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誅!”
陸壓將方天畫戟就勢頭一挑,甩出一道巨大氣劍,激射出去,星芒閃爍,是被氣劍絞碎的空間,排山倒海,將鴻鈞吞沒。
劍氣轟然爆裂,一片片劍氣迸發,撕裂空間,破開鴻鈞身上的護體氣芒,撞擊在鴻鈞身上,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但都無法傷害到鴻鈞的身體分毫,都被他的皮肉阻止。
“我已經將身體寄託在衆妙之門上,縱使你掌握方天畫戟,實力絕倫,也無法傷害到我,我已經立於不敗。”
劍氣散去,鴻鈞的身體再次現出,他氣息平和,身如枯葉銅鐘,沉穩枯寂。
“蒙誰呢?如果你真能煉化衆妙之門,還用費這麼大勁兒,來找世界之樹?魂滅!”
陸壓輕蔑一笑,雙手緊握方天畫戟,豁然一晃,畫戟一劃萬千,猶如光輪,向着鴻鈞絞去。
戟刃劃過,上百道空間裂痕出現,無數塊虛空崩碎,卷帶着虛空風暴,自裂痕中涌出,能撕裂一切。
每一道畫戟幻影之上,都閃爍起無數劍芒,黝黑成墨,是虛空的氣息,有着虛空的鋒利和壓迫。
面對鴻鈞,陸壓不敢有絲毫保留,當即將誅仙八法都給施展了出來。
“清濁分化,兩儀化生,混元之力,聖人之懲,先天混元……”
鴻鈞輕念,雙手飛速打着指訣,十分繁雜,蘊含着極爲深刻的哲理:兩儀變化、三才之道、天人合一、大道無形、天眷有道……一切天道,都匯聚在他的指間,混合成拳頭大小的混元霹靂球,是聖人之力。
紫色閃電,在混元霹靂球中迸發,霹靂球四周的空氣,也都化成了混沌玄黃,而且,在混元霹靂球之中,還有一個玄清“妙”字閃爍,是衆妙之妙,包含三千大道的氣息,雖然只是一縷,卻也有着滅世威力。
轟隆!
畫戟轟然刺在混元霹靂球之上,虛空之力與混元之力旋即迸發,瞬間撞擊上億次,一股股能量,都化作光暈蕩散,絞碎了遊魂、空間,整座血海九幽都在嗡嗡顫抖,眼看着就要崩潰。
悄然,一股巨大力量,自霹靂球上傳來,順着胳膊,導入體內,頓時將陸壓骨骼震成粉末,氣海也被這股巨大力量波動,掀起了狂勃大浪,席捲周身,真氣立即窒息,甚至還衝擊到了神海之中,險些創傷到元神。
天道法則,被衆妙之門催發,威力大增。
“衆妙之門,雖然強橫,但你實力太弱,想要駕馭衆妙之門,卻力不從心,你雖能傷我,但你自己也要受到衆妙之門的反震,傷勢也不見得比我輕。”
陸壓悶哼,張口吐出一口濁氣,周身骨骼隨即復還。他感覺到,鴻鈞的氣息也在劇烈波動,也受到反震,不由心頭一喜,手掌忽然發力,啪嗒拍打在方天畫戟的尾端,那柄虛空至寶,旋即暴漲起無窮黑芒,勢如破竹,將混元霹靂球洞穿,迸射無窮混元。
方天畫戟去勢不減,刃芒嗤啦劃開鴻鈞胸前衣襟,將他的胸脯刺出一道傷口。
但混元霹靂球的爆裂,形成了一股氣浪,抨擊在陸壓胸口,將他推開,方天畫戟也被氣浪倒捲回來,再次落回他手。
咕嚕嚕——
那深潭,沸騰的愈發劇烈,無窮盡的乾坤大氣,從深潭中瀰漫出來,籠罩深淵。所有的遊魂,都被乾坤大氣吸收,都被深潭煉化,都被納入了深潭。深潭氣息愈發強烈,泥漿一般的液體,快速變化成黑色土壤。
悄然間,自土壤中探出一片綠葉,有指甲大小,翡翠碧綠,幾不可見,是一顆小樹苗。
世界種子,終於在靈魂的孕育中,生根發芽。
“世界之樹,已經生長了出來!”
