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後,渾身都是略有些抽搐起來,面色微白的豹皮袍子男子忍不住倒吸涼氣的時候,那胡雪才鬆開他的手臂,擡起頭來,露出了那染血的紅脣和玉齒,俏臉上浮現出詭異的紅暈,顯得更加妖豔動人。
“嘶..呵呵..”身子微晃着的豹皮袍子男子看着胡雪那美豔動人的樣子,不由目露癡迷之色的顫聲開口:“雪兒妹妹,你你也太狠了,想要豹哥哥的命啊!”
閉目深吸了口氣,又緩緩呼出一口濁氣的胡雪,這才輕睜開雙目看向豹皮袍子男子嫵媚一笑道:“豹哥,人家已經努力控制了嘛!”
“胡雪,你要是控制不住體內的那股力量,早晚會丟了性命!”那獨角黑龍渾身黑色光芒閃爍,化作了一個高瘦中年,皺眉看着胡雪。
胡雪聞言不由白了他一眼:“控制?說得輕鬆!要是那麼容易控制得了,老孃就不用那麼頭疼了!龍老大,如果我真的能夠將體內的嗜血煞氣控制完美,恐怕連你也不一定是我的對手啊!”
“行了,別囉嗦了!走吧!”楊藩微微皺眉不耐道:“唐軍已經攻下玄武關,咱們得儘快趕回白虎關做準備。”
楊藩話音剛落,胡雪便是不爽的瞪了他一眼:“楊藩,要不是你要來玄武關,老孃也不會受傷。他孃的,偷雞不成蝕把米,現在你爽了?”
“若不來這裡一趟。怎麼能查探出唐軍的一些底細?”目中厲芒一閃的楊藩,面色微冷,但還是忍住了心中的火氣淡然道。
同樣化作鐵塔壯漢的黑熊精咧嘴笑道:“好了!咱們別在這兒耽誤了。否則唐軍之中的高手追殺過來,又是一番麻煩。”
“哼!殺來更好,正好給老孃解氣,”胡雪冷哼道:“龍老大都來了,怕什麼?”
楊藩一聽頓時皺眉喝道:“胡雪,別太自信了!連我都重傷了,你真以爲唐軍之中都是酒囊飯袋的凡夫俗子嗎?”
“那不過是你蠢。有着寶物不用,偏偏如武將比武一樣和別人硬拼。受傷怪得了誰?”胡雪撇嘴道。
楊藩氣得咬牙悶哼了聲,直接飛身而去,向着西方天際飛去。
“哎呀,雪兒妹妹。少說兩句吧!”豹皮袍子男子賠笑說着,同時伸手拉着胡雪的玉腕化作一陣風般風馳電掣的向着楊藩離去的方向追去。
相視一眼的黑熊精鐵塔壯漢和高瘦中年黑龍也是忙身影一動跟了上去。
玄武關內,刁府一個安靜的房間中,略顯昏暗的房內只有單希牟一人靜靜盤坐在牀榻之上,渾身光芒隱現,絲絲寒霧繚繞,使得整個房間內都是充斥着一股涼意。
突兀的敲門聲響起,竇一虎的聲音隨之傳來:“大哥!”
“呼!”輕舒了口氣,渾身光芒內斂的單希牟。輕咳一聲,原本略微恢復了些紅暈的臉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蒼白起來,整個人的氣息也都是有些虛浮。略顯虛弱的聲音從口中傳出:“進來!”
‘吱呀’一聲,推開房門進來的竇一虎,看到單希牟這幅樣子,不由面色微變的忙道:“大哥,你的傷怎麼沒有一點兒好轉?”
“這次傷得不輕,哪能好這麼快啊?”略微搖頭的單希牟。有些頭疼味道的道:“這麼急着找我,是不是元帥他們到了?”
竇一虎點頭神色略微鄭重的忙道:“大哥。元帥他們已經進入了玄武關。”
“哦?這麼快?竟然沒有在關外駐紮,看來,的確很心急啊!”挑眉嘴角露出一絲莫名笑意的單希牟,直接起身下牀:“走,帶我去見元帥。”
點頭應了聲的竇一虎,忙隨單希牟一起去見李鸞虎。
刁府內的一個會客大廳中,李鸞虎高坐主位之上,表面上面帶笑意,但眼眸深處卻是有着難以掩飾的惱怒和森冷之意。
下方兩側,唐軍不少將領也都在座,包括已經投降的刁應祥、刁月娥父女。
當聽到親兵通傳說單希牟和竇一虎求見的時候,李鸞虎頓時雙目微縮了下,隨即面上笑容盛開般起身相迎朗聲道:“哈哈,單將軍,孤身進入玄武關,破獲了楊藩的陰謀,攻下玄武關,功不可沒啊!”
