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壓剛纔一直在祭煉斬仙葫蘆,並沒有注意到朱雀的異樣,但此時,他見朱雀幻影正在烈火中痛苦的翻滾着,知曉她出了意外,忙反祭出真元,化作一股恢弘長河,注入朱雀的體內,要爲其梳理真氣。
但真元方纔接觸朱雀,便立即沸騰灼燙。朱雀的身體,像是一口無比熾烈的鼎爐,任何物體與其接觸,都要沸騰。打發
“我控制不住真氣……幫我壓下去……快……”
朱雀斷斷續續的嚶嚀傳入耳中,焦急,虛弱,在忍受着極大的痛苦。
雖然,真氣像刀子般颳着陸壓的身體,但他卻猶若未覺,將體內的真元全部聚集,鋪蓋着朝前推去,澆注在朱雀身上。
頓時,真氣被熾烈的高溫灼燒沸騰,心神相連,陸壓的意識、元神都受到了損害,而且,烈火的反噬極強,當即衝散真氣,涌入他的身體。
剎那間,他的皮膚肌肉、筋脈骨骼都被熾烈的溫度包裹,幾近燒焦。
鑽心般的疼痛。
聖火真靈,是聖火之軀,朱雀真氣莫名其妙的外泄,使得她的身體猶如一座火爐,溫度極高,縱使陸壓已然是聖人之軀,也難以抵抗,皮肉被烤出了陣陣燒焦的黑煙。
“你體內的真氣太過於狂暴,我無法抵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陸壓急道。
朱雀體內的真元,亂成一團,極爲狂暴,像極了走火入魔,十分危險。
一旦心神不能駕馭功法真氣,便很有可能練功岔氣,走火入魔,輕則功力盡失,重則爆體而亡。
朱雀沒有回話,她掙扎動作越來越小,越來越弱,已經力竭。她的身上,竟悄然燃燒起一層瑩亮火光,微微搖曳。
“豁出去了,我是先天之體,應該能夠抗住陽炎。”
陸壓雙手朝前展伸,光芒暴漲萬丈,他身軀一震,乾坤鼎、山河社稷圖、太極圖和斬仙葫蘆,立時化作四道流光,涌入朱雀體內。
兩儀、先天、乾坤、殺伐等等道術氣息,在朱雀體內瀰漫,煉化着她體內的狂暴氣息,再化作真氣,流回她的筋脈。
只是這些先天至寶,剛進入朱雀體內,就被高溫灼燒,無比滾燙,就要融化。
陸壓元神不斷受損,修爲一跌再跌,甚至體內真元,也在這股灼燒中,被煉化了小半。
不過不久,他的真元就會被朱雀身上的火焰煉化,甚至包括太極圖、社稷圖等至寶。
“怎麼可能,我是聖人之軀,修煉混元一氣,居然會被陽炎焚燒!”
眼看着朱雀奄奄一息,就要香消玉殞,他咬緊牙關,驟然一聲嘶吼,將真氣全體祭出,灌注在四大.法寶之上。那些先天至寶,擁有玄妙功法,登時急劇顫抖,騰起無盡選忙,衝散了不少烈焰真氣。
但陸壓真氣耗盡,那些狂暴真元隨即反撲,當即入侵了他的筋脈骨骼、氣海元神,皮膚開始龜裂,骨骼開始崩碎,元神開始萎靡,生的氣息如流沙般消耗。
“易主不用擔心,這是幫你淬鍊體質,不會有太大損傷。”
朱雀真氣耗盡,最終化成人形,她悶哼一聲,張口吐出一口淤血,臉色這纔好看了些,她頹敗的喃喃道:“我本以爲藉助這裡的陽炎,可以重啓聖靈真訣,恢復一些實力,但先前的虧損實在太大,修爲被衆妙之門剝削去了太多,遭到真訣反噬……”
陸壓被高溫灼燒,肌肉筋骨都毀於一旦,身體的種種肌能也都趨於崩潰。
不過,身上那些血管,並沒有絲毫損傷、斷裂,沒有一滴血液溢出皮膚。
在狂暴真氣的衝擊下,竟完好無損。
忽然,崩碎的骨骼,快速凝聚一起,又有肌肉新生出來,快速復原。
肌肉筋骨中的力量,更勝從前。他只要輕輕握拳,就有澎湃真元流走其間,咯咯作響。
浴火重生。
“你剛纔怎麼回事,彷彿變成了一團烈火,什麼真元法訣,也都都無法壓制。”
陸壓心驚肉跳,不過見朱雀平躺在地,氣息平穩了許多,也稍微放了些心,忙召回她體內的太極圖、乾坤鼎等法寶,並且將新生的真元注入朱雀體內,爲她梳理筋骨。
她的體內,空蕩蕩的,磅礴真元、熾烈高溫、詭異聖火,也都不見。
她慘白的小臉上,掛着苦澀,眼神空洞,流露出些許絕望,她無力的笑了笑,說道:“我休息一會就沒事了,不會有性命危險,不用擔心。我是聖火之靈,被火燒死,那豈不是笑話了?”
