揹負着心中的迷茫和對未知世界的期待,那身藏迷霧身世和懵懂心智的男子毅然走向那個讓他期待的五彩繽紛光怪陸離的世界。放不下的迷惑支撐着他踏過了他從未踏足過的雪線。慢慢的衝破了深埋在自己心中的那個深淵,他迷惑,他迷茫,他靜靜的跟隨着前方那個緩緩前行的柔弱身影。
他明白終有一日,他將駐足而立,放眼四顧,再次回到這個他開始的地方。
那時的他終會發現曾經的那些迷惑,其實已在他跟眼前之人走過的腳下,對於外面的世界其實他並不執着,在他心中,只要能夠看見那朵重生之後的花朵,這一切都已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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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第一眼,站在雪山之下望着那座讓人畏懼,讓人崇敬的巨大雪峰,他高聳入雲,雲霧繚繞,他不知道怎麼形容現在的感受,他只有這樣靜靜的望着,望着那個曾經他第一眼見到過的那個雪白世界,心中寧靜安詳。
一夕忘憂,感受到身後的身影突然停了下來,轉身一看。
此時的黃泉已經洗漱更衣整個人已經煥然一新,就好像換了一個人,一張優美的臉龐,輪廓分明,深邃的眼中依舊寂靜如水,沒有一絲波瀾。
他微微昂首,靜靜的仰望着那座巍峨的雪山,血色的殘陽,熙灑在他的身上。他就像一座雕像矗立在哪裡,沒有一絲情感,沒有一絲感覺,彷彿只要她微微一動,那副猶如仙境般的畫卷就會支離破碎,讓人心酸,讓人心碎。
一夕忘憂看的有一絲癡迷,片刻後回過神來,上前輕聲道:“怎麼了?黃泉?不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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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捨?什麼意思?”
一夕忘憂微微一笑,擡手指了指那座巍峨的神魔雪峰:“是不是有一絲捨不得離開那裡,離開那個你第一眼見到的雪白世界?”
黃泉搖了搖頭,有點了點頭:“我不知道。”
“其實。。。。。。?”一夕忘憂滿臉疑惑,到嘴邊的話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
“其實什麼?。”
一夕忘憂被他這麼一問,更加的不知該說什麼,釋然道:“算了。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我們走吧!黃泉。”
烈日之下,西鍛荒原之上,兩個身影緩緩前行,幾日的奔波,兩人都已經略感疲憊,尤其是本就重傷初愈的一夕忘憂更是眉頭緊鎖。幾日的行程雖然一路兵荒馬亂,但是也算是有驚無險,除了一些散兵遊勇,但是在兩人面前,根本不算什麼。比起那些流寇,其實最讓人頭疼的是頭頂上的炎炎烈日。
起初黃泉一路走來,十分的好奇,對什麼事物都興趣勃然,但是這幾日,他們踏過的每一塊土地。除了滿地的黃色沙粒,幾乎看不到任何東西。一路走來,他開始認爲,外面的世界,其實也是如此的單調,唯一的不同就是雪峰之上,是一片雪白,有着她口中的寒冷,而外面的世界,是一片讓人炫目的黃沙,讓人口渴難耐,讓人心浮氣躁,有着她口中的炎熱。
“忘憂?你體內的能量在漸漸消失,你口渴了。要不要我帶你飛行,你告訴我方向,告訴我何時停下來。”黃泉拉了拉身前,愈發虛弱的一夕忘憂,問了問。
“呵呵,不用,再過一日我們就能夠走到西鍛荒漠的邊緣,這裡不能夠在飛行了,再往前就出了西王母地界了,那裡與這裡不同,有着充足的水源,是一個全新的世界,到了那裡。你一定會喜歡上那個名叫神州的地方。”一夕忘憂舔了舔乾渴的嘴脣,開口道。
“那爲什麼,我們離開雪山時可以飛行,到這裡了就不能了。爲什麼?”黃泉看了看頭頂耀眼的烈日,不解道。
“那裡沒有人煙,是一片荒蕪,沒人會發現我們。但是這裡不同,這裡遍佈着西王母的耳目,只要我們一用升身之法飛行,就會被她發現,那時我們就慘了。”
黃泉迷惑的看着她,看着她蒼白的臉龐,雖然有一層紗巾阻擋着她精緻的臉龐,但是他感覺的到,現在的她十分的需要水。黃泉停下了腳步,將腰間的那個羊皮水囊遞給了她。
“你喝!”
一夕忘憂看着水囊,原本蒼白的臉龐升起來一絲病態的紅暈,可是她並未伸手上前接下遞過來的那水囊,反而舔了舔嘴脣,笑了笑,開口道:“我不渴,你自己喝吧!”
