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一章【被潛規則】
採購黃花魚苗的三人組回來了,與去年相比,購苗的成本是去年十倍,這還是以俞有福老客戶身份的優惠價。一回到家裡,老章頭和父親就這事說開了。
“小文,你既然掌握了大黃魚育苗技術,怎麼說不培育就不培育?這花出去的錢都是大夥兒的,太可惜了。”不參與具體事務中,父親和母親不知道這些項目利潤是如何來的,但不育苗既是無意也是有意爲之。無意是因爲治療藍子的傷病,有意是因爲若去探索洪荒世界,肯定需要一些年,總不能事事依賴。
母親不是滋味地說:“兒子這些年所賺的錢大部分又投進桑家塢,單單這座海洋生物展覽館需要六至八億。哎,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花出去容易,賺回來難,這個項目根據回報率需要20年才收回成本。”
老章頭也跟着囔囔,養殖場去年留下千萬做爲再備用資金,看來還是對的,也不知珠貝和螺旋藻需要多少投入,真要考慮養殖過程的成本,這筆資金算來挺緊張,幸虧咱們場的魚苗成活率在95%以,拖欠魚料款也可以一年一結。
父親與母親嘶了一聲,面面相覷,終於恍然大悟。
母親驚訝地問,小春幾兄弟在去年不是大賺特賺?
魚料加工廠以桑家塢附近的草料爲主原料,日常再購進冰凍的魚蝦混合起來,加工出來的溼顆粒料和幹顆粒料兩種,利潤無疑是十分豐厚。因此,大舅做主不收鄉親們的紫菜烘乾電費,也算反哺。
老章頭對大黃魚收益依舊信心十足,卻對螺旋藻和珠貝抱有不太樂觀的態度,因爲這兩個品種養殖實在偏門,給人不知如何下手的感覺。
從瓊瓊反饋來的消息稱,聘請北部灣當地的一個有經驗養殖珠師,珠師對於珠貝選擇品種與計劃截然相反。依原計劃,對於珠貝選擇只要求大的,不管它有多老,或已經被種珠多少次,只管購回來就是。而那位鍾姓的珠師認爲,珠貝由自己親手培植的好,從幼苗開始,那得需要三五年時間。
冰棍女尤其關心這事,已勸說好幾回。
哼哼,需要三五年時間,那不等到人老珠黃了?讓瓊瓊按清單採購就是,哪來的十萬個爲什麼?被咱這強硬的態度一轟,冰棍女頓時左右爲難,說要不咱們親自去一趟,這可關係到養殖場今年利潤的新增長點。
去的話也要等老章頭回來,鰻苗的銷售擱給別人不放心。這不,老章頭和父親剛回到桑家塢,冰棍女已訂好了去往海市的機票,直接找門。
海市具有典型的亞熱帶海洋氣候的特徵,即便在春季,當地氣溫高達25c,一出機場就感受悶熱撲面而來。三天的行程極爲緊湊,還是小玉細心,替咱準備夏季的衣裳,否則這下可慘了。
來到這地方,青木戒失去神奇的感應,咱霎時又成爲凡人了,幾個月沒冒的汗一個勁地涌出,幸虧冰棍女已着人安排好車輛和酒店。來到機場接機的瓊瓊,情緒牴觸很強烈,渾似把咱當空氣一樣不存在,當然無暇顧及瓊瓊的態度,得首先向家裡報個平安。
到了當地就馬不停蹄趕往珠場。
據瓊瓊介紹,這個珠場是當地數一數二的,一年產珠量達100餘噸,不過鍾珠師對桑家塢養殖珠貝的前景並不看好,除了水文、氣候條件不適合外,當地缺少養珠的氛圍,自然也缺乏種珠的技術人員,更主要的是珠貝從產苗到插核沒有形成一條產業鏈。
少見多怪,聽到咱的嘀咕聲,冰棍女笑了起來,說某些人把大珍珠當頑石,還真地捨得砸碎成珍珠粉,知道一個珠寶店的老闆怎麼講嗎?這是少見的夜明珠啊,碎片也值錢。
瓊瓊這下沒話說,恨恨地瞪來一眼。
在珠場的會客室裡,鍾珠師給人的第一印象挺擺架子,與人握手也表現出不冷不熱。可以理解,五十來歲的人了,據說插核養殖技術在當地是一流,不牛一點還怎麼混,更何況面對三個外行而年輕的娃?
鍾珠師先拋出一番理論,聽起來十分有理,緊接着提出他自己的待遇,年薪200萬再加20%紅股,以後珠貝場的所有計劃都要遵照他的執行。理論就是爲自己的待遇做佐證,冰棍女不動聲色,瓊瓊抿了抿也不說話。
“鍾師傅,聽說技術現在已經革新,育珠不需要那麼長時間?”
