了。因此他們並不在意。
見劉峰並沒有如同以前來的那些人一樣,先給自己二人行禮。然後才問自家師傅地下落,而是大不咧咧地一句“二位仙童”就把自己二人打了。
那兩個道童對視了一眼,由其中那個長相很是清秀的道童說道:“你是誰?我家師傅是什麼身份?豈是什麼阿貓阿狗相見就能見的?”
所謂宰相門人七品官,因爲鎮元子交友極少的原因,所以一般和他輩分差不多的人根本就不會來他這五莊觀,凡事能來他者五莊觀的都是有求於他的,因此,這守門的道童天長日久了,難免有些傲氣。
這些事情鎮元子也是知道地,不過以他的身份自然不可能誰要見他就去見誰,因此只是稍微提點了兩句,並不曾真正的責罵着兩個道童。
兩個道童見他有故意縱容的意思,再加上又能從求見鎮元子的人身上榨出不少的油水,時日一長,便也有了一身的傲氣。由開始的誰來都是面無表情地趕走,展到現在誰不低聲下氣地給他們說話,他們就惡語相向。
大戶人家出身的就是大戶人家出身,他們這罵人也罵地有水平,雖然沒有直言劉峰是什麼阿貓阿狗,但那意思已經明確無誤了。
劉峰拉住想要上去給兩個道童好看的孔宣,笑道:“你們叫什麼名字?不知道我的身份就敢得罪我,不怕我等會在你們師傅那裡告你們的惡狀?”
“告我們?”另一個長相略顯憨厚的道童,粗聲粗氣的說道:“你聽好了,道爺我叫明月,有本事你去告狀去啊我就還不信了,你敢硬闖我家師傅的五莊觀。”
“明月?”劉峰轉頭看着最開始那個長相比較清秀的道童笑道:“那你一定是叫清風了。”
那道童鼻孔朝天的點了點頭說道:“算你還有點見識。”
劉峰心中奇怪他們的名字,因此並不曾生氣,掃視了一眼二人,板着臉故意嚇唬道:“你們信不信,等會我就叫你們師傅逐你們出山門?”
被自己二人謾罵,委曲求全的有,敢怒不敢言的有。甚至對罵的也有,但如同劉峰這樣不溫不火但又給人成竹在胸之感的,清風和明月兩個還是頭一次見到。
二人自小就上山,現在滿打滿算也纔不到一千個年頭,社會地閱歷幾乎沒有,要不是以前身份比較尊貴,早不知道被別人騙了多少次了。
現在劉峰這樣一來,他們心中倒是先有點膽怯了,明月偷看了清風一眼。示意他快點想辦法套一下對方的底細,自己便站到一邊假寐。
“你這人好沒道理,想要求見我家師傅連個名號也不報上來,就你這種態度,你叫我如何去稟報我家師傅?”這廝眼見劉峰的氣度太過沉穩,索性先是示弱,然後來了個倒打一耙。
“你倒是會惡人先告狀的很。”劉峰笑了笑說道:“你信不信。我現在不用你稟報,都能叫你家師傅親自出門迎接與我。”
劉峰這話一出口,清風和明月兩個一下就傻眼了,要是之前他們還懷疑劉峰是故弄玄虛的話,現在這已經十二萬分的肯定眼前之人是很有些來頭了。畢竟剛纔的話可是很容易戳穿的,再說沒有點身份的,也不敢說教鎮元子親自出門迎接地話來。
“老師到底是哪處仙山何處洞府,萬望告知我二人。好讓我們進去通報啊”心知自己可能踢到鐵板的清風口氣一下就軟了下來。對劉峰的稱呼已經升級到“老師”了。
“哼,沒有骨氣的東西。”如果這兩個一直嘴硬到底,有劉峰壓着,孔宣倒也不至於胡亂插嘴,但傲氣如他,看到這清風牆頭草一樣的嘴臉,心中的火氣一下就竄了上來,自己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傷人的話語已經說了出去。
劉峰一聽這話便知道事情已經大條了,無奈地搖了搖頭,退到了一邊去,把孔宣直接暴露在了清風和明月的跟前。以他的身份,就是明知道孔宣這樣出口傷人不對,但也不可能去給清風和明月道歉,所以小字輩的事情,就只能讓小字輩去處理了。
不過就劉峰估計。這衝突應該不會升級到什麼地步。自家山門外生了這麼嚴重的事情,鎮元子不可能不知道。應該再有一會的功夫他就應該要出來了。
清風、明月二人守山這麼多年,何曾見過這樣辱罵自己的?此時哪裡還記得去打聽劉峰的身份,幾乎同時把袖口一甩,罵道:“哪裡來地野道士,竟敢來我們五莊觀撒野。”
還算他們兩個還沒有徹底昏頭,並不曾做出恃衆欺寡這等有損鎮元子顏面地事情,罵完只有明月一人殺了上來。
“好殺才,讓你看看道爺的袖裡乾坤。”明月說話的功夫人已經躍上了雲端,大袖一甩,當頭朝孔宣罩了下去,瞬間就籠罩了數十丈的方圓。
袖裡乾坤這神通劉峰也曾經研究過,和燃燈乾坤尺的原理差不多,畢竟燃燈和鎮元子都是土屬性的代表,有一些相似的地方也是理所當然。
只是燃燈的乾坤尺是藉助大地去探尋陣法中有關天數地東西,而鎮元子的袖裡乾坤則是反其道而行之,直接連接大地形成一個困人的獨立空間。
單憑這一點就看出了燃燈和鎮元子的差距,燃燈要使用如此等級的神通還必須藉助乾坤尺這個伴生寶物,而鎮元子則只憑自己本身的能力就可以爲之,高下之別已經不言而喻。
孔宣頭也不擡,只是背後的青光一閃,明月罩下來的大袖已經被收去了半邊,然後才聽他說到:“你就這點本事?”
