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元始天尊算着天庭的各種底蘊手牌，加盟的合作伙伴，便是一聲無奈嘆息。
他望着戰場中打了個天翻地覆的太元玉女，想想她將會遭到的圍攻局面，心情就不太美妙。
盤古幡無聲無息間出現、捲動，有一種蒼茫悠遠的氣息，亦有大開闢的浩大意境。
“我知道，太元牽扯到造反事業當中。”道德天尊知他心意，“但是，你也不要太沖動。”
“衝動……我想衝動也衝動不了啊。”元始天尊聽了，感慨萬分，盤古幡不甘的抖動，最後終是無力垂下，“我們的實力可不如女媧，扛着聖位的束縛，依然能大殺四方。”
這位天尊苦笑，“這下也不知道，當初我選擇成聖，是對還是錯了。”
“料想是沒錯的。”道德天尊笑笑，“不成聖，我們頂天了也就十大妖帥那個水準，甚至可能還略有不如。”
“而且，他們專業對口，能在量劫期間掌管軍隊，實力還會獲得加強提升……我們呢？”
“幾個教書匠罷了。”
“對天庭來說，根本談不上威脅。”
道德溫和的說着，並不在意是在自貶。
輔助沒人權，這是常事了。
“而現在成聖，儘管束縛多多，但好歹實力上去了，面子麼……也是有了。”
天尊目光悠遠，“等在聖人的位置上接受夠了磨礪，積攢了足夠的工作經驗，提升圓滿我們的智慧學識，在太易大羅的層次中都能走出不短的距離。”
“妖帥層次的頂尖大羅，天庭可以不用太不在乎我們的意見。但太易大羅？縱是妖皇天帝，也會笑稱一句道友。”
“畢竟，那可是盤古的候選人。”
“世人常道，大羅之下皆螻蟻。但殊不知，太易看着太易之下的層次，那也是跟看螻蟻差不多。”
“所以，屆時哪怕巫族大敗虧輸……憑着我們三個人的面子，你想保太元平安退隱，其實做些簡單的利益交換就好。”
“也是……這已經很不錯了。”元始沉吟着點頭，表示認同。
造反麼，向來是提着腦袋去幹活。
失敗，下場悽慘。
哪怕大羅不死，殺不乾淨。
也一定會鎮壓漫長時光，亦或做成先天靈寶，逼迫滾去讀條。
等復甦歸來，便會發現——
大羅博弈的市場已經被佔的差不多，自己只能從零開始奮鬥！
加油！打工人！
這一打工，就不知道多少年過去，才能賺回當初自己的身家，掌握各大產業。
只有掌握產業，有了根基，纔可以更快的成長，去追逐盤古的成就。
當然，世事無絕對。
大衍五十，其用四九，留一線生機。
哪怕是最無情、最冷酷的天，都不會絕人之路，何況是大羅之間的鬥爭？
生機還是有的，造反失敗不會宣告徹底破產，清算重組。
只要有強硬實力或靠山撐着，就有希望平安下臺，及時止損。
自己是太易大羅，或者靠山是這個層次，那很多問題便有的談，手中產業不會全吐出去，還能保存下根基。
在這上面，巫族裡面能達標的祖巫……
‘嗯？嗯！’
元始天尊稍一遐想，臉色就古怪起來。
‘好傢伙。’
‘這反造的，就是離譜！’
‘帝江、女媧、蒼龍、元凰、燭龍……縱然敗了，也是敗而不亡。’
‘我肯定要死保太元；而鬥姆自有佛門照應。’
‘玄素抱怨黃帝壞她名譽，但真出事了，那位會不出手？難說！’
‘金母元君，跟東華帝君有事業合夥人的友誼，於情於理都會得到援手。’
‘也就一個雷澤，沒有什麼太大的靠山……但這位細細算來，也是能跟太昊陛下扯上點關係。’
元始天尊琢磨着，自己可能發現了什麼盲點。
‘別是當初女媧組建十二人戰隊的時候，就刻意往這方面安排的吧？！’
‘不是自身爲太易。’
‘就是能跟太易級數的大羅搭上關係。’
‘這樣哪怕最後輸了，各自也能有個體面下場。’
元始愣怔起來。
