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陰星,廣寒宮,炫光璀璨,晶壁熠熠。
“朱雀姐姐,你來了……她是誰,望舒沒有見過她?”
望舒歪着腦袋,眨着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后土,滿面困惑。
“她是后土,想要來見見你。”朱雀走上前,拉住望舒小手,解釋一番,這才轉過身子,對后土說道:“你要找望舒,她就是。”
對於后土見望舒,朱雀心中沒一點底,她對后土沒有半分了解,總覺后土似是某個大人物,但又說不上來,心裡七上八下,以至於剛見到望舒,她便擋在瞭望舒跟前,警惕着后土。
“望舒?”后土嘴角上揚,露出一抹冷笑:“你不認識我,可我認得你,說起來,在很久以前,我們也曾有過一面之緣,只是那時你還沒有靈智,沒有被月神創造出生命,而且那時你也不叫望舒,你叫望舒劍,是月神的佩劍。”
“望舒劍?!”朱雀心頭一沉。
她與望舒熟識,但她始終無法將望舒與望舒劍聯繫在一起,儘管兩者的名字確實很接近。
她曾聽青龍說過,月神有一把佩劍,也名爲望舒,不過並不是十分厲害的神兵,也沒有過太大戰績,只是傳聞月神當年心灰意冷,將望舒劍塵封,之後一直在月城閉關,不再面世,甚至到以後易宗的分崩離析、諸子百家的羣雄並起,她也都沒再現身。月城中的月神,一直潛修,不問世事,那一柄望舒劍,也就爲諸神津津樂道,廣爲傳說。
后土的話,令朱雀百思不得其解,她總以爲望舒是月神之淚的器靈,由月神之淚演化,否則以望舒的心智,根本不足以駕馭月神之淚。
“你是說望舒是一把劍?”望舒撇着嘴,反駁道:“望舒就是望舒,怎麼會是劍?朱雀姐姐,我們不理這個后土,她一點都不好,一點也比不上姐姐和小跟班……小跟班哪裡去了,怎麼都見不到他?”
“等下姐姐帶望舒去找小跟班。”朱雀輕拍了拍望舒小手,轉而對后土說道:“你想要見望舒,現在也見到了,可以把天地氣運的事說出來了吧。”
“如果望舒和陸壓,只能活其一,你會讓誰活下去?”
后土眼眸乍起厲芒,殺氣頓起。她拂袖一揮,萬丈神光迸發出來,是遠古諸神的聖光,無比榮耀。無數諸神幻影,都在神光中浮浮沉沉,后土傲立聖光,衣袂飄飄,宛若一尊神女。
“大聖!”
朱雀心神一震,頓感一股磅礴威壓傳來,以她聖靈二轉高階的修爲,都無法抗衡,被壓迫的渾身僵硬,反抗不得:“諸神榮耀,是神國纔有的氣息,原來,魔主遁入虛空,並沒有被虛空殺死,而是被你誅殺,被你奪走了神國碎片!你既然已經突破到大聖境界,爲何還要裝作弱勢,潛伏在通天殿?!”
周身骨骼,被壓迫的咯咯作響,真元也都被凝固,甚至神海中神格的聖光,也漸漸暗淡下來,無法與后土抗衡。現在的后土,就是一尊古神,一尊加持了諸神榮耀的古神,浩瀚如汪洋大海、如高山巍巍,她無法撼動分毫。
身旁的望舒,一樣被壓迫,悶聲呻吟,望舒的額頭都滲出了細微汗漬,臉色刷白,嬌小的身軀不住顫抖着,眼看就要昏闕。
“只有恨,纔是最強大的力量,才能夠發揮神國的能力,才能通達天外神巫,獲取命運之神的能力。我受盡陸壓的凌辱,你的羞辱,而不反抗,是爲了增加心中恨意,讓我對一切失望,纔有信念駕馭神國,將萬古諸天,都統御在神國之中,永恆。”
后土伸出芊芊玉手,半空虛託,一團璀璨光芒出現了,從她掌心涌起,化作巴掌大的黝黑物件,是一座城堡的縮放構型,正是神國碎片,瀰漫着無窮神光,道道詭異符文在其上游弋,是寰宇最爲精深的奧義。
“你一直在打望舒的主意!”朱雀緊咬牙關,怒道:“你知道只要我在,望舒便不會警覺,你才能趁機封住望舒,卑鄙無恥!”
