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奇特的地理環境裡,沒了後顧之憂,丁文與嘟嘟起探路反而覺得輕鬆。
感覺自己返祖了,象長臂猿一樣攀行,輕鬆自如。如此輕鬆探路進入一個狂暴區域,重力忽有忽無,乍是嚇人一跳,這下苦發雙臂。
這個區域象似一個隔離帶,光線混亂,氣流飄忽。待過這個區域,一切又恢復“空中走廊”的原狀,失重的狀態又回來了,讓探路變得非常輕易,輕易得讓丁文感覺不真切。而且炬形山體就在不遠處,那金屬的光芒閃耀了雙眼,能勾起無數人狂熱的發財夢。
如此巨大無比的財富擺在眼前,彷彿不設防的女人待君去採擷,的確動人心魄。自古以來,“人爲財死、鳥爲食亡”不知演繹出多少人間悲歡,但財富並非不能引起丁文的興趣,此時丁文只想轉身而退,因爲眼前的金山銀山連“智狼”這班窮兇極惡的歹徒們都不敢妄動。
難道這地方沒有出路?唯一的出路就在入口?
當丁文帶着這個疑問轉回的時候,“智狼”帶着餘衆“站”在狂暴區域那端,他們押着邱碧瓊三人。
“丁先生真乃神人也,你幫我們清除了許多障礙,鄙人很是感謝啊,更感謝你讓我們憑空獲得十八枚舍利。其實,我不得不告訴你一個事實,那些石像的表面都附有不可測知的毒性,前些年我們栽在石像上的兄弟不下百名,每個沾過石像的人最後都發狂而死·如果丁先生不相信的話,我會很大方地放你們當中一部分人離開,同時也希望你能破解這個難題。”說完後,“智狼”拍起雙掌,狂聲大笑,樣子十分得意。
笑聲聽在耳裡異常刺耳·嘟嘟對他們怒吼一聲,事到如今發怒已無濟於事·丁文安撫了小傢伙·怒而發笑:“寧二爺的慈悲和慷慨真乃世所罕見,既然寧二爺都這麼說了,我要是不領情豈不辜負寧二爺的一番美意?到了這個地方,你們是佔據了一些主動,估計魚死網破你還得顧忌,所以你需要什麼儘管開口,我的條件是·我們五個全部退出這地方。”
“智狼”嘖嘖搖頭:“我可以答應丁先生先放兩個人離開·丁先生你自然不在其列。其實我們還是很有誠意的,我極力約束屬下們,讓他們不去動你們的人與物,甚至包括這個讓我渴望已久的三辰天時渾儀。丁先生想必也知道了,這個三辰天時渾儀隱藏着驚天大秘密,這個秘密大到所有人都無法想象的地步,所以國際許多友人都非常感興趣·甚至開出了天價,我還是無法忍痛割愛。”
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丁文就覺得嘟嘟與小狼再通靈,兩小傢伙也不可能乍到陌生地方就發現異寶,更何況峽省歷來爲我國文物保護重點省份,怎麼可能輕易撿漏呢?
“這麼說,三辰天時渾儀早爲寧二爺所有,這東西出現在峽省·估計也不是唐代墓藏偶然出土,而是寧二爺有意爲之!不過我想請問寧二爺·你拋出了這麼香噴噴的誘餌,所求爲何啊?”
“不錯,三辰天時渾儀在十年已我們所得,這樣一件絕世之寶隱藏着我十年時間仍無法參透的秘密,而我這個人呢,就是喜歡打破砂窩見到底。我的目的很簡單,恢復我教在公元七世紀前的無上榮光。”“智狼”說得很認真,卻不得不說此人的想法太瘋狂!
公元七世紀前,興盛無比的苯教成爲當時藏地的國教,不僅參與王室的聽政、議政,還可超然於當時王室而存在,甚而有時影響或決定國務大事。而今是什麼時代了,此人居然還心存這種妄念,佛有云:破迷開悟。
偏執與瘋狂造就出來的,不是一個天才,就是一個瘋子。
“智狼”儼然瘋了!
