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斯看起來要比布萊恩年輕許多,其實他只比布萊恩小三歲,已經是七十歲高齡。只是他並沒有像那些高齡老者,將頭髮梳理的整整齊齊,規規矩矩的盤在腦後,而是留着年輕人特有的短平頭,鬍鬚也都剃的只剩一點點鬍渣,看起來很精神。又是剛從軍營中退回來,所以看起來要比過了幾十年悠哉生活的布萊恩年輕許多。將軍就是將軍,單是隨意的坐在那裡就讓人感覺到一股不可抗拒的威勢。
文宇笑了笑,拖過一張凳子在奧斯對面坐下,從全魔戒中取出一個酒杯,替自己滿上一杯,又將酒瓶推給奧斯,“我就不給您酒杯了,只有我們這種怕辛辣的小輩纔會用酒杯。奧斯爺爺,我來找您確實有事,不過可以先不談嗎,我現在只想陪您好好喝上幾杯。來,讓晚輩敬您一杯!”說完文宇將剛滿上的酒一飲而盡。
奧斯眼睛一亮,大笑道:“好!喝酒最重要!別吝嗇,再拿幾瓶出來。”
文宇全魔戒中的二鍋頭多的是,這是他專門爲矮人族準備的,所以一下子掏出十多瓶放在桌子上,然後又從掏出一些烤制好的肉塊,笑道:“有酒沒菜怎麼行。奧斯爺爺,喝這種酒就得配上烤肉,大口喝酒大把抓肉纔有感覺。”
“好一個大口喝酒大把抓肉,爽快!小子,就爲這句好爽的話,乾一杯!”奧斯爽朗的大笑道。
文宇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奧斯爺爺,小子理應陪您好好喝一頓,可、可小子不剩酒力,你看我只喝了一杯臉就紅了。今天晚上我還有些要緊的事要做,所以能不能允許小子換一種清淡的酒?”
奧斯皺了皺眉,擺擺手道:“換吧!換吧!和你們這些小輩喝酒真沒勁,要是以前那幫兄弟還在就好了!如此美酒,不能和他們一起分享實在太可惜了。恩,這肉是什麼肉,怎麼這麼好吃?!”
“這是中階九級大地之熊的肉,香的很。”文宇邊回邊從全魔戒中拿出一瓶清淡的酒,又拿出兩瓶飲料,朝司徒浩南幾人招招手:“還愣着幹什麼,都坐下來陪奧斯爺爺喝酒。一人敬奧斯爺爺三大杯!”
莎蓉見文宇拿出飲料,一把搶進懷中,拉着瑞雪和麗娜在桌邊坐下,笑道:“來,他們喝他們的,我們喝我們的,不跟男人一般見識。”麗娜也沒抗拒,任由莎蓉拉到桌邊做了下來。
奧斯嚥下嘴裡的肉,不同意道:“小姑娘,話可不能這麼說,大家坐在一張桌子上,怎麼還能分彼此呢?”
莎蓉眼珠子一轉,回道:“奧斯爺爺,這您就錯了。我們雖然坐在一桌上,可我們喝的東西不一樣。我們喝的這是飲料,甜的。我們又是女孩,難道您想跟我們一樣,喝飲料,用筷子小口小口的吃肉嗎?”
“呃”奧斯愣了一下,失聲笑道:“哈哈,伶牙俐齒的小丫頭,我說不過你,那就你們喝你們的,我們喝我們的。”
“奧斯爺爺,您又錯了。”莎蓉壞笑道。
奧斯放下酒瓶,饒有興趣的問道:“這次又錯在哪裡?”
“大家都坐在一張桌上,您是長輩,我們是晚輩,怎麼能分開呢。如果要是分開,豈不是說我們三人中的老大可以和你平起平坐了?奧斯爺爺,您錯了,您自己說,該怎麼辦?”
奧斯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莎蓉,苦笑道:“我怎麼感覺我說什麼都是錯的,你說什麼都是對的。不行,你得給我說清楚咯,我們三個大男人和你們三個小姑娘坐在一張桌子上喝酒,究竟是要分開呢,還是不分開?”
“既要分開,又不能分開。”莎蓉賊笑道,“分開是指你們喝酒我們喝飲料,不能分開是指您是長輩,我們是晚輩,所以不能分開。”
奧斯拍着腦門道:“停!別說了,再說我就要被你說暈了。我錯了,罰酒!”說完奧斯拿起酒瓶往嘴裡猛灌幾大口。
“嘻嘻”莎蓉得意的笑了,起身舉起飲料恭敬道:“奧斯爺爺,來,晚輩敬您一杯!”