“這是我和月神的恩怨,與你沒有關係。”后土掃眉,不屑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天地氣運嗎?我就告訴你,天地氣運就是世界種子的精華,孕育在血海深淵,這洪荒世界,只是世界種子的皮膜演化,一旦洪荒中的遊魂積累到一定程度,世界種子便會生根發芽,成長爲世界之樹,世界種子的精氣也會迸發,那纔是天地氣運。鴻鈞挑起巫妖大戰,就是爲了讓遊魂增加,達到世界種子孕育的條件。他掌握衆妙之門,誰都不是對手,你的陸壓,將會被鴻鈞徹底封印。”
“什麼,世界之樹?!”朱雀心神巨震。
世界之樹,是諸天萬界的重寶,只有寥寥數百刻。
以前,朱雀知道這洪荒世界,便是世界種子開闢,但並不知道,世界種子,便是世界之樹的胚胎。
傳說,世界之樹,本源自上古時期的自然女神,能夠演化出天地,自成乾坤,有着無窮無盡的新生之力,是生命本源,對修煉、對療傷都有着無與倫比的奇效。但這些世界之樹,都被諸子百家掌控,諸神都不能夠見到。
“你很喜歡陸壓,是吧?”后土居高臨下,彷彿掌控了生死:“我給你個選擇,是要與陸壓一起死,還是要與望舒一起死?要麼死在我手裡,要麼死在鴻鈞手裡,決定權在你。”
“當初我和陸壓,能在神國之中不死,絕非巧合。即便你掌控神國,也根本殺不死我。”
朱雀緊咬銀牙,將全身能夠調動的真元,全都集中到元神,那火鳳神格,鏘然爆發出一股神光,咔咔衝破了后土的氣息壓制。
后土面色劇變,她瞪圓了眼睛,駭然,不可置信的望着朱雀,喃喃道:“不可能,誰都無法逃脫神國,只有神國纔是永恆……”
“只要有陸壓在,就沒什麼不可能,你永遠也不會懂。”
朱雀擡手,朝望舒四周啪啪拍了數下,震碎凝滯,望舒的身體便踉蹌着撲到她的懷裡,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那嬌小柔弱的身軀,不住顫抖着,似是受到了嚴重的損傷。
“姐姐,望舒好難受,心裡好悶,好想哭……就像有東西憋屈在心裡,不哭不舒服。姐姐告訴后土,等望舒哭完了,再陪她打架,好嗎?”望舒忽然擡起臉面,眨着淚汪汪的眼睛,哀求道。
“后土傷害不到望舒,姐姐保證。”
朱雀心酸,忙伸手捧着望舒小臉,抹去她眼角淚痕,心中暗急:“后土的驚嚇,引動了望舒體內的月神之淚,這才令望舒想要哭泣,沉淪悲痛之中,望舒現在根本不足以與后土抗衡……”
她扭過臉面,望向后土,說道:“望舒受不得驚嚇,你若有什麼怨恨,都衝着我來,不要爲難望舒。”
“爲難她?”后土氣極,手指點着望舒,失笑道:“我爲難她?她當初是怎麼爲難我的?”
“望舒不是月神。”朱雀加重了語氣,說道。
一直以來,后土都把望舒當成月神,一直都在鑽牛角尖,朱雀也知道,但又無力改變。
“那月神呢?”
后土眼眸漸漸變得渾濁,神國碎片的神光也悄然消退。
朱雀不知后土爲何有這般變化,但她能感覺到,后土的氣息,已經變得紊亂,似乎她晉升爲大聖,並沒有修煉出內世界,境界還不穩定。
一般情況下,從聖人晉升爲大聖,都要修煉內世界,才能將元神寄託空間,從而領悟宇宙奧義。如果沒有修煉內世界,非但以後的修煉之路將無比坎坷,而且境界也極不不穩,一旦受到創傷,便會修爲大跌。
“月神在月城。”朱雀疑惑,仍舊耐心的說道。
雖然後土鑽牛角尖,但是……但是現在似乎在迷茫?
月神在月城,后土會不知道?
“月城,月城……她根本不在月城!”
后土喃喃,忽然仰面,對廣寒宮上空,叱呼不止,狀若瘋癲:“你騙不了我,你根本不在月城!我現在就要殺死望舒,你怎麼不出來?!在深淵之時,你不是很厲害,駕馭望舒劍,傷了魔主嗎,你還想躲?出來啊,撕開你虛僞的臉面,看看有多麼骯髒!……”
瘋了?
朱雀蹙眉:“月神……難道后土與月神,有深仇大恨,所以纔對望舒抓着不放?聽后土所說,月神似乎沒有在月城?”
想了想,她隨即又搖了搖頭:“她就是個瘋子,說的話也都是瘋話,就不怕念頭通達,驚動了月神?”
如此挑釁月神,必遭神譴。
“虛僞,懦弱,狠毒,諸神都被你害死,滿意了吧?你做縮頭烏龜,不敢出來見我,很好!總有一天,我要打回去,親手殺了你,將你封在神國之內,要把我受到的一切屈辱,都加在你的身上,讓你生不如死……”
后土淒厲,怒罵着,狀態越來越失控,最後竟凌空躍起,伸手將虛空撕裂,漆黑的虛空景象出現了,股股虛空風暴捲起,摧毀了小半個廣寒宮。
“我以命尊詛咒你,永生永世,都無法超脫!”
忽然,后土縱身躍起,跌撞了虛空,消失不見。
“姐姐,那個后土,聲音很悲傷,她是不是有什麼傷心事?還有,望舒真不認識月神,也不知道望舒劍,她爲什麼把我當成月神?那個月神也真是的,一把佩劍而已,爲什麼要冠上望舒的名字?”
望舒噙着眼淚,問道。
朱雀捧着望舒小臉,道:“不管她,姐姐帶着望舒去找小跟班,不論生死,都在一起,不離不棄。”
“嗯!”望舒堅定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