陸壓和鴻鈞的目的一樣,都是爲了世界之樹,在世界種子剛剛發芽的瞬間,陸壓便察覺到了,他一戟格開鴻鈞,無比震驚。
這顆樹苗所蘊含的道理、奧義,實在是太深奧了,遠遠超過了誅仙劍陣、乾坤大鼎、斬仙葫蘆,甚至直逼當初浮現在他腦海之中的易變傳承,以他的道行,無法領悟絲毫,像是面臨大海,深淵,茫然無措。
而且,還有更爲龐大、雄渾的乾坤大氣,自小樹苗上散發,孕育着深淵。斷碎虛空、破敗靈力,都被乾坤大氣滋養,變得愈發堅韌、強勁,甚至煥發出了勃勃生機。
新生,是天地氣運的精華,世界種子的奧義。
一旦世界之樹成熟,將會源源不斷的創造新生,擁有創世的自然造化。
遠處的鴻鈞,也發覺世界之樹的甦醒,立時悶吼一聲,拂袖揮擺,一道玄清,自他衣袖中漂出,懸浮在他身前,化成扇一人來高的光大門戶。成千上萬個“妙”字,像一條條蝌蚪,漂浮在門戶上,交織成玄奧高深的符文密咒,崢嶸萬物、世事蒼茫、汪洋大海、天地至理……等等一切,都被門戶包容,都被門戶演繹。
衆妙之門。
“天道有律,生死無常,幻滅存亡,皆在一心,大自在心。”
鴻鈞雙手掐訣,繼而朝衆妙之門上一排,無數妙字,都從門戶上飄出,凝聚在他身體四周,來回飛旋,是一座絕世大陣,混元一氣。
混元,無悲無喜,無舍無得,是爲大自在心。
“當初,教授你大自在心,並沒有錯。同樣的大自在心,由你我施展出來,截然不同。你不懂,自然無法運用它的精髓。現在,大自在心又被衆妙之門催發,縱使你實力達到大聖境界,也無法攻破。我說過,我立於不敗。”鴻鈞說道。
“大自在心?可笑,你蜷縮在‘大自在心’中,所以你優柔寡斷,對我壓迫,又不將我逼至絕路,以至讓我在逆境之中成長,突破準聖之聖,突破聖人,與你並駕齊驅。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無謂捨得,必然無所得。”
無窮無盡的乾坤大氣,瀰漫深淵,都被陸壓吸收煉化,被他納入元神之中,他的實力、修爲,在急速攀升着。
陸壓在乾坤鼎中,修煉的乾坤大氣,與世界之樹的乾坤大氣,並不衝突,他不用蒼炎煉化,都能直接吸收,融入體內。不過片刻,他的修爲,已經從聖靈二轉高階,達到了二轉後期。
世界之樹的強大,單單是外泄的氣息,都能增加修爲。
他握住方天畫戟,就覺強大的力量,在體內亂竄,要離體而出。
“執念太盛,銳氣太足,定有損傷,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而且,你雖然能夠吸收乾坤大氣,但你不能完全將其駕馭,一旦世界之樹落入我手,你就會成爲我的傀儡,受我支配。縱使你晉升爲大聖,也是無用,因爲,你永遠也不是衆妙之門的對手。”
鴻鈞大手一揮,那偉岸的衆妙之門,竟被他拋了出來,向陸壓砸來。
衆妙之門所過之處,所有存在都被同化成大道,都被衆妙之門吸收,成爲了衆妙之門的養料。
鴻鈞爲了防備陸壓,以便他摘取世界之樹,竟直接用衆妙之門,去封印陸壓。
“你真以爲,衆妙之門可以將我封印?”
陸壓大手朝前一抓,一隻巨大的手掌出現了,由乾坤大氣凝聚,一把將衆妙之門抓在了手中,頓時發出一陣嗤啦聲響,乾坤大氣被衆妙之門腐蝕,成爲了濃重煙霧,消散,氣掌轉眼間便被大道氣息絞散了一半。
不過,這裡的乾坤大氣,源源不斷,都能直接被陸壓抓來使用,那被腐蝕的氣掌,眨眼的功夫,又都凝聚出來,將衆妙之門牢牢抓住,氣勢不減反增。
“可惡!居然漏算了一步,你煉化乾坤大氣,世界之樹的氣息,你都能直接使用!”
鴻鈞震怒。
“衆妙之門是世界本源,我根本不是對手,”陸壓對着鴻鈞,咧咧嘴,笑道:“不過你也不動動腦子,好好想想,我爲何不再使用陽炎,而是躲在乾坤鼎內煉化乾坤大氣。要知道,那可是太陽星十分之一的陽炎,棄之可惜。你在等這一天,我也一樣。”
那世界之樹,已經長大,成了一株高達一丈的數木,合抱粗,樹皮龜裂,太古滄桑。
那些翠碧的樹葉,濃豔欲滴,似水一般,其內蘊含了極爲強大、磅礴的乾坤大氣,其上更有無數的符文密錄,飛速遊弋,是新生。一道道身影,從樹葉之上跌落下來,有妖獸、有牛羊、有蟲魚、有鳥類……是一條條新出生的生命。
世界之樹,長大成熟,擁有了新生的能力。
豁然之間,自世界之樹上,爆射出一道通天光柱,刺破血海,刺破萬里厚土,刺破玄霄,通達混沌最深處。那些新生的生命,都被光柱卷帶,被拋到洪荒古地,跌落山海溝壑,要麼被摔死,要麼僥倖不死,就此存活下去。
洪荒世界,在這股光柱的照耀之下,生機勃勃,煥然一新。無數生命,都在歡呼雀躍,枯木逢春,小草盎然,欣欣向榮。整塊殺伐古地,悄然褪去了殺伐,煥發生機,成爲了一片祥和之地。
天地氣運,終於顯露出來,是由乾坤大氣攜帶、由世界之樹孕育的新生。
“天地氣運傾泄,世界之樹已經成熟,給我拿來吧!”
鴻鈞身軀一震,周身的衆妙,霍霍飛出,似無盡流星,衝撞在陸壓幻化的氣掌之上,瞬間將氣掌洞穿。那霍霍光門,抖落束縛,再次向着陸壓壓來。
“你把‘大自在心’都用來對付我,不怕被后土偷襲?還說不跟我槓上,這又算什麼?!”
陸壓怒罵,伸展火羽,準備踏出風帝術,躲開衆妙之門的壓頂,卻忽見有一道氣息,從天而降,醍醐灌頂,令他無比暢爽,是一片紫色祥瑞,籠罩下來,他不由心頭一喜:“女媧姐姐成聖,聖人之師的功德加在我身,實力又精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