黃泉看了看她,不解的搖了搖頭,問道:“你明明很渴,爲什麼不補充水源。”
說着他將水囊放到了她手中,“給。”
一夕忘憂,看着水囊,吞了吞口水,搖了搖頭:“這幾天你一口水都沒有喝過,我不光喝完了自己的,還把你的水喝了一大半了,在這荒漠中,水就是生命,我不能再喝了,再喝你就沒啦。要是出了什麼意外的話,至少你能夠走出去,這些水還是留着你自己喝吧。我沒事。”
一夕忘憂,又將那還有半打清水的水囊遞給了他,轉頭慢慢向前。黃泉不解的望了望手中的水囊,心中升起了一絲焦慮,手中的力道也越來越大,眼看水囊就要崩裂,但是他自己卻全然不知,沒過多久,他彷彿做了一個決定,一個閃身,一下衝到了她的前面攔住了她。
一夕忘憂慌亂不已,一聲嬌喝:“黃泉,你幹嘛封住我的神識,定我身形。快放開我。快放開我。”
黃泉,看了看她。但是並未停止手中的動作,當一絲冰涼傳到她口中時,她不由的腦海中一片空白,雖然理智讓她不能在欠他的了,但是本能還是接受了他的饋贈。她貪婪的喝着他送到嘴邊的那最後的水源直到最後一滴也消失在了她的口中,她才滿意的閉上了嘴。
“現在還渴嗎?”
一夕忘憂,愣愣的看着此時眼中有着一絲期待的黃泉,剛剛的一絲怒意一掃而光,反而有些羞意,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了一絲紅暈,她腦中一片空白木楞的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
黃泉更加的迷惑,繼續道:“還渴?還是不渴?”
“額,沒事。我不渴了,倒是你幾天沒有喝過水了,身體還撐得住嗎?”一夕忘憂靜靜的看着他,追問道。
黃泉,幫她解開了禁錮,搖了搖頭,慢慢的蹲了下來:“我沒事,我體內有預存的能量,這點時間對我無礙。你上來,我揹你。你說方向,我帶你飛過去。”
一夕忘憂看着此時背對着自己的黃泉,眼淚很不爭氣的流了出來,極力壓制着自己顫抖的聲音,問道:“黃泉,你爲什麼對我這麼好?
黃泉,不由得愣了愣,正準備轉頭時,身後傳來了一聲倔強的聲音:“不要回頭。回答我。”
黃泉指了指自己,回答道:“我嗎?”
“嗯!”
“因爲,重生的凝晶花在你身體裡,我不想它受傷,我不想它沒水喝。”
一夕忘憂機械的笑了笑,彷彿聽見了一個天下間最冷的笑話,乾笑了幾下,自嘲道:“也是,他連寒冷都不知道,怎麼會懂這些。我是不是瘋了,居然去問他這麼深奧的問題。”
她嘆了口氣,擦了擦臉上的淚痕,笑了笑:“走吧。我們去婆羅嶄。”
可是在她身前蹲着的黃泉並未起身,依舊半蹲在那裡。她看他沒有動,停了下來,靜靜的看了看他,那寧靜無波的目光,突然讓她自內心深處感覺到了一股久違的關懷,那眼光之中彷彿多了一絲東西,但是她又捕捉不到。一夕忘憂一時看呆了,苦笑不已“他只是太單純了,忘憂啊!忘憂!你到底在想什麼呢!”
隨即微微一笑問道:“怎麼了?”
“上來,我揹你,你說方向,我帶你飛過去。你體內的能量已經不足以在讓你繼續高強度的奔馳”說着他看了看她,指了指後背。
一夕忘憂,就這麼看着他,看着他那彷彿永遠也不會有一絲波瀾的眼睛,她不明白他爲什麼對此事這麼執着,是他知道了關心別人還是自己沾了那朵凝晶花的光,她苦笑了一下,緩緩爬上了那個結實的後背。那一刻彷彿她又回到了從前,彷彿又回到了那個時候。
“是往前嗎?”
一夕忘憂,嘟了嘟嘴,一副小女人的姿態,嬌滴滴的指了指前方:“,真笨,當然是往前一直飛,直你看到不一樣的景物時,你在叫我,我好想休息一下,我好久沒睡過安穩覺了。”
“嗯,你睡吧。放心,我不會飛,我會奔跑,那個什麼西王母發現不了我們的,到了我再叫你。”
“嗯”
耳旁的風聲,呼嘯而過,一夕忘憂靜靜的趴在他的身上,眼中含着淚花,但是嘴角卻掛着燦爛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