丁文對此人相當無語。三辰天時渾儀確實非常神奇,它象精通上古三大奇術之一的李淳風本人,是一道解不開謎,這使丁文對藍子所去的那個世界越來越嚮往了。
“你不走,我也絕不獨自離開!”邱碧瓊說得異常堅決,讓丁文把一番遊離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小女子肯定不走,因爲還沒把你追到手哦。”
“格桑這條命是丁先生撿回來的。”
三人雖表達不同,都沒有離開的意願。“智狼”很樂意成人之美,一邊派出幾個屬下專程送三人來到了丁文面前,另一邊讓幾十支十字弩無時無刻不在瞄着丁文幾人。
形勢比人強,丁文別無選擇了,只能繼續充當“智狼”他們的開路先鋒。
專程送人過來的六名歹徒急匆匆折回,當返回到狂暴區域內那端的時候,即遭到莫名其妙-的攻擊,整個人變成提線木偶一樣,動作顯得十分怪異而可笑。在旁觀的人笑容還未展現的時候,六人從狂暴區域裡全部無聲地墜落。
沒有驚喊,沒有慘叫,甚至沒有一點掙扎,六條鮮活的生命就這麼消失在眼前。
這是多麼詭異的一幕,對於已踏過這個地帶的人,是否註定前途是一條無法回頭的不歸路?在這奇特的地理環境裡勿用置疑了。正爲齊聚而歡欣的邱碧瓊三人,看到這種怪狀之後都僵住興奮的表情,都流露深深的驚駭神色。
“智狼”狎意的笑聲和話語又飄了過來,丁文已不願再聽下去,解過邱碧瓊背上的三辰天時渾儀,率着三人繼續前進。
掘藏之路,一程比一程兇險,也許根本就是一條不歸路。
“炬形山體是座金山銀山”,如此稱呼再恰當不過了。
當丁文四人踏足這個山體時,虛空漂浮現象奇異般地消失了·四周盡是金光銀光,總在迷亂着人的視線。謝杏芳與格桑饒有興致辨認起金屬光芒閃亮的山岩是否真金白銀,象舊時的財主一樣,恨不得撬下一塊放在齒間一咬,以辯其真假與色。
其實,不管金礦石、銀礦石·還是其他金屬礦體,其純度都很高。因爲頻發的雷出現象·讓這座山脈“洗淨鉛華·現出真金”。
邱碧瓊對這些也提不起興趣,安靜地跟在丁文身旁,一起到附近察看地形。
從原來角度所看到的山體僅是一個側面,現在所見到的,整座山體更加雄偉挺拔,山岩突兀,棱角分明。
炬形山體豎立·垂直高度超乎想象‘憑地拔起至踏足的地方應該超過三百米,而且似乎突破了上覆層,估計還一直向上方延伸,這可以從山體與上覆層交界處看出。山間沒有路徑,處處都是懸崖峭壁、深溝裂澗,身處此地,在發出“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感嘆的同時·此時早已分不清方向了。
“不知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該往何處走?
丁文只好等着嘟嘟歸來。小傢伙對這座炬形山體興趣十足,到達之後就四處撒奔,這會兒不知已溜到哪兒去了。
“瓊瓊,你覺‘智狼,的話有幾分可信?”
