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婦人清醒過來,女孩頓時面露驚喜之色的忙對小男孩跪下脆聲道:“多謝小哥哥救了我娘!”
“一口水罷了,不值言謝!”小男孩淡笑搖頭,語氣好似一個小大人般。
那婦人倒是略有些意外的看了眼小男孩:“你救了我?”
小男孩點頭一笑,倒是並未否認。
此時,一旁反應過來的張郎中,不禁忍不住激動忙道:“小哥,你..你能夠治療這接天關內的寒疾?這..這怎麼可能?”
“呵呵!”小男孩輕笑一聲,看着張郎中反問道:“難道你這位醫者無法救治,我這個孩童便也不能治嗎?張郎中既然是行醫之人,便當知道這世間之物,一物剋一物。寒疾之毒,也並不是真的無藥可救。”
張郎中聞言頓時目光亮了起來,看向了小男孩腰間掛着的黃皮葫蘆。
“倒是不笨!”小男孩見狀嘴角輕翹,隨即便是伸手接下腰間的黃皮葫蘆,將之遞給了張郎中:“醫者救人爲己任,這葫蘆之內的至陽之水,可解接天關內軍民所中寒毒。張郎中,拿它救人去吧!”
張郎中一聽,頓時激動的面色都是漲紅了起來,結巴的指着自己:“你..給我?”
“怎麼?你不想要?那算了!”小男孩說着作勢欲要收回。
張郎中這下反應很快,幾乎是搶一般的從小男孩手中奪過了黃皮葫蘆,轉而反應過來,頓時老臉一紅。
小男孩見狀倒是不在意的一笑,轉而見一旁女孩略顯費力的欲要扶起她娘,不由含笑上前幫忙:“小妹妹,我來幫你吧!對了。你們家住在哪兒?我送你們回去!”
“多謝小哥哥!”女孩一聽頓時面露喜色的忙脆聲喊道。
那婦人也是忙道:“小哥,勞煩你了!”
“沒事,反正我也沒有什麼要緊事!”小男孩說着,便是和女孩一起扶着那婦人離去了。
看着那一大兩小三道身影消失在街頭拐角處。回過味來的張郎中不由神色微微變幻的低聲自語道:“這個男孩。似乎並不是一般人啊!”
“少爺!”那青衫老者匆匆來到了張郎中身旁,連問道:“剛纔那個婦人怎麼好了?她不是寒疾爆發。眼看要不行了嗎?”
張郎中看着手中的黃皮葫蘆,目中精光一閃道:“他被人救好了!”
“被人救好?難道是剛纔那個孩子?怎麼可能?”青衫老者有些驚疑忙道。
張郎中卻是打開黃皮葫蘆喝了一小口其中的水,閉目感受一番。很快再次睜開雙目的張郎中,目中頓時被激動和驚異之色充斥。語氣激盪的連道:“尤叔,快,你去走一趟,先讓周圍就近得了寒疾之人過來,我有辦法救他們了。”
“什麼?少爺,您..”青衫老者愣了下。
張郎中見狀不由眉頭微皺的忙道:“尤叔,別耽誤了。快去!”
“好好..”青衫老者尤叔只得帶着疑慮點頭應聲,匆匆離去了。
不多時,一個壯碩紅臉膛漢子便是抱着一個虛弱的老太太來到了回春堂:“張郎中!張郎中!您能救我娘了嗎?快給我娘看看,她快不行了!”
“別急!陳鐵匠!先把老太太放在椅子上坐好!”正忙碌着的張郎中。擡頭看壯碩漢子那虎目泛紅的焦急樣子,不由忙上前吩咐了聲,隨即轉身從身後的櫃檯之上拿起了一個小小的茶杯,其中有着一些微微冒着熱氣的水。
在陳鐵匠疑惑而又隱隱帶着期待之色的目光下,張郎中小心的喂那老太太喝下了茶杯之中的水。幾個呼吸的功夫過去,老太太原本蒼白的面色頓時好轉一些,口中發出一聲模糊不清的含糊聲音,隨即便長出了口氣,好似憋氣太久猛然呼吸到空氣般,緩緩睜開了雙目。
“娘!娘!您沒事了?”陳鐵匠見狀頓時激動的忙上前問道。
“我兒!娘沒事!”老太太擡頭看着陳鐵匠,雖然聲音依舊透着虛弱味道,但是明顯精神好了很多。
“太好了!”激動的連點頭的陳鐵匠,轉而便是對張郎中倒玉柱般跪了下去:“張郎中!多謝您的救命之恩啊!”