“到底是你懂,還是我懂?育珠是隻要一年,但珠貝需要一定育養期。年輕人,一口氣不能吃出胖子,凡事慢慢來。”
對於這種教訓話語,一付似乎很受教的愣頭青樣子,無所謂地付之一笑,就跟在鍾珠師參觀這個場子。這個場子規模的確很大,從育苗至珍珠加工的各環節都有,採用工廠化養殖方式。冰棍女還有心細數人員配置,悄悄說約有220多人。
擁有了筆架島底下大珠貝,對這些小珠貝興致缺缺,可鍾珠師不免賣弄一下,叫場方的陪同人員從池裡撈出珠貝,說說這是幾年幾年的,然後帶到育養老珠貝的大池,這些老珠貝都是活蚌採珠後遺留下來。
從當地採用的工藝看來,多采用吊養法或籠養法,很少採用放養法,由於放養法育出的珍珠品質良莠不齊,不便於管理,但桑家塢養殖場準備採用放養法。
“這些老貝打算出售麼?”問了場方陪同人員,但這些人員不答,都看往鍾珠師。
鍾珠師對於咱這個屢教不改的人有點惱,別過頭直問瓊瓊這個人是什麼角色,如果是不相干的人就請到一旁去,免得呱噪煩人;如果是將來的珠場負責人,那麼對不起,什麼待遇都別談,擡來大轎請也不去。
“得了,我只是不相干的人,自己有個小場子也想育養珠貝,純粹跟來她們來長見識,鍾師傅您請繼續。”真搞不懂瓊瓊怎麼會聯繫這樣剛愎自用而刁鑽的技術人員,而且冰棍女還能答應對方提出的待遇?看來這條門路不通,還是通過葉老聯繫南海海洋研究所當地機構。
不順眼的人打着電話走開後,鍾珠師此時意氣風發了,本要侃侃而談,卻偏偏緊跟來。
“小文,不好意思。這位技術員是我哥通過當地商會幫忙物色的,實在不知這人性格會這麼怪僻,容不得別人一點異見。”冰棍女連忙解釋。
這倒奇怪了,冰棍女什麼時候變得如此低聲下氣?咱又不把鍾珠師的話放在心裡,有一技在手的人通常這個樣,恃才傲物嘛,想想田曉石對別人也經常不假辭色。
“去把不相干的人趕出珠場,免得讓人以爲這裡是貿易市場,可輕易參觀的。”鍾珠師遣來珠場的陪同人員趕人。
“鍾師傅,論說你也是個老行家,就按你說的五年週期能育出珍珠,我們五年總共需付你1000萬薪水外,還要20%紅股,那麼我們的這場子不如出錢替你辦了,你怎麼不去搶呢?”本來恃才傲點無妨,卻要過了頭,跟這種人不需留有轉寰餘地,就要一句語戳了臉皮,不然他自己還以爲是尊大菩薩。
這話難聽至極,簡直在裸打臉,鍾珠師愣了下,氣得幾乎跳將起來,“滾,滾出這個場子,滾出海市。”
“你叫走就走,這個場子難道是你的?或者你還想暗中抽頭。這個場子應該是你推薦的,規模數一數二個屁,你不趕我也不願意在這裡浪費時間。”說走就走,反正葉老那邊已在幫忙聯繫。
三人鑽進車裡,可這位司機恁不開車,爾後索性熄了火下車,迎向鍾珠師一個勁道歉。然而,鍾珠師發下話,該道歉的人不是你,應該是那個不開眼的小子,有人毀我名譽,讓他來把事情說個清楚,否則別怪我不給朱老闆的臉。
朱老闆是誰?冰棍女說朱正財是當地商會的會長,經營珠寶發家,這些年在海市混得風生水起,跟她哥隨乘風也算朋,這部車正是朱正財的其中一部專車。
“算了,這車我無福消受。”徑自下車,步行向大門口,卻被門口的三個保安攔下。
丫的,這是珠場,還是黑店?
“站住,你是專門偷看我們場養珠技術的,頭交代不許出門。”
原來使出更絕的伎倆,竊取商業機密,這事不必與保安人員糾纏。按理這個珠場了規模,不會這麼下作,靜觀這撥人還有什麼後續陰招?
充好人的司機連忙過來打圓場,與保安好言招呼後,勸說咱向鍾珠師道個歉,然後隨便意思一下,還說什麼冤家宜解不宜結之類。
“道歉是不可能,那他索要多少個意思呢?”
司機伸出一邊手:“五五十萬。”
“行啊,才值個五十萬,我還以爲五百萬呢,讓他打個收條來,我回去報銷。”
司機沒想到咱這麼爽快,做爲和事佬也夠忙的,爲了打收條的事來回跑許多趟,終於帶來一張白條,紙條寫着技術指導費50萬元。哼哼,技術指導費那麼幾天呢,我今天剛到,總不能給我寫多少天的技術指導費,另外收款人也要按手印,否則誰知是哪個王八蛋冒充簽字的。
冰棍女見到這種形勢,打了多個電話無果,不知把水泥地板跺出幾個窟窿了,估計象這樣被人敲詐勒索算頭一遭,在一旁急啊。瓊瓊一臉憂色,不時悄聲問要不要報警?
終於收到了一天50萬的技術指導費白條,咱也很乾脆地刷卡付款,出來時恰好一部奧迪車停在大門口。
葉老所約的鮑所長終於到來,他一下車握住手不放,還風趣地說,老師難得開次金口,我這拍馬追風趕到,小師弟你可好,居然把老師都請到身旁。
對於剛纔的事隻字不提,只管喊着冰棍女和瓊瓊車,拿走了行李,先離開這個珠場再說。倒是那個司機愣了一愣,想不到咱在海市還有熟人,只是嘀咕這個車牌號看得眼熟,一時卻又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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