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石像從外表看與真身泥封沒有一點差異,其面相恚怒,一手捏印,一手斜指地面。順着所指方位,在第十七個石窟找到了一個鬆動石板,撬開石板,裡面有個石匣子。
暗青色的石匣子,沒有一點花紋,四四方方,入手有點沉。謝杏芳央求讓她對着石匣默誦之後開啓,輕輕打開蓋子,石匣子平攤着一張薄如紙張的黃金卷頁,卷頁上印刻有許多人物畫像。
格桑與謝可芳均冷嘶了聲,驚呼聲脫口而出:“黃金卷頁!”
金箔硫文,的確十分罕見,也不是絕無僅有,其內容頗類似唐卡的樣子,其實也屬於一種傳載重要東西罷了。
“這東西對我沒用。瓊瓊,你把這東西轉交給謝杏芳吧。”
當然這個絕對是一件極其珍貴的文物,尤其對密衆而言,邱碧瓊在驚訝中接過石匣子,然後轉交給謝杏芳,謝杏芳連忙肅着臉雙手接過,從中拿走這片黃金卷頁,神情異常虔誠。丁文見格桑神色有異,便咳了一聲說,“我所找的東西並不是這些,所以懶得替你們這些人保管,也無意擠身於各派系之間的爭執,當然也不希望你們再起紛爭。”
黃金卷頁取走了,石匣子被重新放回去,蓋上石板後,石像那邊立即嘀嗒響起。
石像一側平移開來,現出了一個石門。
上前推開石門時·迎面吹來一股涼風,吹得火把獵獵作響。順着石門後的臺階盤旋而上,直達一個高臺,這個高臺不足十平米,又有一條纖細鐵鏈子延仲向中央矩形山體。
這條鐵鏈只有尾指一半粗,看上去僅能承得住嘟嘟的重量·對於丁文四人來說實在太纖細了。原以爲這會是一條隱蔽的出路,現在看來此路不通·格桑已泄氣地蹲下身子。
“謝杏芳·你能看懂卷頁上的內容嗎?”
謝杏芳搖了搖頭,說:“恐怕需要集合各宗的力量才能得到啓示。”格桑聽了面露喜色,擡頭看往謝杏芳的目光變得和善多了。
遠水救不了近火,丁文只能另籌辦法,於是走到高臺邊沿。高臺算是這個山體最高處,三面懸空,讓丁文生出乘風欲飛的感覺·透過火把所可照及的地方·發現高臺其實離上覆層很近,上覆層的坑坑窪窪巖面均可清晰看到,只需奮力一個彈跳便可觸及。
莫非這回要玩個高難度的?
嘟嘟趁丁文不注意,跳上了細鐵鏈,爬走出離高臺外幾米外,只是那倒立的身姿十分滑稽,引人忍俊不禁。可小傢伙似乎還未盡興·朝丁文叫了一聲,然後鬆開緊抓鐵鏈的前肢,小身軀居然懸空飄浮了起來。
“地磁異常、地磁異常!這條細鐵鏈在替咱們指引一條‘空中走廊,。”丁文幾乎要歡呼雀躍而起。不過,小傢伙飄浮在半空中,起先還覺得好玩,過一會兒進不得、退不得,任憑全身掙扎個不停仍被困在半空中,焦急地叫了起來·丁文只好拿出繩索套住它拉了回來。
擺在丁文四人是條超出想象的出路,這條路前途未卜·邱碧瓊與謝杏芳爲之惴惴,反而格桑象似霍出去,願意充當先行者。丁文反覆交代格桑一些注意事項,送格桑攀到了上覆層,格桑居然象壁虎一樣身貼着上覆層岩層,向着高臺以外爬去。
“格桑,怎麼樣?”
