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風凜冽,棋盤山之巔,一襲白袍的俊雅青年負手而立,目光平靜的望着半山腰棋盤山寨所在的方向,俯瞰着那燈火通明的棋盤山寨,嘴角輕翹。
在其身旁不遠處,一片焦黑碎裂痕跡的山石之上,渾身光芒閃爍、紫色電光時而閃現的單希牟正閉目盤坐,玄妙的氣息波動從他體內逸散出來,引得周圍的空間都是隨之波動起來,濃郁的天地靈氣不斷的涌向他的身體。
一陣寒風吹過,吹拂起單希牟垂在額前的頭髮,眉頭微動的單希牟猛然睜開了雙目,目中精光一閃而沒。
“成功了?真是好險!”看着自己完好如初的肉身,活動着身子起身的單希牟,不禁有些心有餘悸。
一襲白袍的曉月含笑上前:“希牟,感覺如何?有何收穫啊?”
“老師!”單希牟忙向曉月攻擊施禮,轉而疑惑問道:“老師,那紫色神雷,到底是什麼雷劫?爲何威力如此之大?而且,它竟然能夠引導我感悟天道,使得我境界提升迅速,真是不可思議!”
曉月聞言一笑:“那是紫霄神雷,一般天地所生的先天生靈以及一些天資卓越之輩,纔會渡劫之時引來紫霄神雷。它不但是對渡劫者的考驗,也是一次機緣。紫霄神雷威力可怕,卻也玄妙無窮。不過,不是每個人都能消受它的玄妙所帶來的機緣的。希牟,你很幸運,雖然毀了肉體,成爲散仙。可是紫霄神雷卻是被你吸收,並且爲你塑造了一具更加完美的身體。以後,你會在修煉之路上走得更遠的。”
“老師,其實徒兒似乎並不是僥倖度過此劫。好像,有着一股力量在危急關頭幫了我一把,否則我的元神只怕都要被紫霄神雷毀滅了。”單希牟若有所思點頭忙道。
曉月點頭笑道:“不錯,是爲師的外公化塵仙尊出手幫了你。”
“老師的外公?”雙目微瞪的單希牟,不由驚訝的看向曉月:“爲何從來沒有聽老師提起過?而且,我也從未聽說過這位化塵仙尊的大名。”
曉月神秘一笑道:“華夏修仙界少有人知道我外公的名頭。不過,在仙界,我外公可是大名鼎鼎,幾乎無人不知啊!”
“下界的仙人?”單希牟再次驚了下。
曉月點頭道:“沒錯!其實。爲師也是下界的仙人,只是以前沒有和你說過。”
“老師,那你們下界是爲了?”深吸了口氣壓下心中驚訝的單希牟,忍不住問道。
“我來祖星之上,乃是爲了歷練遊厲,”淡笑說着的曉月。轉而卻是面色鄭重起來:“不過,外公他來祖星,卻是因爲祖星之上已經開始的這場劫難。”
單希牟眉頭微皺:“西涼之戰嗎?這最多是人族的一場征戰,如何能夠驚動仙界的仙人呢?”
“無他,關係到了氣運之爭罷了!”曉月輕搖頭道:“跟你說不清!你可以看做,好像國運一般,仙界的幾方大勢力。都在爭祖星之上的氣運,從而增加他們的氣運。”
單希牟再次驚訝了:“什麼?仙界之人,竟然和下界爭氣運?”
“希牟,你理解錯了!”曉月微愣了下,旋即便是啞然失笑道:“氣運虛無縹緲,但是仙界的大勢力卻可以通過扶持下界的人間和修士勢力,左右祖星之上的氣運,從而影響增加自己一方勢力的氣運。仙界勢力的氣運。靠的是教派傳承。而祖星之上,是一處重要的傳播教義之地。佛法東傳,你應該知道吧?它對道家的衝擊,就直接影響了仙界幾方道教大勢力的氣運。”
單希牟聽到這兒,頓時明白了:“原來如此!怪不得,西涼之戰,那麼多修士插手其中。看來。他們也是通過世俗的戰爭來間接的達到增加己方氣運的效果。”
“不錯!這些修仙宗派,背後又有着仙界的勢力,進一步便可影響仙界各方勢力的氣運了,”曉月點頭道。
若有所思點頭的單希牟。不禁道:“老師,您屬於仙界的哪一方大勢力啊?”
