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泉沒見過神州的繁華,以前他總以爲登仙鎮,十八萬人口的規模,那個時候陳二狗僅僅是覺着神魔雪峰真小,等到他到了婆羅嶄,才知道那個登仙鎮的渺小。
望着城門裡川流不息的旅客,隨着他的靠近逐漸從視野裡越來越清晰,黃泉才恍然發現創界山已經離他而去,他根本就來不及回味山頂之上那一刻的氣息。婆羅嶄,神州大地,對黃泉來說就是忘憂口中那幾段蒼白的描述,繁華,昌盛,這些詞彙都無比抽象,像雪峰上的凱凱白骨。
“,彆着急,一個一個的來。”城門處的守軍提醒了一下擁擠在城門口的人羣,淡淡的看了一眼與衆不同的黃泉。
“放行。”
人羣猶如洪流將黃泉夾雜在其中,衝進了這座巨大的石頭城。
黃泉躲開人潮,好奇的看着周圍熙熙攘攘的街道,人們的打扮穿着,已經完全不和以前看見的人一樣。人來人往,人們都看了看這個滿身塵垢,與衆不同的怪人。
“咕咕!”
黃泉捂着不爭氣的肚子,淡淡的看了看對面散發着熱氣的烤雞,嚥了咽口水。
從離開登仙鎮的兩個月來,他幾乎沒有吃任何食物,他知道在人類世界裡,想要吃東西,就要用他們所謂的“錢!”與別人交換,可是他全身上下,除了那張手紗,沒有任何能夠與人交換食物的東西。他不想去搶,忘憂告訴過他,那是可恥的行徑,會被人們看不起,那樣就不是一個正在的人。
他呆呆的看着前方,愣愣出神,腦海中想像着未來迷茫的生活。
而在黃泉蹲坐的街角,一個奇怪的人,大夏天喘着長長的破舊長衫,手中一張巨大的條幅遮住了他大半邊臉,一隻眼睛鬼鬼祟祟打量街上來來往往的人流,等到確定沒有異常纔在他身旁坐了下來,把那小半張很老態的臉龐露了出來,黃泉看到那條橫幅上寫着鬼覺神知幾個大字,也是倔強好奇使然,在雪峰上不知道呆了多久的黃泉從沒想過世界上會有這樣有趣的人,饒有興趣的看了他半晌,最後也許就是內心那點僅剩的好奇心漸漸消散,讓他敗下了陣來。
黃泉學着身旁的那個怪人,緊緊裹了裹衣服,向後靠着,眼睛漫無目的地盯着那雙緊攥着竹竿的手,他記得淚痕總喜歡握着他的手說些現在都不明白的詞語,晦澀玄奧,不知道如今黃泉的好奇心是不是就那麼薰陶出來的。
黃泉望着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羣,右手下意識撫摸着胸口處的那一條手紗,這場景讓他想起當年坐在山頂看那些突然從天空中滑落的火球,只是那次的結果情理之中意料之內地讓他深受其害,就是因爲那次才讓他知道了火的可怕。不知道這次會不會重蹈覆轍,想到這裡。
黃泉虛空寫了一遍“重蹈覆轍”這四個字,還好,沒忘記,也不知道自己點忘憂教的學識,能不能讓自己躋身進普通人的行列?
大街上都是跟忘憂差不多形色的人,因爲是晌午的緣故,大街上的行人慢慢的減少了起來,頭頂上的炎炎烈日,人類居住的石頭城附近的天空似乎特別高,高到讓人看不到雲彩,雪峰上的夜晚彷彿觸手可及璀璨星空,黃泉揉了揉略微疲倦的臉,吐出一口氣,自言自語道:“神州這麼大,人那麼多,要找到你,得多難?比我第一次走出雪峰難多了吧?”