“二哥，你怎麼了？”靈寶天尊發現了不對，輕聲詢問。
“我沒怎麼，只是覺得……”元始天尊話說到一半，改爲傳音，“我可能知道，那兩位隱藏的祖巫的真身了。”
靈寶天尊心中驚訝，面色卻沒有什麼波動，心機城府還是有的，一邊把道德天尊拉進羣聊，一邊悄悄密語，“此話怎講？”
“你看啊……”元始天尊對兄弟二人道出了自己的猜測，“事情是這樣的。”
吧啦吧啦。
天尊講述完畢，感慨嘆息，“遍查當世活躍的太易大羅，再盤算一下與他們親近的人員，我能把範圍給畫出來。”
“而後，刨除掉已經確定關係的，剩下的天吳祖巫，祝融祖巫……嫌疑人，也就那麼幾個了！”
“太易本尊，或是伴侶、心腹……”元始天尊目光閃動，傳音中滿是意味深長，“還剩下的活躍太易，有哪些？”
“白澤、鯤鵬、帝俊、太一、冥河……”
“冥河首先排除……他沒有上得檯面的心腹，自己也沒有伴侶，而且以其實力，也不用太躲躲藏藏。”
“剩下幾個。”
“白澤、鯤鵬、太一，這是沒有伴侶的，通俗些講，就是高貴的單身狗。”
元始天尊字裡行間透着一種成功人士的得意。
“單身怎麼了？”靈寶天尊目光不善，“單身的，招你惹你了？”
“我還有一羣女徒弟……你呢！”
“咳咳。”元始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繼續深入，畢竟道德天尊的眼神也變得不怎麼友好起來，“我的意思是，他們扶持代理人的可能性不高。”
“這其中，太一貴爲妖皇，造自己的反，也不太現實——祖巫的權利比妖皇小許多。”
“五方天帝的籌碼，他或許還會認真看兩眼……十二個人分，還是算了。”
“帝俊以此類推。”
“但是，帝俊有伴侶的啊！”元始天尊意味深長的傳音，“她們聯手，也算是頂尖一流的大神通者了。”
“最後，總結起來。”
“白澤、鯤鵬、兩位娘娘……都很有那份嫌疑，對應隱藏的兩位祖巫。”
“而且，從曝光的角度上來說，他們也符合了此刻藏頭縮尾的尷尬處境，始終在騎馬趕去的路上。”
元始天尊以局外人的超然視角判斷，他的專業就是這個方面，闡天述道，是三清天尊中最擅長揣摩局勢的，“當然也不排除，這兩位祖巫可能與人族五方天帝的佈局有關……但從嫌疑高下分析，我還是更傾向於天庭內部。”
“啊這……”靈寶天尊聽的一愣一愣的，感覺三觀被洗禮了不少，“我有些問題……你說白澤、鯤鵬造反，我還相信，畢竟還有向上爬的空間，不是妖皇。”
“可……羲和、常羲，這天后天妃，沒有造反的理由吧？”
“那可不一定。”元始天尊老神在在，“先不說這兩位女神嫁給帝俊之前，也是女性先天神聖的中堅，跟女媧、金母、太元幾個因爲工作配合的原因，關係親善。”
“另外。”
“我聽太元跟我閒話一些她們圈子裡的隱秘事，羲和與常羲嫁過去，羲和將爲後，入主太陽星，打理的是帝俊出身地產業的賬目，還有代理其部分威權，天庭中許多女仙女神的任命、調動，都會過目。”
“常羲則爲妃，依舊主掌太陰星，做做後勤的工作……那天庭宮闕，諸般宮妃、侍從、天女，皆尊其命。”
元始天尊笑着傳音，“她們這權力，可是不小。”
“且關鍵是，彼時日月都爲其所掌，名分上極爲尊貴。”
“若是稍有點事業心，琢磨着再進一步？”
“日月當空，女主天下……未必沒可能啊！”
“這也是許多女神的夢想，在上個紀元就開始宣傳了……儘管那時，她們對上的是太昊天帝，輸的一塌糊塗。”
“當時的兩位領袖，是鳳凰和女媧，慘遭分割擊破。”
“鳳凰被架空，當了許多年的工具鳳凰、圖章領袖。”
“女媧戰鬥意志堅決，就是不肯服輸……奈何哥哥收拾妹妹，那叫一個手拿把攥，直接連家都給抄了。”