文宇心中苦笑道:“胡攪蠻纏,誰要是能纏的過你,那他一定是新新人類的人才!”
接下來文宇四人不斷的向奧斯敬酒,奧斯來者不拒,十多瓶二鍋頭很快就被他自己幹掉大半。
“咯”奧斯打了個酒嗝,摸着有點隆起的小腹笑道:“喝的差不多了,該談正事了。中階九級大地之熊,極品美酒,穿着,氣質,無論哪一樣都說明你們不是普通人。說吧,找我有什麼事?”
文宇從凳子上緩緩站起,走到奧斯面前,撲通一聲跪了下去,然後取下人皮面具,恭敬道:“奧斯爺爺,小子害您丟爵受苦,被教廷和魔法師公會那幫王八犢子欺凌,特來向您請罪!”說完文宇恭恭敬敬的給奧斯磕了九個響頭,九個過後,額頭磕的鮮血淋漓。
奧斯和麗娜全都愣住了,司徒浩南、莎蓉和瑞雪很清醒,跟着取下臉上的人皮面具,跪到奧斯面前磕了九個響頭,結果和文宇一樣,三人額頭也都破了。
“等等!”奧斯終於醒了過來,打量着文宇四人道:“你們、你們——這是?”
“文、文宇?!”麗娜咬牙切齒的指着文宇道,“爺爺,我認識他,他就是布萊恩將軍的孫子文宇-凱奇,就是他害的我們華頓家家破人亡,就是他!化成灰我都認得他!滾!我們不需要你們憐憫!滾!”
奧斯身體一顫,從凳子上站起,激動的抓着文宇的雙肩,顫聲問道:“小子你真的是布萊恩將軍的孫子?”接着看向麗娜冷喝道:“丫頭,閉嘴!不得對凱奇家的人不敬!你知道當年爺爺是幹什麼的嗎?爺爺只是街邊乞討的臭要飯的,若不是布萊恩將軍,早就餓死街頭了。哪還會有今天,哪還會有你。做人要知恩圖報,懂嗎?!不要和你爸爸那個畜生一樣,忘本的人連畜生都不如!”
麗娜被奧斯喝愣了,她根本不知道華頓家和凱奇家還有這層關係。如果奧斯說的都是真的,那麼華頓家的一切都是凱奇家給的,一時間她有點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文宇急忙勸阻道:“奧斯爺爺,不要責罵麗娜,確實是我們凱奇家對不起您一家。”
奧斯將目光從麗娜身上轉回,笑罵道:“臭小子,誰讓你這麼做的,你這不是折我的壽嗎?看這額頭磕的,走,我帶你去找光明法師治療。還有你們三個小混蛋,都給我起來。司徒浩南,你跟着搗什麼亂!”
司徒浩南笑回道:“我和文宇是歃血誓拜的兄弟,該給爺爺您磕頭。哎喲,您還別說,這腦門磕破了還真有點疼。呵呵……”
“哈哈,一個個小混蛋,我看你們誠心想氣我才這麼做的。走,我帶你們去找光明法師治療一下。”說完奧斯就要拉着文宇往外走。
文宇急忙阻止道:“奧斯爺爺,不用去找了,這裡就有。瑞雪,快給大家治療一下,我這就不用了,留着好看。”說完他從懷中掏出一塊手帕,敷在額頭上。
瑞雪明白文宇的意思,右手輕輕一揮,三道白光閃過,她和司徒浩南、莎蓉三人額頭的傷口頓時恢復原樣。
奧斯的注意力立馬被瑞雪吸引住,問道:“你是?”
瑞雪恭敬的行禮回道:“奧斯爺爺,我叫瑞雪,就是那個被詛咒的黑髮女孩。我的頭髮現在染成金色的了,方便走動。奧斯爺爺,對不起,這一切都是我惹的。”
奧斯急忙擺手道:“沒關係!沒關係!我好奇的是你爲何會光明魔法,你可是被光明神詛咒的人啊。”
莎蓉不滿的嘟嘟嘴,“奧斯爺爺,您怎麼不問我是誰?”