即使見過一次小男孩救人,但見老太太就這麼好了,張郎中還是忍不住心中震撼。見陳鐵匠如此,反應過來的張郎中忙上前扶起他道:“哎!陳鐵匠,這是幹什麼?醫者父母心,這本是我應該做的。來,快起來!”
“張郎中,您救了我娘,是我陳鐵匠的大恩人,是我全家的大恩人啊!”站起身來的陳鐵匠,依舊是難忍激動的哽咽連道。
隨着陳鐵匠之母被救好,很快便是有着不少其他的街坊中中了寒毒之人來到張郎中這裡接受治療。有了那黃皮葫蘆之中的水,張郎中自然是輕易治好了他們。
這一下,張郎中能夠治好寒疾的消息傳了出去,不多時便是更多的人前來,整個回春堂內再次擁擠喧鬧了起來。
整個回春堂中的喧鬧維持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匆匆的腳步聲中,一支唐軍便是快速趕來,圍在了回春堂外,爲首兩個青年將軍翻身下馬,正是羅章和秦英。
“讓開!讓開!”由士兵開道,二人直接進入回春堂,來到了櫃檯旁忙碌的張郎中面前。
看到二人,張郎中不敢怠慢的忙起身拱手:“不知兩位將軍..”
“你能治好寒疾?”羅章不待他說完,便是直接打斷了他的話目光灼灼的問道。
張郎中尚未開口說話,周圍被張郎中治療好親人寒疾的人便是一個個喧鬧喊了起來,說什麼張郎中醫術高超、妙手回春、在世華佗的都有。
聽着那些人這麼湊熱鬧的說着,張郎中卻是忍不住有些緊張起來。他自己有多少本事,自個兒心中清楚。這治療寒疾,可不是他的本事,而是那一黃皮葫蘆之中特殊至陽之水的功效。不過。葫蘆之中的水,似乎用得差不多了。這種情況下,面對兩位軍爺,張郎中實在是沒有什麼底氣啊!
“怎麼?張郎中。那些病好的人不是你治的嗎?”羅章皺眉看向沉默的張郎中。
一旁秦英則是淡笑和氣道:“張郎中不必擔心。我們並無惡意,只是想要請你去救人而已。你醫術高超。能治好這寒疾,到時候功勞不小,朝廷會重賞你的。”
“軍爺,你們要帶走張郎中?這怎麼行?我們還沒看病呢!”人羣中喧譁起來。
“住口!”羅章目光如電的掃過衆人。一聲低喝頓時讓所有人心中一凜的安靜下來。
一旁秦英則是輕碰了下羅章,轉而對衆人拱手道:“諸位,張郎中一個人,就算忙死了,也無法短時間內救那麼多人。我們帶他走,乃是要他和軍中的醫師一起救人,這樣也更快一些。諸位放心。我朝廷大軍愛民如子。既然有了治療寒疾之法,斷不會再多讓一個人因爲無法得到及時救治而死。現在,大家不要急,先讓張郎中救治病情嚴重之人。”
秦英這麼一番話。頓時讓周圍衆人都是忍不住點頭彼此輕聲議論起來,大多看向秦英和唐軍兵士們的目光都是和善了許多。
“好了,張郎中,先給病重者醫治吧!隨後,便儘快隨我們走一趟!”羅章隨即道。
應了聲的張郎中,忙去忙活去了。
羅章和秦英在一旁看着,很快便是看明白那張郎中救人所依仗的乃是黃皮葫蘆中特殊的至陽之水,不由彼此疑惑好奇的相視一眼。
“嗯?”治療好最後一個病情嚴重之人後,張郎中輕晃了晃黃皮葫蘆,卻是面色微變了下,其中好像沒有水了。
羅章也是在此時上前道:“好了,張郎中,隨我們走一趟吧!”