“元帥過講了!末將只是僥倖,才能立下此功。咳咳..”單希牟在竇一虎的陪同下進入大廳內,含笑對李鸞虎拱手施禮,話未說完便是咳嗽了起來。
看着李鸞虎那蒼白的臉上露出病態的嫣紅之色,有些意外的李鸞虎不由一臉關心的樣子忙道:“單將軍,你這是怎麼了?要不要緊?”
“被那楊藩所傷!”單希牟搖頭苦笑道:“多謝元帥關心!末將的傷,沒有個十天半月只怕難以好轉。”
聽着單希牟這話,眼角略微抽搐的李鸞虎,嘴上則是關切的忙道:“既然單將軍有傷在身,那可要好好調養,不要留下暗疾纔好。來,單將軍,先坐下休息下吧!”
“謝元帥!”拱手謝了聲的單希牟,才咳嗽着由竇一虎扶着在一旁坐下。
見單希牟這幅樣子,衆將領神色各異,擔心者有之、冷笑着有之、皺眉沉思者亦有。
重新回到主座坐下的李鸞虎,神色略有些不太自然的味道,簡單的和衆將說了些軍務,便是在單希牟那一聲聲越來越嚴重般的咳嗽聲中吩咐衆將離去,又一副殷切關心的樣子叮囑單希牟好好養傷。
看着單希牟被竇一虎離去之後,面對着大廳內剩下的極爲親信將領,李鸞虎的臉色才慢慢的難看起來,目光陰冷的好似要擇人而噬般。呼吸都是粗重了起來。
“混蛋!”咬牙低喝一聲的李鸞虎,豁然轉身一揮手,一道氣勁爆發直接將不遠處的一個茶几連同茶几上的茶杯都轟擊的碎裂開來。
兩側坐着的幾個唐將都是嚇了一跳。一時間一個個噤若寒蟬。
“都給我滾!”低沉咆哮一聲的李鸞虎,雙目泛紅的冷然掃過那幾個唐將,嚇得他們都是渾身一顫的忙起身恭敬應聲的落荒而逃了。
看着他們狼狽離去的樣子,李鸞虎不由冷聲道:“一羣沒用的廢物!”
“元帥真的相信那單希牟受了重傷?”大廳內唯一沒有離開、神色平靜的樊龍微微擡頭看向暴怒的李鸞虎輕聲問道。
深吸了口氣壓下心中的怒火,走到主位坐下的李鸞虎,低沉的語氣中難掩怒意:“受傷?也許受了傷,可絕對不可能這麼嚴重。”
“沒錯!”樊龍點頭道:“可看單希牟剛纔的樣子。可是‘傷’得很重啊!如此,多少有些做作的嫌疑。看來。他是猜到元帥的用心了。故而,他這次藉着傷勢以退爲進,元帥倒是不好再讓他去和楊藩死磕了。”
李鸞虎聞言不由面色更加難看的喘了幾口粗氣才咬牙恨聲道:“混蛋!在這個時候給我掉鏈子。等着吧!等我收拾了楊藩,有的是時間料理他。”
“李兄。恕我直言!楊藩,可不好對付啊!”樊龍神色略顯凝重的道。
雙目虛眯的沉默了一會兒的李鸞虎,才點頭目光閃爍道:“之前單希牟和楊藩在玄武關內大戰一場,那般氣勢的確是可怕。他們兩個的實力,也實在是超乎我的預料。不過,就算如此,楊藩此次也應該受了傷。”
“所以,咱們應該加快行軍,儘快攻擊白虎關纔是。”樊龍接口道。
李鸞虎點頭面露狠戾之色:“不錯!我要打楊藩一個措手不及。楊藩,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是如何的不簡單。”
“李兄。玄武關和白虎關之間,多是山林,有着十八處關寨,駐兵從數百到兩三千人不等,足足兩萬多人。想要儘快攻克的話,並不容易。”樊龍皺眉道。
李鸞虎聽得也是眉頭微皺,沉吟了下才沉聲道:“讓刁應祥和刁月娥父女前去攻取。那十八寨的將領基本上都是刁應祥的部下。聽說只有少數是受白虎關的楊藩節制。由刁家父女出馬,應該能夠儘快將之攻克。另外,派竇一虎、秦漢、竇仙童、陳金定隨同前去。”
“這..”愣了下的樊龍,轉而似乎想到什麼般,不由笑了:“李兄好算計!但不知,他們中,由誰爲主將呢?”