“丁先生,從上面往下看,全都是白茫茫,根本看不到那條細鐵鏈,不過整個人並無不適,象雲朵飄浮在空中。”
“好,那你暫時別動,方向問題我再想辦法解決。”
經過試探,實際情況比預想的要好,前方居然還有微弱亮光,倒不用點亮火把丁文把目光轉向了嘟嘟,世有盲人牽狗引路,丁文們這回也東施效顰了,用繩子綁住嘟嘟,讓嘟嘟攀着細鐵鏈引路,而丁文四人要當一回蜘蛛人,闖一闖這條“空中走廊”。
背朝白茫茫一片,趴於凹凸不平的巖面,讓人生出天地反轉的錯覺。
在奇異的失重狀態下,身子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巨手托住,身輕若鴻毛;單手摳着巖面的蝕洞,不用吹灰之力,只爲固定自己飄動的身軀。邱碧瓊不願經歷這種感受,更願意反身貼在丁文胸膛緊緊地摟抱着,反而閉起雙眼享受起這難得平靜。
“夫君,儘管我十分喜愛遐想,卻想不出能與你共同經歷這樣浪漫而又夢幻的旅程,比任何虛擬都夢幻。我知道你一心想去遙遠地方尋找藍子姐,但不管怎麼樣,請讓我跟着你一起去好不好?我不去將來的結果會如何,只願陪你走過一程又一程,永不相棄”邱碧瓊發出內心,在耳邊輕聲囈語着,說得丁文一陣心猿意馬。
謝杏芳咳了一聲,沒好氣地說:“你快注意手中的繩子,咱們四人的命都捏在你手裡。”
丁文連忙一咬舌頂,受痛之後,躁動的心逐漸平復,暗暗驚出一身冷汗。在個“空中走廊”,看似平靜而安逸,卻極能挑動人的心緒,無形之間邱碧瓊已中了招,沉緬於動情的傾訴中而無法自拔,但丁文沒有驚擾邱碧瓊,也許藉此舒緩一下緊張心情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在岩石極速“攀走”了二十多分鐘,一個金光燦燦的洞口展現在不遠處,格桑樂地吆喝起來,但洞口偏離嘟嘟牽引的方向,丁文當即出聲告誡格桑。這也許屬於視覺感官上的幻覺,就好像背朝的白茫茫景象,告誡謝杏芳與格桑不要輕易相信自己所見。
當繞過那個金光燦燦的洞口後回頭再!望時,方纔所見的洞口只是一處淡金色底巖·事實根本不存在。格桑咧了咧嘴,空出單手拍拍額頭,不禁罵了一句。
接下來,不時有各色的“洞口”在眼前閃現,有的洞口銀光閃爍,有的洞口光明似鏡·有的洞口黝黑似井,有的紅光噴發令人“亂花漸欲迷人眼”。原來金光燦燦是一塊金礦巖、銀光閃爍是一塊銀礦巖、還有鐵、銅、鉛鋅等金屬礦巖·這些礦巖純度很高·讓人錯覺爲“洞口”。
格桑苦惱地吼起,謝杏芳這時更羨慕諸事不管的邱碧瓊。
這麼多假象“洞口”出現,是否預示這條“空中走廊”沒有直通中央炬形山體,需要從諸多的假象洞口找到一個真洞口?還是“空中走廊”在誤導着人的判斷?丁文暗揣着這個疑問,又行了五分鐘,“引路指南針”開始左右搖擺不定,而且幅度逐漸加大。
要命!
