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信義剛纔已看見凌峰與熾日魔猿的打鬥與爭吵,雖然明明知道熾日魔猿是要把他們兩父子殺了,剛纔也確確實實是在凌峰的保護下,才躲過一難。
但他卻對凌峰並沒有太多的感激之意,相反心中對凌峰還生出隱隱的怨怒與憤恨,因爲凌峰殺了他的“哥哥”,雖然凌峰殺的其實只是熾日魔猿,但他卻認定那就是他的哥哥。
此刻他雙手撫摸不到自己的親人,那哀傷之色更甚,兩眼中的淚水嘩啦嘩啦,讓凌峰也有些傷心,好不容易平復的心情,竟又似開始被這傢伙調動之感。
不過還好貝信義並不像剛纔一樣衝動,跑過來要找凌峰拼命,而是一個人咬牙忍着,背對着凌峰,望着離火之維的魂影不停地哭,這反倒有些不像他剛纔那種撒瘋撒狂的衝動個性。
離火之維的魂影也像別的天維魂影一樣,單靠星天帝陣煉化不了,唯有先由凌峰用殺戮大道將之殺滅,纔可以導入星天帝陣中煉化完成。
前面對待幾大天維都是這樣,凌峰這一次也不會有所改變,右手朝虛空中一招,立即招來一把金色的戰神斧,斧刃上光華綻放,殺戮大道在其中跳動不息。
凌峰要殺離火之維的魂影,因爲只有這樣他才能夠把離火之維留在此異時空中的雷殼收入體內,他的星天帝陣才能功德圓滿,他也纔有未來轉動星空,把一些事情完成的可能。
但是貝信義卻不准他對離火之維的魂影下手,剛纔離火之維化作熾日魔猿的時候,貝信義就百般地維護他,現在離火之維的靈識化作了贔屓魂影,貝信義自然更加地想要保護自己這個“哥哥”。
他剛纔之所以不再那麼撒瘋撒狂,並不是他贊同凌峰那麼做,相反,他不僅不贊同,他還在用自己的智慧,冷靜思考如何才能讓凌峰收手。
他察覺到了身後凌峰手上傳來的陣陣殺意,那殺意對於別人來說是一種十分強大的威壓,別人遇見這殺意,就會像最初的凌峰遇見天道一樣,頭上發麻,會驚懼得全身幾近癱軟。
一般人會被凌峰的這種殺意嚇到,立即後退,但是他一點都不畏懼凌峰的殺意,這是本能,就像雄獅子再怎麼讓別的動物感到害怕,自己的小獅子卻不會害怕雄獅子。
他猛地回頭,張開雙手,護在贔屓魂影的前方,朝凌峰大叫出聲:“住手,我不許你傷害他,他是我的哥哥,也是你的侄子,你要有良心!”
他的雙眼之中有些兇戾,他還是把自己兇狠的一面展露出來了,他現在還沒什麼爪牙,年紀還不夠大,若再大一點,他肯定不會像現在這般模樣,而是早施展手腳,與凌峰硬拼硬鬥。
他只是打不贏凌峰,所以此刻纔會採取這種更加溫和的態度,他跟凌峰說理,他說凌峰要有良心,這跟前面幾個回合,凌峰收三大天維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凌峰望着他,臉上露出一絲溫和:“你終究還是承認,他是你的大哥,也是我的侄子了,你這樣子,是認我這個父親了嗎?”
這就是凌峰溫和的原因,在這個異時空中,貝信義雖然暫時還沒有正式叫他父親,但是從貝信義的言語來看,貝信義已經判斷準了他們彼此的關係。
看着凌峰臉上的溫和,貝信義的雙眼中頓時升騰起一絲希望:“我叫你父親,你放過他好嗎?父親——”
貝信義叫他了,這是他多少年來,就算是做夢,都不敢去夢到的好事。因爲他的兒子,早就被掉入時空裂縫中了,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是死是活,他只是很遺憾,自己沒把孩子帶好,讓孩子落入那般危險的境地。
可現在,這個失散多年的孩子終於找到,而且還叫他父親了。
這本該是多麼美好的事情。
可這一回,他卻並不那麼好答應,因爲他這個兒子叫他,是有前提的,那就是他若答應了兒子的話,那麼他便要放掉他們父子倆前邊的這個離火之維所化成的靈識。
這對於一般人來說,似乎完全都不怎麼好處理,就像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只是有些東西難得倒一般人,卻難不倒他凌峰,他只是在貝信義叫出聲之後,便立即做出了反應。
“誒——”他回答着,望着貝信義,臉上露出微笑。
他,喜歡自己的兒子這麼叫他,雖然回答了兒子的這一聲叫喚之後,也許不能讓兒子滿意,但這次若不回答,那麼父子兩個這輩子,也許就再也不會有一個叫父親,一個回答兒子的機會了。
所以不管自己能不能答應貝信義的要求,他首要的,便是先不由自主地,答應了貝信義一聲。
只是接下來,他依舊舉起了自己的斧頭,朝着貝信義身後之魂,劈去!
“爹,不要!!!”
“叔,我是贔屓呀,別殺我,你不能殺我,你兒子上輩子殺了我,這輩子你殺我,你們父子倆,這都是忘恩負義,沒良心啊!!”
貝信義還在叫爹,而且叫得比剛纔還要真切,之所以叫得這麼真切,是因爲在這個時候,他已經找不出別的更好的,阻止凌峰殺身後魂影的辦法。
這聲爹,不僅僅只是親暱,更多的還是哀求,求凌峰看在父子情份上,放過贔屓魂影。
至於贔屓魂影的那聲叔父,以及贔屓魂影剛纔所說的那些道理,凌峰就當作是沒聽見了,因爲這些道理,叔侄兩個剛纔已經辯駁過。
他跟熾日魔猿講不清道理,跟此刻的贔屓魂影自然也講不清道理,他只能按着前面已經辯駁過的辦。
“譁——”
一道金芒從貝信義的頭頂掠過,那是從凌峰戰神斧中飛出的殺戮之光,攜帶着凌峰的殺戮大道,那道金芒攻向貝信義身後。
贔屓魂影擡起頭睜大了眼睛,看着那光芒落向自己的頭頂,它無路可逃,那就是它的歸宿,別的天維都已經進入了凌峰的身體內,他也無法獨善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