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文回到了桑家塢,一路上大有偷渡客那顫顫心裡,現在終於讓心落到實處。本來打算拐上鎮上一趟,只能作罷,急匆匆地回來,三人躲進育苗室裡,而且反鎖了門。
咋回事?丁母難免好奇,繞到育苗室的窗口探了探,卻見三人圍着魚箱。
去了網,三條花鰻鯢如三條黑索一動不動地貼在魚箱裡底部,看似挺憨厚的,若沒有見到昨天的那溜上山的情景,還真的被蒙了。許是昨天捕捉的時候,可能過於掙扎,竟有多處的外皮被網擦傷,如果食用的話倒無所謂,但用來養殖怕感染,林雪芹說該用些藥了。
“看這生龍活虎‘溪滑’,皮還挺嬌嫩的。”桑木蘭看着魚箱兩大一小的花鰻鯢,隨意地說。
丁文說再看看吧。其實,這魚沒必要捧在手心這麼精貴的,現在面臨的問題是如何飼養。
花鰻鯢本身喜靜怕鬧、喜黑怕亮,又能“過牆”,又好鑽洞。據說只有烏子期筷子那般大小時,都能越過0.4米高的池牆,夠勇猛的。目前這育苗室內的育苗池肯定不行,也在池塘網箱也不成,想來只有在自己的空間裡最合適。
“也怕傳出去。”林雪芹想現在還不宜公開養殖。
三個臭皮匠沒整一個好主意。這抓來的好東西突然變成了燙手山竽,讓人撓首啦。丁文最後決定暫時放養在這魚箱裡,給魚箱注入新水後,轉身去巡看兩個育養池裡的魚種。
“兒子,你們三個在搞什麼鬼?”丁母從窗口喊了進來,嚇了三人一跳。
“呃,她們倆人在研究魚苗呢。”
“晴天白日的,鎖上門瞎整啥。”
丁文不好意思地笑笑,聽着母親轉身而去的嘮叨,對着桑木蘭和林雪芹扮了下鬼臉。
桑木蘭對花鰻鯢不甚興趣,她不懂養魚,只懂殺魚做菜,所以木蘭看魚只覺表面可愛,不論價值。她跟着走到了育苗池邊,看那喜愛浮出水面嬉戲的鰱魚苗,說還是這些魚好,容易飼養又能賣不少錢。
這個是外行話,養殖就得專業。別人沒有我有,別人有我精。要不,這次那個外貿公司能眼巴巴找個咱麼?丁文沒有反駁她。
“出去了,這裡面悶得慌。”丁文巡看完育苗池後,卻瞧林雪芹還蹲在魚箱前皺眉凝思,“我看實在沒法子,讓它們進廚房算了。”說得桑木蘭吃吃地笑起。
“最好!”
“你們倆個別在我面前肉麻了。”林雪芹沒好氣地說,對着一唱一和的倆人白了眼,回過頭仍蹲着想怎麼弄個妥當。
爲了不打擾林雪芹的思路,輕掩上了育苗室的門。丁文和桑木蘭並肩溜達在池岸上,主要看這挖溝進展情況如何。
溝挖成了倒梯形,溝壁用實木棍鞭實,外側還挖了臺階。池岸上的雜草也被鋤乾淨了,看上去有點煥然一新的感覺,池岸裸露的泥土更突出了池邊一排楊柳綠色。待溝挖好後,在外圍也植上些樹看看能否成活,不成的話只能等待明年開春了。
“媽在那兒。”桑木蘭指着前方不遠處說,只見丁母頂着頭上的豔陽,她正提着茶水招呼大夥兒喝口水、歇一歇。雖說這挖溝的事都委託給了村裡負責,但母親仍存着一些老觀念,來自家的池塘做事,飯是不用供應,這茶水不能缺,不然心裡總過意不去。
“媽,您別忙累了。”桑木蘭趕緊跑上前接過丁母手中的茶水桶。
“喲,大梅啦,什麼時候請大夥兒喝喜酒啊?”
“與咱桑家塢親上加親了。”
聽着衆叔伯兄弟的話,丁母開心地呵笑,“明年中秋節請大夥兒喝酒,到時可別溜號子了,否則我要生氣嘍。”
桑木蘭聽了羞澀地低着頭。丁母一見,卻說:“這孩子,就是臉皮嫩。”叫上桑木蘭又往另一處送茶水了。
丁文不再前行,而駐足在網場邊,想再過二十來天桑家魚莊就試營業,該打電話問候一下泡泡同志。
“泡泡,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當爸爸了!”
恣意的笑聲從聽筒中傳來,讓丁文不得不將手機移開了耳邊遠一些。
“老章說,他女兒將上來幫忙,這麼久也沒個人影,真希望她不是母霸王龍,只要求能和丹鳳一樣可愛就行了。”
丁文汗了下,那楚婉玉雖不能比作山區裡的金鳳凰,卻也是林間快樂的百靈鳥,只是丁文存心捉弄羅元,“我和她接觸過了,那堪比獅子頭啊。”
獅子頭金魚,頭大腹圓,軀體矮壯,頭部肉瘤豐滿幷包裹兩頰和眼睛。一想女孩子這個樣形象,羅元的哀嚎聲果真傳來,“天啦......”
