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巢有個分部設在寧市。
丁文三人在那勒格棱峽谷獲救之後,即被吳輝接往鷹巢分部。
“小文,我們盼眼欲穿啊。”隨將軍的冷峻臉龐掩不住喜悅,他緊握住丁文的手,接着又說,“你失蹤一個多月了,崑崙飛鷹大隊在這些日子可謂使盡渾身解數,幸虧你們平安歸來,否則我的耳朵快生出繭來。我已經把這個好消息通知桑家塢,估計桑家塢的鄉親們快樂翻了。”
一個多月!
丁文三人面面相覷,均非常詫異。按正常時間計算的話,在“地獄之門”內擔擱最多不會超過八天,因爲丁文還想在日月同輝之際前往風火山。丁文仔細思索,也許在進入琉璃聖堂的世界時,胸口感到一頓悶壓是空間轉換的緣故,而且琉璃聖堂的層臺階,按垂直的高程算來,絕對超過萬米,這世界超過萬米的高山頂峰還未出現呢。
也許只有古籍曾記,“崑崙虛高一萬一千一百一十四步二尺六寸,山又疊疊重重的有九層。”
廢棄的空間通道啊,難道洪荒世界裡的時間流逝與現實世界不同?傳說“天上一天、人間一年”。
丁文三人在琉璃聖堂逗留不過一個時辰左右,而外界卻是一個多月!丁文愣了好一陣子,纔想起應該感謝隨將軍,感謝他及時向桑家塢通傳這個消息。
“你的愛人在三天前誕下了一男一女龍鳳雙胞胎,母子平安。”隨將軍向瓊瓊與謝杏芳瞄去一眼·便不再多說什麼。這是個頂好的消息,丁文心裡被狠狠揪動了下,突然特別想立刻回家,但無論如何要把三辰天時渾儀處置好之後再離開,也算此次西行有個圓滿結局。
“將軍,對於三辰天時渾儀我有個不情之請·因爲這位謝女士掘到的密宗神藏也需要用它進行解譯,能不能借用一些日子?”
“有這麼神奇¨.”隨將軍終究沒有當場答應·或對丁文的說法根本不信·但回到鷹巢分部的一個小型會議室裡,看到三辰天時渾儀映出景象後,不論隨將軍還是鷹巢幾位核心人物,個個瞠目結舌。
太不可思議了!
這種奇象對於素來唯物主義者無疑是一種衝擊,有位中校參謀更誇張說其爲外星球的高科技。
從一張張誇張神情的臉睃巡過去,丁文心裡打起了鼓,三辰天時渾儀對他們來說·恐怕不是國寶級的文物那麼簡單·更可能被列入不能公開的絕密物品,誰知道渾儀裡藏着什麼樣的“高科技”?
“小文,借用三辰天時渾儀的事兒,我不能做主,我想立即向上級彙報。”果不出丁文所料,隨將軍虎目炯炯,卻充滿爲難的神色。
“我看能不能這樣。”丁文提議在三辰天時渾儀未被送走之前·可以先讓謝杏芳使用,畢竟解譯密藏對藏地來說不僅是件盛事,還是一件大事。對這個提議,隨將軍居然格外慷慨,只下令崑崙飛鷹大隊進入一級戰備警戒。
當會議室內只留嚴副大隊長這位下屬和丁文時,隨將軍的眉頭已擰到一塊了,俊朗的臉龐帶着冷峻。嚴副大隊長毫無隱瞞地說·崑崙飛鷹大隊近日屢遭暗襲·損失嚴重;而兇手來去無影,手段異常殘忍·遭到暗襲的隊員幾乎死無全屍,在昨天圍剿之中,兇手居然槍殺不死。
丁文一聽,首先就想到的是小狼,因爲流落在“地獄之門”外的異物,也許只有小狼。雖然“地獄之門”內的異類生物比比皆是,但它們似乎受到拘禁,否則它們早就脫逃而出爲禍一方。丁文注意到了,崑崙飛鷹大隊受襲的地點多在青藏公路的埡口至二道樑之間路段,似乎多起事件集中於風火山附近。