“呵呵,你小子倒是好奇的很啊!”笑了笑的曉月便是道:“告訴你也無妨!爲師乃是周文王之孫,文王長子伯邑考之子,姓姬名曉月。同時,爲師也算是造化一脈的門人,聖人門下。”
“周文王之孫?”單希牟聽得又驚又喜,目光灼灼:“原來,老師竟然是造化天尊的門下。造化天尊之名,我們華夏人族可是如雷灌額啊!傳聞上古之時,造化天尊可不止一次幫助過人族度過大劫呢!”
“你是我的弟子,自然也是造化一脈的子弟了。等以後你到仙界,我領你去蓬萊仙島轉轉。那裡可是我們造化一脈的大本營!”曉月笑道。
蓬萊仙島?單希牟一聽頓時渾身一個機靈,脫口忙道:“老師,那修仙界傳說中極爲神秘的海外蓬萊一脈,是造化一脈在祖星之上留下的傳承?”
“不錯!”曉月點頭笑道:“我們造化一脈,在祖星之上留下的傳承,可不止蓬萊仙島。像雲草宗、東海碧海宗、北蒙山等都是我造化一脈在祖星之上留下的傳承。以後若是遇到這些宗派的修士,記得不要輕易與他們爲難。”
單希牟連點頭:“弟子明白!想不到,我們造化一脈在祖星之上影響也不小。”
“造化一脈在仙界的影響更大!如今,也只有大興之後的佛門,能夠與我們一爭長短罷了,”曉月頗有些自信豪氣的說道。
單希牟眉頭一掀疑惑問道:“老師,在仙界,佛門很強嗎?”
“佛門有着兩位聖人,佛祖如來又是聖人之下頂尖的存在,還有不少準聖修爲的佛和菩薩,你說他們強不強?”曉月淡然反問道。
單希牟忍不住道:“可是,祖星之上,修仙界幾乎都是道家一脈。佛宗,基本上沒有什麼厲害的勢力啊!”
“那是因爲以前佛門沒有看重祖星之上的傳承。如今,他們也開始重視祖星上的傳承了。這次,蘇寶同軍中便有一位佛宗之人飛鉑禪師。而且。佛門此次必然有大的動作。希牟,你身入局中,萬萬不可大意啊!”曉月說着不禁鄭重的對單希牟叮囑道:“你如今的修爲雖然不錯,可是華夏修仙界中,比你強的也有不少。更何況,佛門以及道門其他勢力,也一定有人下界的。”
單希牟一怔:“老師。道門也需要忌憚嗎?我們造化一脈不就是道門勢力嗎?”
“話雖如此!可是道門之中,有和我們關係好的,也有和我們關係差的。若是道門真的同心同德,佛門安敢如此放肆,豈能那般興盛?”曉月搖頭無奈嘆道:“希牟,你尤其需要小心崑崙派。”
單希牟一聽頓時驚的一瞪眼:“華夏第一修仙宗派崑崙派?老師。崑崙派背後的仙界道門勢力,和我們關係不好?”
“怎麼?聽到崑崙的名頭,便怕了?”曉月戲謔一笑問道。
訕然一笑的單希牟,則是忙道:“老師,有您在,弟子怕什麼呢?崑崙派中,就算有強者。也應該不是老師你的對手吧?”
“崑崙的那些小輩,爲師並不在乎。可是,如果有大羅金仙下凡,爲師應付起來便不容易了,”曉月說着不禁無奈道:“崑崙背後的玉虛一脈,可是仙界頂尖的大勢力,大羅金仙還是不少的。爲了祖星之上的氣運之爭,肯定會派出至少一位前來。而且實力絕對不可小覷。”
看曉月那故作無奈的樣子,單希牟賠笑連道:“那我們造化一脈肯定也是派了修爲高深的前輩高手來了吧?”
“呵呵,我們造化一脈,無論是準聖還是大羅金仙,其中出色之輩比之玉虛一脈都多了不少。如果玉虛一脈想玩,我們自然會陪他們好好玩玩,”曉月笑着道。語氣中有着十足的自信。
單希牟一聽這才鬆了口氣:“老師,早說嘛!現在,弟子有底氣多了。”
“瞧你那點兒出息!”搖頭一笑的曉月,隨即便是看了眼棋盤山寨的方向淡然道:“好了。爲師該走了。今日乃是仙童和唐軍二路元帥薛丁山的大喜之日,你這個做義兄的,該去恭喜一下了。”
說完,不待單希牟迴應,身影一幻的曉月,已是化作一道流光向着夜空中而去。
“弟子恭送老師!”單希牟忙對着曉月離去的方向恭敬拱手施禮。
破空聲中,一道幻影閃身落下,正是荼羅:“咦?老師呢?之前還在啊!”