明月畢竟入門地時間還短,現在也就是太乙真仙左右地修爲,單是這袖裡乾坤的神通都還沒有練到家,鎮元子自然不會傳授他其他地神通。
眼見自己拿手的絕活奈何不了對方,明月已經打了退堂鼓。看了清風一眼喊道:“師兄,這殺才有些本事,咱們一起上。”
清風要比明月的心思靈活一點,對於劉峰和孔宣的修爲他都看不出深淺,但卻明白的知道劉峰是二人打頭的,所以就想當然的認爲劉峰的修爲要比孔宣高一點。
他見對方打頭地都還沒有出手,自己這邊已經都不是對手了。根本就不敢上前,正自猶豫的時候,就聽孔宣說道:“怎麼?怕了?怕了就滾回去叫你家師傅出來。”
說實話,孔宣還就真不怕鎮元子,因爲以他現在的神通和修爲,如果是在三十三天外見了鎮元子,沒有了道祖對於修爲的限制,那他肯定只有落敗一條路可以走,但現在在這洪荒大地上見了鎮元子。雖說他還是打不破鎮元子的防禦,但鎮元子也肯定奈何不了他。因爲鎮元子可算是標準的守強攻弱了。
小輩們的爭鬥,難免有口無遮攔的時候,自己剛纔也被鎮元子的徒弟罵了一句,劉峰現在完全是抱着找平衡地心態,就是孔宣也罵鎮元子一句他也不會阻攔,何況孔宣只是說一些不太客氣的話而已。
“大膽五莊觀豈是你撒野的地方?”清風被孔宣這麼一說。自然不可能就真的灰溜溜的跑回去,頭腦一熱,便也躍上雲層,和明月站在了一起。
“看招,袖裡乾坤。”這次是三隻衣袖一同朝孔宣罩了下來,吸力足足比剛纔打了兩倍還多,但卻也沒有達到三倍的地步,畢竟全力使用一隻衣袖和全力使用兩隻衣袖的差別。並沒有真地達到兩倍的差距。
剛纔明月一直衣袖的那次。連孔宣的衣服都沒有吸動,這次倒是稍微有了一點成績,在清風和明月的合力下,至少讓孔宣的頭和衣服的下襬,如同清風吹過一樣,稍微動了那麼兩下。不過他們的成績也就只有這麼一點了。孔宣背後地青光閃過之後,二人原本寬大地衣袖現在都從臂彎處斷了開來,露出四隻纖細的胳膊。
“都給我退下。兩個不知死活的東西。”話音還沒有落,鎮元子穿着他那萬年不變的土黃色道袍出現在了自家五莊觀的門口。
五莊觀門口幾乎每天都要出現幾次小小的口角之爭,這些鎮元子已經見怪不怪了。因爲他已經實在被那些遠近而來的求仙訪道之人弄的煩不勝煩,所以才縱容清風二人在這裡胡來。也正是因爲這個,他便從來不曾用元神去關注自己門口生地事情,直到感覺到了孔宣和清風二人爭鬥的靈力波動他才稍微關注了一下這邊。
鎮元子也有鎮元子的矜持,他知道,以他的身份。就是清風和明月二人稍微胡來一點。一般人也最多就是和他們吵鬧幾句,斷然不會展到在自己門口動手的地步。這無異於當面落他的麪皮。
一般人絕對不敢如此,換句話說就是----能夠如此的也絕對不一般。
“你是孔宣?”鎮元子目光灼灼的盯着孔宣問道。
鎮元子能夠認識自己,孔宣並不奇怪,因爲封神之戰地時候,他地盛名已經傳遍了洪荒,後來又拜了劉峰爲師,再加上之後劉峰弄出來的那麼大地動靜,目下的洪荒,活的年代稍微長一點的,幾乎沒有不知道孔宣大名的。
確認自己沒有看錯之後,鎮元子疑惑道:“我當年和你的師傅也算是頗有交情,爲何你現在會跑來我的五莊觀鬧事?”
