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現在有點亂,幾十個孩子樣的千年前倖存的人類,一邊吃着食物一邊不停的說着。相互間你來我往補充說明,漸漸的還原出歷史的真相。
“新童,還記得我們門口的大牌子嗎?”
“怎麼會忘記,那是我們一出生就被抱出去認識的幾個字。”
“新童,你是被抱出去的啊,我們可是自己走着出去看的。”
“當然,我們幾個可是有媽媽的,你說對不對新源。”
“那是必須的了,我、還有新瑤和新歡,我們四個可是那一批裡唯一還有媽媽的人。當然要媽媽抱着出去了。”
“新源,你是永遠也忘不了用這件事炫耀。卻忘了爲了這個事被大家修理的鼻青臉腫。”
“沒忘,現在想起來甚至是一種快樂。不如你們在修理我一次吧。”
“新源,我們要想的事情太多了,那樣幼稚的事兒我們怎麼還會做呢。”
“是哦,我剛剛心算了一下,我大概有1031歲了。這都是我們原來壽命的五六倍了。值了!”
“你也,從小算數就不好,我剛纔用幾根頭髮簡單測試了一下,應該是1050歲了,活的夠久了。”
“有那麼多嗎,怎麼我只記得是睡了一大覺呢,我還想讓媽媽抱着去看看那個大牌子,坐在那幾個大大的字裡面感受生命的神奇,我好想媽媽。”
“新瑤,你怎麼又活回去了。不過也好羨慕你們幾個,還能被媽媽抱過,我們也只能抱一抱媽媽冰涼的胳膊。”
“有媽的孩子就是比我們快樂啊。”
“是的,新瑤,我又想打你們幾個了。”
“那就來打我們吧!我們也會覺得還活着呢。”
“新歡,想什麼美事呢,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可不想浪費在這個上面。”
“你們真的決定了嗎?”
“新童,你們幾個有媽媽的,是我們這裡年齡最大的,說起來沉睡的時候也才十五歲。還有那兩個最小的,剛滿四歲,你們都是有過媽媽的孩子,你們的生命密碼是完整的,我們都是殘缺的,能和你們一樣的活了1000多歲,我們已經是賺到了。”
“就是,超越了生命時限的日子很沒意思。在看看這裡,什麼都是假的,也許我們的生還也是個虛幻的假像。”
“不是的,這都是真的啊。”
“新童,別欺騙自己了。你忘了我們第一次見到真實的方塊字,那幾個字都怎麼讀嗎?”
“記得,不想念出來。那是一種恥辱,一種小白鼠的恥辱。”
“新源,你們呢?”
“記得,媽媽離開的時候說過,忘了拿幾個字,我們的生活纔會充滿了快樂。”
“媽媽的話這麼的有魔力嗎?1000多年了還刻在你們的心裡。唉!殘缺啊人生啊!”
“大個子,你又要犯渾了嗎。你忘了我們的第一節課的時候,那個漂亮帥氣的叔叔說的,我們的生命是最長的,也是最有意義的事情。”
“有人這麼說過麼。我只記得第一節課的時候,我可是把粑粑便在了椅子上,還因此捱了懲罰的又被多紮了幾針,好疼啊!現在想想還是痛徹心扉。”
“那你也因此長的比我們都要高大壯實。”
“那又能怎麼樣,不是說了嗎,人類的身高和壽命是相互聯繫的嗎。人類的一切都在黃金點上,才能活的最久嗎。如果不是大災難來的時候,我們及時的催眠了自我,我可能是最先死的。我決定了,誰都不要勸我了。”
“大塊頭,我們沒有想要勸你,這是對生命的敬畏和尊重。”
“千禧,他們這樣子很久了嗎?”
“紀嵐姨,他們哭過了就一直這樣說着。開始的時候還是很小聲的相互呢喃,我們也沒在意。今早發完食物,他們纔開始大聲的爭論起來,我們不是聽得很懂,也怕他們羣毆起來,這才讓您和媽過來也聽聽。”
“兒子,你插過話嗎?”
“媽,好奇怪呢,我們幾個一出聲,他們就集體啞巴了。我們幾個根本想不明白這是爲什麼。”
“紀嵐,這是不是他們集體的還處在自我的催眠之中。”
“我想也應該是這個樣子。”
“那我們就聽着好了,這個時候叫醒他們會導致他們思緒混亂,或許會出大事兒。”
“可是,我怎麼聽着他們有終結生命的意思呢。”
“紀嵐,這個我也聽出來了。我們有辦法制止嗎。”
“沒有,這個時候強行的喚醒他們,他們很可能痛苦的死去或者陷入瘋癲。”
“媽,紀薇姨,這些人好怪的。問他們以前的事情都說不記得了,可是他們現在這個樣子,說明他們都是記得過往的。”千寶很是不解的說道。
“選擇性遺忘?難道這些孩子已經能自如的控制自己的大腦,記憶---遺忘。”
“紀薇,你說的雖然是不可思議的事情,但是在他們的身上卻是完美的體現出來,快聽下去,他們現在也沒說出那個待過地方的名字。”
“這一定是對他們傷害最深的事情,不到最後他們是都不會說出來的。”
“媽,紀嵐姨,我們剛纔不是聽到過恥辱這兩個字嗎。難道他們都是試驗品?”