“老師已經走了!”單希牟說着眉頭微蹙的轉頭看向荼羅:“對了,仙童和薛丁山怎麼回事?”
荼羅白了眼單希牟:“什麼怎麼回事?人家郎有情妾有意的,你管得着嗎?”
“不是!我只是有些意外,怎麼他們突然就..”單希牟無奈搖頭苦笑:“這也太快了些吧?他們似乎才相識不久啊!”
荼羅有些幽怨的看着單希牟:“人家仙童,可是比你這個做兄長的乾脆利索的多了。看上了薛丁山,直接便和我說要嫁給薛丁山,這可是我保的大媒。可憐本公主,對你一心一意,你卻總是視而不見。咱們認識那麼久了,也沒見你..”
“咳!那個,時間不早了啊!先去喝杯喜酒再說,晚了趕不上了,”不待荼羅說完,單希牟便是忙岔開話題。
看着說話間忙向着半山腰棋盤山寨閃身飛去的單希牟,有些羞惱的跺了跺腳、輕哼一聲的荼羅,忙飛身跟上:“等一下!飛這麼快乾嘛?我能吃了你啊?”
棋盤山寨的聚義廳內,看着李鸞虎面上不屑的冷笑味道,面上笑容微淡的竇一虎,不禁目光微微冷了下來:“今日是小妹和薛元帥大喜的日子,你若是來喝一杯喜酒,我竇一虎歡迎之至。不過,如果你是來搗亂的話,我竇一虎也不是好惹的。”
“哼!一個山賊,也敢跟我這麼說話?你以爲你的妹子嫁給了薛丁山,我就會怕了你嗎?”李鸞虎低沉開口,目光如電的看着竇一虎。
眼看着彼此對峙的二人如此針鋒相對,火藥味十足,一拍桌子的程咬金,直接起身走了過來。沉着一張老臉:“李鸞虎,你們胡鬧什麼?”
“沒什麼!只是看這棋盤山上羣賊太過猖狂,末將有些忍不住火氣罷了,”李鸞虎冷淡開口,卻是直接將竇一虎和周圍桌上的山寨高層頭領們氣得面色難看起來。
面色沉冷的竇一虎,頓時雙手緊握起來:“李鸞虎,你不要欺人太甚了!”
“欺人太甚?怎麼你還想跟我動手?”李鸞虎卻是冷笑看向竇一虎。
一旁的程咬金察覺到味道不對。忙伸手按住了竇一虎的肩膀,對李鸞虎沉聲道:“李鸞虎,老實坐下喝你的酒,不然你就給我滾回軍營去。”
“程老千歲,您只是監軍。而我是前鋒大將,似乎沒有必要聽你的命令吧?”李鸞虎瞥了眼程咬金。嘴角勾起了一絲不屑弧度。
程咬金一聽,頓時瞪眼面色都是微微漲紅了起來,咬牙道:“好..小子,你..”
“狗屁先鋒大將!不就是一個副先鋒,擺什麼架子?”竇一虎沉聲冷笑道。
李鸞虎豁然轉頭目光冷厲如劍的看向竇一虎,正要開口之時,一道清朗而帶着一絲威嚴的聲音響起:“李將軍!程老千歲的命令你不在乎。那本帥的命令呢?”
“薛丁山?”看着不知何時來到聚義廳內的薛丁山,李鸞虎不由雙目微眯。
“元帥!”在座的唐軍衆將,包括腿受傷勉強站立的羅通都是忙起身拱手喊道。
原本一肚子氣的竇一虎和山寨衆頭目,也都是忙起身對薛丁山客氣拱手喊道:“薛元帥!”
“李鸞虎,現在本帥命令你,帶着你的人,會軍營去!給我守護好糧草軍械,如有疏漏。軍法無情!”微微點頭的薛丁山,便是直接目光如電的看向李鸞虎道。
“是!元帥!”咬牙應聲的李鸞虎,同時冷淡一笑:“這杯喜酒我可真沒興趣喝!”