“是指‘石像表面有毒,一說嗎?夫君對此倒不必耿耿於懷,至少我們現在還看不出中毒的跡象。”邱碧瓊雙手捧起丁文的手,輕輕地揉着。丁文發覺邱碧瓊的手掌生出了許多繭子,纖纖玉指也變得粗糙·但邱碧瓊對此渾不在意,沉凝的目光望向山外一個方向·又說:“我總覺這地方與那處神蹟有莫大關連。自從渡過鐵鏈索道以後,我有種幻覺,蛇身人面少女的目光從雪山那邊遙視而來,彷彿在默默關注着咱們的一舉一動。”
儘管邱碧瓊一路上話語很少,每回說出的話都能給丁文一點啓迪。其實,丁文心裡早就有此念頭,只是暫時不想明說出來而已,既然邱碧瓊談及這個話題,便頗有同感地點頭。
也許這是一條捷徑,通達崑崙死亡谷的秘道,象這樣完全超脫人類思維範疇的地方絕非一般手段所能締造出來,種種跡象都符合世間流傳的崑崙死亡谷,而那扇門戶就是神秘的“地獄之門”。
亂石溝位布喀達板峰南麓地帶,地表被常年的凍土層覆蓋,即使最激進的探險隊也從未深入過底下縱橫交錯的深溝,所以這個遺蹟不爲世人所知,可惜指南針在這裡已完全失去作用,否則可以看出大致方向。
“瓊瓊,看來咱們別無選擇了,只能往前闖,或許這個山體一定另有出路。”有了粗略的想法,丁文不再舉棋不定。這是句話在旁人聽來是廢話,但邱碧瓊憂愁的臉色閃現驚喜,輕輕地點頭。
攜着邱碧瓊轉回謝杏芳與格桑所在的位置,只見二人頗爲泄氣地各自坐於一方,丁文不由地揶揄他們一句。
“兩位財迷發掘金子了嗎?”
“這金色、銀色的石頭要是變成羊肉串或者烙餅,該多好啊,如果可以的話再來一大窩羊肉湯。”謝杏芳興致索然擡頭看來,說起話來也顯得有氣無力。格桑的眼神變得迷惘,彷彿被滿眼金光銀光閃得無所適從。
謝杏芳說的正是丁文所顧慮的,撇開潛伏的各種危險不說,單就食物和飲用水的難題已擺在面前,不過丁文隨口頂了回去,“金子銀子也可以畫餅充飢嘛。”
謝杏芳嘆了一口氣,熱切的目光不離邱碧瓊兜裡突出東西,帶着不同一般地渴求。這東西自然是一瓶蟻酒和一顆青藤之果,邱碧瓊明知謝杏芳之意,自己也嚥了嚥了口水,卻鄭重地搖起頭,謝杏芳的目光隨即變得暗淡。
難怪中東那個王子對青藤之果如此渴望,曾經提出非常優厚的條件換取青藤之果技術,也許只有設身處地地想一想,才能明白其中的奧妙-,最迫切需要的東西有時不可以用金錢來衡量的,比如:沙漠中的綠洲、飢渴中的食物與水一.
格桑心不在焉,臉上掛滿迷惑不解的神色。丁文拍了下他的肩膀,格桑猛然醒悟,指了指不遠處突起的一個山崖說,“丁先生,讓我感到不解的是山崖上四個字,回頭是岸!”
那是一個突起山崖,隔着一個寬約兩丈多的深溝,站於深溝這邊依舊可以看清,一連串黑色的字文很是醒目。
“回頭是岸”是藏地古老字文,字跡流暢,只有格桑和謝杏芳可以辨讀出來。能在峭立的山崖留下這四個字,這自然並非常人可及。謝杏芳嘟噥一句,要不丁文們也刻上幾個字--某某到此一遊,說不定也可以留名千秋萬代。
丁文與邱碧瓊爲之莞爾。笑罷之餘,丁文暗暗推斷:這必是繼李淳風之後的另有其人所爲,以李淳風的能力非這位留字者可望其頸背,但此人的留字示警與“門戶”那具乾屍蘊意,有着異曲同工之妙。
苦海無涯,回頭是岸。
“到了這個地方還能回頭嗎?純粹多此一舉。”謝杏芳緊接一句卻是罵人的話,同時從這句話也顯示出,謝杏芳掘藏的堅定信念開始動搖了。
丁文沉吟着說:“並非多此一舉,至少說明對岸存在一條路,咱們得想辦法渡過這個深溝。當然,等小傢伙回來再說吧。”
可嘟嘟沒有帶回好消息,小傢伙回來後就無精打采耷拉着毛絨絨的頭,而且變得倦怠。小傢伙表現反常,對於目前處境無疑雪上加霜,畢竟小傢伙算是隊伍裡的支柱,丁文四人面面相覷,每個人的頭頂都打出一個大大問號。
嘟嘟怎麼啦?難道中了“智狼”所言的毒而產生不良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