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一個個或大或小或深或淺的稚嫩巫名散發着陣陣玄奧,一個個小小人兒從自己名字中感受到了一種深入內心深處的力量,心靈的力量。
青衣撫琴,七絃共振,太初沉沉,忽而炸響,先天五絃宮商角徵羽,後天兩弦文武共振,七絃或輕或重,或濁或清,琴音碰撞,奏出了大小雷音。
春雷一響,萬物生。
夏雷滾滾,萬物長。
秋雷無聲,萬物收。
冬雷陣陣,萬物藏。
小小一張琴,盡演春秋雷音,雷音霸道,千里無風,無沙,無聲,無煞,刑部大小百巫雷音入耳入心,震盪神魂,雷音破煞,心頭乾淨。
刑天有些失神的看着眼前氣息純淨心入太初的石磯,眼中多了幾分認可,多了幾分敬重,她當得起巫族的樂師。
風聲起,雷聲息,一個個巫者從雷音中甦醒,他們對着石磯躬身行禮,琴師,亦是巫師,至少是這些小巫的老師。
石磯起身對衆巫笑了笑,她擡頭看天,天色已晚,風吹砂走,天地昏黃,石磯背上長琴,對着刑天微微頷首,一步邁出,身影入風入沙。
刑天看着石磯消失的地方,大聲喊道:“我刑天欠你一個人情。”
“嗚嗚嗚嗚~~”
天地間唯有風聲。
……
今夜無風,微冷,黑沉沉的地面點綴着零星白骨,黑土中心有一個方圓數丈的深坑,坑邊鋪着一張藍色的貂絨,一隻小青鸞趴在上面打盹,天空一根時隱時顯的石針,它運行的軌跡是一個同心圓。
深坑之中,青衣女子吞吐死氣風煞,一呼一吸,風煞滾滾,死氣繚繞。
“呼~吸~呼~吸……”
體內混一風煞死氣和坑內至陰死氣隨着石磯一呼一吸一放一收,整個人整個坑猶如轉換氣囊,混一三氣出,至陰死氣入,三氣一經排出就被上方一股吸力吸走,無盡混一之氣皆入石針腹中。
石磯周身毛孔打開輔助吸氣排氣,奇經八脈,十二正經,周而復始的搬運打磨流入筋脈中的至陰死氣,精純死氣源源不斷的匯入丹田,石磯的氣海很滿,滿則溢,每有死氣流入,必有混一之氣被排出。
有多少氣入,就有多少氣出,石磯如今練氣,實際上是精煉氣海,稀釋氣海,不斷注入死氣,稀釋風煞之氣,石磯的內丹依然躲在一個角落眼巴巴看着流入丹田的死氣,它已經餓了很久了。
可死氣一入氣海就與風煞混一,根本到不了了它嘴邊,如今它只期望天快亮。
“啾!”
青鸞展翅高飛。
“倏!”
石針更快,好似穿透了空間。
“刷!”
青光一閃,石磯就到了天空,面朝東方,張口一吸,漫天紫氣盡數入口。
“嗡嗡嗡嗡~~”我的我的!
石磯無奈嘴角流出絲絲,石針歡快的吸走。
“啾啾~~”主人?
石磯無奈嘴角又開,又有紫氣出,‘倏’石針更快,又吸走了。
“啾啾啾啾~~”沒了?沒了?
石針嗡嗡:我的我的,都是我的。
石磯眼睛一閉,眼不見心不煩,紫氣入丹田直接被送到了丹火之中,小內丹心滿意足的吸食起來。
揮手埋了坑,收了貂絨毯子,石磯取出小黑碗,嘴脣微動,開口唸咒,拇指大的小黑碗幽光一閃化爲海碗,碗中映出一個荷葉大小的影子,荷葉中心有一顆拳頭大小的露珠。
露珠是石磯本身氣運顯化,荷葉是她總氣運顯化,如今她氣運高漲,據她推測應該有兩方面原因,一是劫運之碗中釋放出了大量巫婆婆氣運,一是琴師分得巫族的氣運。
“沙沙沙沙~~”
雖然沒有聲音,石磯卻時刻都能聽到一隻成年的蠶一口一口吃着她的氣運,荷葉旁一個一寸長短的陰影在不斷蠶食着荷葉。
……
在石磯觀看自己劫運的時候,有人同樣也拿着一面鏡子。
一座無名小山上,一個錦衣青發女子,她眉頭緊皺看着手中的銀光鏡,鏡中黑紫黑紫,看不到任何鏡像。
女子黯然收起巡天鏡,無神的看着九霄雲外,她已經離開天界六十二年了,爲了一個小小的石精,她日日觀鏡,先見紫氣,再見月輝,又看夢幻,如今卻是一日濃過一日的黑紫。
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石精?
……
九天之外,七位大人物聚首一處圍着一面方丈圓鏡,鏡中山河流逝,洪荒大地山山水水在鏡中一一顯化,七人的目光停在了一片巫煞之地,片刻,景觀又換,又是一片巫煞籠罩之地。
一處一處,竟然有七處之多,七人眉頭緊鎖,許久,一錦衣老者開口:“他們是落到巫族手裡了。”
其餘六人點了點頭,確實是落到死對頭手裡了,可爲何沒死?衆人疑惑。
“這裡面莫非有什麼陰謀?”老者眼中精光閃爍。
一高傲男子嗤笑一聲,“那羣蠻子除了蠻幹,懂什麼陰謀?”
老者眉頭一皺,道:“燭九陰前不久出過祖巫殿。”
衆人神色一緊,沒了聲音,燭九陰的可怕,沒人比他們更清楚,巫族一個燭九陰,壓制了天庭整個智囊團,在萬年的巫妖大戰中,巫族從未吃過大虧,反是妖族數次被巫族殺上天庭,就連羲皇也戰死了。
巫族之智盡在九陰。
“要不……稟告陛下?”
“不可,陛下正在同妖師大人閉關推演周天星斗大陣,萬萬打擾不得。”
“那該如何是好?”
六人不約而同的看向了一人,一個輕輕搖着扇子的白衣男子。
男子淡淡道:“令天庭諸部嚴防緊守,儘量避免與巫族交戰,我等每日一人留守此處,嚴密監視巫族動向。”
“我等領命。”
六人齊齊躬身。
……
巫族大地,十位大巫聚會,個個愁眉不展。
“你說這是啥事?一個個大活人,說沒就沒了?”
“一定是妖族那些陰險雜種乾的!”
“燭火老哥,你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燭火點了點頭,他眼中銀光流轉照射天地,突然一方天空死氣巫氣糾結不散,又有一處亦是如此。
老燭火眼睛一閉,陰沉道:“是妖族乾的。”
“這羣該死的雜種!”
“好!好!都欺負到咱們頭上來了!”
“此仇!”
“對!幹他孃的!”
腳踩黃沙的石磯並不知因爲她的小天機咒和大顛倒咒,巫妖兩族差點打起來,天機顛倒,天殺地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