“起初我們也以爲是你的那頭狼,可影像裡儼然是個人形怪物。這怪物超出我們常識,我們當真一籌莫展。”隨將軍說完後投來詢問目光,右手攥緊成拳,重重地捶了下紅色的會議桌檯面。丁文略一沉吟,把此次旅程簡略敘述一遍。
“原來竟是那個琥珀!”隨將軍既覺意外又驚奇,意外的是琥珀異物居然有此效用,驚奇的是“地獄之門”內種種神奇以及荒涼的可可西里還藏有怪物。心思縝密的嚴副大隊長,驚歎之餘爲“智狼”成了不死生物而憂心忡忡,因爲與崑崙飛鷹大隊水火不容是架構龐大的“西北蒼狼”恐怖組織。
“其實這種異類生物也並非不死,它們最忌怕閃電。”丁文只能提供這種參考,至於如何消滅異類生物,那就不關丁文的事了,丁文現在需儘快回到桑家塢,回去看看兩個寶貝與小玉。隨將軍倒乾脆,早看出丁文歸心似箭,便說已經做好準備了,可以乘坐今晚的航班回家鄉
“首長”
“小文三個也累了,該讓他們好好休息一陣子,吳輝陪着小文回去吧。”
當丁文滿心歡喜把今晚啓程回去的消息告訴瓊瓊時,瓊瓊雖有不捨,卻以解譯密藏爲由,且已與父母商量好了暫留在寧市。丁文知道瓊瓊的心思,可鑑於人形怪物神出鬼沒,便把嘟嘟留下保護瓊瓊。丁文吩咐小傢伙不準四處亂跑,否則下次來時就沒好東西吃。瓊瓊一聽,盡釋離別時黯然,說她會一直等着丁文的到來。
不死異類生物的驟然出現,似乎在預示着這次“地獄之行”的旅程並未就此結束。丁文不知道,這是否由於琉璃聖堂裡的那位神坻緣故,也許在她眼裡,人類與其他生物沒有什麼兩樣,這由臺階兩旁的琉璃塑造生物像可見一斑。
丁文帶些碎碎之念,回到了桑家塢·雖然一路上被泡泡嘮個沒完沒了,但丁文的目光透過車窗,貪婪地瀏覽着熟悉而陌生的夜景。離開僅一個多月,丁文發覺桑家塢的附近有了很大變化。泡泡說,桑家塢附近幾個村莊的土地被徵做農業試驗田區和高新技術開發區,隨氏的藥廠佔地可不小;接着又說·“桑家海直”的股票從36元一直飆漲,現在正衝擊百元。
死泡泡·人家“冰棍女”笑咧了嘴正該·你高興個啥?
泡泡拍了拍方向盤,這是一部新款的攬勝,得意地笑說,股票飆漲纔有好車開哦,這還是小琳主動捉攛的,其實不僅泡泡賺得盆滿鉢滿,桑家塢的鄉親們大多沾了光。不過泡泡接着又不滿嘀咕·若非丁文失蹤的緣故·“桑家海直”早就漲到百元了,瞧今天早上一公佈這消息,“桑家海直”又漲停了,家家戶戶象過年一樣相互慶賀,放起鞭炮。
呢
盛夏的深夜,月明星稀,晚風微送。
車子過了桑家塢的村口崗亭·濃重的海潮味從車窗飄進,其中夾雜着草香、花香,丁文深深吸了一口。海濱鄉村的寧靜夏夜,明亮的路燈照耀寬敞村道,節日的花燈把路旁樹木點綴得火樹銀花,除了這些與溫和的海潮聲,桑家塢此時似乎睡着。
吳輝是蜀地人,對桑家塢一切都充滿了好奇·在泡泡安排下住進“天天連鎖快捷酒店”。丁文不願碰見韓月娥,隔着車窗聽到泡泡稱呼其爲嫂子·卻有“同是天涯淪落人”之感。好倔強的藍子,讓這麼個姑娘一直守下去,倘若在洪荒世界裡真的“一天一年”,恐怕兩人再度相逢將遙遙無期。
