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默看得呆了。
此時的雲霄，秀眉微蹙，明眸帶憂，渾身上下都散發着母性的光輝。
這讓徐默沒由來地感到心疼。
“再怎麼想，也是別人的孩兒。
要不，我們生一個吧！”
徐默脫口而出。
“你胡說八道什麼呀！”
雲霄的氣質頓從一位感性的母親，變爲羞澀的女孩。
這番轉變看得徐默怦然心動。
“我認真的。”
徐默在雲霄身旁坐下，牽起她素白的柔荑，入手微涼。
“就會貧嘴！”
雲霄不敢正視徐默，只顧低頭看着地面，隨後卻再次幽幽一嘆。
“只是，我怕自己沒這個福氣。”
雲霄這句話讓徐默心頭莫名地煩躁起來。
“雲兒，你說什麼傻話？雖然仙神繁衍不比凡人，但只要我們努力點，總可以……”
雲霄搖了搖頭，徐默也沒再說話，靜靜地等着她。
“我，或者說我們這些上了封神榜的仙神，是不配擁有孩兒的。”
這番話猶如拂曉驚雷，聽得徐默目瞪口呆。
“到底怎麼回事？”
徐默抓着雲霄的手，不由地緊了緊。
雲霄卻是收回素手，悽然地笑了笑，隨後輕輕閉上眼睛。
下一刻，雲霄的道境開始串升，似乎要突破金仙九品這個境界，直往太乙金仙之境衝擊。
突然，雲霄身周的虛空猝然生出五根二指粗的漆黑鎖鏈，其中四根鎖住了雲霄的四肢。
而最後一根則如毒蛇一般，纏繞上雲霄那細膩雪白的脖頸。
“唔……”
雲霄臉現痛苦的神色。
“雲兒！”
徐默大驚，就想要伸手去扯斷纏繞着雲霄的鎖鏈。
雲霄艱難地擺擺手，示意沒事。
隨後她的境界也從即將破境的狀態跌落，重回金仙九品。
漆黑的鎖鏈這才消失無蹤。
“這……”
徐默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是天枷，在我們想要突破天道設定好的境界或是忤逆它時，就會出現。”
雲霄解釋道。
“瓊霄、碧霄、公明老哥……乃至所有上了封神榜的仙神，都是如此？”
雲霄點點頭。
“嘿嘿，天道，好一個天道！”
此時此刻，徐默心中生出對天道無比的憎惡。
“另外，不僅是我們，連我們誕下的孩兒，也一樣會如此受天道的束縛。”
此話一出，于徐默而言無異於晴天霹靂。
這不僅把雲霄她們牢牢摁在天庭，連她們的後世子孫，都無法掙脫這牢籠。
這比殺人誅心，更加可恨！
眼看徐默雙目通紅，表情猙獰，雲霄也有些怕了，忙拉着他手寬慰道：
“只要我們不做違背天道之事，這天枷就不會出現，你別擔心。只是……”
雲霄欲言又止。
徐默知道她想說孩兒的事。
“可有破解之法？”
徐默實在不甘，自家這溫柔嫺靜的道侶，在將來的萬萬千千年裡，都要被束縛在這天庭之中。
本該是無拘無束的悠然雲朵，卻成了眷養在籠中的金絲小雀。
雲霄先是搖了搖頭，隨後卻又像是有什麼想說，嘴脣動了動，但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有破解的辦法，對吧？”
徐默抓着雲霄雙肩，輕輕地搖晃。
“很早以前，我聽師尊說過一些上古秘史。”
雲霄臉現追憶的神色，開始娓娓道來。
“傳說當年道祖鴻鈞和魔祖羅睺爭奪洪荒天地，剛開始時，道祖處處被魔祖壓制。
後來道祖改變了當時的天地大勢，引得神果‘逆命’出世，並借其重塑道軀，一舉擊敗魔祖，最終成爲這洪荒天地的主宰。
如果能找到那神果逆命，也許就能重塑道軀，擺脫天道控制。”
“那神果在哪？”
徐默急切地問道。
“都說是傳說了，道魔相爭已過去那麼久了，誰知道它的真假呢？
不過據說神果出世之時，必是天地大勢倒轉之刻。”
雲霄目光悠悠。
徐默卻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似的，滿臉堅決。
雲霄知他定是要去找出那神果“逆命”，心下既是感動又是擔心。
“‘逆命’不知真假，但是，你這個變數卻是的的確確存在的。”
“哦？怎麼說？”
雲霄卻是從袖子裡翻出一塊精緻玉符，徐默一眼就認出，那是他們拜天地時，被當作高堂叩拜過的那塊玉符。
“這是那……”
徐默記得雲霄曾說過，這玉符與他也有莫大關係。
“這是師尊在封神量劫開始的許久前，就賜予我的。”
雲霄這話讓徐默一愣。
“師尊當時說，他早早就算出我，乃至整個截教，都有一道無法跨越、無法規避的大劫。
師尊耗費數百年時間，想要覓得破劫之道，卻只能算出該道將應在我身，於是師尊將一切都盡數封入此玉符中。
後來師尊賜此玉符給我，望我能悟得其中玄機，但無論我怎麼查探，都無法窺見其中的一絲一毫內容。”
說到這裡，雲霄有些沮喪。
“再往後，就是封神量劫暴發，我、大哥、小妹以及截教衆師姐弟妹們，盡數入劫。
直到定光多次逼迫，我才赫然發現，我能讀懂玉符中的天機了！
它說，要我嫁與一位籍籍無名的人仙，那是破劫的關鍵。
而那人仙，就是你！”
徐默這時才知道，自己的前世是因爲這樣才被雲霄虜來的！
不過，別人都身隕上榜了，自己才穿越過來，這還破個毛劫啊？
雲霄看出徐默的疑惑，接着說道：
“我也不知爲何這麼晚才顯露天機，但‘一飲一啄，皆有定數’，既然天意安排你來到我身邊，就必然有其原因。”
說到這，雲霄往徐默身上靠了靠，低聲道：
“而且，這短短几天，你給我的驚喜太多了，我相信，你就是那個改變我們，改變這整個洪荒的變數！”
聽到這裡，徐默忍不住伸手把雲霄往懷裡緊了緊。
是啊，過去既然已過去，那就着眼未來。
逆命也好，改天也罷，自己一定會將雲霄從被這天道束縛的泥淖中拉出來！
此時，懷中的雲霄，就如一隻初生的小奶貓一般，貪戀地往主人懷裡蹭蹭。
“洞房之夜，你心心念念卻又沒做成之事，不如現在……”
雲霄越說，聲音越小，最後幾個字，更是幾不可聞。
徐默訝異。
低頭看時，卻見雲霄輕昂俏臉，微眯雙眸，一副任君採擷的誘人模樣。
女孩兒把話說到這份上了，身爲男人怎能退卻？
徐默低首，輕輕印上那微顫的櫻脣。
合。
分。
在雲霄的低呼聲中，徐默將嬌軀攔腰抱起，一步一步地走入房中。
夜漫長。
露微寒。
心相依。
情癡纏。
月升復月落。
雲卷又云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