“嗯?張郎中,怎麼了?難道還要我們兄弟動手嗎?”見張郎中聽了自己的話全身僵直的站在那兒,羅章不由皺眉不滿道。
目光微閃的秦英隨即上前道:“羅章,張郎中治病用藥水似乎沒了!”
“對!這位將軍,我這兒沒有藥了,您看..”張郎中頓時忙擡頭看向羅章試探開口。
羅章卻是道:“軍中有的是藥,到那裡配置便是。”
“這..”張郎中聞言一滯,一時間有些不知如何應對纔是。配!配個屁啊!他要是知道這藥水怎麼配的,也就不用那麼緊張擔心了。
秦英見張郎中躊躇的樣子,不由笑道:“張郎中,是不是這藥水有什麼特殊之處?還是,張郎中不捨得將這藥水的配方說出啊?”
“張郎中,爲了關內軍士的性命,我勸你這藥水的配方還是別藏着掖着了,”羅章則是目光如電的看着張郎中,語氣微冷道:“這個時候,你如果還捨不得那一份配方..”
秦英也是隨即忙道:“張郎中,只要你救了關內軍民,所有人都會感謝你。朝廷的賞賜,會比你一份藥水的配方多得多!”
羅章和秦英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一心要讓張郎中交出藥水配方,卻不知張郎中心中苦澀,他哪來的藥水配方啊!
“兩位軍爺,實不相瞞!這藥水,並不是我配的,”張郎中無奈只得咬牙苦笑道。
聞言相視一眼的羅章和秦英,都是眉頭皺了起來。
“張郎中,你可不要不識擡舉!”羅章有些惱了!這個時候,還說這樣的推脫之詞,當他是傻子好糊弄嗎?
張郎中一聽,頓時欲哭無淚,連連拱手作揖道:“這位軍爺明察,我真的沒有什麼配方。這藥水,確實是一個男孩交給我的,我說的都是實話啊!”
“哦?還是一個男孩交給你的?”羅章笑了,隨即便是面色一冷:“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來人,給我把他抓回去!我倒要看看,他的嘴到底有多硬!”
張郎中一聽頓時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將軍啊!小人真是沒有什麼配方。若有半句假話,讓我五雷轟頂,不得好死!”
“兩位軍爺!我家少爺說的是真的,要不,他怎麼可能眼看着我家老太爺身死而不救他呢?這藥水。乃是之前在門前一個男孩所贈啊!”青衫老者尤叔也是忙過來跪下對江虎和小四道。
羅章見狀不由搖頭冷笑:“呵,演的可真像!爲了藥水配方,連你老子都要咒死!”
“師兄!”一旁秦英卻是眉頭微皺的輕聲道:“我看這張郎中所說似乎並不是作僞。如果他真有治病的本事,爲何之前不救人呢?如果說是爲了用藥水賺錢。可是他所收的診金也就是和平常差不多。”
“嗯?”羅章一聽。也是皺眉面露沉吟之色,隨即看向張郎中:“張郎中。你說是個男孩將藥水送給你。那,他在什麼地方?”
張郎中有些爲難:“這個..將軍,他走了,我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兒啊!”
“你真不知道?”羅章不由喝道:“無緣無故的。他爲什麼給你這救命的藥水?”
“我真..”慌忙開口的張郎中,旋即便是猛然想到什麼般連道:“對了!他送李家娘子母女倆回去了,現在沒準還在她們家裡。”
李家娘子?羅章和秦英彼此相視一眼,隨即秦英便是連道:“她們母子住在什麼地方,快帶我們過去!”
“是是!”應了聲的張郎中,忙起身陪着小心道:“兩位軍爺,我這就帶你們去!”
接天關中。一個略顯破舊的小院內,只有一個殘破的兩間主屋和一個茅草屋的廚房。
光線略顯昏暗的主屋內,客廳內破舊的桌子旁,婦人略顯歉意的對脣紅齒白的小男孩道:“玉陽小哥。家中貧寒,沒有什麼好招待的,別見怪!”