“噓!別吵到他們,我們繼續聽着便好。”
“新童,你那個時候學習成績算不上最好的,怎麼會記起那麼多的事情?”
“你們以爲我願意回想嗎。當我從催眠中醒來,看到的就是渾身長毛的人猿。好在還能找到幾個能聽懂我說話的,如果我沒有過人的智慧,還不被飢餓的它們當成食物啊。”
“新童,這麼說來還是你救了我們。”
“我也只能靠着自己記憶裡的知識幫助它們打架,幫助它們種植。讓他們把我們這些睡眠裡的夥伴,都搬到了這個好一點的城市裡。”
“新童,這裡既是你眼裡的好地方嗎。這和我們的研究所根本沒法比啊。”
“你們是沒看到這個城市的外面,如果你們看到了,就會認爲這裡已經是天堂了。”
“新童,你們幾個是最先清醒的,說說外面的情形吧。”
“不想說,如果你們一定要知道,也只有兩個字可以概括---洪荒。”
“洪荒!老天啊,早知道這樣,我寧願不要醒來還好些。”
“不要醒來,你腦袋進水了嗎,你難道還等着繼續被未來的人做實驗嗎。剖開我們的腦子和肚子,研究我們的每一條血管,每一條基因,弄明白我們爲什麼長生不死。研究我們基因裡那些本不屬於人類的東西。”
“是你想的太多了,新童不是說這裡還是洪荒嗎,等到人類有了較高的科技,還要萬年的時間呢。”
“也許你說的有道理,可是我們不想等了。前十幾年的時候,我們是小白鼠的命運,後1000多年我們都是在自我催眠中。接下來的日子,我們還得和洪荒相伴,生命的意義在哪裡呢。”
“沒有意義了,當初我們的基因裡被注入了很多東西,我們不會生病我們可以自我修復損傷,我們可以充分利用發揮出人體的各項功能,可以隨時的終結自己的生命。不就是要讓人類好好的享受生活的快樂,這本來就是我們不願意的。那個時候我們是沒有辦法反抗的。”
“就是的,我們還是個胚胎的時候就被選中了做個試驗品,媽媽的肚子就是培養基,我們是一出生就比普通的孩子聰明,生出來就會走路說話,會很快的接受知識,會擁有兩百年不止的壽命。可是我們感覺到幸福嗎?”
“沒有,那個時候,我甚至會羨慕那些很快死去的小白鼠,雖然我們的活着是在他們死亡裡延續的。其實,我們和小白鼠是一樣的,人類的長壽不也是在我們被不停的折磨裡維持下去的嗎。還有我們不知道的,那些不幸死去的孩子,都是被不停的注射各種病菌病毒熬不過去死掉的。”
“你說的不準確,他們都是自我終止了生命的。這是媽媽臨死的時候告訴給我的。因爲我們的體內都有萬能的抗體,那些病菌什麼的,只會在我們的體內被殺死,然後形成新的抗體,注射給被感染的人類。”
“新瑤,還是有媽媽好啊!媽媽可以毫無保留的和孩子說真話,不會欺騙孩子。我們爲當初經常的打你們道歉。”
“不必了,我們從來就沒有因爲這個事兒恨過你們。”
“新瑤說的對,我當初還曾經愧疚過呢。”
“新歡,不管你說的是不是真話,我們也該道歉,因爲我們也想要終止自己的生命了。道過歉之後就沒有遺憾了。”
“就不能留下來陪我們幾年嗎,我計算過,我們這幾個曾經有媽媽的孩子,最多還能活過七八年。”
“新源,那是你的估計,你的算數一向不好。”
“這個我承認,在這裡沒有了基因藥物的維持,我們的生命真的也沒有多少時間了。”
“是的,新源,自我催眠的時間是清醒時的10到20分之一,加上我們現在的環境和我們原本的個體差異,我們即使真的能活到壽終正寢,也不過還有幾十年的時間。”
“我們還得計算到飢餓寒冷受傷這些外在的,還有焦慮激動恐懼這些內在的,以至於我們還預料不到的各種因素,算起來我們的生命也就只有幾年的時間了。”
“新瑤,你一直都是學習最好的,你的計算也該是最接近科學的,何不跟着我們一起走呢?”
“大個子,我們還不能走,那裡還有兩個最小的孩子,她們基本上還沒有注射更多的藥物,她們的生命密碼還是初始的,就讓我們幾個曾經有媽媽的孩子,陪伴她們走一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