泡泡回到車上時揶揄一笑,然後自言自語囔囔,沒想到這個韓月娥既勤勞又能幹,快捷酒店在她悉心經營下,幾乎天天客滿,桑三兒對這個媳婦讚不絕口,人前人後總要宣揚一番。
“快點走吧,你。”丁文甩了個白眼給泡泡,這傢伙淨多嘴,丁文還會吃媳婦的“媳婦”乾醋?這一路上,心頭一直記掛着家裡兩個新丁哩。雖然先前與母親、小玉通了多個電話,但似乎意猶未盡,恨不得插翅飛回。若非吳輝跟着,丁文就不必麻煩泡泡跑這一趟。
家的大門正敞開,大廳和茶室的電燈還亮着,踏入大門時就聽到樓上傳來的嬰兒啼哭聲,丁文直跑上二樓,也不顧父親的喊,轉頭一看茶室,茶室裡正坐着父親、九叔公、老章頭與楚阿叔四人,看個個臉上還帶着喜氣,似乎這回不要再上“政治課”了吧。
臥室裡珠光朦朧,空氣瀰漫酸水味,母親抱着一個,虞翠花抱着另一個,小玉閒臥於牀頭。三人一見丁文推門而入,母親瞅來一眼,說:“臭小子你知道回來啦。這姐姐出生時31公斤、弟弟29公斤;姐姐的相貌象你,弟弟更象小玉;聽這哭聲,以後肯定是上屋揭瓦的小搗蛋,不過奶奶疼,都疼”
聽着母親樂此不疲的絮說,丁文湊前瞧着襁褓中的兩個嬰兒,初爲人父的喜悅油然而生。小玉輕聲笑說,阿哥的笑容好傻、好呆。小玉說得沒錯,其實這種喜悅發自肺腑,簡簡單單的,沒有摻雜更多心思,就是一味高興,高興得讓人傻笑。
不過丁文在房間裡呆不到一會兒,便被母親趕了出支,說是以後抱她的孫子與孫女前,切記把鹹豬手洗乾淨。
呃,“含在口裡怕化,捧在手中怕摔。”這種隔代的龐溺簡直沒邊了,看來丁文是爭不過母親,只得訕訕而笑退出房間。小玉雖在吃吃地笑,卻投來蘊含千言萬語的目光,似乎有着許多話要說,當着母親的面不好意思開口而已。
“這麼遲了,你們還在啊。”丁文不得不硬頭皮轉到茶室。
見到了大活人,九叔公起身捏了捏丁文胳膊,似乎在確認丁文有沒缺胳膊少腿之後,轉頭與父親他們說,外面傳言大頭失蹤我就在一直納悶,那場大臺風都刮不走,還怕那叫什麼地方來着可可西里?就是黑了些、瘦了些,說完就告辭回家。丁文拉開一張椅子坐穩後,聽九叔公這麼一說,差點嗆了口茶水。父親不知從哪兒查到有關可可西里的資料,自然不象九叔公那麼渾不當一回事,只問這趟真去“死亡谷”了?老章頭和楚阿叔也拉長耳朵,正等着答案。
“怎麼可能?”丁文只說是在可可西里荒原裡迷失了方向,順帶講些有趣的見聞與風土人情,壓根不提那些異物怪事。但這些準備好的說辭似乎瞞不過楚阿叔,因爲冰棍女從隨將軍那兒套來一些內幕消息,再加上瓊瓊父母被綁架的事,楚阿叔知道的東西比丁文想象得要多。丁文觀其神色,想必楚阿叔當場不予點破,是想改日再單獨問清楚,於是興致缺缺,打了個呵欠站起,說走就走。
“你儘早去採些山果回來。這兩天沒了山果,兩個小祖宗可鬧着,意見很大啊。”父親嘴裡雖這麼說,非但沒有一點惱怒,反而樂在其中似的,這讓丁文不禁憶起阿婆當年溺愛的神態。
當父親與老章頭約着一同到室外抽上一口時,丁文眼皮開始直耷拉。自打這夜,丁文在家開始甘當沙發一族,不過即便家裡的沙發,比之“地獄之門”內的金山銀山舒服千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