婦人身後,小女孩玉手搓着衣角,美麗的大眼睛看着玉陽,目光閃亮。
“李嬸嬸不必客氣!”玉陽淡笑說着,毫不在意的輕飲了口破了一角的杯子之中的冷開水。
輕擡頭的玉陽,卻是目光微閃的看向了婦人身後的小女孩。
面對玉陽的目光,小臉微紅的小女孩忙低下頭去。而緊接着,她便是俏臉微白的嬌小身子一顫的無力靠在了婦人身上,昏迷過去的同時還呢喃輕聲自語:“好冷..”
“竟然撐了這麼久才寒毒爆發,不愧是玄陰之體啊!”玉陽見狀不禁輕讚道。
婦人卻是緊張焦急的抱着小女孩:“冰兒,你怎麼了?”
“李嬸嬸,不必擔心!冰兒沒事!這對她來說,還是一件好事!”玉陽淡笑開口。
婦人聞言不由忙擡頭看向玉陽:“玉陽小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冰兒是不是也中了寒毒了?我還疑惑,爲什麼我中了寒毒,她卻沒有。小哥能救我,應該也能救冰兒的吧?”
“冰兒的確是中了寒毒!不過,她因爲體質特殊,並不會有什麼事,”玉陽搖頭一笑:“李嬸嬸不必的擔心,她要不了多久便會清醒過來。”
婦人聞言,這才微微鬆了口氣,但還是忍不住眉宇間帶着擔心之色的看着懷中的小女孩冰兒。
“嗯?”眉頭輕挑的玉陽,卻是突然轉頭看了眼外面,嘴角勾起了一絲莫名笑意:“來得倒是挺快!還挺知禮的嘛!”
此時,小院外,羅章秦英等已經來到這裡。
正當羅章準備直接破門而入的時候,秦英卻是忙伸手攔住了他:“羅章,那個男孩能拿出救治寒毒的藥水,必然不是一般人,說不定是隱世高人的弟子。咱們是來求人家幫忙的,不好怠慢!”
羅章聽得微微點頭,旋即便是上前敲了敲門。
裡面沒有任何迴應,一會兒後,羅章眉頭微皺的再次敲了敲門,等了幾息功夫都忍不住想直接破門而入的時候,那有些腐朽殘破的房門才發出一聲牙酸般的聲音緩緩打開了。
“小哥!”看到玉陽面帶淡笑的從裡面緩緩走出,張郎中忙上前拱手客氣道。
玉陽瞥了他一眼:“我好心給你救命的至陽之水,你卻給我帶來了麻煩啊!”
張郎中聞言有些訕然,搓着手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那治療寒毒的藥水,真的是你給張郎中的?”羅章有些不太相信的看向玉陽。
玉陽擡頭看向羅章,從容一笑:“是我給的,怎麼了?”
“小哥,不知尊師是?我們可否有緣拜會呢?”一旁秦英含笑問道。
拜會?玉陽一聽搖頭笑了:“你要見我老師?不說你有沒有這個資格,就算我告訴你他在那兒,你也不見得到得了那地方。”
“你這小孩,口氣倒是不小!”羅章聽得不爽道:“難不成你老師還是升了天的仙人不成?如果他真的成了仙,已經不在人間,那我還真是見不到。”
玉陽看了眼羅章,不在意的一笑道:“在人間,但你卻見不到。”
“行了!你們來這兒找我,不就是還想要些至陽之水救接天關的軍民嗎?”隨意說着的玉陽,便是轉身徑直向着院內走去,來到了院中的古井前,小手一揮,一道紫色流光帶着一股熾熱氣息從井內飛掠而出,化作了一枚紫色圓珠,紫色光芒閃爍,正是紫陽老道所賜的紫陽神珠。
轉而看向盡皆面露驚異之色的羅章等人,玉陽笑眯眯的道:“這井內,都是至陽之水,足夠接天關內的軍民飲用化解寒毒的了。”
反應過來的羅章和秦英等看向玉陽的目光都是有些變化了:“想不到這麼一個孩童,竟然也是有真本事在身的世外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