附近突然熱鬧起來,原來是一個人說自己發現了。象妖的蹤跡,但急人手,想找人與他一起同行,然後他周圍幾個人叫囂着要跟着他去,一個個恨不得以身相許般眼巴巴望着那個人,黃泉淡淡的看着這羣人的嘴臉,嘖嘖稱奇,他不知道他們這樣,因爲他不知道一隻象妖的象牙能夠換來多少隻讓他能夠裹腹的烤雞
“真是一羣要錢不要命的主,象妖豈是他們這羣普通百姓能夠應付的妖物”身旁哪位長着其貌不揚,的怪人諷刺的看着那羣張羅着去捉象妖的人。
黃泉雖然不知道他們爲什麼要去抓象妖,但這種酸溜溜的嘲諷還是讓他不由的皺了皺眉,第一次來到這塊土地,黃泉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許許多多的怪人,不是每一個都會像她一樣爲自己解答心中的疑惑,繼續看着那羣興奮不已的傢伙,卻突然斜眼餘光發現那個靠在牆壁上一個多時辰的奇怪男人在注視自己,黃泉不得不警惕這個長其貌不揚的傢伙是不是對他有所企圖,表面不動聲色,等待着這人的下一步動作,以不變應萬變是與淚痕喝酒這麼久練出來的。
那個長相其貌不揚的男人使勁盯着黃泉,最後乾脆放下手中的那根有着鬼覺神知的竹竿,赤果果,就跟看見了什麼寶物一般。
黃泉淡淡的看着他,就這麼與他對視着,僵持了快半個時辰分鐘,太陽已經開始向西移動,對面那個人終於憋不住,一出口就是滿是感慨:“兄弟,你不簡單啊。”
黃泉淡淡的看着他,還是什麼也沒說。
他彷彿沒有看到一般,湊了過來接着道:“《女媧錄》說‘相由心生’,我恰好懂點面相,出門相識便是緣分,在這裡不妨給你說一說,兄弟,你要是信我,我就說,要是不信,我就不開這個口。”他一本正經道,那張很本就不怎麼好看的臉龐掛滿真誠。
黃泉淡淡的點點頭。依舊沒有說話
《女媧錄》?聽過吧,伏羲有云,相由心生者,命以天定。正統面相大體而言,無非就是講究個天庭地格,說來簡單,但要真進了這個門檻,就知道這裡面的門道玄乎着,我呢運氣還算不錯,跟着某座大山上的一個老頭學了幾年,只不過他死得早,我沒學全,就學了看‘監察官’‘上停’和‘兄弟宮’以及‘奴僕宮’。所以看眼、看眉是我的長項。”這個人侃侃而談道,眉飛色舞,唾沫四濺。
黃泉迷茫的聽着這些,雖然不知道什麼是女媧錄,跟別提什麼天庭的格,但他卻很好奇,想要聽下去,迷迷糊糊的點了點頭、
“如果看一個人尖嘴猴腮,就說他是小人相,或者見一個人耳大貼肉就說他福祿非凡,這些人肯定是外行。他見黃泉點頭,心滿意足地繼續道:“兄弟,說實話,那些門外漢要看到你張臉,肯定要扯些什麼你雙眼無神,眼珠渾濁,眉骨陰鬱不散煞氣太重,必有血光之災,然後騙你花錢消災,放心,我不是那種人。”
黃泉看着這塊土地上第一個和自己說話的人,迷茫的點了點頭。
那人突然壓低嗓音,神秘兮兮道:“我之所以說你不簡單,是因爲你的眉心極其不俗,眉心深處散發出淡淡聖氣,分開來看並不出衆,但押在一起,就很了不得。按照師傅教給我的,你這分明是帝聖相,但是,你具體屬於哪一種我不便說,這東西不能點透,說透了我要折壽的。對了,你知道帝聖什麼意思嗎?”
黃泉搖搖頭,他連他說道什麼都不明白,帝聖他是更加不懂了。
他信誓旦旦道:“人皇伏羲知道吧,就跟你一樣,是這個眼眉。女媧錄上第一頁就是寫的她夫君伏羲,有詳細記載,我記得很清楚,師傅還跟我說,這世界上有三個人長着這種面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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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黃泉問道。
“除了伏羲,就是天帝帝後和曾經的冥君修羅。”那人悄悄道。
黃泉完全不知道這兩個人是誰,迷茫的追問:“他們是誰?”
那人眼睛頓時一亮,臉部肌肉微微抽搐起來,那叫一個激動,燦燦一笑:“你想知道嗎?”
黃泉認真的點了點頭:“想!”
“咳咳。”那人高深莫測的撫了撫手上的塵土:“哎,說了這麼久,我也餓了,兄弟。你是不是該讓我吃了飯,再繼續給你講啊?”
黃泉迷惑的看着他,想了半天,他到底是什麼意思,突然他恍然大悟,淡淡的看着他,掏了掏自己的口袋說了一句差點讓那個怪人吐血的話:“我沒錢,我餓了,你去買吃的我吃飽了再聽你說。”
怪人臉色古怪,呆呆的看着他,苦笑着吐出了一句話:“你是在耍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