李鸞虎雙目輕眯的一笑:“讓竇仙童做主將好了!”
“竇仙童?好主意!”樊龍目光微閃的點了點頭,嘴角笑意更濃。
刁府單希牟住處安靜的房間中,竇仙童、陳金定、薛金蓮、秦漢等都聚在這裡。
“多謝你們來看我,我還死不了!”看着竇仙童那擔心的樣子,單希牟不由搖頭一笑,顯得灑脫隨意:“趁着養傷,倒是可以好好休息下了。”
仔細看了看單希牟,美眸中閃爍着絲絲疑色的薛金蓮,聽到單希牟後面那句略帶莫名味道的話,不由秀眉微蹙了下。
“元帥有令!竇仙童將軍、竇一虎將軍、陳金定將軍、秦漢將軍,請你們儘快整頓兵馬,隨刁應祥將軍、刁月娥將軍一起攻取玄武關和白虎關間的十八寨,掃清進兵白虎關的官道,”傳令兵匆匆趕來傳令。
聽到那命令,目光一閃的單希牟不由雙目虛眯面露沉吟之色。
竇仙童和陳金定等相視一眼,轉而忙對單希牟道:“大哥,那我們先去了!”
“嗯!”單希牟點頭一笑:“小心一些!不要大意!”
“放心吧!大哥!”點頭應了聲,竇仙童對陳金定等一揮手當先向外走去:“走!”
落在最後一個的薛金蓮,離開之前略有深意的看了眼單希牟。
目送薛金蓮離去的單希牟,則是嘴角輕翹的低聲自語:“看出來了嗎?不愧是金仙強者,果然感知敏銳得很吶!”
“李鸞虎。你果然還是不死心啊!”轉而單希牟便是眉頭微皺的沉聲道。
李鸞虎話音剛落,一道清冷悅耳的聲音便是傳入耳中:“先安心把你的傷養好吧!管別人這麼多幹什麼?哼,那個李鸞虎。可不是什麼好玩意。你小心點兒!”
“我還以爲你走了呢!”看着坐在窗口晃悠着兩條腿的荼羅,單希牟不由笑道。
荼羅沒好氣的看向單希牟:“你就這麼討厭我,不想看到我嗎?”
單希牟聞言一滯,一時間有些訕然無奈的無言以對。
“李鸞虎那麼算計你,你何必再爲大唐買賣?大唐皇帝能給你什麼?”看着沉默的單希牟,美眸之中有着一絲霧氣浮現的荼羅,忍不住道。
單希牟無奈苦笑:“荼羅。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是老師的意思。要我在唐軍之中爲將。而且,我也的確是想要掙一份榮耀,不爲別的,只爲我的母親!”
“好了!我去找老師了。不在這兒討你厭了,”搖頭說着的荼羅便是躍身出了窗戶。
看着荼羅離去,單希牟不由深吸了口氣,仰頭低喃自語:“對不起,荼羅!”