羅元接着說起魚莊,大體裝修完畢,現在培訓服務員,只待廚房內的用具配置好了,就可以試營業。
丁文掛上電話後還在偷笑。不知楚婉玉在聽到這個評價後,會不會衝到桑家塢來了,跟他急!
網場裡的成魚,還沒送去魚莊,在自家卻消耗了不少。幸好,有了豐泉魚場那些貨,不然真的有斷檔之虞。
“小文回屋來,媽找你有事兒。”桑木蘭從池對岸喊來,正挎着丁母的胳膊往回走。
原來是投毒魚苗這事啊。對方不知轉了幾個彎,終於趁這國慶期間找到了丁母。縣城小就這樣的,繞來繞去總能扯上關係的。
聽到母親都收下對方的錢款了,丁文沒責怪母親自做主張,想自己早忘了這事,也算將這事給了結。賠償款理所當然被劃入魚場中“陽光”收入,在桑木蘭遊說下,丁母終於撥出一萬塊做爲丁文小金庫。
“木蘭,拿點錢給你媽吧。她拉扯大你們幾個姐妹不容易,這些年跟你爸沒好過。”丁母拉着桑木蘭的手拍了拍說。
桑木蘭想起母親那怯弱的眼神,在人前總擡不起頭,心裡不禁地一陣揪痛,紅着眼圈默默地點頭。
丁文不忍見桑木蘭那傷心欲泣樣子,便說:“多拿些,這每次進出島不方便。”
一看小倆口處得不錯,丁母老懷大慰,起身提走那竹藍裡,出去還帶上了門。
丁文最怕看着女人流淚,便斜靠在沙發上,弱弱地說:“咱家的財政大臣,再給我批個我十萬、八萬當小金庫好麼?”
“你怎麼一下子要這麼多錢?”桑木蘭有些驚訝了。
“看着玩唄,有空的時候拿來多瞧瞧。”
桑木蘭看到丁文壞壞地笑,知道被耍了,跑過來體罰某人時,卻丁文抱住了。
“我纔不要你抱了,”桑木蘭口是心非地躺在丁文懷中,“誰知道你抱過多少個女人?”
原來在吃酸呢。丁文皺着眉頭,很嚴肅地說:“我數一下,應該有十個了吧。你、小伢伢、小杼小時...”
“你蒙人!”桑木蘭不依地說,“以後除我之外,不許你抱着其他女人。”
“那咱們的女兒呢?”
“壞蛋,大壞蛋。”本來心情不好的桑木蘭被這麼一鬧,竟完全消散了。
門被輕輕地推開了,探進來四個小腦袋。小飛抱着嘟嘟問:“丁香姐姐,大哥哥和大姐姐在玩什麼遊戲?”
桑木蘭從丁文躥起來,只聽丁香、憨憨、桑木杼三人忍不住大笑,憨憨強忍住笑意說:“大哥哥和大姐姐在玩愛玩的遊戲。”
“這有什麼好玩的,還不如我抱着嘟嘟玩。”小飛說,很無辜地看着已抱肚皮大笑的三人。
“嫂子,剛纔怎麼聞到屋裡有酸酸的味道,誰打翻了陳年老醋啦?”
“小丁香魚,敢偷聽!”桑木蘭本羞紅了臉,此時再加窘迫,跺足追向門口。
“風緊,扯乎!”憨憨大喊了聲,三人趕緊溜了。
小飛見有得玩,跟在桑木蘭身後瞎跑。
丁文伸了伸腰,站到門口,一臉滿足地看着她們追逐嬉鬧。
林雪芹打開了育苗室門,問丁文怎麼回事。
“外面陽光燦爛,你還是出來曬曬吧,那東西我已經想好了處理辦法。”
林雪芹不滿地說:“想好了也不通氣。”
小飛已跑得滿頭大汗,見到林雪芹馬上回頭跑來,氣喘吁吁地彙報着。
“小飛別向那個壞蛋大哥哥學。”林雪芹俯身給小飛擦去了汗,牽走了小飛,回頭仍不忘惱惱地瞪了丁文一眼。
所謂處理辦法,將花鰻鯢放入空間養殖。趁着衆人不注意,丁文閃入空間中,找了個離肥水池和瘦水池遠的水塘放生了。
一入池水,三條花鰻鯢似來了精神,居然在水面遊了一圈,然後潛入水中,似乎對這個飼養環境很滿意。
這三條花鰻鯢一進這裡,估計這些魚苗就危險了。丁文突然有了一絲明悟:不如都放到大池,去實行大自然一樣的優勝劣汰的法則,看魚苗跑得快,還花鰻鯢追得快。
想及此,只見空間上方的濃霧翻騰,竟向上方擴展了許多。
呃,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