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峰師兄——”苗雪清大叫出聲,揮動匕首,再次朝定海玄蝰地殺了過去。
可是當她以爲定海玄蝰會像剛纔一樣,一直不停地叨着凌峰不鬆口時,讓她難以理解的一幕出現。
那頭兇悍無匹的定海玄蝰,居然在看不見任何外力作用的情況下,整個蛇頸突然扭曲着,蛇顎間發出驚慌的怪叫。
緊接着,不過數秒時間的掙扎,它豎起的兇怖蛇頭,便如軟泥般癱死在了地上,它口中叨着的凌峰,於是也隨着它的蛇頸一起,跌落在了地洞之中。
苗雪清猶不敢認爲定海玄蝰已死,揮起匕首又在定海玄蝰的蛇身之上接連補了幾刀,定海玄蝰任憑她的匕首怎麼扎都不動,她這才確信定海玄蝰竟然已經死了!
“凌峰師兄、凌峰師兄、你沒事吧……”
她連忙奔到凌峰的身旁,扶起眼睛一閉再閉,直打瞌睡的凌峰。
凌峰雖然體質特殊,左臂內有比定海玄蝰還毒的白色妖獸,不容易中毒,但畢竟此刻兩種毒素相加,他一時間也難以抵抗,所以很快就會像剛纔一樣的沉睡狀態。
“我沒事,你別管我,這洞中有古怪,你快、快離開……”凌峰打起精神說着,他並不熟悉自己的身體狀況,覺得暈暈沉沉的,還以爲自己要死了,聯想到張青雲和桫欏樹妖對這大洞的懷疑,於是勸苗雪清快點離開這個古怪洞府。
“凌峰師兄你堅持住,你不會死的,你爲什麼要推開我,而讓自己受傷這麼嚴重?”苗雪清出聲責問着,經歷過生死交往,她此刻和凌峰的感情,已經不再是同隊弟子那麼普通了。
“我……”望着苗雪清的擔憂,凌峰卻是眯着眼睛苦中作樂般地笑了,“因爲我,不想……在爲你吸毒……和看着你死之間,再、再做第三次選擇了。”
他這也算是切身的感受,在第二次選擇的時候,苗雪清可是早已明確表態,她寧願死,也不想再讓他那麼尷尬地爲她吸毒了。
那樣稀裡糊塗佔女孩子的便宜,他總覺得於心不忍。
望着“臨死”時居然還這麼逗她笑的少年,苗雪清卻是急出了淚水。
然後她果斷將失去力氣的凌峰扳過身去,像凌峰第一次她頸部衣物一般,從頸部開始了凌峰衣裳,將凌峰肩胛骨處兩個黑紫色的血暈露了出來。
那就是定海玄蝰第一次咬凌峰時留下的傷口,凌峰已經救過她兩回了,所以這一次,她也要義無反顧地救凌峰一次,即便自己中毒身亡,也在所不惜!
“若你死了,我會歉疚一輩子,所以我一定要還你一次!”她心中如是想着,將冰冷的嘴脣,落在了凌峰的背胛骨上。
她開始吸毒,黑色的毒血流入她的嘴脣,她不知道凌峰是有着怎樣的毅力,才能爲自己吸盡毒素的,她只知道那毒素麻辣無比,一吸入自己口中,整個口腔便彷彿被麻癱了,還有咽喉,以及咽喉所聯通着的五臟六腑,都一併被牽連出現了衰竭的跡象。
她知道自己快要支撐不住了,呼吸不暢生命衰竭完全沒有了換氣時間,只想着自己能吸多少便吸多少,拼盡全力運行起渾身力量使頸一吸。
然後她的身體便完全不受控制地,癱睡在了凌峰的背胛骨上,就像那日晚上凌峰救她之時,癱睡在她的背胛骨上一樣。
迷迷糊糊中,她覺得自己會死,但她卻依舊感覺在救凌峰這件事情上並不後悔,因爲她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還了一回凌峰的救命之恩。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她只恨自己命數太短,不能再追查出引發自己身體特徵的真正原因,亦不能再跟凌峰師兄一起回到青雲門,走完所有有志向的年輕人都渴望走的青雲之路。
而就在她倒下之時,一頭方額聖獸,再一次出現在了大洞之外,是檮杌又出現了。
檮杌擡着它那獠牙巨頭,凝望向大洞深處,疊加着栽倒在地的凌峰和苗雪清,若在所悟般突然張開了巨吼。
“——嗷——”
一聲巨吼,恍如醒世天雷,衍化出透明的氣浪,朝着大洞之內轟隆而至。
檮杌獸這是在用自己吼出的氣浪,震醒地面上昏厥不醒的凌峰。
雖然最初時,它可能只是念在與凌峰有過一些緣分,所以未將凌峰殺死,但此刻它卻很明顯也開始在乎苗雪清的生死,所以纔會在苗雪清即將被毒死時,發出嗷叫聲想將凌峰震醒,此聲過後,它便如並未存在過一般,又落回水中消失了。
果然,它的聲音一落,凌峰的意識便又開始模模糊糊了起來。
“老大,你快醒醒啦,再不醒,你好不容易救活的女孩子,便要到閻王爺處報到了!”
凌峰的意念一醒轉,丹田之中便立刻響起張青雲的聲音。
他雖然是被檮杌獸的聲音震醒的,但他卻並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醒的,自然也就更不知道檮杌獸曾在這大洞中出沒過。
他很迷糊,他明明記得剛纔的時候,是他爲苗雪清抵擋了兩次,令得定海玄蝰兩次中傷,都傷在了自己身上,他很不明白張青雲爲什麼會叫自己醒來救苗雪清。
可聯想到苗雪清有難,他還是努力地想要使自己清醒,隨即他感受到了背上的重量。
他使了好大的勁,才翻動了身體,原來是苗雪清趴在了自己的背上。
而他一翻過身,苗雪清便順勢被他推着仰睡在了地上,身體與四肢全都一動不動的,沒有了任何行動能力。
正如張青雲所說,苗雪清果然昏厥過去了,中毒的位置在嘴脣,因爲中毒嚴重,原本兩片冰冷的嘴辰,此刻已經腫成了紅紫色。
他很想不明白,苗雪清這是怎麼了,爲什麼嘴巴上會有中毒的跡象?
同時他的心裡,立即想到一個無比尷尬的難題——
苗雪清已經明確表態,即便是死也不想要他再吸毒了,可此刻這麼刁鑽的中毒位置,你要他如何好爲苗雪清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