“媧皇哭天喊地上天台，多少年辛苦全做了嫁衣。”
“可是啊！”
“這個時代，亂戰不休，女神扯旗造反，聲勢浩大吶！”
元始天尊掰扯着。
“兄長……”靈寶天尊翻了個白眼，“我尋思吧……你猜測天后天妃造反，這些話跟我們兩個說說就好，別對外人講。”
“不然呢，你裡外不是神。”
“猜錯了，是離間天庭領袖的婚姻感情，爲天庭內部製造矛盾糾紛……從此以後，我們的崑崙山恐怕清淨不了，三天兩頭的會被妖皇統帥大軍圍山，動不動檢查各項建築是否違章，衛生是否達標……”
“靈氣使用費，翻着跟斗的上漲……敢不給錢，立刻截斷崑崙周圍的所有靈脈流通，如水壩一般打造靈壩，蓄積靈湖。”
“還有，已經出師的弟子，會遭到全面的封殺，做什麼生意都不順，買賣資源的渠道商瘋狂漲價。”
“我們的道統，給門人弟子各自傳授了丹、器、陣的技術，就爲了他們出師之後，再不濟也能混口飯吃，自給自足，賺到支撐自己繼續修行上進的資源。”
“這是好事，卻也怕被針對……尤其是天庭！”
“除非……”
天庭，是最強大的組織，完全體的狀態，可是管天管地管空氣。
三清的道門，那也就是一家企業。
洪荒自有界情，區區企業，也敢跟天庭明目張膽的叫板？
平常時候就算了。
關鍵時刻，要是倒騰出噁心事，那絕對會給夠鐵拳，讓之記憶終生。
除非什麼時候，江山變色，道門企業全面滲透進入天庭，各方山頭的背後都有道門的影子。
退休下來的高級人員，還被道門聘用，以便於深刻了解天庭脈絡，順帶發揮人際關係，影響在任的部門主管……
封神封神，封的是哪家神！
靈寶天尊揭過了一些敏感的話題，那終歸是離現在很遙遠。
“你猜錯了，後果很嚴重。”
“猜對了……”
靈寶天尊嘴角一抽，“說出去，被人知道了……兄長你好好想想，你要怎麼個死法？”
“巫族方面，那肯定是很生氣很生氣。”
“我們拿着女媧拉來的盤古投資，方纔有了今天的事業，卻反而倒將一軍……”
“巫族方面，把你挫骨揚灰的心恐怕都有了。”
靈寶天尊想着自己兄長被轟殺成渣，躺屍讀條，不知道多少年無法詐屍回來……心驚肉跳的時候，卻驀然間發現，自己似乎有些期待？
‘咦……我這麼邪惡的麼？期待兄長倒黴？’
他捫心自問，眨了眨眼，‘唉……這一定是心魔作祟，絕對不是因爲二哥下線了，我的兄弟間排名就漲了……罪過罪過。’
元始天尊不知道，靈寶琢磨着怎樣不可告人的想法。
他只是很淡定的擺手，“你們放心，我不會自尋死路的。”
“別說這只是猜測，沒有真憑實據……就算是真的，我也不會幹這麼得罪人的事情。”
“相反吶，我們得看看，這裡面有沒有什麼能撈好處的地方。”
“時代太殘酷，一個個巨頭赤膊上陣，殺的天昏地暗，讓我們這些搞教化的不好混啊……”
“沒有足夠助力，哪裡能盤古呢？”
“只有盤古了，才能笑看風雲沉浮，萬劫不沾身。”
元始天尊長嘆，道德天尊和靈寶天尊亦是慼慼然。
兵戈殺伐，吊打一切不服，可以一統洪荒，證道盤古。
主政天下，福澤人道蒼生，可得人心衆望，證道盤古。
教化……這怎麼搞？
當所有人的老師？
這不現實！
畢竟，洪荒可是一整個完全體的修行文明，涉及到的領域太多了。
三清是優秀，但能在所有領域教授所有大羅麼？
那只有盤古才行！
可成了盤古……還需要這樣做嗎？
這是一個死循環。
“我們得跳出這個循環！”
三位天尊彼此對視，都是有了共識。
“或許……”
元始天尊看了看戰場那邊，着重在玄素神女和風曦的身上停留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