鎮元子能這麼問,顯然是不想和孔宣翻臉,他畢竟還顧念當年劉峰和他的交情,這話的意思也很明確,只要孔宣能給他一個稍微說的過去的理由,剛纔鬧事的事情,就可以揭過不提了。對這等被別人打上門來的事情,都可以三言兩語的揭過去,可見劉峰在鎮元子的心中還是很有些分量的。
也難怪鎮元子對待劉峰、哪怕是劉峰的一個門人都會如此客氣,畢竟當年聽道的時候,別的幾個都不曾正眼看過他,只有別有用心的劉峰對他很是親近,這老實人就是容易被騙,已經都過去這麼多年了,雖然因爲這樣或者那樣的原因,劉峰並沒有去看過鎮元子,但鎮元子卻直到現在都記得劉峰的好。
“鎮元子道友別來無恙?”劉峰這個時候才施施然的走了上來。
現在劉峰不管是相貌還是所修煉的東西,都已經和以前沒有一點相同,因此鎮元子根本就認不出來他,愕然道:“道友是?請恕貧道眼拙,並不記得有道友這麼一位故友。”
老實人就是老實人,這要是把劉峰放在鎮元子的位置上。一個自己看起來眼生的人對自己稱呼道友,他肯定會直接問“你是誰”絕對不會就順着對方的話稱呼對方爲道友,因爲開天前後就那麼幾個人,要是對隨便一個不知來路地都稱呼道友,那絕對是自降身份。
換了鯤鵬在鎮元子的位置,情況則又是不同,他別說問對方“你是誰”了,肯定直接就罵“你是個什麼東西,也敢稱呼我爲道友”。有此見可見鎮元子的本性是多麼的老實。爲人又是何等的謹小慎微。
“如果我說我是分寶島流風,道友會不會讓我拿出什麼證據?”劉峰笑着調侃道。
就這說話的風格鎮元子已經信了一分,再加上孔宣現在就在旁邊,那是肯定不會容忍其他人冒充自己師傅的,這樣鎮元子又信了三分。聯想到劉峰然的身份,和通天教主、女媧、三皇非比尋常的關係,鎮元子便又信了三分。
其實劉峰也完全可以不過來拜會鎮元子。因爲對方根本就不知道他地身份。就是他現在的行蹤鯤鵬已經知道,事後讓鎮元子知道他曾經路過西牛賀州而沒有去拜訪他,劉峰也可以用一句“我那會身份不明,怕道友不認識我”搪塞過去。
這要是元始天尊的話,劉峰估計也就這麼做了,因爲元始天尊的身份雖然比較高,但劉峰並不想交好他,所以只要顏面上過得去就行了。
但鎮元子就不一樣了。對於這個老實人。劉峰是真心的想要交好他。所以哪怕現在他自己恬着臉上來重新隆重的介紹自己,也不希望因爲自己一時的拉不下臉面,而讓鎮元子心中有了什麼芥蒂。
其實人都是這樣,當你想要交好一個人,感覺對方會是一位不錯地朋友的時候,你不能光指望對方先對你示好,然後你再去回報對方,而是應該在適當的時候。先表達出自己的誠意,這樣纔不會錯失任何一次交好一個知心朋友的機會。
以鎮元子的脾性,什麼事情有三分可信他就已經會小心應付了,何況已經是六七份可信。不過劉峰應該算是鎮元子唯一想要交好的朋友了,因此他不得不多了幾分小心,疑惑的問道:“洪荒大地不是盛傳道友在誅仙陣一役身死了麼?”
劉峰早預計到以鎮元子小心謹慎地性子,肯定會有此一問,笑道:“巫妖之戰地時候。我們都以爲木公道友已經身死。結果呢?”
劉峰分寶島落成的時候,三界之中的大神通者幾乎都去了。三次聽道的衆人那會還沒有什麼大的矛盾,派系也不是如同現在這麼明顯,因此他們還一起對帝俊、太一、木公道人的身死唏噓不已了很久,鎮元子直到現在都還清楚的記得這些事情。每每想到這些,就肯定會想起劉峰,幾次幾次都有種潸然淚下的衝動。
“木公道友現在已經證道,難道說道友也有了證道地機緣?”鎮元子很是有點驚喜的問道。
雖說鎮元子說的卻是沒有錯,但劉峰卻有種翻白眼的衝動,這絕對是標準的歪打正着。話說鎮元子這老兄的腦子也太不會轉彎了一點,劉峰給他舉木公道人的例子,是想說明,有時候大家都認爲是的事情,他並不一定就真地是。既然木公道人身死地消息是假的,爲什麼自己身死地消息就不能是假的?
不過鎮元子卻沒有想這麼多,他聽劉峰舉木公道人的例子,就把木公道人的事情全全的照搬到劉峰的身上,因此就自然而然的得出了----劉峰也得到了證道機緣的這麼一個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