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法緣寺”,下得山來,得小和尚指點,方上了往洛陽方向的羊腸小道。展飛自出了“法緣寺”,便覺身輕如燕,稍一帶勁,大有急行難止之勢。他暗暗奇怪,便是自己功力未失之前,也頗不如如今輕便。太陽昨日曬了一天,現時又從東山探出了腦袋,雪尚未全化,只便有人走的地方化得快些,倒顯得山路更爲難行!不幾步就一個趔趄,展飛走得心驚膽跳,暗道可別摔到山下才好,纔想到此,腳底一滑,竟忽的向前面的斷崖摔去,展飛大驚,那崖深不見底,倘就如此摔去,那還了得!情急之下,不由自主的一步“天山雪步”,借勢一躍,竟避過一劫!幾蹦幾跳彈了回來,猶自驚魂不定,展飛定了定神,驚慌稍定,突覺適才似乎用到“天山雪步”,難道功力又恢復不成?他試着剛纔的步法,走了一步,似無礙,復又走數步,亦不見有異,到整套“天山雪步”走完,竟似行雲流水一般,竟比失去功力之前更顯流暢,更爲靈巧一些,此前一步至多滑三步距離,現時竟一滑七步有多,端的增加一倍有餘,見此,展飛不免大喜,一口氣把“天山雪步”連使數遍,竟也能氣不喘面不紅心不跳!既“天山雪步”能使,不知“少陽無極掌”如何,展飛初不敢使太狠的招式,只揀了最不起眼的起手式“單掌探月”使出,只覺一股熱流自掌心激射而出,剎時就聽咔嚓一聲,對面兩丈開外的峭壁上一棵碗口粗的松樹竟攔腰折斷,嘩啦啦的滾了下來。展飛大吃一驚,還道非己所爲,似這般功力,只怕趙師叔亦未必能及得上,展飛還待再試試,突然從下面驚慌失措的爬上一樵夫,一爬上來就衝上面大罵:“哪個沒長眼的,砍樹也不……”想是看到峭壁上半截樹樁,實無人砍得,他疑惑的看了看兩丈開外的展飛,突然臉色大變,扔了斧子,撒腿就跑,一會兒就不見了身影。展飛暗叫好險,幸得沒砸到人,不然罪過可大了,於是不敢再試,突然想到“少陽無極掌”中有一式化掌爲捏的手法,一直甚少用到,不如現時一試!找得好久,竟讓他找到一顆鵝卵石,於是捏在手心,一用功,就覺手心一陣灼熱,少時張開手掌,鵝卵石卻似無恙,突然一陣風過,那石竟有一半隨風飄散撒落地上!展飛大喜過望,道是白鬚老僧借治傷之時傳了自己內力,卻哪裡知道是自己日日練“少陽無極”的結果,因他練功不得其法,雖每日功力都有精進,然真氣藏於丹田不得運用,方因丹田真氣過盛而自傷,今經老僧以真氣導之,方可爲己所用。功力既回,展飛豪氣頓生,一步緊似一步,行此山路竟如履平地。正走的興起,突聽身後“駕駕”的嬌喝之聲,他回頭一看,見一紅兩綠三騎隨後而來,那紅衣的竟就是小妖女,那兩綠衣的自是阿青和小紅無疑了。三騎馳到近前,看到展飛,皆忍不住“格格格”嬌笑不止,展飛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臉,滿臉的腫脹皆已消除,不知她們爲何還笑,姑娘們見此,更忍不住嬌笑不止,一時笑得花枝亂顫,迴響在山谷間,更好似千萬人笑自己一般,展飛讓她們笑的莫名其妙,心想就便是現在還腫着,也是你等害的,沒的還笑得出來!“小叫化,你倒跑的比我們還快,”展飛被她們莫名其妙的笑得惱了,竟不理“小妖女”的問話,心中卻暗中盤算着如何將“紅轎令”搶了回來纔好。紅衣女見他不理人,眼珠一轉一轉的,知他打小旗的主意,於是小嘴一嘟,“嗖”的甩手就是一鞭打了來,展飛大怒,心想不教訓你一下你都騎到我頭上去了!於是伸手抓了鞭,使勁往懷裡一拉,誰知因功力初恢復,使力尚沒有輕重,那紅衣女突覺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將自己一拉,放手已是不及,整個人就像斷了線的風箏向展飛飛去,只聽她悶哼一聲,竟整個載進展飛懷裡。展飛也沒有想到會是這種結果,不免束手無策,紅衣女饒是刁鑽古怪,也羞得滿臉通紅,只聽她嬌聲道:“好叫化,原來你對我也……”展飛一時大窘,縱有百口也是莫辯,他有意將她推開些,誰知她卻緊緊摟住他,將頭靠向他耳邊,展飛就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迎面襲來,不由得心中一蕩,臉上一陣發熱,耳邊就又響起阿青小紅“吃吃”的竊笑,突然耳朵一熱,接着一陣微痛,一個細如蚊音的聲音傳了來,“你今既要了我,倘再與別的女人有甚瓜葛,我便見了一個殺一個,見了兩個殺一雙!”展飛打了個寒顫,心道我怎的要了你,此事……從何說起,正待要說,突然耳朵一陣鑽心的痛,紅衣女一陣嬌笑,一扭嬌軀,雙腳一彈,竟自展飛懷裡躍起,穩穩的坐到馬上,兀自一臉嬌羞之態,“我們走吧!”三人一催馬,撒下一路嬌笑,竟絕塵而去,留下錯愕不定的展飛一摸耳朵,粘粘的沾了一手鮮血,耳角竟少了花生大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