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飛正納悶,隔鄰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小二哥,什麼瘋子瘋子的?”小青竟也從窗子探出頭來,新奇的問道。小二一擡眼,見從窗裡探出兩顆頭來,就滿臉堆笑的迎上前來,奇道:“二位客觀怎的不瞧瞧去,有趣的緊呢!”青兒更奇怪了,忙問道:“啥事這般有趣?鬥雞鬥狗麼?”小二忍不住撲的一笑:“只怕比鬥雞鬥狗還有趣呢!瘋子,兩瘋子打架。嘿嘿!”展飛一聽是瘋子打架,一下子失了興致。青兒倒越發高興起來,“在哪兒?飛哥哥,我們也看看去吧!”“出了這個門向左筆直走,眨眼的工夫就到了。”小二指明方向,又自顧忙去了。“兩瘋子打架?怪道作了一夢呢!原來是真的。”“什麼夢?”小青見展飛一臉壞笑,覺得八成沒什麼好話,可仍忍不住問道。“夢見你跟人打架呢!”“呸呸呸,你纔是瘋子呢!”二人說笑着出了客棧。街面靜悄悄的,連個人影也沒有,只有爲數不多的幾家店鋪開着門,店中之人也是心不在焉向左鵝頸而望。不幾步,眼前三棵參天古柳,遮天闢日的,這三柳鎮的名兒,想來就是這個由頭。穿過古柳,足有一頓飯的工夫,方見前面黑壓壓的一片人海。人頭涌動之間,俄爾哄的一笑,小青人沒到,先自“格格”的隨着笑了起來。走得近些了,隱隱“啪啪”似有鞭炮之聲,展青二人奇了,哪有如此好事之人,人家倆瘋子打架,看看倒也罷了,孰贏誰輸也值得慶賀不成?正急於擠到前面看個究竟,偏偏又從人匆中走出幾個乞丐來,阻住展飛傳趙義忠的口信。展飛謝過,這時人羣又是哄的一笑,小青早等得不耐煩了,拉着展飛就往人叢中鑽。到得近前一看,二人不由得噗哧一笑。原來城頭之上,高高的旗杆下面端坐倆老頭,二人一般的模樣兒,面目漆黑,鬚髮寥寥,卻不是“由甲雙叟”是誰!只見二人相對而坐,正相互抽着耳光呢!二人均是出手甚重,動作且快,一時“啪啪”不絕,便果如放鞭一般,二人一邊打,一邊嘴裡唸唸有詞,由於人多聲雜的緣故,聽不清倒底說些什麼。小青格格嬌笑道:“這倆老鬼,沒得一時正經,這回不知唱的哪曲兒?”展飛知雙叟行事常出人意表,可在如此大衆廣庭之下互抽耳光,端的是匪夷所思,古今罕有!“喂!死老頭兒,你們這是黃蓋打黃蓋麼?”青兒見他們這次玩的似乎有些過了,二人臉都腫得老高,禁不住問道。雙叟突然聽到小青的聲音,唰的住了手,瞪眼一看,連“俊小子”也來了,嚇得“啊”的一聲叫,越過城頭,撒腿就跑。這一變故大出二人意料之外,相對一眼,二人雙雙施展“玉燕飛身”越城尾追而去,留下身後震天的一陣驚呼。“由甲雙叟”回頭見展青二人追了來,“啊啊”怪叫,顯是甚爲驚恐,展青二人聞得,均感今日之事大非尋常。一式“歸燕繞樑”,只見一白一青兩道弧線,自左右激射包抄而去。雙叟急奔之間,突見展青二人竟擋住了去路,一時不知二人如何追上來的,皆是一驚,雙眼圓瞪,稍一怔,回身急奔,這回可使了滿勁了,只見雙叟雙腿急甩,一時竟似有無數只腳在跑一般,展青二人也是一驚,想不到雙叟這般年紀,跑將起來竟也如此神速!二人不敢稍慢,復一式“春燕歸晚”一式“歸燕繞樑”接連施出,又搶到了雙叟前面。雙叟大驚,又返身回逃,卻始終不發一言。如此多次,見展青二人猶如鬼魅,始終如影隨形,知再難逃避,雙叟一屁股坐到地上,竟捶胸頓足,嚎啕大哭起來。這一哭直哭得聲嘶力竭,肝腸寸斷。展飛青兒見雙叟哭得如此傷心,非尋常玩鬧可比,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一時竟不敢發問。哭了一陣,雙叟相攜耳語數句,看了一眼小青,對展飛道:“俊小子,等會兒。”言間頗有愧色,說着,二人就近找了一塊大石,看樣子足有百斤之重。雙叟擡了來,對展飛道:“給你!”展飛青兒相對一眼,都覺莫名其妙,不知何意。“我不要!”展飛感覺從沒說過如此莫名其妙幼稚可笑的話了,青兒卻忍不住嗤的一笑。見展飛不接,雙叟“哇”的一聲哭,頓時揮淚如雨。展飛無奈,只得接了大石,着手甚是沉重,接了展飛就覺得自己也瘋了。小青早笑得直不起腰來。“由甲雙叟”見展飛接了大石,方止了哭,就地一躺,指着自己的頭對展飛道:“砸砸砸!只管咔嚓一聲,砸死這王八蛋!”笑聲嘎然而止,展青二人嚇了一跳,展飛驚道:“沒來由的,砸你們作甚,你……你家小姐……可好?”展飛終於鼓起勇氣問道。見問起蘭香,雙叟面上愧色更甚,突然“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又是相互拳打腳踢,下手毫不留情,嘴中自罵道:“**塗,老王八,怎的不死啊……”展飛只覺頭腦“嗡”的一聲,身子一晃,幾欲站立不穩。