涔涔香汗,飄着倔強。
“怎麼回事?”陸壓鎖眉,再問。
“我只想能儘快恢復實力,那樣就可以與易主一道,回到諸天萬界。但太急躁,以至於沒能控制住真訣,被真訣反噬,被燒去了大半修爲,現在,我從聖人境界,降到了準聖層次,實力不增反減。以後,不能再幫易主殺敵,也不能再回諸天萬界了,看不到易宗再次輝煌的那一刻了……”
朱雀說着說着,眼圈變得通紅,竟輕聲啜泣了起來。
楚楚可人。
“大不了重頭再來,哪有一帆風順的事。”
陸壓聽着有些心酸,伸手握住了她的小手,撫慰道。
朱雀雖是女子,但她心比天高,自始自終,都想要再回諸天萬界,奪回易宗的榮耀,以至於急功近利,被真訣反噬,損失了修爲,對她是一次極爲沉重的打擊。
“重頭再來……青龍、玄武、白虎,和我一樣,功法都被封印,所以纔不敢出來。他們害怕失敗,朱雀不怕,那諸天萬界,原本就屬於我們易宗,只是被一些宵小使計奪了去。重頭再來,那就重頭再來,朱雀永遠都會陪着易主,至死不渝……”
朱雀緩緩合上眼眸,呼吸漸漸平穩,堅決道。
不知爲何,陸壓握着朱雀柔弱無骨的素手,聽她堅決果斷的話語,腦海竟轟隆一聲巨響,緊接着傳出了一陣咔咔碎裂聲響,像是破繭。他體內真元,也一股腦全部涌入了腦海,如百川歸海。
“怎麼回事……感覺好怪,心好像突然就沒了……難道是……易變?”
陸壓駭然,不知所以。
在陸壓腦海的深處,涌現了無數古怪符文,密密麻麻,閃爍着幽芒,是記錄着亙古洪荒的殘篇經文,蘊含着磅礴古意。
每一個古字、符文密咒,都像是一片宇宙星空,包羅萬象。
一道古老的聲音,自虛空中傳來,嫋嫋不絕:“易變通玄,丹鳳朝陽,天尊地卑乾坤定。九轉三通,卑高以陳貴賤位;通玄六巫,動靜有常剛柔斷;巫化九神,天象地形變化見。乾知大始,坤作成物,乾以易知,坤以簡能,易則易知,簡則簡從……”
似是一位遠古大能,在某個未知的空間,輕輕吟唱着這一篇亙古經文、天外妙音,盪滌陸壓的心靈。
經文生澀難懂,極難理解,甚至僅是些簡單的字,都包含着極爲深刻的哲理,包羅了宇宙中的一切,生老病死、命運通天、天道君術……
“朱雀,我能夠感覺到,是易變……告訴我,接下來怎麼做。”
陸壓將那一片經文記載心底,忙拽了拽朱雀,焦急的問道。
腦海中的這些古字、這篇經文,很可能就是所謂的“易變”。
雖然不知道爲何會觸發了它,但它確確實實的出現在了陸壓腦海。
而那道聲音,就是某一位遠古大能,將念力通貫亙古,傳達到陸壓的身上。
“易變?”朱雀驚喜不已,想要伸手去摸陸壓,又猶豫不決,畏首畏尾,最終卻只是咬咬銀牙,懊惱道:“這諸天萬界,也只有易主知曉易變。”
陸壓微微合上眼眸,想要嘗試着與那道天外之音溝通,但那道聲音卻悄然間消散,而且,腦海中的那些古篆符文、古字密咒也都沒有了蹤跡,彷彿從未出現過。
那些符文密咒,極其深奧,蘊含着至高哲理,陸壓無法將其牢記。
不過那道聲音所吟唱的殘篇經文,他倒是記住了一些,令他失落之餘也多少有些欣慰。
“易變”的驚鴻一現,令陸壓困惑不已,他皺着眉頭想了想,只得把這一切歸結在朱雀身上,問道:“剛纔你對我做了什麼,才引動‘易變’的?”
“朱雀什麼也沒做,當時被真訣反噬,真元被聖火灼燒,想讓你幫忙壓制,否則太可惜了。”朱雀微斂娥眉,道:“然後,我就藉助真訣燃燒時釋放的能量,幫助你完成了一次淬鍊身體,將你體內的雜質剔除。”
“什麼意思?”陸壓不解。
剛纔他修爲都被陽炎燒盡,但到最後,又全部復原,便是朱雀做的手腳。
朱雀有些不解,卻也頗爲乖巧的說道:“就是說,從現在起,你和我一樣,都是聖火真靈,只不過你沒有控制火的能力。”
聖火真靈,是火焰的主宰,能夠控制一切火焰。
“我知道怎麼回事了,”陸壓腦海靈光一閃,隨即恍然,驚喜道:“這是丹鳳朝陽,易變,都要經過這麼一步,我找到了通向易變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