“怎麼回事?”謝杏芳從中看出異狀·立刻意識事態嚴重了。
丁文沉吟不答·怕說出自己的疑惑會引來恐慌,更重要的是,在這奇特環境裡不可以常理度之。
“丁先生,要不由我先去探探,如果你們不救我,我早已癢死在石窟裡,反正這裡的死法更解脫一些·摔下去就一了百了。”格桑主動請纓卻沒能獲得丁文同意,丁文認爲至少目前還沒到不得不抉擇的地步。
謝杏芳靠近丁文身旁,單手抓住了丁文的胳膊,嘴兒往丁文臉頰貼來,丁文差些將她重重甩開。
“這會不會是條死路呢?當年在此的開鑿石窟的人們,肯定無時無刻不在尋找出路,但顯而易見他們沒有成功,最後只得採取下策--真身泥封。我在石窟裡就一直疑惑·既然這地方條件非常惡劣,他們就不能另選他處·非在這兒熬了一輩又一輩人?所以,我推斷他們在尋找一個驚世駭俗的東西。”謝杏芳湊在耳邊說道。
“你想說的是這裡有驚天大神藏?而我更傾向於,他們或許身不由己。”
“我的理由出在你身上,不信的話就讓咱們拭目以待。”謝杏芳一瞥沉沉入睡的邱碧瓊,爾後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丁文不動聲色地斜睨謝杏芳一眼,如果印記碎片算是驚天大神藏,那麼着實象謝杏芳所說,不過這次尋找印記碎片路途之兇險遠超出丁文的預料。
向前再進不過十米,波動變得異常劇烈,一會兒失重、一會兒負重,人被折騰地心兒吊到嗓子眼。這下倒好,謝杏芳也如一隻猴子似的掛在丁文胳膊上,還不斷地大聲尖叫着,把酣睡中的邱碧瓊吵醒了。
“你們快來,這有鐵鎖環!”格桑在附近有了新發現,他單臂掛着,拼命地招手。
手腕粗的鐵環吊掛在岩層,每隔半臂之跨便有一個,人爲地延續着這條“空中走廊”,直達一個小型石窟。石窟裡供奉着本尊如來的法像和諸多護教法神的石像,圓形壁體上雲紋密佈,光輪、珞纓等法相足俱,紋路依舊鮮明。這兒應該算是高處了,或許這兒被意指爲天堂,又似乎他們的位高法師靜修之所,因爲石像前擺着幾個矮矮的石座。
圓形的石窟,四壁、穹頂的岩石,蝕洞叢布,丁文恰巧親眼目睹了落英繽紛的絢麗一幕,還真找不準蝕洞形成的理由。
“格桑,你在鐵鏈索道上被雷擊過?可你們三個看上去似乎沒有.
“確實沒有,丁先生。”格桑既被問起這事,便知無不盡地和盤托出,“讓我們三個避過電擊的是這付手套,這付手套是我從一名歹徒身上偷.¨偷奪來的。
從格桑手裡接過一隻手套,表面看由多層粗麻織成,內襯軟塑層與保暖錦布,但從已磨損的粗麻線找到細網格狀的絲線。
“這絲線¨”
“這絲線好象在那個深溝鹽橋見過。”湊到近前的邱碧瓊和謝杏芳看着眼熟,之後都這麼說。
丁文不由地眉頭一擰,看來“智狼”已謀劃了多年,而且對探索這個地方已積累很多經驗,但路到了此處已是盡頭,剛剛抓着吊環、雙足騰空、足下是無限深淵和變化不定的磁力場,想想即讓人不寒而慄。很顯然,這個石窟只能是一個暫歇之所。
把手套還給了格桑,丁文開始仔細搜索這個石窟,而謝杏芳也拿出黃金卷頁,試圖從中找出一個答案,抑或想獲得未知名的啓示,但黃金卷頁沒有任何反應,她最終滿懷失望地將之收起。
“謝杏芳,在這關鍵時刻沒有指引不行啊。”
謝杏芳一聽,登時氣結,其實發現八寶轉輪也屬於眼尖而已,偏被她藉口得那麼玄乎。邱碧瓊輕聲笑出,倒是格桑對謝杏芳有些另眼看待。
剛剛只爲鬆馳一下氣氛,丁文接着轉而一說:“既然沒有指引,就只能靠咱們自己兩手探索出一條路,我和嘟嘟先去探探。”
是的,這個石窟稍歇片刻則可,卻非長留之地,看到密密麻麻的蝕洞便知,丁文不想被雷電灼得千瘡百孔。把十字弩和三辰天時渾儀都交給了邱碧瓊,並暗暗塞去一顆青藤之果和一瓶蟻酒,丁文與嘟嘟要探路去了。
“喂,你可不要趁機撇下我們哦,如果你不想我們都變成了望夫石,你就早點回來。”謝杏芳在背後衝丁文喊來。
這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