奧斯看向莎蓉笑道:“你啊,和你媽幾乎是一個摸子刻出來的,還用問嗎。小莎蓉,記得你一歲半的時候還在我懷中尿了泡尿呢。哈哈……”
莎蓉嬌羞的跺跺腳,“奧斯爺爺壞死了,見面就揭人家糗事。瑞雪她不只是光明系法師,更是光系三階魔導士,什麼狗屁光明神的詛咒,都是假的。其實瑞雪的真實身份是……”接着莎蓉將黑色頭髮女人拯救精靈族的事向奧斯說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啊。”奧斯恍然大悟道,轉而驚歎道:“十八歲就達到三階魔導士,這未免也太嚇人了吧。文宇,你留着頭上這朵花幹什麼,快點讓瑞雪治療一下。”
文宇搖頭道:“奧斯爺爺,這是晚輩該得的,沒事的,過兩天就好了。爺爺,我這次來是想讓您去矮人族暫住一段時間。想必您也聽到教廷被毀二十三座分殿的事,這都是我們乾的。我們要讓教廷爲他的所作所爲付出慘痛的代價,爲那些冤死的前輩報仇!”
“哈哈,沒問題。”奧斯想也不想就答應了,“我正琢磨該怎麼和布萊恩將軍取得聯繫呢,老子丟了爵位不要緊,要緊的是那些兄弟的仇不能不報。文宇,咱可先說好了,到時候和教廷正面對抗時,一定要讓我衝在最前面。”
“這是必須的。”文宇笑道,接着看向還在發愣的麗娜道:“麗娜,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但我不能讓你處置發泄,因爲我還有很多事要辦,等我報了仇之後,隨你處置。”
麗娜看了一眼文宇,接着向奧斯道:“爺爺,我有點累,你們聊吧,讓我休息一會。”說完便轉身進了裡屋。
奧斯苦笑着搖搖頭,道:“別理這丫頭,都被那個畜生教壞了。來來,都坐下,我們好好聊聊。文宇,這些年你們都躲在矮人族嗎?”
“沒有,這些年我們……”
這一聊就是幾個小時,文宇把能說的都和奧斯說了,說到布萊恩和加納都晉級金級後,奧斯氣的猛灌二鍋頭,責怪文宇不送一顆洗髓丹給他。莎蓉則心虛的將頭轉到一邊,生怕文宇告訴奧斯她手中還有一顆。
當午夜十二點的鐘聲敲響後,文宇起身道:“奧斯爺爺,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有事要做,明天再來找您。”
“三更半夜的,有什麼事做,難不成去殺人放火?!你們兩個丫頭要是困了,就去裡屋休息,我們接着聊。剛說到興頭上就要走,不行!”奧斯態度決絕的搖頭道。
“嘿嘿”司徒浩南陰笑道,“奧斯爺爺,您還真說對了。我們就是要去殺人放火,還記得那個克拉裡-德蘭斯不,我們早已商量好了,今天晚上滅了德蘭斯一家。”
“我靠!那你們不早說!”奧斯一下從凳子上竄了起來,“走走!我帶你們去!老子忍他很久了!”
“我也去!”麗娜也從裡屋竄了出來,神色冰冷道:“我要親手宰了克拉裡!文宇,我們的事以後再說,哼!對了,聽說你要去矮人族,還要去冒險,我也要一起去。”
文宇幾人頓時明白了,感情這丫頭根本沒休息,一直趴在門口偷聽他們談話呢。也許是奧斯說出他和布萊恩相遇的事,讓這丫頭明白了一些事情。麗娜高人一等的銳氣早已被這半年的平民生活消磨殆盡,並且她和卡諾有本質的區別,卡諾是那種見風使託、一心迷戀錢貴的小人,麗娜和卡諾的不同之處是沒有忘記自己的尊嚴。如果她和卡諾一樣,這半年完全可以拋棄奧斯,去其他城市找一個公子哥嫁了。以她的實力和容貌,會有很多貴族子弟搶着要。可她並沒有這麼做,而是跟着奧斯過起清貧的生活。所以當她知道奧斯是布萊恩從乞丐堆裡撿出來,然後教奧斯本領,讓奧斯憑實力一步步登上將軍之職後,對凱奇家的態度就變了。她腦中來回盤旋着奧斯那句話,做人要知恩圖報,不能忘本,忘本的人連畜生都不如。她的尊嚴不允許她接着仇恨凱奇家,因爲沒有凱奇家,今天肯定沒有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