山林中,一個屹立在兩山峽谷之中的山寨的寨門之上的木質廊道內,身上染血的竇仙童,俏臉略有些不太好看的看着下方空地上大量的屍體,其中有西涼軍的。但更多的還是唐軍兵士的。
“竇將軍,末將實在沒有想到,此官寨的牛將軍竟然暗中投向了楊藩。是末將失察之過,請竇將軍治罪!”一旁刁應祥也是神色略顯忐忑的對竇仙童拱手道。
聞言輕吸了口氣,收回目光的竇仙童,側頭看了眼刁應祥淡然道:“這事怪不得你!前面十三處官寨都輕易拿下,全仰仗刁將軍勸降之功。這一處,誰也沒有想到會這樣。刁將軍也不必自責。”
刁應祥鬆了口氣,隨即忙道:“竇將軍。下面四個官寨,皆是由楊藩節制,都是他的親信。特別是最好一個,足有兩千多兵馬,官寨堅固,地勢險要,想要攻破不易。而且,沒準楊藩還會派兵增援。”
“先解決這裡再說吧!”竇仙童秀眉微皺的轉而看向官寨之內尚未完全結束的零星廝殺。由於之前被埋伏算計,這個官寨之中的一千多西涼兵士,想要投降只怕唐軍兵士們都不會同意。
一場廝殺並沒有持續多久,一千多西涼兵士以全軍覆沒告終。
拿下此處官寨之後,竇仙童果斷下令留下一千兵馬駐守,修復官寨,然後率領先鋒大軍繼續向下一處官寨趕去。
而接下來一連三處官寨,出乎意料的都是被輕易攻下,甚至於都沒有什麼有效的抵擋,第三個官寨更是空寨子一個,一點兒兵馬都沒有。
不過,輕易連下三處官寨的竇仙童等唐軍將領,卻是沒有一絲喜色,反而一個個面色都有些難看起來。
沒有任何猶豫的繼續向最好一處官寨進軍,竇仙童等卻是明顯謹慎得多了。
“嫂子不必擔心!他們多半是縮回最後一處官寨之內,在路上埋伏的可能性很小。即使真的埋伏,我也可以提前發現的,”薛金蓮見竇仙童蹙眉的樣子,不由道:“就算最後一處官寨再險要,我來親自動手燒了他的寨門,攻克也不難。”
竇仙童點頭一笑,轉而卻是依舊忍不住道:“不知怎麼回事,我總覺得有點兒不安。咱們還是小心一些爲好!”
“這周圍的山林很茂密啊!”竇一虎隨意看向周圍,挑眉道。
刁應祥忙道:“此處山林最爲茂密,乃是位於山林深處,平時多虎豹豺狼出沒。不過,咱們大軍過處,殺伐之氣濃重,那些畜生倒是不敢靠近。”
“那可未必!”突然開口的薛金蓮,俏臉略有些冰冷起來,美眸冷然看向兩側茂密的山林。
聽着薛金蓮的話,微微一愣的刁應祥,便是聽到了一陣隱約的虎狼咆哮之聲,不由面色微變:“這是..怎麼可能?”
“衆將士聽令!停止前進,盾牌手在前,弓弩手在後,就地擺下防禦陣勢,”竇仙童一聲令下,衆將士頓時令行禁止的快速停下行動起來,一陣嘈雜之後整齊的防禦陣勢便是在略顯狹窄、兩側雜草茂盛的官道上擺好。
安靜緊張的氣氛瀰漫開來,虎嘯狼吟之聲不斷響起,有遠近及,不多時馬背上的竇仙童等人便是看到了那兩側山林之中竄動的一道道敏捷幻影。
“是狼!好多的狼!”刁月娥驚呼出聲,俏臉都是略微泛白了些。雖說他也算一員厲害女將,倒不怕什麼虎豹豺狼,可是那衆多的狼影所帶來的震撼之感卻是依舊讓人忍不住心生畏懼之意。
竇一虎也是緊握着手中的黃金棍眯眼道:“不止是狼,還有一些虎豹,不過數量少罷了。不過,這麼多的虎豹豺狼,怎麼會突然都來圍攻我們?就算我們幾個不懼,可是將士們也難免生出畏懼之心。若是被這些虎豹豺狼撕開防禦陣勢,只怕咱們要不戰自潰了。”
“這些虎豹豺狼來得古怪!”秦漢皺眉說着,轉而看向那些面色微白的唐軍將士們,不由面露擔憂之色。
這經歷過生死的唐軍兵士雖然不是膽小怯懦之輩,但是人類面對兇禽猛獸,卻是有着天生的畏懼感。三五隻十來只猛獸都不算什麼,可是那叢林中好似無窮無盡的猛獸身影,卻是足以讓一支軍隊士氣崩潰。
嗖嗖嗖..破空聲中,一些靠近的野狼已經敏捷的躍身而起,向着軍士們撲去。
竇仙童忙喝道:“弓弩手!射殺!都給我穩住,有什麼好怕的?”
竇仙童的聲音,頓時讓兵士們略微穩定心神,隨着一支支箭矢射出,將那些野狼射成了刺蝟。即使一些沒有立刻死去的野狼,在靠近之後也是被盾牌縫隙之中的一杆杆長槍刺穿了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