李鸞虎說完轉身離開,剛出了聚義廳,一道悅耳冰冷的聲音便是響了起來:“沒興趣喝?那你來幹什麼?過來搗亂嗎?既然如此,不留下點兒什麼,就想這麼輕易的離開。你當這裡是什麼地方。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嗯?”原本看着李鸞虎離去眉頭微皺的薛丁山,聽到這聲音,頓時面色一變的忙快步來到了聚義廳外。
見狀。聚義廳中的其他人,也都是忙起身跟了出去。
薛丁山剛剛出了聚義廳,便是看到一道白色幻影從夜空中閃掠而下,凌厲的勁風席捲向慌忙站定的李鸞虎。
‘轟’一聲能量爆響聲中,李鸞虎踉蹌着狼狽向後退去,每退一步都是在岩石地面上留下一個個清晰的腳印,密集的裂縫在腳印周圍蔓延開來。
手背上一道血痕浮現,穩住身影面色難看的李鸞虎,不由擡頭忌憚的看向了那飄然落地正美眸冷然看着自己的荼羅公主。
“公主,且慢動手!”薛丁山忙上前出聲喊道。
荼羅公主面露冷笑之色:“本公主若真是要動手,現在他不死也至少重傷了。”
“哼!”李鸞虎冷哼一聲,目中戾色更濃,卻是沒有再多說什麼硬氣的話。之前的那一集硬碰,已經讓他明白眼前的這個女人的確是不簡單。
而就在此時,一道悠然清淡的聲音從夜空中傳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不是想要和我比試一下嗎?既然如此,趁着今晚,我便陪你玩玩,也算是爲三妹大婚之喜助助興。”
話音剛落,夜空中一道身影踏空而來,眨眼間身影一幻便是出現在了荼羅公主前方,正是一臉淡淡溫和笑意的單希牟。
看起來溫和平靜的單希牟,看向李鸞虎的目光之中卻是有着一絲冷厲味道。
“單希牟?”李鸞虎盯着單希牟,不由神色略微變幻的表情鄭重了起來。
薛丁山也是雙目微眯的看向單希牟沒有說話:“他便是單希牟嗎?看起來,的確是氣度不凡。這修爲嘛,似乎也很不簡單啊!”
那些山寨頭目們目露崇拜激動之色的看向單希牟,而程咬金等人以及唐軍衆將,則都是好奇的看着單希牟。
剎那間,鴉雀無聲的棋盤山寨聚義廳外,翻手取出噬魂金刀的李鸞虎,不由喝道:“單希牟!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厲害!”
“別弄亂了這裡,咱們到旁邊去打!”淡笑說着的單希牟,直接飛身而起,飄然落在了不遠處的一個小山頭上。
“哼!”冷哼一聲的李鸞虎,毫不猶豫的閃身隨後跟上,也落在了那小山頭之上。
翻手取出長槊的單希牟,面帶淡笑看着李鸞虎道:“我給你出手的機會,動手吧!”
聞言面色一冷的李鸞虎,不由目中凌厲的兇光閃爍,手持噬魂金刀直接殺向了單希牟。長刀破開,一道凌厲的刀光帶着攝魂之音直接來到了單希牟面前。出手便是殺招,毫無任何留情的意思。
‘鏗’手中長槊好似蛟龍出海般閃電般探出,輕鬆的擋住了噬魂金刀,同時一個反彈將李鸞虎逼得略顯狼狽後退開去。
“不可能,你怎麼會一點兒不受噬魂之音的影響?”李鸞虎不敢相信的看向單希牟。
嘴角勾起一抹不屑弧度的單希牟,卻是懶得和他囉嗦,手中長槊一震,直接閃身殺了過來。
見狀面色微變的李鸞虎,忙鄭重以待,絲毫不敢大意。
‘鏗’‘當’..一震金鐵交擊聲不斷響起,聲震長空,兩道幻影在小山頭之上閃爍着,所過之處亂石飛濺,打得激烈無比。
然而,這看似棋逢對手的一戰,除了薛丁山、青淵青竹等少數幾人外,只有當事人才明白具體情況。
單希牟遊刃有餘,一招一式看似簡單隨意,卻是玄妙無比。李鸞虎只覺得自己一招一式似乎都是在單希牟的算計之下,而他每次出招,自己都要全力以赴才能堪堪擋下,整個人都是憋屈的要吐血,心絃緊繃着不敢有一絲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